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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干什么？”

    格蘭德的后院，被四面光源包圍。分別是南邊的生活區(qū)，西邊的本杰明倉庫，北邊的格蘭德主建筑，以及東部的月光。

    有光，便能被看到。詹姆士在這四個方向的目光中跑圈。我沒有說什么象征意義的東西，他就是在那兒跑圈兒，伴著微薄的熱氣從帶著精亮汗珠的皮膚上蒸騰而出的穩(wěn)步奔跑。

    說說這些看著詹姆士的目光吧。首先，月亮上有看著這個世界的目光，別和我爭，我不聽。然后，來自生活區(qū)那邊的自然是格蘭德的員工了，他們看著詹姆士奔跑的原因只有一個——這個警探什么時候滾蛋？

    有可能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格蘭德后廊上的目光，扎克。扎克和露易絲在賞月，主要原因是愛麗絲和瑪雅霸占了電視。扎克不會回答生活區(qū)員工的任何問題，但，會回答本杰明的問題。

    哦，是的，最上面那個問題，是本杰明問的。和墨菲一起站在倉庫門口，看著詹姆士一遍又一遍的跑過他們身前后，問出了這個問題。

    “跑步。”扎克的回答太實際了。

    “我不瞎，為什么他在跑步？”本杰明在詹姆士再一次跑到自己面前的問。

    仿佛是本杰明的聲音需要被‘?dāng)y帶’似得，詹姆士繞滿了90度，跑到扎克面前時，扎克才回答：“讓自己精疲力盡。”扎克的視線跟著詹姆士遠離，“他在調(diào)整作息。”

    “這有用？”本杰明扯了下嘴角，“人醒著消耗的體力和運動消耗的體力是兩件事。”

    是兩件事嗎？呃，這問題太深……低級，這里非人們可沒知道的。

    “他累了，他慢下來了。”露易絲非常客觀的判斷著詹姆士的速度。

    “哎，人類。才幾公里而已。”扎克。

    “不錯了吧，他本來就很虛弱，剛被綁架了那么長時間，身體還在恢……”露易絲挑了挑眉，看著移動的詹姆士，“看，速度回來了~加油~詹姆士~”

    扎克也“加油~詹姆士~注意呼吸，呼——吸——~”

    就像有人在詹姆士屁股后面放了火，詹姆士用他人類能達到的極限速度，掠過生活區(qū)，掠過本杰明，掠過扎克……掠不動了。往唯一兩個為他加油的人投來猙獰的目光，然后緩慢的、喘息的、顛簸向月光。

    答應(yīng)我，大家跑步的時候，別讓人旁觀。

    “如果你需要安眠藥，我有。”本杰明朝詹姆士喊了一句。

    詹姆士無力的回頭，沒來得及回答。

    “太早了，本杰明。”被扎克攔截，大家應(yīng)該猜的出來本杰明嘴里的安眠藥其實是指什么吧。

    后院里的對話停止了一會兒，只有詹姆士的腳步聲，降頻的踏過月光，踏過生活區(qū)的目光，來到本杰明面前，“什，什么，太，早……”斷點是呼吸。哎，人類。

    本杰明的回復(fù)是側(cè)頭示意向扎克的方向。

    穩(wěn)定降頻的腳步聲，在往扎克靠近。

    “我是打算在你結(jié)束休假的時候再告訴你的。”

    “現(xiàn)在！”這回答意義？就是明天詹姆士會開始正式工作了。

    “好吧。”扎克點了點頭，“韋斯在處理的案子。一種叫‘小白’的‘安眠藥’。”扎克比了個引號的手勢。

    “跟上，我！”詹姆士給了命令。

    扎克遵從了——一步踏下后廊，在詹姆士身側(cè)的外圈，用正常的步行跟上對方的跑步。“韋斯留了些警局的資料，在我辦公室里，你想看的話……”

    “警局的，資料？你，現(xiàn)在，才告訴，我？？”

    “呼——吸——”扎克先提醒詹姆士正確的運動方式，然后，“你有夠多自己要專注的事情了，我不想要讓你分心。”

    “你是說，格蘭德，里的，爛事情？！”

    “我是說凱特。”扎克看了眼詹姆士，你懟我？那就別怪我懟回去。

    詹姆士放棄用跑的方式行動了，反正速度還不如兩只腳同時接觸地面。倒是扎克推了詹姆士的后背——兩人正經(jīng)過生活區(qū)。

    扎克看著生活區(qū)里的一雙雙眼睛，推著詹姆士，以詹姆士不摔倒的前提盡快走過這一段兒，“叫‘小白’的安眠藥是一種，危害性極其恐怖的藥物。”大家能明白扎克不想在生活區(qū)前面說這個的原因吧，不解釋了。

