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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雪停了，并沒留下什么積雪，只在地面上留下那種坑洼的、混合著各種泥污的、半透明的濕漉附著物。

    需要用貶義的描述這種東西，至少格蘭德中沒人喜歡。一年前的格蘭德遭遇這總氣，基本上呆在家里不出門就是。沒人會在意外面的路面踩起來嘎嘣脆到飚水，也沒人把外面的濕漉泥污帶入室內(nèi)。

    今年么，滿院的人在戶外走來走去，印著各種大的骯臟腳步在格蘭德進進出出。

    扎克有讓查理打掃，但最終放棄，因為扎克意識到了一點——這家伙不會抱怨。扎克不覺得這是好事，至少查理完全可以阻止任何想臟著腳進入格蘭德人，但查理沒有，像個傻缺一樣跟在任何在格蘭德走動的人身后辛勤的舞動著拖把，還有越干越喜歡這‘工作’的趨勢。

    我知道這種感覺很難用對事實的描述表現(xiàn)出來，但扎克有種查理在故意讓自己變的忙碌的感覺，然后這忙碌還是扎克命令他做的……呃，真不好形容，就像……像……你接到了老板下達的工作，然后你用最蠢最沒效率的方式去做這個工作，然后還樂于其中，一副‘嘿，老板呦~我勤奮吧~’

    如果這就是扎克之前沒從查理身上感覺到的‘積極’品質(zhì)，扎克寧可不要。眼見心不煩讓查理去格蘭德前門幫馬修清理道路了。

    而這不是扎克現(xiàn)在情緒莫名的唯一原因，還有一個。

    老漢克，沒在格蘭德午餐，他跑去員工生活區(qū)吃午餐了。

    好吧，如果要什么是可以預見的，這算一件。我們知道扎克前段時間要么裝死要么失憶的，反正對格蘭德內(nèi)部的事情沒怎么上心，給了老漢克的那點心思發(fā)芽的機會，導致如今扎克正準備好好回歸格蘭德生活的時候已然是這么個情況。

    無奈么，有，但扎克也沒什么可以責怪老漢克。事實就是如此發(fā)展了，除了接受還能怎么樣。這算不得影響扎克心情的因素，是——

    本來吧，老漢克一言不發(fā)的不在格蘭德午餐就算了，偏偏老漢克還專程跑到墨面前，“走，跟我去員工區(qū)那邊做飯，這邊沒人好好吃東西，浪費時間，我們?nèi)ツ沁吪�。�?br />
    這就讓扎克不爽了，“你認真？老漢克？呃。馬修也要吃東西，還有金！”

    “這兩個不挑，你就能解決。我們有個共和廚子，我們的員工卻沒有吃過共和料理，這不公平。”老漢克居然對扎克公平。

    “哇哦。”扎克無話可了。去廚房做飯了。

    老漢克的到不錯，馬修和金不挑，馬修從不對食物發(fā)表負面意見，大丹犬么，只在乎口感。

    但真的，真的，寂寞。我相信這個故事中扎克每次出現(xiàn)在廚房里幫忙的場景都是去幫忙，隨便聊的。這一次，扎克一個人在那里面無表情的削著他都不會吃的土豆。

    還好，有人來陪他了。

    是果體的詹姆士，所以我們應該明白這不是詹姆士，是金。話這家伙真喜歡詹姆士的這副皮囊哎。隨手把扎克削好的土豆丟掉鍋里煮，開口就是特別的話，“下次亞瑟去和伊萊聯(lián)系的時候，我要去。”

    扎克一時沒想到有什么不可以的，所以，“行。”

    超干脆的，“我喜歡軟一點的東西。”趴向地面，再從案臺后顯現(xiàn)出來的已經(jīng)回到大丹犬的形態(tài)，晃著屁股在角落轉(zhuǎn)了一圈，蜷著身體趴下了。

    寂寞，技術上算是被短暫的打斷后繼續(xù)了。

    第二次打斷出現(xiàn)了，在西側(cè)的牲棚的賽瑞斯回來了，現(xiàn)在到處都沒人的格蘭德里晃了一圈才來到廚房，看了眼在削土豆的扎克，愣了一下，“你可以做飯？”

    一種幾乎就要被冒犯的感覺，“這值得驚訝么。”但扎克教養(yǎng)好啊~所以沒什么語氣。

    “莫卡維不會。”賽瑞斯回答的很快，走向爐灶，不接后面這一句的話，扎克就還能維持平靜——“本杰明他唯一想念格蘭德的地方。”但賽瑞斯沒注意到扎克的表情變化，瞄了眼鍋里的土豆，“熟了。”有撈出來的動作趨勢。

