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盯著她淡雅的面容，心內竟抑制不住生起一種別樣的情感。聽她發問，蕭漢想了一下方道：“武林浩劫將至，做為武林正派，自當有所擔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是不怕的。”

    慕容秋雨有些吃驚，慢慢轉過頭來，四目相視，慌得她匆忙低頭，輕聲道：“你可知石初陽是何許人？黑煞為何會幫他？十二兇是什么來頭？如果九煞齊聚，你能擋得住多少？”這四個問題一出，蕭漢登時傻眼，臉色也跟著慢慢變得刷白。

    慕容秋雨見他沒了動靜，抬起頭來，卻見他皺眉沉思，臉色銀白，知道自己嚇得他不輕。她為人淡靜，并不打擾他思考，只是靜靜坐在那里看著他。

    良久蕭漢方道：“左龍星是四魔的師祖，自然要來救她們出去。”慕容秋雨微笑道：“為什么她們師父不來呢？”蕭漢一怔：“他們打不過三宗，自然不敢來。”慕容秋雨微笑不語。

    蕭漢看她一眼，繼續道：“十二兇應該是石初陽收攏的江湖魔頭，充做石初陽一統江湖的打手。九煞里面好壞不一，又都是成名已久的老人，應該不會被他所用。三宗已經派人到江湖上搬救兵，如有危險，白老前輩之類的名宿自會出現挽救危局。”

    慕容秋雨臉色永遠是淡淡的，聽他完，點頭道：“分析還算有理，你是不是想從我這里知道石初陽和我的來歷？”蕭漢一怔，搖頭道：“你不，我不問。”

    慕容秋雨又看他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這笑容別有一番風情，蕭漢定定地看著，直感覺身溫暖，如沐春風，莫名的親切。這姑娘雖長得不夠漂亮，卻很對蕭漢脾氣，而且身上好像有一種魔力，讓他不由得想去親近，就如數十年相交的朋友一般。

    慕容秋雨身上那種淡雅是李月螢和柴心月沒有也學不來的。見他一臉花癡模樣，慕容秋雨粉面微紅，輕聲道：“我告訴你十二兇的來歷。”蕭漢搖頭道：“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講的。”

    慕容秋雨看著他道：“你真的？”蕭漢忽然笑道：“假的。”二人相視而笑。慕容秋雨嗔道：“油嘴滑舌，怎么能當一派掌門？”蕭漢見她嬌嗔模樣，真有著不出的風情，竟讓他忍不住有種抱她的沖動。

    蕭漢剛想伸手摸她手掌，卻見她兩只手上指甲黑紫異常，顯然帶有劇毒。登時收起輕薄之心，笑道：“不瞞你，我這掌門還是揀來的。”不待慕容秋雨問起，蕭漢便向她講起當時之事。聽到蕭漢在雷劈之后擊敗李月軒與葉天杰，奪得掌門之位，慕容秋雨張大嘴巴道：“原來如此。”話鋒一轉道：“你你門派只有十三個人，九華山九十九峰，法和大師等會容許你在那里建幫立派么？”

    蕭漢搖頭道：“自然不會。”想了一下，還是把李月螢幫她之事了。慕容秋雨表情寧靜，聽得很認真，只是看蕭漢講興奮，眼里閃過一絲落寞。聽他完，慕容秋雨淡淡道：“李姑娘自然就是昨日救你之人，能不懼生死前來救你，有情有意，倒要恭喜蕭掌門。”

    蕭漢笑道：“她為人粗疏，不懂禮儀，又身份尊貴，師兄師伯一大堆，非是我等草莽之人可以親近，倒是你我沒有身份地位約束，又沒有江湖門派之見，起話來反而自在。”

    慕容秋雨雙眼一亮，微笑道：“真的嗎？”蕭漢正色道：“真的。”慕容秋雨輕聲道：“你聽過正邪不兩立嗎？”蕭漢搖頭道：“這句話大有問題，所謂名門正派，里面也盡有齷齪卑鄙之人。邪派之中也有光明磊落之人，比如江湖神偷楚天舒，他所盜之物多來自皇宮巨富，江湖門派，于平民百姓一物不取，黑白兩道追殺他的最少也有百人。此次武林大會，楚天舒擊斃錦雞惡犬，你他是正派還是邪派？是好人還是壞人？可見正邪之論，只是用來蠱惑人心罷了。”

    慕容秋雨有些驚訝，臉上卻仍是淡雅平靜，只是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歡喜，卻是沉默不語。蕭漢也不話，二人在寒風中靜坐良久，慕容秋雨突然道：“十二兇是漠北有名的魔頭，他們以十二生肖為名，昨日陪石初陽前來的錦衣老頭名叫姬時夜，他所配的雉雞從便服食迷藥，天長日久，煉化成毒雞，只要開口鳴叫，便會噴出迷煙，不知有多少武林人物死在他的手上。那黑袍老頭名喚畢黃耳，所配乃一只狼犬，這狗兇悍無比，曾經獨斗十只獵犬，大勝而歸。”

    蕭漢面帶微笑，靜靜聽著。慕容秋雨臉色寧靜，娓娓道來，一直了一炷香才把十二兇介紹完畢，聽到后來，蕭漢出了一身冷汗。這十二個老賊一個比一個厲害，到他們的老大邱元玉，慕容秋雨他隨身帶著數百訓練有素的地鼠，每次出場先是兩只地鼠打頭陣，然后數百只地鼠一擁而上，瞬間便能把一個大活人啃成白骨。這老賊頭又使兩把鼠牙鏟，傳是用百年巨鼠的獠牙所制，含有巨毒，只要皮膚被劃破，便會化為白骨。