    “毒-品-？？”

    “比‘瓦爾米娜’更危險。”經(jīng)過本杰明的時候，本杰明說的。

    詹姆士撇著頭盯著本杰明，被扎克推著繼續(xù)往前，“本杰明中過一次招，死了幾個小時，然后復(fù)活了。”

    詹姆士扯回視線盯著扎克了。

    扎克已經(jīng)對詹姆士的視線免疫了，如果把扎克生命中所有專注絕對的盯過自己的人排個號，詹姆士大概在三位數(shù)之后吧，“它對人類的效果似乎也一樣。讓人死亡幾個小時，然后復(fù)活。”

    “你要告訴他‘危險’的部分啊~”經(jīng)過露易絲的時候，露易絲提醒的。

    一樣，詹姆士的視線盯向露易絲，然后被扎克推走，走向月光，“這死亡的幾個小時，是吸血鬼傳承時機，靈魂出現(xiàn)，即將脫離身體，完成向新生命形式——縛地靈的轉(zhuǎn)變。正常來說，這只是個短暫的瞬間。但對‘小白’的使用者來說，是幾小時。”

    “危險？？”

    “人類怎么確定另一個人死了？”扎克反問。

    “呼吸！脈搏！”

    “是，你不會站在原地等縛地靈出現(xiàn)，對么。”

    “*！當(dāng)然不會！”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

    扎克聳了聳肩，意思是還要說的更明白點兒嗎？

    算了，就當(dāng)詹姆士大腦供氧不足，原諒他現(xiàn)在體現(xiàn)出來智商好了，“有了‘小白’，等于，這是個世界上，只有異族可以分辨一個人是否真的死亡了，你懂了么？”

    詹姆士的呼吸狀態(tài)是這樣——吸，吸，吸。只有進，不見出氣的。

    扎克貼心的拍著詹姆士的背，“呼氣，呼氣，詹姆士。”

    “但這種事情我告訴，你知道就好，就現(xiàn)在警方知道的情報來看，他們除了知道‘小白’的存在，和它是一種以安眠藥的效用，非法在巴頓流通的藥物外，并不知道它代表的意義。”

    詹姆士抓住了扎克的手，掠怪異的行動，但詹姆士大概沒注意到自己的行為，“那警方知道什么？！韋斯在查什么？！”詹姆士剛稍微恢復(fù)點兒的精力，都用來爆發(fā)了，這家伙真是不會節(jié)省。

    “安靜點兒。”扎克再次推著詹姆士，快速走過生活區(qū)，“知道的也夠多了，比如安眠藥的流通性和市場性。冷靜點，詹姆士。”扎克繼續(xù)了，“交易‘小白’的地方是貝奇的一個地下俱樂部。”經(jīng)過本杰明，投過去一束沒表情的目光，“兩個可以確認在從事‘小白’交易的人死了，這是警方的案子，謀殺。”

    在扎克走過的時候，本杰明接了一句，“不是祖?zhèn)兪聞?wù)所。”

    扎克回頭看眼本杰明，“謝謝信息，我會轉(zhuǎn)告韋斯。”不再看本杰明，對詹姆士，“有些妙的地方是，這個俱樂部，屬于莉迪亞·史密斯。”

    “史密斯的妹妹在賣‘小白’？？”

    “你能耐心點兒么。”扎克貼心的在走向格蘭德的時候放緩了步行速度，“在謀殺發(fā)生前，莉迪亞都不知道，自己擁有這間俱樂部。”

    “嘖！就像她以前不知道瑞默爾是什么就和瑞默爾搞在一起一樣！”這算是詹姆士對巴頓西區(qū)人富二代的評價么。

    扎克一側(cè)頭，沒回應(yīng)。“謀殺，兩個相關(guān)死者，俱樂部的真正負責(zé)人，那個真正知道自己俱樂部里發(fā)生著什么的經(jīng)理，失蹤中。警方和史密斯簽了合作協(xié)議……”

    “什么？！”詹姆士的激動剛……

    “呃。”是露易絲，看著走過的詹姆士，“你在聽扎克給你做警方案件的簡報，能對其他人都稍微包容些么。”

    詹姆士不說話了。呵，因為所有的笑話都在他自己身上。何苦啊。

    “我很樂觀，警力和史密斯的資源一起，這案子應(yīng)該會有個非常不錯的結(jié)果。”扎克迎著月光，“而我也答應(yīng)韋斯如果我被需要，會幫忙。”

    詹姆士的視線刮了一遍扎克。隨他吧，反正人類的目光，對吸血鬼來說沒有一點兒殺傷力。

    扎克陪詹姆士再繞了90度，生活區(qū)前，“其實你不用這么急回警局的，你可以多調(diào)理幾天。”

