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婭的腳步聲停在門口，過了幾秒，橡木門被推開，一個修長窈窕的倩影映入維克多的眼眸。
她身穿一件橘紅色蛛絲連衣裙，腳踩同色小牛皮高跟鞋，凸顯流暢柔美的女性曲線，頭發(fā)盤成典雅的貴婦髻，露出雪白頎長的脖頸，臉上掛著紅色面紗，遮住眼睛以下的部分，一雙明亮的媚眼似羞似喜地望著維克多，還帶著一點點撒嬌般的怨懟。
分別了六個多月，莉莉婭十分想念維克多，可她更希望向丈夫展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可維克多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召見她……牙都還沒長齊呢，不能再等幾個月嘛，真是太氣人了。
“親愛的，過來坐。”維克多微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莉莉婭身材嬌小，平時最喜歡坐在維克多的腿上。她看到丈夫親切的笑容，心里一甜，邁著妖嬈的步伐走了過去，摟著維克多的脖子坐下，側(cè)過臉，細聲細氣地懇求道：“親愛的，別摘我的面紗……”
維克多差點笑出聲，以他的超凡視力，莉莉婭臉上的黑色面紗形同虛設(shè)，但考慮到小女人的自尊心，他選擇看破不說破……嗯，想要贏得女士的青睞，必須先學(xué)會照顧她們的心情。
輕輕揉捏莉莉婭光潔勻稱的小腿，維克多低聲笑道：“親愛的，幾個月沒見，你的腿變長了，皮膚變得更加細膩柔嫩，胸圍也大了一圈……尤其你的眼睛，清澈純凈的如同嬰兒的眼睛……寶貝，你看起來美極了。”
莉莉婭的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喜滋滋地問道：“真的嗎？”
“千真萬確。”維克多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莉莉婭松了口氣，旋即又嬌聲說道：“你不知道我重塑身體的時候有多痛苦？全身的骨頭和肌肉都被一點一點的拉傷扯碎，又疼又癢，想動卻動不了，想死卻死不掉，頭腦還特別的清醒……所幸，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我再也不想經(jīng)歷第二次了。”
維克多環(huán)緊莉莉婭的小蠻腰，以示安慰，并追問道：“那你是怎么熬過來的？”
莉莉婭想了想，緩緩說道：“一開始很疼，可到了后面，我就沒有感覺了。我的靈魂仿佛被一團白金色的火花取代，然后擺脫了禁錮，能夠在自己的體內(nèi)自由穿梭，憑自己的心愿調(diào)整肌肉和骨骼的愈合……”她突然紅了臉，委屈地說道：“我希望骨骼更堅硬，肌肉更強韌……最好，鼻子再高一點，腿更長一些，胸再大一點點……等我用完了所有的力氣，就睡著了。我怎么知道，重塑身體會換牙嘛？”
華國民間流傳著一個說法，孕婦多看漂亮寶寶的照片，生出來的寶寶也會漂亮。這種說法沒有任何科學(xué)根據(jù)，卻代表了父母的美好的心愿。但準媽媽的心情和身體內(nèi)的激素水平息息相關(guān)，心情好壞確實能夠影響胎兒的發(fā)育健康。
地球人類的文明史上，一直存在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兩種迥然有異的哲學(xué)觀念。但任何人都不否認，主觀愿望的強大驅(qū)動性。比如，華國的寓意故事愚公移山就是典型的心愿創(chuàng)造奇跡。而華國先民建設(shè)的雄偉長城則屬于現(xiàn)實中的奇跡。如果再舉出具體的例子，那些凍齡女神、健美達人都是出于自身的強烈愿望，付出常人難以忍受的代價，最終實現(xiàn)了自己的心愿。
敢想敢做，有志者事竟成。這其實是地球人類對心靈之力的基礎(chǔ)應(yīng)用，并由此衍生出豐富多彩的文明成果。有些變成現(xiàn)實科學(xué)，例如，飛船登月有些變成了神話幻想，例如，追求天人合一，長生久視的金蟾秘形。
