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波帶著眾人趴在一處低洼地里,雖然地面很潮濕,但是他們卻沒有絲毫嫌棄。1xs
這個低洼處以前應該是個水坑,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沒水了,這才方便了沈文波他們,雖然很淺的一個坑,卻足以讓這十號人藏身了。
沈文波在坑里朝后望去,只見一片紅色紗巾被一根長竿子挑在林子外頭,非常的顯眼。在交待了一名士兵隨時注意身后那面“旗幟”后,他帶頭朝天射出第一槍,其他人也學著樣子朝天射出了手中槍里的子彈。
這邊才打完第一次排槍,鬼子陣地上的三八大蓋和機槍就響成了一片,不時有流彈帶著嗖嗖嗖的聲音,從他們頭上劃過。
沈文波嚇得連忙將身都趴到了濕漉漉的地上,連手中的槍栓都忘記了拉,一直空扣著扳機。
邊上一個戰士問道:“連長,這炮仗咱還點不點?”
沈文波答道:“當然點,三癩子,點炮仗呀。”如果不是邊上的戰士提醒,他差點忘記了自己的差使。
被沈文波點名的叫三癩子的士兵口里吆喝著:“得嘞,您聽響吧。”他完就劃著一根火柴,點著了從身上扣索出來的一根皺巴巴的香煙,拿起一串鞭炮往煙頭上湊去,只聽“嗤嗤嗤”地聲音,一股微細的青煙從引線上冒出。
沈文波見這貨點著了鞭炮后不扔,還拿在手里,他大罵道:“三癩子,你皮癢癢了是嗎?快扔出去呀。”
點鞭炮的戰士聽到了他的呼喊,才如夢初醒,把手中那串快燒完引線的鞭炮丟得遠遠地。
丫頭聽到了鬼子陣地上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在林子里笑得站都站不住,她絲毫沒發現,一百多名戰士像看怪物似的盯著她看,都不明白什么事情讓她笑得如此瘋狂。
鬼子陣地上的槍聲只響了一會兒就慢慢地停歇下來,丫頭也從先前的狂笑變成了一臉嚴肅,她沒聽到鞭炮的聲音,心想:該不是這幾個倒霉蛋死在亂槍下了,不應該呀。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時,一連串鞭炮聲在林子前方幾百米響起,跟隨著鞭炮聲又是一陣排槍的響聲。
丫頭已懸起的心又重新放了下來,自我安慰道:“我就嘛,哪有那么容易就歇菜呢。”她對鞭炮的響動不太滿意,距離太遠,不知道鬼子們聽不聽得見,心想:如果有個洋鐵皮桶,那陣勢一定更足。
沈文波他們是點一串鞭炮打一陣排槍,連著重復了七八次,唯一不同的是從開始的朝天射擊變成了朝鬼子陣地射去。
可能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一顆流彈射中了一個鬼子機槍手,將這個倒霉鬼打死在陣地上,來有了絲許懷疑的鬼子軍官立刻又警惕起來,陣地上的火力又重新開始盲射起來。可是看到子彈對敵人起不到什么作用,鬼子軍官一怒之下喊道:“擲彈筒和迫擊炮準備。”
玉英從一開始的狂笑變成擔心,爾后從擔心又變成微笑,現在又從微笑變成了無聊,眼看著沈文波他們帶去的鞭炮都快點完了,對面的鬼子除了放放槍外,沒有派出一兵一卒出來查看,這讓她大失所望,嘴里一直在嘟囔:“死鬼子、臭鬼子、爛鬼子,像烏龜一樣躲著不出來,姑奶奶給你們準備騾肉馬肉都不出來收。”
沈文波看著三癩子把最后一串鞭炮拿到了手中,又看著他點燃后隨手甩出,自己也機械式地打出一發子彈,然后問那個一直看著后方的士兵:“旗幟顏色變了嗎?”
“沒有呢,連長。”士兵回答。
“連長,我的鞭炮放完了。”三癩子在喊。
“放完炮仗了就打槍,等命令撤退。”沈文波沒好氣的回答。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到天上有什么聲音傳來,這尖銳的聲音在夢中都能他嚇醒,鬼子擲彈筒特有的拉長的“丟”聲,很容易分辨。
沈文波大喊:“炮擊,都給我老老實實趴著。”
不用他喊,這幾個老兵油子早就已經趴的死死地了,只差把頭埋在土里了。
爆炸聲把林子里正拿根樹枝在地上畫圈圈的丫頭嚇了一跳,她趕緊走到林子邊上,只見沈文波他們藏身的地方騰起了十幾團火花,巨烈的爆炸,將地上還殘留的枯草都點燃了。
丫頭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心道:不好,我當想著鬼子的子彈打不著他們,卻忘記了迫擊炮和擲彈筒是能打得到的。怎么辦?怎么辦?