    “我需要！”詹姆士陰沉了臉，為什么？“我需要讓西部看到我！我需要讓他們看到我的影響！我的潛力！我在這里的意義！超過我父親！”

    好理想，或者說目標。畢竟，凱特能否在中部安全，就靠詹姆士對他父親的威脅了不是么。而詹姆士繼續(xù)在格蘭德里晝伏夜出的修養(yǎng)，呵呵，對現(xiàn)狀不會有任何幫助，對么。他需要去工作，繼續(xù)去做巴頓的‘明星警探’，編織他自己的光明未來。用來對比。

    扎克點了點頭，“但出于警局和史密斯的協(xié)議，你應(yīng)該準備好，這件案子不管最后怎么解決，你大概都不會收獲你預(yù)期的關(guān)注度。”想象一下就有了——史密斯的諸多違法行為會被警方免責(zé)，而免責(zé)的方式，就是警方幫忙掩蓋案件細節(jié)嘍，“我支持你復(fù)出，回去工作，但，我其實并不很支持你花時間浪費在這件案子上。所以我不準備現(xiàn)在告訴你這些。”

    “那你打算告訴其它人，比如韋斯，‘小白’對人類、異族判斷死亡的真正意義嗎？！”好質(zhì)問。

    扎克看了眼詹姆士，搖頭，“不，他不會懂，他意識不到這會給異族和人類帶來‘分’化。你能。”笑著補充，“現(xiàn)在的你，能。”欣慰，對，欣慰。詹姆士的世界觀，終于，開了。

    但性格嘛，是沒救了。詹姆士瞪著扎克，“別說好像異族都高人類一等似得！我不覺得除了你，外面還有幾個異族明白‘小白’代表的意義！！”

    “嘿！這就是住在托瑞多屋檐下的好處，不是么~”扎克笑著，說了個挺真實的笑話。

    不管是用什么情緒，格蘭德的主人講了個笑話，大家都應(yīng)該陪著笑，禮貌的、嫌棄的、真心的、絕望的……隨便，但，要笑！可是，就是有人要破壞氣氛。

    托瑞多之妻，墨菲，在詹姆士和扎克再次走過的時候開口了，“這算什么。”

    這是個問句嗎？

    “這位詹姆士·蘭斯警探，是你們兒子嗎？”這是問句，“你們在，培育他。”

    扎克不準備接任何墨菲的話，速度不減的走過。

    詹姆士停下了——露易絲對詹姆士說過，要摸清這個墨菲的底細。扎克開始玩沉默游戲，那要作為的，只有身邊人了。

    “你有孩子么，墨菲。”詹姆士看著墨菲，也沒阻止扎克回到后廊上。

    墨菲的問題本來應(yīng)該是針對所有人問的，但本杰明、露易絲、扎克，都沒有說話，她只能看向詹姆士，“沒有，扎克瑞不育，他沒告訴過你么。”

    呃……告訴……

    這……泄漏了某個——

    “他告訴你了？”詹姆士看著墨菲，“什么時候？你發(fā)現(xiàn)你們結(jié)婚很長時間后自己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的時候？是你問的嗎？是因為家庭給你壓力了？朋友？社會？那個時代？所以你問了？”

    墨菲……抬手，捏住了自己的頭發(fā)，“這不關(guān)你的事，警探。”

    “是不關(guān)。”詹姆士看著墨菲，“但我明天就要去上班了，我需要暖身，身體、精神。”請對詹姆士刮目。詹姆士后退一步，圈著格蘭德后院，“我可以跑步，身體上，我自己能解決。但精神上，你就是我暖身對象。”詹姆士摸了摸口袋，警徽晃了出來，“所以當(dāng)我問你問題，你最好回答，墨菲·莫瑞亞提·阿薩邁特·隨便什么鬼東西·女士。”

    還需要回顧詹姆士最初威脅墨菲，是靠十三氏族吸血鬼身份的合法性嗎？呵呵，不用了吧。

    墨菲捏著頭發(fā)，“是的，我問的，在我發(fā)現(xiàn)我一直沒有懷孕的時候。”

    “然后他告訴你了為什么他不育……”詹姆士快速的搖著手，“不不不，更好，他告訴了你為什么他無法和人類制造孩子的原因了對嗎？他告訴，他是吸血鬼了，對么？”

    墨菲的頭發(fā)，被捏斷了。沒看錯，捏斷了。“是。”

    “然后，從那時候開始，你們的婚姻，就下地獄了，對么？”詹姆士晃著手里的警徽。

    “是。”

    “哼，猜怎么招？你們現(xiàn)在依然無法制造孩子。你自己又跑回地獄來了，祝你好運。”詹姆士轉(zhuǎn)身走……不，又跑起來了，繞著圈兒，一圈兒，兩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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