    慕容秋雨講完，見他臉色銀白，微微搖頭道：“邱元玉威名赫赫，連九煞都不敢招惹他，只是他為人孤傲，除非有天大的麻煩，石初陽請不動他出山，你們盡管放心。”蕭漢懸著的心撲通一下落入胸腔，臉色也慢慢回復，笑道：“你嚇死我了，十二兇如果一起到來，三宗三十六派只有集體自殺。”

    慕容秋雨搖搖頭，淡淡道：“你看三宗實力了，你可知道少林四僧師父是誰？峨眉三老的師父又是哪個？天山四老的師父又是誰？”蕭漢搖頭道：“不知道。”慕容秋雨道：“行空大師的師父是當年號稱天下武功第一的虛名長老。”蕭漢搖頭道：“沒聽過。”

    慕容秋雨對他插話不以為意，用手撩了一下清風吹亂的頭發，繼續道：“虛名長老俗家姓張，名諱上一下公，來歷不明，相傳得遇異人傳授，學得獅子吼、瘋魔杖、大力金剛手、大慈大悲掌四項絕學，從此縱橫武林，所向披靡，十多年前，不知何故，江湖傳言虛名大師閉關修煉，再無消息。”

    蕭漢嘿嘿樂道：“行空大師五十多歲，他們師父最少也七老八十，不會是死了吧？”慕容秋雨看他出言無忌，雙眼閃過一絲笑意，接著道：“峨眉三老的師尊名喚紫陽真人，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俗家名諱遲陽，十多年前突然失蹤，原因不明。”

    蕭漢搖頭道：“你所之人不是修煉就是失蹤，三宗連人都找不到，拿什么抵擋十二兇與石初陽？”慕容秋雨輕哼一聲道：“誰告訴你他們死了？”蕭漢見她不悅，立時賠罪道：“生胡言亂語，姐別生氣。”

    慕容秋雨微微一愣，雙眼閃過一絲驚喜，跟著又恢復平靜，淡然道：“天山派師尊武功雖遜于張一公，名頭卻比之更大，江湖上人稱‘白煞’。”蕭漢早前便聽人提起過，不過為了配合慕容秋雨，還是驚訝道：“怎么會呢？”

    慕容秋雨果然上當，點頭道：“白煞名諱君莫問，為人狠厲，蠻不講理，雖位列三宗，行事卻無法無天，而且下手狠辣，曾經一夕之間殺盡大蜀一鎮四百余人，原因僅僅是鎮上之人誤傷了他手下一名弟子。江湖傳言，那名弟子因為強買鎮上商人貨物，惹怒商家，爭斗之時誤用剪刀削下他一綹頭發，鎮為此殞命。自此江湖上便稱之為白煞，聞之色變。”

    蕭漢驚道：“這與魔頭何異？這樣的人怎么能當天山派掌門？”慕容秋雨很滿意他的表現，轉頭看他一眼，淡淡道：“此三人俱有奇遇，倒能與你雷劈不死比肩。”蕭漢驕傲道：“掌門天佑不死，不準將來一統江湖，蕩妖伏魔的重任便落到掌門身上。一旦功成，我便封你為……”到這里，登時感覺有些忘形，連忙住嘴，不停咳嗽來掩飾自己。

    慕容秋雨饒有興味地看著他道：“你要封我什么？”蕭漢臉色一紅，囁嚅道：“我胡八道的，你別當真。”慕容秋雨卻不放過他，慢慢轉過身子道：“你想一統江湖？”蕭漢連忙擺手道：“我哪有那事，也就是賣賣嘴罷了。”

    慕容秋雨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道：“如果真有這么一天，你會封我做什么？左護法還是右護法？或者是舵主、堂主？”蕭漢見她窮究不已，又看見她淡雅如玉的面容，心中一動，大膽道：“封你做個壓寨夫人。”跟著便哈哈大笑，用來掩飾自己的無禮。

    慕容秋雨粉面一紅，怒道：“你胡什么？”跟著纖手一揮，兩只如蔥根一般的玉指便點了過來，蕭漢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跳了起來，連退三步結結巴巴道：“是你問我我才胡的，不帶下毒手的，我不玩了。”跟著身子突然飛起，便要撲下山去。

    哪知剛逃出不到五米，便感覺腰眼一緊，蕭漢嚇得魂都飛了，低頭一看，月光之下只見一條淡若無色的銀絲拴在他腰間。還未等蕭漢反應，便感覺一股大力襲來，身子登時離地，倒飛向慕容秋雨。

    蕭漢剛想運功反抗，忽見慕容秋雨腳下又冒出一股淡淡的黃煙，嚇得臉都紫了，大叫道：“慕容姑娘饒命，掌門投降。”

    慕容秋雨一個欺身便飛了過來，十只紫黑色的指甲一把揪住他衣領，面如寒霜，威風凜凜道：“你再一遍。”蕭漢沒想到她會翻臉，戰戰兢兢道：“再不敢了，慕容女俠手下留情，放過掌門一命吧。”他心中認定慕容秋雨不會殺他，是以話中一半正經一半詼諧。

    慕容秋雨冷笑一聲，突然左手一縮，從身上掏出一個紅丸，右手一晃，登時點了蕭次身六處大穴。蕭漢身僵直，張口結舌，心中冒出一個恐怖的念頭：這丫頭要下毒手了。

    慕容秋雨面無表情看他一眼，右手突然伸到他面前，一把捏開他的嘴巴，左手托著那個紅丸慢慢送進他的嘴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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