異世界的法則和地球不同。飛機大炮之類的黑科技，維克多是不用想了，但金蟾秘形或許真的有用。
在這個世界上，心靈之力直指超凡。它可以讓莉莉婭變得年輕漂亮讓納爾森變得強壯如牛，心身合一讓圖爾南斯預(yù)知危險，甚至扭曲對手的心智感官讓伊莫森改變動物的靈魂和身體結(jié)構(gòu)讓貝爾蒂娜被幸運眷顧讓米勒神父拯救瀕死者讓西爾維婭憑一個眼神就能殺死一個普通人。
心靈之力具有無限可能，分為心靈之火、心靈之觸和心靈之光三層境界。掌握心靈之觸的圖爾南斯已經(jīng)是人類頂尖的強者，而他正在摸索心靈之光的境界。那顯然就是傳說中，能夠和神靈騎士比肩的圣者領(lǐng)域。
換句話說，圣域肯定是人類所能企及的高度。
這個結(jié)論讓維克多備受鼓舞。
嚴格意義上，金蟾秘形也屬于鍛煉心靈之力的秘法，它所描述的最終境界恰恰就是心靈之光。
維克多堅持練習(xí)金蟾秘形，但一直沒有突破性的進展。這可能是因為世界法則的差異，金蟾秘形需要修改，也可能是由于精靈血脈，或者x3的緣故。
不過，煉金塔能夠生成金蟾秘形技能，足以說明它的價值和潛力。
煉金人類無法修煉金蟾秘形，風(fēng)行射手遇到了瓶頸，不代表金蟾秘形對普通人類或者騎士無效啊……如果借鑒其他人的修煉成效，對金蟾秘形進行改進，我是不是也可以達到心靈之光的境界？就算金蟾秘形的效果被人為的夸大了，但它也許能夠點燃修煉者的心靈之火！萬一，納爾森以此達到心靈之觸的境界，那我就賺大了……維克多越想越興奮，恨不得馬上召集家族暗中豢養(yǎng)的小死士，組建一個“金蟾秘形訓(xùn)練營”。
莉莉婭看到維克多眉飛色舞的模樣，忍不住嬌笑出聲：“親愛的，你看起來比我還要高興。”
金蟾秘形事關(guān)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維克多甚至不準備和西爾維婭分享這個秘密。莉莉婭只是個普通人，在試驗取得成果之前，她不能參與其中。
維克多收斂思緒，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莉莉婭的身上，嘴唇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調(diào)笑道：“當然……今天晚上，你陪我。”
莉莉婭嚇了一跳，剛想反對，卻看到維克多俊美絕倫的面容和暗藏柔情的眼眸，頓時心如鹿撞，低著腦袋，期期艾艾地說道：“那……那不能點蠟燭。”
對于風(fēng)行射手，點不點蠟燭又有什么區(qū)別？
維克多暗自好笑，點點頭，轉(zhuǎn)移話題問道：“我臨走前交待的幾件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莉莉婭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去年水之季的一、二月，我動員3萬多青壯雇工，在銀月河?xùn)|側(cè)開墾種植了8萬畝小麥，10萬畝地薯。新建9個大型農(nóng)莊，一共接納8500多流民。培羅主教對蘭德爾家族的善舉表示滿意。”
“我們目前擁有28萬畝麥田、30萬畝地薯田和30萬畝休耕地。梯田沒有計算在內(nèi)。”
維克多嘆道：“終于開始開發(fā)銀月河?xùn)|岸的土地了，只要有了環(huán)形渠和定居點，后面的事情就好辦……干得不錯。”
蘭德爾領(lǐng)的耕地主要集中在銀月河西側(cè)。銀月河?xùn)|側(cè)還有大片未開發(fā)的土地。隨著環(huán)形水渠的修建，蘭德爾領(lǐng)的人口和農(nóng)莊能夠向河?xùn)|岸拓展。預(yù)計五年內(nèi)，蘭德爾領(lǐng)耕地面積將突破200萬畝。按照三年輪耕制，200萬畝耕地至少能養(yǎng)活60萬人，幾乎達到岡比斯王國在冊人口的一大半。
“東岸需要建一座城堡和一個小鎮(zhèn)。”莉莉婭輕聲提醒道。
