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季是讓人愉悅的季節(jié)，柔柔的風(fēng)夾雜著草木花卉的清香，輕輕的吹過山林，吹響了萬物復(fù)蘇的號角，卻吹不散鐵錘心中陰霾。
戰(zhàn)錘傭兵團沿著山林的外圍走了整整五天，在煉金烏鴉的指引下，終于找到了第一座山村。山村不大，高高的鐵橡木柵欄后矗立著幾十座棚屋，以鐵錘的經(jīng)驗來看，居住在這里的山民不會超兩百人。然而，村里一個活人也沒有，只有散落的白骨和倒塌的棚屋，原寧靜祥和的山村變成了鬼域。
副團長費米撿起一個慘白的顱骨，仔細端詳了片刻：“沒有牙印，沒有裂紋，吃的很干凈，連腦子都被掏出來了，是蛇頭鷲。”
蛇頭鷲，山林種常見的猛禽，翼展足有米，體重超過磅，體型巨大且笨拙，因此它們沒有捕獵的能力，以食腐為生，有時候也會捕食受傷或瀕死的動物。它們的鉤喙強勁有力，可以輕易撕開堅韌的獸皮，拖出沉重的內(nèi)臟，布滿倒刺的長舌會把骨縫里的肉舔干凈，被蛇頭鷲光顧過的尸體連一丁點碎肉都不會留下。蛇頭鷲能噴吐腐蝕性極強的胃液，成群結(jié)隊的蛇頭鷲甚至可以搶奪其他猛獸的獵物，但不包括山民。在精于射術(shù)的山民面前，這些笨重的大鳥是最好的靶子。山民出身的鐵錘非常熟悉這些笨鳥的習(xí)性，它們不可能襲擊山民營地，兇手另有其人。
高大魁梧的伏牛民兵蠻牛走過來道：“鐵錘團長，沒有發(fā)現(xiàn)怪物和大型猛獸的足印，只有紅毛豺的爪印。那些遺骸被紅毛豺拖的到處都是，至少死了31人，其中男人個，女人9個，從顱骨的大和牙齒上看，老人11個，孩子8個，青壯1個�！�
鐵錘點點頭，指著鐵橡木柵欄上被撞開的大洞道：“是騎士干的。應(yīng)該是三個月前，有騎士帶著一隊士兵把這個村子給洗了。他率先撞開了鐵橡木柵欄，然后斬斷了吊橋的藤索，那隊士兵沖了進來，見人就殺。村子里一點準(zhǔn)備也沒有，死了不少崽子，其他人順著后門跑了。那隊士兵把能拿的山貨搬走了，留下的尸體被蛇頭鷲吃了個精光，紅毛豺進場后沒找到吃的，叼走了不少骨頭。差不多就是這樣�！�
費米丟下顱骨，挖出一捧泥搓了搓手：“殺孩子和女人肯定不是山民，又沒有怪物的腳印，那就是騎士了。我奇怪的是，騎士為什么沒放火？”
為了懲戒不聽話的山民，騎士破了山寨以后往往還會放火，村寨周圍的壕溝可以阻擋火勢蔓延，而滾滾的濃煙是對其他山民的警告。像這種殺人洗劫不放火的情況非常罕見，鐵錘陰著臉問道：“附近是那家領(lǐng)主？”
費米拿出羊皮地圖看了看，道：“北邊是布里亞特領(lǐng)，南邊是契布曼家。錘子，這是什么情況？”
鐵錘皺眉道：“有點像驅(qū)趕山民。我們走。再找個村子看看就知道了�！�
在山村下面等候消息的商人們見鐵錘帶著手下回來了，紛紛圍了上去。
“怎么樣，村子里面有沒有山貨？”
“山民愿不愿意和我們交易？”
“最好讓他們帶著東西過來交易�！�
鐵錘緩緩地搖了搖頭，道：“里面沒人了，這個村子被洗了�！�
“啊？誰干的？這不是斷我們的財路嗎？”
“肯定是盜匪，要不就是怪物！”
鐵錘冷冷地道：“是騎士干的�！鄙倘藗冾D時安靜了下來，過了會，胖韋奇心地問道：“鐵錘團長，這個村子是賊窩嗎？我們和盜匪交易會不會被騎士老爺也當(dāng)作盜匪��？”
大多數(shù)人都以為山民是些窮兇極惡的盜匪，其實山民不是流匪也不是瘋子，他們彪悍而樸實，會搶劫路人卻很少殺人，往往還會收容落難的人。強者為王和互助精神才是山民的生存之道，否則他們早就消亡了。常人對山民的偏見根深蒂固，鐵錘也懶得解釋。
