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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貴族 正文 第590章 追趕

作者/長戟大兜2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漢森船副約莫50多歲的樣貌,個頭不高,整個人瘦削精悍,灰白的頭發(fā),淺褐眼眸,蒼白的額頭下是一張黝黑的臉龐和被太陽曬得發(fā)黃的眉毛,溝壑縱橫的臉就像浸泡油脂的老樹皮,堅韌又充滿活力,每一道風(fēng)吹日曬的刻痕仿佛都在訴說生命與生活的美好。他的右手缺了一截中指,左手的食指少了半截,可能是在絞盤事故中不幸丟失的。老船員往往會缺手指缺腳趾,但這不妨礙他們靈巧地打出方便實用的繩結(jié),縫合各種破洞,無論是帆上的還是衣服上的。同時,他們承受壓力的內(nèi)心遠(yuǎn)比普通人更強(qiáng)大。

    據(jù)說,經(jīng)驗豐富的老水手不懼怕黑暗,不躲避暴雨,身上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水腥味。

    金羊號的船副顯然就是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老水手,只有博瑞王國才能培養(yǎng)出經(jīng)驗豐富的老水手。

    漢森的表情十分驚訝,右手按著脖子上的一處刺青,那是被一把匕首貫穿的人臉面具。假面兄弟會在博瑞王國的底層大名鼎鼎,可他沒想到,這位俊美非凡的崗比斯大貴族也聽說過假面兄弟會。

    但這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他早已經(jīng)把自己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地匯報給了鳶堡內(nèi)務(wù)府。他很快就放下了手,展露脖子上的假面兄弟會紋身,恭敬說道:“是的,大人。我曾經(jīng)是假面兄弟會的一員。”

    戈隆侯爵看了看漢森船副脖子上的紋身,對著維克多問道:“你也知道博瑞王國的假面兄弟會。”

    維克多點點頭,淡淡地說道:“南風(fēng)商會和溫布爾頓商會相互爭斗,假面兄弟會的刺客給我的妻子帶來不小的麻煩。”

    跟在后面的海格特男爵聞言,心里頓時冒出一股寒氣,刺地他寒毛直豎,頭皮發(fā)麻。他從博瑞王國招募的水手全都在假面兄弟會廝混過。這時,戈隆侯爵充滿磁性的低沉聲音傳了過來,安撫了海格特男爵縮成一團(tuán)的心臟。

    “哦,我聽說假面兄弟會是一個松散的自由民工會組織,幾乎所有的博瑞水手都要掛假面兄弟會的招牌。”

    海格特松了一口氣,彬彬有禮地解釋道:“侯爵大人說得沒錯,假面兄弟會由許多自由民黑幫組成,漁民水手加入兄弟會主要是為了協(xié)商解決彼此之間的分歧。據(jù)我所知,水手出港捕魚,常常會和其他船隊為了捕撈水域發(fā)生爭執(zhí),船在港外航行,粗野的水手對領(lǐng)主的法律就毫無敬畏之下,經(jīng)常互相攻擊,彼此死傷慘重,也沒有人敢安心捕魚。船東和水手因此蒙受巨大損失,水手們漸漸組成了大大小小的魚幫,統(tǒng)統(tǒng)加入假面兄弟會,以兄弟會的名義,坐在桌邊談判,劃分各自的捕撈水域。”

    “水手不加入魚幫就上不了船,加入魚幫等于加入了兄弟會。不過,假面兄弟會沒有固定的首腦,它其實是一張自由民的談判桌。”海格特男爵頓了頓,抬手指了指漢森船副,向維克多解釋道:“蘭德爾殿下,漢森曾經(jīng)打著假面兄弟會的旗號在博瑞王國的魚港討生活,現(xiàn)在是我的招募的附庸,崗比斯王國的子民,和假面兄弟會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

    維克多未置可否地點點頭,看著身體緊繃的海格特,饒有興趣地問道:“海格特閣下,也來自博瑞王國?”

    溫布爾頓商會與博瑞南風(fēng)商會的爭斗波及到下面的商販和惡棍打手,有人為此流血犧牲,但在雙方首腦的眼中,兩大商業(yè)組織的利益之爭就好像兩頭巨獸互毆,各有損傷,卻無大礙,更談不上什么仇恨。何況,最終的結(jié)果以握手言和而告終,入侵納維爾地下世界的假面兄弟會全面敗退;挑起地下戰(zhàn)爭的雷蒙.彼得被博瑞大領(lǐng)主褫奪了南風(fēng)商會的首腦職務(wù)。溫布爾頓商會和蘭德爾家族的水銀算是大獲全勝。

