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王國不能沒有騎士！青銅騎士源自白銀騎士，白銀騎士源自黃金騎士，黃金騎士源自古老的黃金血脈。”約克公爵頓了頓，直視這維克多的眼睛，說道：“知道什么是黃金血脈嗎？每一代都有黃金騎士，可以維系一個帝國。三千年前的巴塞留斯、一千多年前的尼奧維斯特都是黃金血脈......劍圣德拉文.溫布爾頓是傳奇血脈。”
“白銀血脈剛生下來的嬰兒就具有斗氣，成年之后肯定是大騎士，而且他們天生能擾動元素海。人類的王族都是白銀血脈，每一代國王至少是白銀騎士。國王以高貴的血脈統(tǒng)治王國，他們不可能為封臣讓路，因此王國的重臣都是學(xué)者貴族。”
“索林姆家族的騎士血脈走向了衰敗，他們更需要像王族那樣讓大騎士充當(dāng)家族領(lǐng)袖，標(biāo)榜自身的高貴，凝聚家族人心。”約克公爵搖頭嘆道：“可惜，他們承擔(dān)不起王室的代價，只能拋棄長子制，淘弱留強，只求一線轉(zhuǎn)機。”
維克多好奇地問道：“王室付出了什么代價？”
約克公爵答道：“為了保持血脈的純凈，王室成員總要等到白銀階的頂峰才生育后代，他們的配偶往往是弱血脈的貴女。羅蘭殿下的父親是黃金騎士，王后琳達(dá)一介凡人，羅蘭生下來就有奧古斯特家族先祖的白金頭發(fā)，這說明她的血脈無比純凈。王后琳達(dá)孕育了強大的后代，身體日漸虛弱，很早就逝世了……”
“等等！”維克多心中一動，追問道：“你剛剛說，琳達(dá)王后因為生育羅蘭而逝世？”
“是啊……父強母弱，容易誕下優(yōu)秀的后代，母強父弱，他們的后代普遍要差一些。而凡人血脈總是優(yōu)先發(fā)育，普通女子很難生出騎士子嗣，所以需要后代磨練騎士的意志，或者在18歲之前使用洗練藥劑……萬一，凡人母親生下來的是純血脈的騎士子嗣，她肯定早死。這是大家族公認(rèn)的隱秘知識。”
“王室一般都和王都貴族的低血脈貴女聯(lián)姻……萊恩國王的琳達(dá)王后的結(jié)合極其罕見，還遭到了王都貴族的一致反對。羅蘭的出生狠狠地打了他們的臉。凱瑟琳生下愛德華的時候只有16歲，僅僅是個見習(xí)騎士，她倒是符合王室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約克公爵奇怪地看了看維克多，試探道：“好像你的生母也是普通勛爵之女，在你兩歲的時候就過世了？”
“嗯。”維克多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我和羅蘭殿下一樣，都是早早喪母。”
“難怪羅蘭殿下和你親近……”約克公爵恍然大悟，又干笑兩聲，搓著手安慰道：“愿你母親的靈魂沐浴在至高主的圣光之下。”
同病相憐？巧合？
如果沒有識破凱瑟琳的身份，如果沒有遇到王室豢養(yǎng)的巫師，維克多相信這完全是巧合。現(xiàn)在，他要給這個巧合打上一個問號。
“我都記不住生母的樣子……”維克多苦笑了一下，頜首示意道：“恩比瑟，請繼續(xù)。”
恩比瑟繼續(xù)說道：“王室為了保持純凈血脈，他們?nèi)硕伪。S時都有血脈斷絕的危險。尼奧維斯特的黃金血脈不就被光輝騎士團給斬斷了嗎？”
維克多點點頭，突然又想到了小國王的婚約：“不對啊…….凱特琳娜差一點成為愛德華的妻子，愛德華現(xiàn)在的未婚妻瑪格麗特.威靈頓也是一名高階女騎士……這又怎么解釋？”
約克公爵默然片刻，搖頭道：“西爾維婭殿下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再說了，王宮里有那么多宮廷女爵，我們的愛德華陛下還怕沒有優(yōu)秀的繼承人？”
“呃……有道理。”
“我們大家族就是青銅血脈了。普通的騎士是家族的主要力量，家族的白銀騎士確保騎士血脈的延續(xù)，同時展望白銀血脈。但由于血脈過于繁雜，我們的白銀騎士觸碰不到元素海，只能采用生死試煉的方式。”
“強與弱的結(jié)合避免摩擦，構(gòu)成穩(wěn)定的家族結(jié)構(gòu)……”維克多點了點頭，忍不住問道：“恩比瑟，冒昧地問一句，您的母親呢？”