“這個……會有的。咱們現(xiàn)在不是缺少修建城堡的石頭嗎？再等一等吧，鐵磚很快就能問世了。”維克多頭疼地揮了揮手。建城堡需要花費好大一筆錢，他有這個錢還不如多生產(chǎn)幾只煉金龍蜥。
“那可以先建小鎮(zhèn)。親愛的，你給它起個名字嘛……”莉莉婭不依不饒地說道。
維克多想了想，說道：“叫東渠鎮(zhèn)怎么樣？”
“挺好的。”莉莉婭笑著點點頭，又說道：“索林姆家族的鮑里斯勛爵，也就是布蘭登和雪莉的父親……”
維克多打斷莉莉婭的話語，強調(diào)道：“鮑里斯現(xiàn)在不是布蘭登和雪莉的父親，將來也不是。那兩個孩子屬于蘭德爾家族。”
“是我說錯了。”莉莉婭順著維克多口吻說道：“索林姆家族的繼承人，鮑里斯勛爵遵照與您簽訂的協(xié)議，以石料的價格賣給平湖鎮(zhèn)80噸軟銀礦石。處理這些礦石需要大量的木炭，所以我向四葉草商會額外訂購了400噸的木炭。”
“這么多的物資運到平湖鎮(zhèn)處理，實在有些麻煩。我建議在東渠鎮(zhèn)，建造貨場和燒石場。先把軟銀礦石加工成碎塊，再運回平湖鎮(zhèn)，修建鎮(zhèn)子的內(nèi)墻。”
維克多此刻很想放聲大笑。80噸瑟銀原礦至少能提煉出800磅一類純度的瑟銀，可以打造400套瑟銀騎兵裝備。煉金塔置換一類瑟銀價格為每磅120金索爾，但它的實際價值遠遠大于這個數(shù)字。人類王國一旦開始使用瑟銀裝備，瑟銀礦的價格恐怕能和精金礦相提并論。而索林姆家族賣給維克多的瑟銀礦，是每噸30金索爾的石料價。
“就按你的意見辦。”維克多頜首說道。
莉莉婭橫了維克多的一眼，繼續(xù)說道：“三個月前，裁決武士尤卡爾大師帶領(lǐng)104名傳教士抵達平湖鎮(zhèn)。這些傳教士將擔(dān)任蘭德爾領(lǐng)通識學(xué)校的老師……”
維克多察覺到莉莉婭淡淡的怨氣，皺眉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問題。”莉莉婭溫婉一笑，說道：“根據(jù)平湖鎮(zhèn)政務(wù)所的統(tǒng)計，蘭德爾領(lǐng)和菲尼克絲領(lǐng)4到8歲的兒童一共8766人，需要建設(shè)20多所通識學(xué)校。然后，我們還得承擔(dān)這些兒童的伙食和住宿開銷，以及傳教士的年俸。”
莉莉婭圖窮匕見，向維克多伸出小手，輕飄飄地吐了一句：“給我錢。”
維克多遲疑著問道：“這個……家族金庫里沒錢了嗎？”
“金庫里還有17萬金索爾。”莉莉婭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建東渠鎮(zhèn)需要錢，采軟銀礦石和木炭需要錢，燒制礦石需要錢，修平湖鎮(zhèn)的內(nèi)墻需要錢，建通識學(xué)校需要錢……還有，你答應(yīng)教會，承擔(dān)平湖鎮(zhèn)大教堂的建造費用。米勒神父現(xiàn)在天天追著我問，大教堂什么時候開工？哦對了，納爾森昨天跑來找我，說什么，蘭德爾家族馬上要打魚人戰(zhàn)爭，參戰(zhàn)士兵的傭金要提升一倍……”莉莉婭提高音量，冷笑道：“呵呵，3800名士兵的傭金提升一倍？是不是還要我額外準備撫恤金？”
維克多頭大如斗，小心翼翼地說道：“那也應(yīng)該夠了啊……要不然，我這里還有一些，拿出來應(yīng)應(yīng)急？”
“有多少？”莉莉婭斜睨著維克多，問道。
“8000金索爾。”
維克多多果斷報出一個零頭。他手上16萬金索爾的私房錢是用來喂飽煉金塔的。
“你留著吧。”莉莉婭哼了一聲，愁眉苦臉的說道：“金庫里的錢還能支撐的住，可我們的財政收入在減少。再這樣下去，我擔(dān)心入不敷出……”她抬起頭，凝視維克多的眼眸，認真的說道：“蘭德爾領(lǐng)的主渠貫通，青磚的經(jīng)營權(quán)交給了金水城，我們的生產(chǎn)的青磚只能自用，少了一大塊收入……我們的粗糖原本賣6銅索爾每磅，可現(xiàn)在賣給雙頭蜥商會的價格只有4銅索爾，而粗糖的市場價格上漲了三成！除了粗糖，蘭德爾領(lǐng)的馬車、豬肉、牛羊肉、油帆布、亞麻布、豬鬃刷子、羊皮、肥皂、草紙等商品全部都以較低的價格賣給雙頭蜥商會。去年，我們的財政收入是93000金索爾，粗糖銷售收入就有63000金索爾。今年的財政收入恐怕不會超過7萬。”