    海格特男爵體會不到蘭德爾殿下的心態(tài),他見殿下轉(zhuǎn)移話題,總算放心了,撫胸施禮,頗為自豪地說道:“我的母親是博瑞王國北岸克魯達(dá)斯家族的米歇爾女勛爵,我是家中幼子,從小寄養(yǎng)在克魯達(dá)斯舅舅家。后來,我去銀白高塔求學(xué),有幸拜柯登.葛瑞華德大學(xué)者為老師。承蒙老師看重,推薦我加入高貴的葛瑞華德家族,又蒙奧古斯特陛下賜我宮廷男爵封號,委任我擔(dān)當(dāng)宮廷首席船艦督造官的職務(wù)。”

    在博瑞王國,七大聯(lián)島之外的北岸家族只算二流。克魯達(dá)斯家族,維克多更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海格特能加入崗比斯五大王侯之一的葛瑞華德家族,難怪會沾沾自喜。

    維克多微笑問道:“閣下,精通造船?”

    “略有心得。”海格特矜持地說道:“我舅舅的名下有一個造船工坊,兩支捕魚隊。我自幼接觸造船和航行,在銀白高塔也專修鑄造術(shù)之下的造船學(xué)。漢森以前長期租用我舅舅的一支船隊,在大河灣以西的卡隆湖捕獵過2頭水蜥,并順利回港。”

    維克多不由多看了漢森兩眼,他專門了解過大河灣捕魚船隊的運作方式,深知船隊捕獵一頭水蜥,再運回港口有多困難。他們成功獵殺水蜥還在其次,關(guān)鍵要有能力保住價值連城的戰(zhàn)利品,或者奪取別人的勞動果實。無論是那一種,都證明了他們具備出類拔萃的艦船實戰(zhàn)能力。

    捕魚船隊的所有權(quán)歸博瑞貴族,使用權(quán)歸自由民船長,船隊和船隊之間互相掠奪,互相妥協(xié)都與貴族無關(guān)。船長只要把船艦和魚獲帶回港,貴族船主都能拿走其中的八成。如果船沉了,貴族船主自認(rèn)倒霉,絕不可以遷怒其他貴族船東。游戲規(guī)則如此,名聲響亮的船長能夠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非常受博瑞貴族的歡迎。

    某種意義上,鳶堡招攬名不見經(jīng)傳的海格特,給予他大貴族的姓氏,并委以重任,除了看重他會造船,多半還有漢森船長的因素。

    “吟游詩人傳唱,船可以有靈魂,好船長賦予她靈魂。”維克多注視老水手銳利的眼睛,微笑說道。

    漢森刻痕深重的黝黑臉龐浮現(xiàn)緬懷往昔又失落現(xiàn)在的復(fù)雜神情,沉默片刻,低頭看著底艙的木板,搖頭說道:“我……金羊毛號還沒到那種程度。”

    “金羊毛號只是一艘訓(xùn)練船,你告訴我,怎樣才算一艘有靈魂的船?”戈隆侯爵開口問道,低沉的聲音仿佛有種魔力,能夠直抵人的內(nèi)心深處,如同自己問自己。

    漢森抬起頭,目光灼灼地說道:“船長和水手如同一人,一人和船結(jié)為一體,一體和風(fēng)浪水流親密相連。有靈魂的船可以插上風(fēng)的翅膀,輕松切入水面下的潛流,在暴風(fēng)雨中追獵水蜥,又快又靈活,水中霸主在她的面前像嬰兒般無力。”

    “能夠賦予一艘船靈魂的船長,博瑞王國有多少?”維克多問道。

    海格特男爵回答道:“漢森算一個,大多數(shù)有經(jīng)驗的船長都為七大聯(lián)島上的家族效力。具體有多少?我也不清楚……”

    維克多和戈隆侯爵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的沉重。

    “約克家族落后給奧古斯特。”蘭德爾殿下微笑說道。

    “我們落后于博瑞聯(lián)合王國。”戈隆侯爵點了點頭,說道:“最多還有10年。”

    維克多想了想,說道:“崗比斯團(tuán)結(jié)一致,奮起直追,或許能追上……畢竟這里的水文條件不一樣。”

    戈隆侯爵嚴(yán)肅的臉露出笑容,頷首道:“蘭德爾殿下只管吩咐,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我竭盡所能。”

    走進(jìn)底艙的漿室,維克多看到幾十名膀大腰圓的壯漢,他們穿戴整齊,站姿筆直,目光沉凝,膚色比漢森船長白得多,顯然都是禁衛(wèi)軍的精銳士兵。

    漢森對這些紀(jì)律嚴(yán)明的士兵似乎不太滿意,咕噥了一句,“好的水手最起碼要習(xí)慣光膀子。”

    海格特趕緊低聲呵斥道:“這是王室水軍,自由民水手的那一套要收起來。”

    維克多擺手制止海格特對漢森的訓(xùn)斥,問道:“金羊毛號有10對長槳,這里有60個槳手,三班輪換,能夠讓金羊毛逆水嗎?”