“我說過，西爾維婭殿下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約克公爵無所謂的笑道：“老杰弗里為家族的新守護者掃清障礙，不惜違背約定。他把家族存儲的秘銀全部賠償給了多莉夫人。多莉夫人以秘銀為嫁妝，成了某位殿下的親密伴侶。”
“那個……”維克多吞吞吐吐地問道：“恩比瑟，你愛過……凱特琳娜嗎？”
“凱特琳娜？呵呵。”胖公爵笑著搖頭道：“我曾經(jīng)深愛著奧黛爾.布蘭斯泰特，她原本應(yīng)該是我的妻子。當(dāng)她要嫁給佛瑞德的時候，我們都哭了……你別笑啊，我以前可是一位英俊又迷人的貴族騎士。奧黛爾婚后還總是含情脈脈地看著我，佛瑞德氣得咬牙切齒也沒用。”
“再后來……奧黛爾看我就像看一頭肥豬。”恩比瑟沮喪地說道：“高階騎士的眼中沒有凡人。”
維克多坐直了身體，目光灼灼地問道：“那你還愛‘她’嗎？”
約克公爵意味深長地看了維克多一眼，反問道：“你真的認(rèn)為凡人是弱者嗎？你真的以為我僅僅是高階騎士的傀儡？”
“在你眼中，高階女騎士美麗絕倫，她們先是女人，才是騎士。可在我的眼中，她們是家族的寶貴力量，而我是使用力量的人。”恩比瑟敲了敲桌子，氣勢十足地?fù)]了揮手：“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杰弗里.約克公爵臨行前對我的囑托和忠告，當(dāng)著西爾維婭和其他高階騎士的面。”
“杰弗里114歲生日過后，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吃不喝，不思不語，整整十五天。我們知道他的時間到了。西爾維婭親手震開門閂，我看到一尊石像，就如同杰弗里的墓園雕像。石像在我的面前裂開，化作塵土，落在地板上。杰弗里坐在椅子上，還是那樣的年輕英俊，他笑著問我：‘恩比瑟，你現(xiàn)在還想成為高階騎士嗎？’，我想嗎？我曾經(jīng)想過，但那一刻，我只有悲哀和恐懼……”
約克公爵艱難地起身，背負(fù)雙手，表情沉靜的說：“恩比瑟，當(dāng)你不知道寒冷，就無法體會熊皮大衣的溫暖。當(dāng)你沒有經(jīng)受過饑餓的折磨，就不會有享受美食的快樂，當(dāng)你遠(yuǎn)離衰老和疾病，就記不住青春的美好和健康的幸福。沒有這些，你還有什么？你又想追求什么？”
“我們得到了力量，但失去的更多，因為我們需要的太少……記住，超凡騎士是家族的力量，你是約克家族的公爵，你要敬畏這股力量，善待這股力量，正確的使用這股力量……杰弗里公爵沐浴更衣，莫妮卡主教親自為他主持圣光祈禱，他披上秘銀鎧甲，拿起他的獠牙劍，在圣武士的護送下前往蘇斯王國的黃昏森林。從此，杳無音訊。”
恩比瑟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屋子內(nèi)回蕩，直至寂靜無聲。維克多久久無語。
“事實也是如此，超凡騎士與凡人有著巨大鴻溝，這鴻溝割斷了他們與世俗的聯(lián)系。多鐸人抗擊撒桑帝國需要援助，杰弗里公爵說‘好吧，我們給他們援助。’，然后他不管不問。是我的父親調(diào)集了1萬頭牛，5萬只羊，3000套皮甲，1000套鎖甲，5000支長矛，20萬支羽箭……這些事情，國王不會做，戈隆侯爵不會做，但巴斯特恩宮相會做……我會做！”
“這才是學(xué)者貴族擔(dān)任王國重臣，長子繼承家族的深層原因！”
約克公爵擠進(jìn)椅子，重新坐下，笑瞇瞇地說：“西爾維婭殿下要求金水城支援蘭德領(lǐng)糧食和鐵料，具體的命令是我下達(dá)的，金水城的管事、執(zhí)事、士兵、見習(xí)騎士……殿下看都不懶得看他們一眼。他們也只服從約克公爵命令。”
“我之所以坐這個位置，是高階騎士制定的規(guī)則，他們制定這樣的規(guī)則卻是凡人的需要。公爵從來就不是傀儡。公爵是職務(wù)，公爵夫人是職務(wù)，守護者也是職務(wù)。職務(wù)無關(guān)愛情，無關(guān)家庭關(guān)系，它自有一套規(guī)則。”