“我們先離開這里，想辦法找到第二個村子。”
四天后，鐵錘臉色鐵青的站在山寨里，這處山寨是他們找到的第三座山村，里面的情況和前兩座山村完一樣，散落的遺骨，破損的棚屋，沒有任何糧食，獸皮，武器和活人。這種情況明，附近的領(lǐng)主不再允許山民駐留在這片山林中。
“該死的畜生，連女人和孩子都不放過！貪婪的雜碎，連根毛也沒留下！我一定要告訴神父老爺，讓偉大的光輝之主懲罰那個喪心病狂的盜匪騎士�！�
胖韋奇揮舞著拳頭，村內(nèi)的慘狀激起了他的憤怒，最可恨的是他在棚屋中找了半天，真是連毛也沒找到一根。
鐵錘無語的看韋奇一眼，他真不知道這些自由民商人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剛剛見到白骨的時候，一個個嚇的哭爹喊娘，接著又拼命搜索每一座棚屋，連倒塌的棚屋也沒放過。
另一個副團長基德匆匆走過來，低聲道：“錘子，找到人了�！�
“走！”
傍晚的時候，戰(zhàn)錘傭兵團在一處山谷中找到一群幸存者，有一百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用削尖的木棍斜插在地上，做了一圈簡易的柵欄用于防御普通的野獸。還沒等鐵錘他們靠近，幾只守山犬就狂吠起來，營地中的人迅速拿出弓箭長矛作出戒備的姿態(tài)，等他們看到副武裝的傭兵，立刻張開了獵弓，箭尖直指幾十米外的傭兵。而傭兵們也用硬弓瞄向了柵欄后面的山民。
鐵錘深吸一口氣，拿著盾牌，扛起一只肥碩的黃羊準(zhǔn)備獨自上前，卻被蠻牛拉住了：“團長，按照傭兵團手冊，我不能讓你冒險�！敝�，蠻牛拎起黃羊，大步走向?qū)γ娴纳矫瘢叩揭话氲臅r候，丟下黃羊又退了回來。
山民們愣了一會，片刻后一位老山民拎著兩只肥獾走了出來，他心翼翼地將獵物放在黃羊的旁邊，看了看不成比例的兩種獵物，又解下脖子上的項鏈丟在獾子上面，這才拖著黃羊退到了柵欄后面。
“琥珀項鏈！”
胖韋奇以一種與他體型不相稱的敏捷撲向老山民留下的項鏈，卻被身邊靈猴民兵拽住衣領(lǐng)提溜了回來。鐵錘狠狠地瞪了瞪騷動的商人們，轉(zhuǎn)身向山民走去，幾個民兵緊緊地跟在他的身邊，不過都沒有亮出武器。
等鐵錘把獾子和項鏈丟回隊伍，一個高壯的山民也走了過來。
“木頭。”
“鐵錘。”
名叫木頭的山民首領(lǐng)向鐵錘點頭道：“你懂山民的規(guī)矩，也是山林的兒子？”
陌生的山民的相遇，一般都會避開，而交換獵物是表示要求和平對話的方式。鐵錘已經(jīng)很久沒用過這種方式與山民交流了。
“曾經(jīng)是，現(xiàn)在我是個傭兵。”
“傭兵不是山民的朋友！但你懂規(guī)矩，可以明來意�！蹦绢^冷冷地道。
“看到我后面的那些人了嗎？他們是自由民商人，也是我的雇主，他們想和山民交換山貨。不過，你們好像遇到了麻煩了”
木頭打斷了鐵錘了的話，道：“陌生人，這不關(guān)你的事，我們也沒有山貨可以交易，你們走吧！”
鐵錘聳聳肩膀，攤了攤手，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最初出來的老山民喊道：“等等！”
“老爹！”木頭剛想攔住老山民，卻被一把推開，老山民對鐵錘道：“鐵錘團長，你們有鹽嗎？”
鐵錘笑了：“當(dāng)然有。問題是你們有什么？”
“為什么不過來坐坐呢？我們失去了家園，卻還有些好東西，比如那些朋友喜歡的琥珀�！�
老山民狡黠地著，這時對面的山民收起弓箭，拔出地上的木刺，簡易的柵欄就像打開了一道門。鐵錘回頭做了個手勢，傭兵團也收起了武器，推著獨輪車進入山民的營地。
自由民商人們不顧漸黑的天色，興致勃勃地用食鹽和山民交換琥珀和草藥，而鐵錘則帶著兩個副團長和幾個山民圍坐在篝火面前，他向老山民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老山民嘆了口氣，將他們遭遇告訴了鐵錘。原來，三個月前，山民們儲備了足夠的食物準(zhǔn)備舒舒服服地渡過寒冷的水之季，可布里亞特家的騎士突襲了他們的村子，他帶著幸存的人逃了出來，隨后又遇到了其他幾個村子的山民，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布里亞特家的軍隊洗劫了這片山林中所有的山寨，四百多山民被趕了出來。有路子的山民進入契布曼領(lǐng)討生活，而他們平時只和布里亞特家的村子打交道，現(xiàn)在也只能躲在山林中茍延殘喘。
“以前，布里亞特家的村長和我們交易還算公道，所以我們基上不搭理契布曼領(lǐng)的村子，沒想到布里亞特家的老爺不再容許我們占據(jù)這片山林，我們已經(jīng)走投無路。鐵錘團長，我們都是出色的獵手，可以為您作戰(zhàn)，求您給我們找條活路，讓我們加入您的傭兵團。”老山民向鐵錘哀求道。
“我和伙計們商量商量�！辫F錘不動聲色地道。
幾個山民離開后，副團長費米對鐵錘道：“他們什么意思，剛剛見面就要入伙？”
鐵錘苦笑道：“山民的規(guī)矩，活不下去就投靠其他山民，一般都會收留，就算不收留也要收留女人和孩子，再給他們一些物資，讓他們自生自滅。在他們看來，我就是個山民！”
基德低聲道：“我看過了，他們有一百冒頭，大半都是老弱婦孺。你不會想做善事吧？”
鐵錘指著自己鼻子問道：“你看我像做善事的人嗎？”
“那行，給他們丟點東西，明早走人�！�
鐵錘點點頭，又道：“嗯，再問問蠻牛�！�
蠻牛是這些煉金民兵的首領(lǐng)，也是最早一批被制造出來伏牛民兵，修煉伏牛秘形有一年的時間，他的實力得到鐵錘他們的尊重，基德和費米也紛紛點頭。
鐵錘把蠻牛叫了過來，把事情向他了一遍。
“蠻牛，你是個啥意思？”
蠻牛道：“根據(jù)傭兵手冊第四條，拉攏可以拉攏的山民，以建立穩(wěn)定據(jù)點目的，在不危及自身的情況下給予適當(dāng)?shù)膸椭�。最好�?5天的路程有一個據(jù)點可以供商隊使用。具體的情況由團長和副團長自行決定，其他人無條件服從�！�
鐵錘和兩個老伙計面面相覷，隔了半天問道：“這是你的意思？”
“這是大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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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和埃德文站在一個上千平方米大的泥坑面前，呆呆地出神。
“維克多，你讓我們拋下手頭上的事情，為的就是來看這個坑？”埃德文指著淺坑問道。
維克多微笑著點了點頭
“維克多，這個坑是你挖的？”妮可挽住維克多胳膊嬌聲問道。
維克多笑道：“菲妮可絲男爵，這是我為你們約克家挖的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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