    “大人,那要看水流的狀況和船舶載重。”漢森船副剛剛被主人訓(xùn)斥了一句,老老實實地解釋道:“平緩的湖面不存在順?biāo)嫠錾臉挚梢宰尨铀佟p速,甚至倒退。但如果船太重,槳手三班輪換,也吃不消。逆水行船的話,基本上劃不動,還是要靠船帆……我指的是尖底船在金水河逆流而上的情況,平底船速度慢,吃水淺,載重又大,再有本事的船長也沒辦法把大型平底船開進(jìn)金水河上游的卡隆湖。”

    老船員大多是話簍子,漢森越說越起勁,扯開領(lǐng)子上紐扣,露出精壯的胸膛,搖頭晃腦地說道:“大河灣水域都是七大聯(lián)島船隊的地盤,一年四季都能捕,他們的船隊有大型平底船和尖底快船,相互配合,大水蜥被盯上了就跑不掉,一抓一個準(zhǔn)。我們北岸船隊只能逆行到上游的卡隆湖捕魚,風(fēng)之季的時候上去,等到水之季天冷的時候捕魚再返航,要不然魚獲就臭了,一年只捕撈一次,還得冒著凍雨和大雪。我們尖底帆船能逆水,也足夠快,就是沒有平底船那么穩(wěn)重,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就給水蜥拱翻了……”

    海格特在旁邊輕咳一聲,提醒老船員別把話題扯得太遠(yuǎn)。維克多狀似興致勃勃地插問了一句。

    “你們不能在大河灣捕魚,卡隆湖一年只能去一次,那平時都干些什么?”

    “運貨,沒生意的話,用小尖底帆船出海捕魚。”漢森砸了咂嘴,滿臉回味地說道:“海里面的魚蝦味道鮮美,都是些值錢貨。我們出去一次,只要有命回來,每個人的腰包都是鼓鼓的。而且,大海蜥比河灣里的水蜥還要多,還要大,它們?nèi)矶际菍氊悾瑑r錢是水蜥的四倍。可惜,船東部讓大船出海,我們只有小船,抓不了海蜥,還得躲著它。”

    戈隆侯爵作風(fēng)老派,講究貴族禮儀和超凡騎士的威嚴(yán),他能紆尊降貴,和漢森船長說話,可見鳶堡非常重視這位經(jīng)驗豐富的老水手。維克多知道自己找不到和漢森單獨溝通的機(jī)會,大大方方地問道:“博瑞聯(lián)合王國的艦隊有沒有探索海岸線的登陸點?”

    海格特男爵點頭答道:“探索過,都以失敗告終。大型平底帆船經(jīng)受不住大海的風(fēng)浪,尖底帆船足夠堅固,但吃水太深,沒法沖進(jìn)淺水區(qū),掃蕩海岸魚人。而且,海水苦咸有瘋毒,艦隊缺乏淡水補(bǔ)給,根本走不遠(yuǎn),像那些小尖底漁船只能海口附近轉(zhuǎn)悠。”

    戈隆侯爵笑道:“博瑞如果能從海岸線登陸,他們也不至于找我們合作,更不會盯著南大陸的土地。”

    維克多搖頭失笑,率先走出底艙,登上甲板,望見羅蘭公主正在教威廉姆斯如何掌舵,當(dāng)然是用嘴巴教,她牢牢地抓住船舵,根本就不肯松手。

    戈隆侯爵上前一步,與維克多并肩站立,望著平靜的湖面,說道:“平底船不能出海,滿載之后,又不能在金水河逆行。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維克多沒有直接回答,轉(zhuǎn)頭對漢森船副問道:“布利諾爾河的河面差不多2公里寬,大型尖底帆船能逆行嗎?”

    漢森表情為難地說道:“大人,我看過布利諾爾河的水流狀況,她比金水河要湍急,如果尖底船滿載1000噸的話,我估計只能等到每年的季風(fēng)期,才可以逆流行駛。平時的話,恐怕要用上纖夫在岸上拉拽。”

    布利諾爾河與菲斯湖南側(cè)的血河同屬金水河的大支流,兩者的水文狀況應(yīng)該接近。如果尖底帆船在布利諾爾河上只有風(fēng)之季的四個月才能逆流行駛,那血河的情況也差不多。崗比斯的艦隊不能在血河上來去自如,血河開拓戰(zhàn)略和蛙跳戰(zhàn)術(shù)等同于失敗了。

    維克多挑起細(xì)長筆直的眉毛,嘴角噙笑,“我們給船加兩個輪子怎么樣?”

    “給船裝輪子?”

    耳尖的羅蘭丟下船舵,跳到維克多的身邊,把戈隆侯爵擠到一旁,挽著維克多的胳膊,眼睛一閃一閃地問道:

    “你剛剛說給船裝輪子?那它到底是船,還是車?車船?”

    “輪船……明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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