“維克多。在人馬丘陵，只有我最能幫助到你，佛瑞德和奧黛爾根本不行……”約克公爵熱情洋溢的說：“你也是最能幫我的人，你的水利工程，你的雙頭蜥商會都幫我加強了對家族的整合……雖然我們交流的不多，但一直配合的很好。因為我知道該怎么做事，我最了解你的想法，你也了解我的才能。比如，銅索爾……鑄造銅索爾要上繳一成給教會，剩下的兩成給國王，最后才是自己的，算上人工費、運輸費、燃料費……七七八八加起來，只虧不賺。但是，銅索爾和銀索爾不一樣，它代表銅料的價值，不與金索爾掛鉤，所以銅料的價格就是銅索爾的底限，它注定不會貶值……按照你的觀點，銅索爾的購買力提升，它就會升值！這樣一來，鑄造銅索爾就變得有利可圖。我們就是要在國王和領(lǐng)主們反應(yīng)過來之前，把銅索爾鑄造權(quán)拿到手！我們要用銅索爾和你的新銅幣去賺民眾的錢，他們一個個是窮光蛋，可加起來就不得了……金水城外面有7000多個棚屋，流民租一個月的棚屋要付給菜頭8個銅索爾……讓我來算算一年有多少錢……算了，總之，流民很有錢！”
維克多倒吸一口冷氣，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厭惡約克公爵。除了西爾維婭的原因，這個懂實務(wù)的胖子太精明了。維克多甚至懷疑，恩比瑟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看穿他的整體布局。
幸好，我準(zhǔn)備把約克家族拉進(jìn)黃金團……維克多暗自慶幸。
維克多神情木然，仿佛不為言語所動。恩比瑟急了，他拍著桌子說：“殿……那個……凱特琳娜不應(yīng)該成為我們合作的阻礙……家族的高階女騎士都不是我們合作的阻礙。好！我直說了，問題出在你自己的身上。”
“啊？”維克多收斂思緒，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的胖公爵。
“野蠻人喜歡同類的異性，高階女騎士也喜歡同類的異性，而我也只喜歡同類的異性。在她們的眼中你是同類，她們對你微笑，但不會對恩比瑟微笑。在我看來，凱特琳娜就像一塊刺骨的寒冰，這是她對恩比瑟表達(dá)的意志，同時她也是家族的超凡力量，所以她會對約克公爵微笑。可你這樣的同類連接著世俗，這正是高階女騎士所需要的，她們從你的身上能夠體會到漸漸淡忘的喜怒哀樂……然后給了你一種錯覺，她們都是柔弱的，需要呵護的貴女。”
“我知道……她們是強者。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困擾……媽的，我是說，我根本沒有困擾！”維克多惱怒地嚷嚷道。
“我不叫瑪?shù)隆！倍鞅壬獡u了搖頭，“知道是一回事，體悟是另一回事。”他的眼睛里閃耀著狡獪的光芒，嘿然道：“三天……翠絲莉?qū)δ悴焕洳粺幔阋钦娴淖非笏熘畠?nèi)，我保證她對你如膠似漆。可你為什么沒有去追求她？她為什么沒有追求你？”
“因為，你把翠絲莉當(dāng)成女人，但翠絲莉首先是強者，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家族的高階女騎士喜歡挑逗你，她們只是找個樂子，證明自己的魅力和存在，其實并沒有過分的想法。就好像美貌的侍女走過來，家族護衛(wèi)多會看了兩眼，純屬欣賞。除非你有想法，超凡女騎士才會接受你的求愛。”
“可你按照小家族的愛情觀念，想著擁有她們，建立穩(wěn)定的家庭關(guān)系。你卻忘記了她們是超凡強者，生而自由，不喜歡受到支配……”
維克多被吵得頭疼，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恩比瑟連著椅子，探出大半個身體，用力握了握維克多的手，又滔滔不絕地說：“教宗說你現(xiàn)在是頂級的白銀血脈……總之，你不是人……不要被凡人的婚姻觀念束縛，家族的高階女騎士，你想和誰生孩子就和誰孩子……凱特琳娜好像把你當(dāng)?shù)艿埽@沒關(guān)系，記住我的話，三天如……”
維克多同情地看著絮絮叨叨的約克公爵。
“三天如什么？”
凱特琳娜推開房門，冷冷地盯看了約克公爵一眼，先讓他僵在原地，又朝維克多笑吟吟的道：“親愛的維爾弟弟，我們該出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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