    “別碰那個！”大概在賽瑞斯看起來，這是無比莫名的——扎克有什么好激動，還有，那份厭惡從哪里的來的？

    “好。”賽瑞斯退后兩步，抬手以示自己絕對不會再去碰鍋，“我不碰。”

    還好扎克有自覺，“嘖，金喜歡軟的食物。”給自己強掰了下臺的理由。

    這卻又讓賽瑞斯這個格蘭德新人驚訝了，視線在扎克和角落的大丹犬身上來回轉(zhuǎn)，“你在，恩，在幫它做飯？”

    扎克無意去解析賽瑞斯的心理活動，“還有馬修。”恢復沒語氣，“如果你想幫忙的話，去處理那塊肉。”扎克指了下被放在案臺另一側(cè)的肉排。

    是氣溫的原因，這塊不知道什么生物遺體的肉排還在半化凍的狀態(tài)。底層有鋪開的猩紅，而上層的表面，依然后淡淡的白霜覆蓋著，讓人不太能直觀判斷這塊肉的品質(zhì)。

    “好肉。”賽瑞斯這么了，已經(jīng)抹去了白霜，開始往肉上抹調(diào)料。這話的時候莫名的喉頭滾動了兩下。

    扎克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主要是扎克實在不想注意自己手里的土豆，“這算什么？你想吃？”

    任何以人類的食材的姿態(tài)出現(xiàn)的肉類，都是某種生物的尸體，這點好理解吧，然后逝者之血是吸血鬼的毒藥。從來都沒有限定過逝者之血要是人類的血，所以扎克總是在削土豆，他不想處理肉類的食材。

    要明確一點，就和扎克偶爾也去客串下整理遺體儀容的工作一樣，不想不代表他不能。正常的接觸還不至于讓吸血鬼中毒，那這個世界對吸血鬼來就太難生存了，認真點，我們的時間被尸體充斥著。想毒吸血鬼，要侵入，像曾經(jīng)的威爾士干的那樣，插進去。但對吸血鬼來，總歸是排斥的。

    所以扎克其實有些不理解賽瑞斯的生理反應，才問的。

    “不。”賽瑞斯撇了撇嘴，“我只是剛意識到我還沒吃過這么好的肉。”

    這話有種奇特的感覺。一般來任何以這種‘我還沒……’為主體的句式，都是表面悲觀內(nèi)隱希望的。后面馬上就可以接，‘那我們現(xiàn)在/下一刻就去……’，別管上下語境和現(xiàn)實是否能讓后面這句‘就去’成真，但反正這話是能出來的，沒錯吧。

    可是啊，到了這里，格蘭德的廚房里。后面那句‘就去’是絕對都不出來的。

    這是句悲觀透徹的陳述。

    扎克撇了眼賽瑞斯，“你在開玩笑。”扎克選擇了不相信賽瑞斯，主要原因么，是扎克不想讓話題變成‘人類變成吸血鬼’。能理解么，賽瑞斯變成這樣是誰導致的，如果要怪個人的話，誰必須接這個鍋？扎克會自己找麻煩？扎克沒那么蠢，“你是農(nóng)民，你沒養(yǎng)過牛么，你告訴你沒吃過？我不信你。”

    “我很窮。”賽瑞斯挺平靜的，“我養(yǎng)任何東西都是用來賣的，不是自己吃。”看了眼扎克，“布瑞克的病很花錢。”也不知道在這個點看一眼扎克是什么意思，是想表達現(xiàn)在不用花錢了？大概不是，如果本杰明都給賽瑞斯講了吸血鬼混跡于這個世界需要人類的標志，那，非常合理的，布瑞爾的人類標志，就是她要繼續(xù)‘病’著，這就意味著藥要繼續(xù)吃，錢要繼續(xù)花。

    真好，扎克也不想聊布瑞爾。

    起來你對一個人的感官的是怎么決定？大概就是在一個人身上，你發(fā)現(xiàn)有兩個或超過兩個你不想觸碰的點，就會把這個人歸類到不想相處的范圍中。

    扎克已經(jīng)在賽瑞斯的身上發(fā)現(xiàn)幾個這樣點了？所以，扎克沒能免俗，決定不再接話了。

    賽瑞斯好像也沒什么繼續(xù)聊的**，默默的處理馬修的食物。

    寂寞，又被繼續(xù)了。

    再次被打斷，是回來的馬修和查理，兩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有趣的事情，有有笑的進了廚房。沒什么好意外的，在查理沒失憶前這家伙不敢找本杰明，就纏著馬修記得么。

    “我們門前的道路已經(jīng)清理好了。”匯報的是馬修，“也幫沐恩把他們（波奇·昆因）家前的路清理出來了。”馬修掏出一袋類似茶葉包的玩意兒，“她送了這個表示感謝，塞姆應該會用。”