維克多恍然大悟，似笑非笑地問道：“你認為我們加入雙頭蜥商會，吃虧了？”
莉莉婭一言不發(fā)，算是默認。
“吃虧是一件幸運的事情，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有能力吃虧。”維克多感慨地說道。
莉莉婭疑惑不解地看著丈夫，伸出手撫摸他的額頭……沒有發(fā)燒啊。
維克多捉住莉莉婭柔嫩細滑的小手，笑著說道：“你可以把吃虧當作承受風(fēng)險的能力，有能力承受風(fēng)險當然是好事……五年前，我們窮得叮當響，那是絕不能吃虧的。窮的時候吃虧，非餓死不可！所以，西爾維婭夫人露出一點風(fēng)聲，要抬高糧價，我氣急敗壞地找上門去，和薔薇莊園達成紫蔗酒換糧食物資的約定。現(xiàn)在，呵呵，任何人抬高糧食價格都不能迫使我屈服。這就是蘭德爾家族承受吃虧的能力！”
“當初，人馬丘陵修建水利工程，薔薇莊園一個銅索爾都拿不出來。約克家族的領(lǐng)主這才同意把青磚的專營權(quán)讓給蘭德爾領(lǐng)。可是，青磚這種東西，先賣和后賣的利潤，完全不一樣啊！蘭德爾家族先賣青磚，修好了水渠和水庫，占足了便宜。但人馬丘陵的其他領(lǐng)主還很艱難，就好像我們的老朋友布魯斯，他每年的家族凈收入只有5000金索爾，這還要算上約克公爵補貼給他的6000金索爾年金。”
“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單個再強壯也跳不遠。于情于理，我們都應(yīng)該讓同伴都富起來，否則，他們就會拖我們的后腿。”
“原來，布魯斯這么窮啊……”莉莉婭羞澀地吐了吐舌頭，嬌聲說道：“親愛的，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維克多搖頭失笑，說道：“等你真的有能力吃虧的時候，想吃虧都難！”
“為什么？”莉莉婭好奇地追問道。
維克多淡淡地說道：“你有能力吃虧，那就沒有人敢讓你白白地吃虧。除非他能一棒子把你打死……他以其廢這個勁，還不如交好你。反而是那些吃不起虧的人才會無所顧忌，可他們的能力不值一提，真要敢對你張牙舞爪，那就一棍子打死。”
“契布曼家族和我們的關(guān)系不就這樣嗎？”
莉莉婭噗嗤一笑，面紗飄揚，她連忙捂住面紗，吃吃地笑道：“契布曼家的大小姐現(xiàn)在成了你的情人。”
維克多笑道：“我們和契布曼家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們擋不住蟻潮，契布曼家也要跟著倒霉……還是說說雙頭蜥商會吧。”
“雙頭蜥商會搞統(tǒng)采統(tǒng)購，作為商會的大股東，我們也跟著受益。我們現(xiàn)在不賣青磚，但約克家族任何領(lǐng)主出售青磚都要算我們一份。我們讓出粗糖的利潤，可紫蔗酒的利潤又回來了。約克家族即將對外銷售精鐵，這又是一筆可觀的收入……你看著吧，年底分紅的時候，約克公爵會給我們一個驚喜。蘭德爾家族今后的財政收入只多不少！”
莉莉婭心花怒放，用力點頭，說道：“親愛的，你說得沒錯……除了雙頭蜥商會，我們還有黃金團呢。”
“黃金團……”維克多摸了摸鼻子，表情古怪地說道：“黃金團也有變化……你去把納爾森、巴里特、巴羅爾和陶德都叫過來，我們在具體談?wù)匋S金團的事情。”
“不！我不要見他們……”莉莉婭大驚失色，連忙從維克多腿上站了起來，向書房外走去。臨出門前，她回眸一笑，聲音柔媚地說：“今天晚上，你單獨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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