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空掛著一道彩虹。
看見窗外的彩虹,徐尚秀想下樓走走,邊學道拿上手機和鑰匙陪徐尚秀下樓。
金河天邑是觀江房,緊挨在松江邊上,剛下過雨,江風涼爽宜人,空氣里的味道凜冽又清新。
走在江邊的人行道上,滿眼都是被剛才一陣疾風驟雨打落在地的樹枝和花瓣。綠的樹葉和紅的黃的粉色的花瓣混合在一起,把甬路裝飾得如同一條繡花錦緞。
走了一段,徐尚秀停住腳步,扶著欄桿看江面上的輪船,江風吹動著她的裙擺,也吹亂了她的頭發,靜了一分多鐘,徐尚秀忽然:“我看到你捐的教學樓了。”
“啊?!”
邊學道沒想到徐尚秀居然起了他在四山捐建的教學樓。
徐尚秀微微仰頭,看向遠天的云朵:“教學樓上刻著有道集團四個字,看著挺氣派呢!”
邊學道走到徐尚秀身旁問:“你怎么去的?”
徐尚秀:“來想周末自己去,可是怕一個人不安,后來在校內bbs上看到學校里有一個‘青年志愿者義務助教’活動,助教的學校里有你捐建的學和中學,我就報名了。”
邊學道聽了心頭一動,問:“然后呢?”
徐尚秀:“報名審核通過,我就跟著校的其他志愿者一起去了。”
邊學道問:“當志愿者助教還審核?”
徐尚秀:“當然要審核,助教組和愛心服務隊不一樣,必須要是教育相關專業的才可以。”
邊學道蹙著眼眉:“你的專業也……”
話一半,邊學道不了,對外漢語,還真就是教育相關專業。
這是什么情況?
邊學道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來今世徐尚秀莫名其妙去四山上學他已經很頭疼了,他讓夏夜在年底前訓練出個女保鏢,就是為了明年的大地震做準備。
按他的想法,徐尚秀老老實實待在蜀都,有危險,但危險性不高。到時只要想辦法把徐尚秀叫出四山,或者把她安排在一個抗震系數高的地方,平安度過大地震估計沒什么問題。
可是現在,徐尚秀居然出了蜀都,到明年震區的鄉鎮學校當志愿者……
最讓邊學道郁悶的是,徐尚秀去震區助教的出發,居然是想去看看有道集團捐的教學樓。
這是在玩人嗎?
想在一個專業讀書,結果讓徐尚秀復讀一年。
想在大地震中救人,結果徐尚秀去震區助教。
不行!
不能讓徐尚秀繼續當這個志愿者,一旦出了蜀都,安危就不可控了。
想到這里,邊學道問:“志愿者助教沒有蜀都市里的學校嗎?”
徐尚秀:“鄉鎮的教師都往蜀都擠,市里教師資源充足,用不到志愿者。”
邊學道沉聲:“干幾個月,就退出來吧,去鄉下上課,我擔心你安。”
徐尚秀扭頭看了一眼邊學道:“沒事的,志愿者都是一個學校的,有男有女,有時教授也會跟著一起去呢。”
聽了這句,邊學道更不放心了。
教授?男教授?男老師?這個群體怎么能讓人放心?!
看見邊學道的表情,徐尚秀啼笑皆非地:“想什么呢?女教授。”
邊學道一兒也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女教授,我也不放心,真的,干幾個月就退出來吧。”
徐尚秀:“再吧。”
再?
換個人跟邊學道這樣討價還價,他肯定會發作。在老總的位置上坐久了,人都會自然而然地養出一些“一不二”的習慣。
可是徐尚秀“再”,那就只能再。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只有面對徐尚秀時邊學道發不出脾氣。
一切都因為前世徐尚秀留給他的溫暖回憶太多,一切都因為他覺得兩世里虧欠徐尚秀的太多。
邊學道:“你告訴我,為什么想當這個志愿者?”
徐尚秀:“當鍛煉實習的機會啊,畢業后無論去哪里任教,都得有課堂經驗,而且,孩子們很淳樸可愛。”
邊學道:“那這樣,我托人幫你在蜀都找個學校實習,你別跟他們去山里了。”
徐尚秀雙手松開欄桿問邊學道:“你在擔心什么?”
邊學道不能擔心明年將要發生的大地震,只好:“擔心男志愿者。”
徐尚秀深深地看著邊學道的眼睛,忽然莞爾一笑:“看你心眼的樣兒。”
看見徐尚秀這一笑,邊學道瞬間理解了什么叫“一笑傾城”。
他不再勸了,也不再多了。
徐尚秀想去哪就去哪,徐尚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邊學道不再阻攔,他要做的是不計成不惜代價保護尚秀的安,成尚秀的理想,就算正面硬抗天災他也要試一試。
算一算,離大地震還有1個月的時間。
邊學道在心里做出決定——徐尚秀走到哪兒,他就把抗震樓修到哪兒。
不僅將徐尚秀當志愿者助教的學校修成抗震樓,順帶著把學校的運動場修成能起降直升飛機的平地。
然后,在這1個月里,他要玩命鍛煉,玩命健身,玩命學習自救知識和技能,如果明年5月不能把徐尚秀喊出四山,他就去蜀都陪徐尚秀。總之,在危險的5月里,絕不讓徐尚秀一個人在四山,絕不讓徐尚秀離開他的視野,就算在徐尚秀身邊安排了保鏢也不行。
見邊學道不話,徐尚秀問:“那家糕店,后來你去過嗎?”
“糕店?”邊學道隨口問:“什么糕店?”