她邊上一個老兵自言自語地道:“唉,鬼子的三板斧又來了。”
丫頭被這個老兵的話給弄懵了,問道:“鬼子三板斧是什么東西?”
老兵沒想到自己的自言自語引起了這個女軍官如此大的興趣,他想站起來回話,卻被丫頭拉住:“你就坐著吧,鬼子三板斧是什么東西?”
“鬼子的戰術呀,一板斧是飛機炸完炮兵轟,炮兵轟完后,鬼子兵就差不多可以上來打掃戰場了,因為這時的**陣地上已經剩不了幾個人了。”老兵這話時有點感傷。
“二板斧呢?”
“炮兵炸完,坦克引著步兵沖。”老兵完這句話又感嘆:“只怨我們的反坦克炮太少,如果一個連能配發到一門,他們也就不能那么囂張了。”
玉英聽到他這句話后,不由得想起在武漢時,新46師的桂永清干的那些勾當和齷蹉事,心中也大為同情起這些低層的士兵們,她很想:你們保命的武器早已經變成了高官們口袋里的美金和金條了。
“鬼子的第三板斧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了,前面兩樣都不具備時,那只能是炮兵炸完士兵沖,豬突戰術就是這樣來的。”老兵一口氣講完了這些用無數生命和鮮血才得出來的經驗教訓。
丫頭大長見識,真正的戰場確實是個鍛煉人的地方,如果長期待在師部,她從哪去得知這些前輩總結出來的教訓。
一直拿著望遠鏡在林子邊緣觀望的副連長大聲喊道:“劉秘書,鬼子兵出來了。”
丫頭朝老兵笑了一下道:“你對了,炮一停鬼子兵就出來了。”
完這句話后,她就往林子外面看去,原來鬼子兵怕上當浪費炮彈,只轟了兩輪就停止了炮擊,派出了約摸一個隊的士兵,往剛才彈著點的位置搜尋過來。
丫頭嘴里罵道:“鬼子真氣,只派這三四十個人來送死。”
她嘴里雖在罵,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把挑著紅色紗巾的桿子放了下來,掛上了另一條白色的紗巾。
看到十個像兔子般往回飛竄的士兵們,丫頭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心中也暗暗地把自己和他們相比較,換作自己去跑,好像比他們也快不了多少。
見自己的人馬上就要到林子邊緣,而出來搜查的鬼子隊還在心謹慎,且慢吞吞往前行進時,丫頭對身邊的副連長道:“要給鬼子們送點吃的了,我們的肉準備好了沒有?”
“早準備好了,劉秘書。”副連長回答。
“嗯,我們去檢查檢查去。”
十匹騾馬都馱著兩個筐,都是用繩子牢牢地綁在身上,每筐里都有一個炸藥包,兩塊石頭死死地將炸藥包壓在最底下,一根長長的導火索從筐里直通馬尾,連接著馬尾上綁著的那串鞭炮的引線。
這是丫頭的杰作,她要送一頓烤肉給鬼子吃,雖然對這些牲畜有點不公平,但是這個特殊的年代,這種危急的場合,犧牲它們總是要強過犧牲同等數量的戰士。
副連長看著眉開眼笑的玉英,心里直喚嘀咕:這個丫頭是個什么樣的人呀?這種怪異的想法虧得她想的出來。
沈文波帶著九名手下在白旗一挑出來就瘋狂的往后跑,哪怕讓遠處的鬼子看見了也沒管沒顧,就在馬上要進林子時,他突然感覺到屁股上一麻,隱隱地癢痛,就像是給蚊子咬了一口似的,伸手往后一摸,**地,他心知不妙,手拿到眼前一看,滿手的血紅。
不看不要緊,看到了滿手的血以后,沈文波一直提著的那口氣就松了,屁股上的輕微癢痛頓時變成了巨痛,腳下也是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這一下把三癩子他們給嚇到了,一個戰士直接撲在他身上哭道:“連長死了。”
三癩子將哭泣的戰士推開,伸手探了探沈文波的鼻息,又翻轉了他的身體仔細檢查了一番,對邊上圍著的其他人吼道:“還看什么,沒死呢,抬進樹林再。”
鬼子陣地上的軍官和出來巡查的鬼子隊,都發現了拼命逃跑的中國士兵,他們只是遠遠地看著,并不前來追趕,仍是慢吞吞的仔細檢查著外圍的空地。
