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洼，位于松江市城南，是一片老棚戶區。

    付家洼得名于地勢低洼，最初又是付姓人家聚居。

    上世紀8、9年代，這里是城鄉結合部，人員混雜，基屬于三不管地帶。進入年，幾屆政府想要從這里入手，整飭市容市貌，跟老城區要空間，優化投資環境、發展環境和法制環境，為項目建設、城市發展營造良好的環境氛圍。

    可是前前后后宣傳了幾年，因為沒有一個妥善的安置辦法，改造遇到了付家洼住民的聯合抵制，甚至鬧出了群體上訪事件，三番五次之后，改造之事不了了之。

    可以，付家洼是松江市棚戶區改造中最難啃的硬骨頭之一，無論政府官員還是開發商，聽見付家洼的名字無不搖頭。

    現在，敢為這個老總居然名想要付家洼，居然還不是開發樓盤，而是搞足球訓練基地……

    你要開發了蓋樓，可能勉強能將投資收入比持平，你把棚戶遷走，然后種草踢球？這家伙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聽到付家洼和棚戶區，盧廣效不再話了，盧廣效的秘書站在人群中間，深深地看了邊學道一眼。

    之后的行程，盧廣效談性大減，11分，上車離開了訓練基地。

    跟在人群中的幾個敢為管理層以為邊總什么惹書記不高興了，手心里都跟著捏了把汗，只有丁克棟和唐琢想的通透，邊總這是在投石問路，就等對方反應了。

    5月號晚上，邊學道接到盧廣效秘書的電話，秘書盧書記明天下午有空閑，會去城外的漁人山莊釣魚。

    成了！

    初步通過盧廣效的審查，可以繼續接觸了。

    號下午，邊學道沒開路虎，跟于今借車，開著他的紅旗去漁人山莊。

    以為會來一出書記垂釣問政的戲碼，卻不想，盧廣效根沒去釣魚，而是在休息室里睡覺。

    見邊學道到了，秘書進屋叫醒了盧廣效。

    剛睡了午覺，看上去盧廣效精神很好，笑呵呵地招呼邊學道坐下，讓秘書泡茶。

    “你和我家玉婷很熟？我聽她了你大伯葬禮上的事。”盧廣效開口第一句就定下了這次見面的基調，我女兒都去參加你伯父葬禮了，這不是一般的人情，所以你也別跟我玩虛的。

    邊學道：“盧姐很仗義，身邊的朋友都喜歡她。”

    這事邊學道必須撇清！

    啥叫跟“我家玉婷很熟”？別這半大老頭懷疑自己別有居心接近盧玉婷，那可就麻煩了，所以他趕緊“身邊的朋友”，提醒盧廣效，那次去的還有齊三書、黃胖子等等一堆圈子里常玩的朋友，是一次集體行動。

    盧廣效聽了擺擺手：“別緊張，我這個當父親的很開明，基不干涉玉婷的事。”

    邊學道微笑著聽，不話，堅決不上當。不干涉？不干涉把盧玉婷弄到四山？

    茶上來了，秘書又退了出去。

    盧廣效：“嘗嘗，我其實不懂茶，喝了這么多年也沒長進，就是糊涂著喝，附庸風雅。”

    邊學道：“我也不懂，偶爾喝圖個健康。”

    ……

    看邊學道放下茶杯，盧廣效問：“你了解付家洼的情況嗎？”

    邊學道：“有耳聞。”

    盧廣效問：“那為什么還選擇付家洼？”

    邊學道：“長遠考慮，只要城市空間繼續拓展，那里早晚是個好地段。”

    盧廣效頭，隔了一會：“玉婷你少年老成，你又是搞房地產的，我就問一問，你對棚戶區改造怎么看？”

    邊學道擰了一下屁股，剛想假意推辭一番，就見盧廣效笑瞇瞇地：“直接，別來虛的。”

    邊學道明白了，自己這道行，在盧廣效眼里根不夠看。

    他忽然想到了許必成。盧廣效有火眼金睛，身為京官的許必成會差到哪里去？是不是自己的一些動作早就在許必成眼里了，只不過人家沒出來？

    不管怎么，在松江當三年多市委書記的盧廣效很重要，所以邊學道決定傾囊相談。

    邊學道：“棚戶區主要分布在老城區，現在市區內的土地來少，政府也提出建設節約型社會，要增加土地的利用率，這些棚戶區都是不可多得的地塊，區位優勢非常明顯，開發商對這些地塊心動是一定的，有些人甚至垂涎已久。”

    “可是政府要推進棚戶區改造，肯定不是一呼百應。大體上，開發商會分為三類，有的開發商積極介入，有的開發商積極談判，有的開發商隔岸觀望。”

    “開發商觀望的原因很簡單，與一般的地塊開發相比，棚戶區改造非常麻煩。因為年頭久，利益糾紛多，雖然有政府部門的支持，改造過程依然會非常曲折，而且有些問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

    見盧廣效聽得很仔細，邊學道繼續：“我也是搞房產開發的，最近找人做了一個前期預算，結果表明，棚戶區地塊的開發成非常高，從利潤上來講，比開發其他地塊低很多。開發商在實施棚戶區開發的時候，拆遷、規劃以及安置等方面的成比普通的地塊要高，擠占了很多利潤空間，這是任何一個開發商都必須考慮的問題。”

    盧廣效終于話了：“棚戶區不少都是老城區，商業開發潛力很大。”

    邊學道笑著：“商業潛力都被拆遷難度沖抵了。”

    他：“開發商不愿意開發棚戶區，關鍵怕拆遷。棚戶區人口密度太大了，一戶挨著一戶，這些居民的拆遷安置太棘手。在行業內部，普遍認為開發棚戶區，拆遷和安置要占據一半以上的精力，大部分居民非常配合，但有的釘子戶經常獅子大開口。”

    “開發地塊，時間耽誤不起。每個地塊的開發，都有一定的時間計劃，如果因為拆遷和安置出了問題，耽誤了工期，不能按時交房，對開發商來，失信于業主，損失可就大了。例如某個地塊的開發大約需要幾個億的資金，開發之前，開發商的資金和貸款要陸續到位，但如果因為拆遷而耽誤，每耽誤一天開發商就要損失幾十萬元。”

    盧廣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行了，訴苦就到這吧，你的想法。”

    邊學道看著盧廣效，一字一句地：“建新城，先安置，后拆遷。”

    盧廣效聽了，眉頭不自覺地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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