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即將微明時，展書堂已經困得不行，他一直在等待孫玉民所的麒麟鎮防線會遭到毀滅性炮火覆蓋，可是已經快三個時了并沒有出現這種情況。rg

    展書堂心里恨得牙癢癢，他以為這是孫玉民耍的陰招，目的就是為什么報上放的奪功之仇。

    就在他剛剛躺到衛兵為他攤好的床鋪上時，遠處傳來了尖銳的破空聲音，作為一個十幾二十年的老兵，展書堂閉著目睛都能聽出這是15口徑榴彈炮的聲音，他驚得一下子就從床鋪上彈起來，向自己在麒麟鎮的陣地上望去，半個夜空都被那邊爆炸的火光給照亮，隔著近十公里的距離展書堂都能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顫抖，如天雷般的轟鳴一直在炸響。

    先前還在罵孫玉民是個害人精的81師官兵都不吭聲了，個個都埋著頭猛挖戰壕，經過幾場血戰后，大家都清楚自己先前的那塊陣地上正在受到什么樣的打擊，如果不是人家二十師師長親自過來要求大家撤退，這會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已喪命在那邊。

    孫玉民從麒麟鎮一回來就讓趙有錢把張和四個從大西北那邊返回的戰士叫到了師部，劉文智都讓他趕了出去，整個臨時指揮部里只剩下了玉英和自己，外加他們幾個人。他首先開口道：“張，你們幾個曾經是我的兵，也了解我的為人處事。我不管你們幾個現在是姓“共”還是姓“國”，只要你們穿著二十師的軍裝，就是二十師的兵。”

    張幾個人在會議室里站得筆直，聽到孫玉民的話后，張道：“師座，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兵，以前是，現在是，哪怕以后不在一起了，我們都還是你的兵。”

    孫玉民得滿意他的話，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不要拘謹，接著道：“現在正面的**部隊很難抵擋住鬼子的主要原因是什么，相信你們應該知道。”

    張他們都點頭，紛紛道：“飛機、坦克，最主要的還是鬼子的大炮。”

    “你們的都對，飛機坦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碰得到，但是鬼子各種各樣的炮卻是所有戰士的噩夢。現在外面的炮聲大家都聽見了，據我推算，至少有大半個炮兵聯隊的火炮。”孫玉民道：“現在我需要一支精銳分隊，給我找到他們的具體位置，然后吃掉他們。”

    張明白了孫玉民的想法，道：“師長，我帶人去吧，堅決完成任務。”

    孫玉民擺了擺手，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叫你們來不是讓你們帶人去送死，炮兵陣地附近肯定會有重兵把守，想要像今晚這樣偷襲，基上沒有得手的可能。”

    “那怎么辦？”張問道。

    “我需要你們上級的幫助，能否迅速聯系到他們？”

    張先是怔了一下，和四名戰士相互對視了一番，然后慎重地道：“師長，我們沒有這個權利，這恐怕得讓蕓姐來決定。”

    孫玉民就是因為不想牽扯到陳蕓，才把張他們叫來商量，可得到的還是這種結果。

    玉英看到他很為難，在邊上插嘴：“哥，要不讓我帶一支部隊去，保證干掉你的鬼子的炮兵。”

    孫玉民瞪了她一眼，沒有接她的茬，道：“丫頭，你去把陳蕓和鄧秀芬兩個人請來。”

    陳蕓完沒有想到孫玉民找她前來會提這樣的要求，她沒有因為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愛人，而夾雜著半點私心，當即表示要和自己的上級聯系，但是她們沒有電臺，需要借用師部電訊處的電臺。

    孫玉民考慮了一會兒，因為畢竟牽涉到了電訊室，而電訊室主任唐春紅很明顯是陳布雷或者是上面哪個部門，安插在原先孫桐萱這的間諜，這個女人混身上下都有一股神秘的氣息，一旦了陳蕓等人的身份，她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反應，又會怎么做呢？

    玉英看出了他的擔心，湊到她跟前道：“想讓紅姐嘴巴把住門，只有一個人能做到。”

    孫玉民怎么會不知道丫頭的是誰，他只是無顏去對陸曼提出這種要求，這么好的一個女孩，自己給不了她任何希望，人家還是死心塌地的跟著，幫著自己。

    玉英見他沒答話，又道：“哥，你不好開口，那就讓我去和陸姐姐吧。”