見徐尚秀瞇著眼睛看向江面,邊學道心“壞了”。一般來,徐尚秀這個動作和表情,意味著她不高興。
幾個念頭過后,邊學道想起徐尚秀的糕店是哪里了,他搓著手撒謊:“哦,你咱倆一起照相那家糕店啊,去過,后來去過兩次。”
徐尚秀轉身問:“真的?”
邊學道笑嘻嘻地:“我真去過,你想問什么?”
徐尚秀看著邊學道:“沒什么,回去吧。”
晚上。
把徐尚秀姐妹安頓好,邊學道告辭出門。
他下了一層,開門走進47層的房子。
躺在主臥室的床上,嘴角帶笑地看著天花板,想象樓上的徐尚秀在做什么,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
第二天早上5,邊學道就去樓上按門鈴。
隔著貓眼看是邊學道,李碧婷打著哈欠給他開門,:“邊大哥,你沒拿鑰匙啊?”
邊學道心:這是睡糊涂了怎的?我是有鑰匙,可我要是不聲不響地進來,你姐修理我怎么辦?
他聲問李碧婷:“你姐呢?”
李碧婷揉著腦袋:“在臥室睡覺呢。”
邊學道:“哦,你回去睡吧,不用管我。”
看著李碧婷走進臥室關上門,邊學道輕手輕腳來到廚房,拉上拉門,然后從冰箱里拿出材料,聲哼著歌,動手做早餐。
心情愉悅!
自打看見徐尚秀,邊學道心情就特別好,巨好!公司一堆事也不覺得沉重了,千頭萬緒的發展規劃也不覺得路漫漫其修遠兮了。
早餐做到一半,姐妹倆起床了。
李碧婷瞪著熊貓眼:“你倆不能這樣,一個晚上不讓人睡覺,一個大早上來按門鈴,我都快精神衰弱了。”
邊學道笑呵呵地問:“你姐怎么不讓你睡覺了?”
李碧婷剛想,徐尚秀掐了她一把,李碧婷一下撲在沙發上:“你自己問她吧,我得補一覺。”
徐尚秀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邊學道把早餐往飯桌上端,李碧婷見了,起身過去幫忙。補覺什么的,只是而已,李碧婷是個聰明的女孩,知道做事的尺度。
三人都坐下后,徐尚秀看著一桌子早餐:“謝謝你。”
邊學道不答,反問:“今天想去哪玩?”
李碧婷搶話問:“你陪我們?”
邊學道:“陪!”
李碧婷:“我想去游樂園。”
游樂園……
不久前邊學道困在過山車上,差丟了半條命,再次聽見游樂園三個字,盡管臉上表情不變,但心里多少有打鼓。別的不,要是讓邊爸邊媽知道他又去游樂園了,肯定會不高興。
可是也不能怪李碧婷的提議。
上次事故后,邊學道覺得“不光彩”,動用力量把報道里有關他的字樣和照片都刪掉了。李碧婷可能知道游樂園的事故,但應該不知道邊學道就是事故當事人。
不等邊學道話,徐尚秀:“不行。”
李碧婷問:“姐,為什么?”
徐尚秀:“不安。”
李碧婷:“怎么會不安?游樂園事故跟飛機失事一樣,其實幾率很低的,只是出事了就上報道,所以讓人覺得愛出事。”
徐尚秀堅持搖頭:“那也不行。”
李碧婷郁悶地:“那還有哪里好玩啊?”
徐尚秀:“可以去植物園,季節正好。”
在公司里邊學道一不二。面對徐尚秀,徐尚秀一,邊學道不二,這是從前世延續下來的習慣。
很顯然,才在松江上一年學的李碧婷還沒去過植物園,不知道植物園也很好玩。
聽徐尚秀想去植物園,邊學道立刻“好”。
吃完飯,他馬上開始打電話。
電話先是打給李兵,讓李兵上午去買戶外用的帳篷、防潮墊、吊床、野餐用具、燒烤爐和吃的東西。
放下電話,想了想,又給李裕打了個電話。
“今天天氣不錯,帶李薰出來野餐啊?”
李裕問:“什么情況?你居然這么閑?”
邊學道回頭看了一眼,:“徐尚秀回松江了,她想去植物園。”
“……”李裕大腦似乎短路了幾秒,然后問:“用我準備什么嗎?”
邊學道:“不用,你照顧好李薰就行。”
李裕問:“喊上于今嗎?”
邊學道:“他在滬市呢,不在松江。”
李裕:“那喊上陳建?”
邊學道猶豫了一下,想著熱鬧才有意思,:“那你打電話問問他有沒有時間吧。”
掛斷電話,邊學道有無奈。
他來發現,自己身邊下屬太多,朋友太少。
可這不是他的錯。
之所以會這樣,主要是因為他年紀太輕,人太老成,成長得又太快,身邊能與他比肩的同齡人太少。到了邊學道這個階段,再想發展新朋友,條件一般就比較苛刻了。男人有錢到一定程度,不僅要防著女人是因為他有錢才撲上來,也要防著男人是因為他有錢才湊過來。
所以遇到今天這種想熱鬧一的活動,能想到的熟人只有同學了。
在單位接到李裕電話,陳建連聲:“沒問題,有時間。”
必須有時間啊。
“北江首富”招呼同學聚會,腦袋被門擠了才沒時間。
就算領導不給假,扣工資、扣獎金,愛扣什么扣什么,反正老子要出去。
走出單位,陳建給女友蘇娜發了條短信:邊學道組織我們去植物園,你想去嗎?
一分鐘后,蘇娜回短信:你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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