丫頭看到沈文波被卻回來時,嚇了一跳,可聽到三癩子的報告后,立刻笑噴,玩心頓起,撿起一根干枝,狠狠地抽在他屁股的傷口上,這一下抽得不輕,把嚇暈過去的沈文波立時疼醒,看到笑得東歪西倒的丫頭時,羞愧的想找條地縫鉆進去。
負責觀察的士兵過來報告,搜查的鬼子隊已經到達了沈文波他們剛剛藏身的地方,甚至還有一個鬼子兵撿起了一串未放完的鞭炮。
帶隊的隊長望了眼只有幾百米遠的樹林,命令隊的鬼子兵停下了腳步,派出一個士兵提著那串未放完的鞭炮回去報告。
丫頭怕鬼子又調來迫擊炮和擲彈筒,到時候樹林里讓轟幾炮那就得不償失。
她讓士兵把牲畜牽到了樹林旁邊,讓人把它們鼻子上的韁繩都割斷了,然后點著了牲畜尾巴后的鞭炮引線,使勁一抽這些牲畜的屁股,將它們都趕出了樹林。
這十匹牲畜在一匹黃馬的帶領下往前跑了出去,只幾秒鐘過后,牲畜尾巴上的鞭炮開始燃放,這一下將馬和騾子嚇得加速往前飛馳,幾匹馬跑得快,騾子跑得慢,形成了兩個梯隊往麒麟鎮的方向跑去。
鬼子隊長又聽到了鞭炮聲,心中大為惱怒,剛想下令讓自己的士兵一起沖進林子里去,卻發現前面滾起一陣黃土,幾匹馬飛一般地往自己這邊而來,而鞭炮聲也隨著馬匹的速度聽得來清楚。他朝地上淬了一口口水,恨恨地罵道:“該死的支那人,又想編帝國陸軍的彈藥了。”
搜索隊的鬼子給這些急馳的馬讓開了一條通道,沒人傻到會去拼急馳的馬匹,望著從他們身邊奔過的馬,一個鬼子軍曹道:“春上隊長,這會不會是支那軍隊的輜重馬匹啊,身上還有兩個筐子呢。”
鬼子隊長沒有回答,他總覺得哪個地方不對勁,正思索中,前面又跑了幾只騾子。
騾子跑的速度不快,很容易就被攔下,幾個鬼子一人抓了一只,另幾名鬼子則是走到了筐前,掀開了蓋著筐子的一層布,看著筐里冒著青煙的東西,都嚇傻了,一個鬼子兵大喊了一聲:“炸彈。”
還未等他邊上的鬼子隊長反應過來,巨烈的爆炸就響起,圍在筐邊的鬼子和那只騾子一起被這威力巨大的爆炸給撕得粉碎,沖擊波將邊上不遠處的騾子和鬼子兵橫推出去幾米遠。
隨著第一頭騾子馱著的炸藥爆炸后,緊跟著其他騾子馱著的炸藥相繼爆炸,可憐了這一隊的鬼子兵,被這通爆炸弄得尸骨無,連地上都炸出幾個坑來。
丫頭在望遠鏡中看見自己的歪招奏效,興奮的跳了起來,她絲毫沒有顧忌到自己高聳的胸脯隨著自己的跳動而跳動著。
幾匹馬在離鬼子陣地還有幾十米的地方爆炸了,雖然沒有傷及到鬼子,但巨烈的爆炸還是深深地震撼了不可一世的鬼子兵們。
丫頭有點懊惱,她在責備自己,為什么不把馬匹上炸藥的引線弄長點,白白損失了幾匹馬和幾個炸藥包。
正當她氣得不停頓足時,無意中發現了自己帶來的那些士兵們,都不約而同的朝自己上半身的某個地方看,她即生氣又羞愧,撿起一根棍子就朝身邊最近的,嘴角還流著口水的三癩子打了過去,一棍子狠狠地打在他的鋼盔上,棍子登時斷成兩截。她又重新在地上撿起一根更粗更長的樹枝,準備再去打這些“狼”們,卻發現這些家伙早已經跑得遠遠地,只剩下一個屁股被流彈咬中的沈文波在后面喊:“等等我,等等我呀。”
展書堂在他臨時指揮部里聽到了麒麟鎮方向又響起了激烈的槍聲,覺得得納悶,問身邊的參謀長:“孫玉民的二十師又有部隊從我們陣地經過嗎?”
“沒有,除了那個女的帶著一個連過去過外,沒有其他人經過了。”參謀長回答。
“那就奇怪了,怎么前面打的這么激烈?”他話的同時,那邊響起了炮擊的聲音,“你聽聽,都動炮了,不可能是這先前過去的那個連能整出的動靜啊。”
展書堂永遠都不會明白前面究竟發生了什么,自己派出的哨兵回來報告,那邊打得如此激烈,就是先前從自己防區經過的那支連隊,他傻眼了。
當丫頭帶著不少一人的部隊從原路返回,經過81師陣地時,她清楚地發現這些81師的官兵們,看他們的眼神又發生了變化。
。
a
</br>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