    陳蕓聽見了玉英的話，看著孫玉民緊鎖的眉頭，她也道：“不用這么在意我的感受，我沒有那么氣。”

    孫玉民聽到了她的話，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很想解釋自己沒有這樣想，卻沒有出口，有時候誤會也是一種美好。

    陸曼沒有拒絕玉英，唐春紅也沒有拒絕陸曼，所以很快，陳蕓和鄧秀芬就來到了已被清空的電訊室，開始和她們的直接領導人聯系。

    回音很快傳來，L部長轉達了副主席等領導人的意見，魯西南的幾支游擊隊力配合二十師的行動，以及在周邊活動的新四軍YY部也會派出精銳分隊前來協助。

    得到這個好消息，孫玉民先前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對于查找鬼子炮兵陣地，以及如何干掉炮兵陣地，GCD領導下的武裝顯然要高出**部隊許多許多，這也是孫玉民為什么一定要尋求幫助的原因。因為他堅信，只要GCD人答應了自己，那么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前面是地獄是絞肉機，他們都會兌現自己的承諾。

    戰爭年代從不缺少勇士，當選拔精銳的命令下達下去后，只用了個把時，一支一百三十多人的分隊就已經組織好，張帶著兩名從西北來的戰士當仁不讓的領受了帶隊的這個任務。

    孫玉民給了這個分隊最大限度的支持，一百三十多人的隊伍居然給配置了十挺捷克式，甚至還給了兩門8迫擊炮和兩名炮兵，二十響的駁殼槍也配置了三十多把，子彈更是任著拿。

    他知道這一趟的兇險，所以親自過來給他們送行，臨走時叮囑張，道：“你們探明日軍炮兵的具體位置后，伺機行動，如果沒有機會就不要動手，派人立即回報，我這邊再想辦法。”

    張敬了個軍禮，道：“師長請放心，我們必將完成任務。”完就帶著這一百三十多號挑選出來的精銳們踏上了征程。

    …………

    天已大亮，81師的戰壕也已經修建成形，聽了半夜的炮擊聲，這些極度疲憊的中**人硬是生生地又趕出來一個標準陣地。

    倒底是跟著韓復榘打過多年仗的部隊，雖然是個乙種師，但是81師的陣地修建的還是很正規和漂亮，展書堂看著這個辛辛苦苦趕出來的陣地，臉上滿是自豪。他不知道，如果是孫玉民的部隊修出這樣的戰壕和陣地，他肯定會罵娘，肯定會要他們重修，在孫玉民的心目中，陣地戰壕等等都是用來在戰場上保命的，不是來應付檢查的，現在81師的這個陣地就是這種情況，中看不中用。

    響了一夜的炮聲終于在太陽剛露頭時停止了，鬼子的尖兵進入了已經是空城的麒麟鎮，81師在安莊村的陣地也已經修建完成，而此時此刻張帶領的敢死隊早已經深入了敵人的背后，和GCD堂領導下的嘉祥游擊分隊以及巨野游擊隊聯絡上。

    這么些天來，張終于看到了自己那邊的人，感到了份外的親切，可是他帶來的那些**士兵們都搞不明白，為什么要和這些叫花子似的農民們會合，要知道這些人手中大多拿著土銃和大刀、梭標。

    嘉祥游擊分隊的隊長是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手下人都叫她楊隊長，帶著四五十號人，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真不知道這子是怎么跟得上隊伍的。

    巨野游擊隊隊長則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他的手下都叫他根叔，他手下的人馬要比那姓楊的姑娘帶的人多的多，武器也略好。

    楊姑娘這邊只有十來桿步槍，且大都是連膛線都磨平的老槍，什么漢陽造、老套筒、川造的七九式步槍，五花八門，只有她手上拿著一支嶄新的駁殼槍，不過她可不這樣稱呼，每每幾句就會夾雜一句“這可得要問我手中的盒子炮答應不答應”。

    根叔這邊百八十號人，基上能做到人手一支槍，盡管也是五花八門，可也算得上是一支正式的武裝了。

    張對他們二人道：“根叔，楊隊長，相信你們也接到了上級通知，我這邊急需你們的幫助！”