    扎克是不會接的，已經(jīng)轉(zhuǎn)戰(zhàn)向洋蔥了，咔擦咔擦的剁。

    單調(diào)的聲音很快就有了合奏，是查理自作主張的開始復制扎克在做的事情。扎克都懶得告訴這個‘積極’的家伙，洋蔥夠了。

    馬修也很快意識到賽瑞斯在處理的是自己的食物，開始幫忙。

    恩對的，寂寞，其實還是在繼續(xù)。

    這套路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這次稍微打斷的，是從墓區(qū)回來的塞姆。

    老實，這廚房已經(jīng)開始有點擁擠了，塞姆的進入，在視覺上再次填充了這份擁擠感，因為他還多帶了個人回來。

    僅僅是視覺上，因為這個被帶回的人，并不占據(jù)物理空間。杰克森。

    扎克皺著眉，看著一臉無神的杰克森，“怎么回事。”杰克森看上去就像個過度驚嚇都傻掉的家伙。

    這是昨晚上扎克答應布雷克，派塞姆去看一下托比的情況的。扎克并沒有期待‘看一下’會讓杰克森跟著塞姆回來。

    塞姆看了眼杰克森，又看了眼在這個廚房的生物，開口了，“信仰審判出現(xiàn)了，然后出了點意外，托比沒有服從審判結果的脫離了縛地靈狀態(tài)……”停頓了一會兒，“變成影人了。”

    “什么？”太多值得問的東西了，一件件來，“從頭開始，信仰審判出現(xiàn)了？是什么？堂還是地獄？”

    “堂。”塞姆又看了眼杰克森，不知道是不是在透露什么信息。

    “他沒有去？為什么？”

    塞姆堅持了他之前的法，“意外。”在杰克森身上的視線沒有移開。

    扎克要是意識到不到塞姆在示意什么就可笑了，所以，扎克皺著眉開始思考。

    抗拒信仰審判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發(fā)生過，至少我們都見識過曾經(jīng)的加納德先生是被惡魔一角踹入堂之門的。但意外？意思就顯然不是個人自身的猶豫了，是外力！

    那，是時候讓大家想起一件事情了——杰克森，作為一個地獄死靈，會巫術。

    為什么要想起扎克告訴杰克森要對任何人保密的這個秘密？因為，杰克森是怎么對托比描述堂死靈的？對了，他，‘除非你在堂有什么關系，能把你弄回來，像我一樣……不然，你就等于消失了，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扎克只用問一個問題就能確認自己想到的東西是否是對的——“托比的信仰審判被拖了這么久，是因為……”

    由塞姆繼續(xù)對杰克森的注視做了接應。

    扎克終結這個話題，繼續(xù)提問，“為什么會是影人。”

    塞姆收回了在杰克森身上的視線，“命不好吧。嘖，我不知道。”呃。

    “托比現(xiàn)在在哪里？”

    “縮在自己的墓碑后面。”塞姆抬手比劃了一個范圍，的還不如馬修手里處理的肉，“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花了一上午對他解釋影人是什么。”塞姆并不是在表達他對新生的影人多么有愛心，他是在告訴扎克，扎克派他過去‘看一下’的時候事情已經(jīng)不可阻止，只能用剩下的時間做這種事情。所以扎克別怪他。

    塞姆嘆了口氣，“他需要一個同類，我不確定我告訴他的東西他能懂。”類似于榜樣的意思。

    “打電話給絲貝拉……”除了萬德爾還有誰呃，扎克到一半丟下手里的食材了，“我自己去吧。”反正他也不想在這擁擠有真心寂寞的廚房呆了。

    塞姆沒發(fā)表意見，順手接了馬修遞過來的禮物，看了眼廚房，“我中午吃土豆么。”

    這簡單疑問讓扎克停頓了一下。

    如果有誰，對扎克的寂寞有任何同情的話，收起來吧。扎克活該。

    為什么扎克會忘記塞姆？這里沒有可以幫扎克粉飾的理由，他就是忘了。

    就和他在這廚房中經(jīng)歷的所有寂寞一樣，他就是活該，他對世界怎么樣，世界就會這么反饋給他！不然你要怎么解釋他在一個明明擁擠的空間里感到寂寞？他不是托瑞多么，他不是交際‘花’么，他不是最擅長和別人建立聯(lián)系的……

    扎克回身，“你們猜什么！所有人，放下手里所有事情，我們?nèi)ヒ安汀！?br />
    “呃，什么？”

    “馬修！帶上燒烤裝備，呵呵。”扎克仿佛雀躍起來了，“我們這個組合，我們不會浪費任何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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