    根叔和楊隊長并不清楚面前和自己二人話的**軍官是自己人，如果不是奉命和他接觸，估計見都不想見到這個人。

    “這位**長官，我們的確收到了協助你們的命令，你有什么話就直好了，我和楊隊長會力配合你。”根叔年紀較大，的話也客客氣氣。

    “近段時間的戰斗你們也都很清楚了，鬼子兵們幾乎橫掃了大半個山東，前幾日被奪回的濟寧等五城，很快又被他們反攻回答三個。”

    “這我們都很清楚，你就直要我們怎么幫忙。”楊隊長道。

    “楊丫頭，你別插嘴，讓人家把話完。”

    張沖這一老一少道：“兩位，我現在迫切需要日軍炮兵陣地的位置，找到它干掉它，這就是我們共同的任務。”

    “找到陣地很容易，可是就憑我們這點人和武器，壓根就不可能摧毀掉。”根叔道。

    “鬼子炮兵在嘉祥設立陣地時，我們的人有偵察過，四周都是鬼子布置的陣地，完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攻取。”楊隊長也道。

    “先顧不上這么多，二位，你們是地人，周圍的地形也都非常熟悉，現在得馬上派出人手，到處查探鬼子的炮兵陣地。”張道，他看兩個游擊隊長都沒回應，又繼續道：“找到之后，我們再想辦法拿下它。我們時間不多，讓他們少打幾顆炮彈，陣地上的士兵就會少犧牲幾個。”

    根叔和楊隊長倆人對視了一下，同時點頭，然后各自回到各自的隊伍中，開始分派人手。

    被分派的人出發前，張又特意集合他們道：“鬼子的炮是很厲害，但是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距離，所以大家要以麒麟鎮為半徑，向外搜索二十公里左右，一旦確定位置，必須馬上匯報過來。”

    張和根叔他們商議完且安排好以后，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兩三個**軍官走了過來，一個個子稍矮的人問道：“隊長，我們和這幫土八路混在一起做什么？”

    “混在一起？人家是在幫我們，只憑我們這些人，你覺著能挨到鬼子的邊么？”張見不得這些自我感覺很優的軍官看不起自己那邊的隊伍，他有些沒好氣的懟了這個矮個軍官一句。

    “那我們下一步該做什么？在這等著也沒用啊。”另一人道。

    “沒錯，我們就在等，通知下去，放出暗哨，其他人原地休息，養精蓄銳。”張下達了出發后的第一道命令。

    ……

    鬼子占領了麒麟鎮后，并沒有馬上就朝不到二十公里的巨野城進發，福榮真平大佐接到了瀨谷啟的急電，防守巨野的是曾經讓三十三旅團吃過大虧的支那軍隊二十師，師長孫玉民。

    收到電報后，生性謹慎的福榮真平沒有像其他青壯年軍官那樣激進，他壓制住手下軍官要求馬上進攻巨野的要求，命令就在麒麟鎮構筑防御工事，等待長瀨支隊主力和野炮聯隊的跟上。

    孫玉民沒有料到鬼子進占麒麟鎮后就不往前走了，他在指揮部不斷推演著鬼子的下一步計劃，也考慮過這支鬼子部隊在等待援軍和物資供應，只是沒有想到他的對手是一個心思比瀨谷啟慎密許多的福榮真平。

    81師在安莊村的陣地上等待了一整天，都沒有遭到日軍攻擊，這讓展書堂大呼幸運，他還以為是昨晚孫玉民部的突襲讓鬼子損傷慘重，失去了持續進攻的能力，心中不免對這個刀疤臉又多了些好感。

    他在指揮部里呆了一整天，總覺著有什么事沒做一樣，可是一直都想不起來是什么事。

    參謀長從陣地上視察了一圈回來，回到指揮部里的第一句話就是：“師座，弟兄們可一整天粒米未沾了，這一餐兩餐還能堅持，時間長了可不行？”

    展書堂這才發覺到自己也是一天沒有進食，先前自己覺得一直沒做的事情就是吃飯，他眉頭緊鎖，問道：“我們的糧食呢？”

    “一路撤退太匆忙，大部分都丟在路上了，剩下的一點在麒麟鎮里。”參謀長的無可奈何。

    就在兩個人在臨時指揮部犯難的時候，外面一個軍官來報：“師長，二十師給我們這邊送來了飯菜和補給。”

    展書堂聞言愣了一下，坐在板凳上還在想：這個孫玉民，倒底是個什么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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