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注意到，當他忽然提到馮闊就是云州監獄的獄犯之后，蘭書平禁不住打了一個激靈，臉色亦是變得異常難看。

    “對，是……是他！”蘭書平的聲音很低，頭也一直低著。

    “獄犯？”李貝妮皺眉道，“什么獄犯？”

    “你沒看新聞啊？”梁歡道，“手機警訊里面也有，昨天半夜，云州監獄那邊跑了一個犯人！到現在也沒捉住，真是邪了門了！”

    “可是……”張景峰琢磨道，“有點兒亂了好像，獄犯既然就是1年前公寓殺人案的兇手，那么……跟蘭老師的自首，有關系嗎？”

    到這里，眾人不覺把目光都轉向了蘭書平。

    “沒有關系！”蘭書平咽了口唾沫，頭也不抬地道，“我的自首，和他獄沒有關系！真兇是我！”

    “我的天，這事……好像還真有點兒亂了……”李貝妮敲擊了幾下鍵盤，道，“馮闊當時被判死緩，后來改成了無期。因為他有一手木匠絕活兒，被省院相中，便轉到云州監獄服刑去了！后因表現良好，現在已經由無期改成了19年有期徒刑，如今過了1年，還有9年就可以重見天日了！這種時候，為什么要獄？”

    “他是被冤枉的唄！”梁歡指著蘭書平道，“這不真兇就在眼前嗎？”

    “我，”毛偉道，“咱們還是先別瞎猜了，還是讓蘭老師講完再吧！”

    毛偉這么一，現場才從一片嘩然中安靜下來。

    “我殺完人之后，酒也醒了！”蘭書平繼續講道，“我就想，反正人我已經殺了，我也不能讓馮闊好過！所以，我就帶著那把兇器，悄悄地潛入馮闊家，把刀子放到了他臥室的抽屜里！

    “后來，事發之后，警方第一個懷疑的對象自然不是我！”蘭書平鼓著鼻子，眼神猙獰地道，“而當警方找到兇器之后，馮闊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雖然后來警方找我問過話，但是沒有人懷疑到我的頭上！”

    “那……既然已經有人頂罪，你為什么還要自首？”毛偉琢磨道，“不會是真的因為我們容陽分局破了棉嶺案嚇的吧？”

    “不是，我良心發現了，我感覺對不起馮闊，也對不起死去的劉嬌！”蘭書平焦急地，“所以，警官們，快點兒給我定罪吧！”

    “這個嘛！”毛偉道，“定罪是法院和檢察院的事，我們只管破案捉人、提供證據，調查真相。既然你已經承認了，那么接下來，我需要暫時將你收監，然后上報領導。得到批準之后，再重新立案徹查！”

    “那……那得用多長時間？”蘭書平愈發焦急。

    “沒準兒了，”毛偉，“你的情況比較復雜，十天半個月還算早的呢！”

    “警官啊，人真的是我殺的！”蘭書平央求道，“我只求你們能快點兒，好不好！”

    “喂，”誰知，許久默不作聲的趙玉忽然又話了，他先是喝了一嗓子，然后聲如洪鐘般地問蘭書平，“你用刀子殺人的時候，戴沒戴手套？”

    “什么？”蘭書平微微一愣，沒想到趙玉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問你呢！刀子上有沒有留下指紋？快！”趙玉又威嚇了一句。

    “戴了……嗯……不……沒戴！”蘭書平很快改口道，“殺完人之后，我把上面的指紋抹去了！上面沒有指紋，但是刀子上可是有劉嬌的血啊！刀子又出現在馮闊臥室，所以……”

    “別所以了，你再告訴我，”趙玉又問，“你用刀子殺人，到底捅了幾刀，都捅哪兒了？”

    “嗯……這個……”蘭書平支吾道，“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完記不清了！”

    “那你是在屋子的什么位置捅的刀子，屋子門口，還是屋子里面？”趙玉再問。

    “屋子里面，嗯……門口……嗯……里面……”誰知，到這里，蘭書平自己竟然無法自圓其，急躁之下，幾乎快要崩潰了。

    “行了，還你不是攪局來的！”趙玉伸了個懶腰，來到蘭書平跟前，問道，“還是實話吧蘭老師！馮闊，是綁架了你的老婆，還是綁架了你的——孩子！？”

    “啊！？”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尤其是蘭書平，他看向趙玉的眼神，已然變成了匪夷所思。

    少頃，蘭書平終于矮下了身子，無力支撐地蹲在了地上。

    “馮……馮闊……會殺了我女兒的！”蘭書平的話，已然帶出了哭腔，“我……我不能報警啊！”

    啊！？

    如此一來，眾人更是驚得不行，都將目光轉向了趙玉。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趙玉又開始得意地裝逼了，“這樣看我，我會驕傲滴！”

    “師兄，你……怎么看出來的？”李貝妮忙問。

    “簡單，簡單！喏，來自首的人應該是沮喪，而不是焦急！”趙玉穩穩道，“這位蘭老師一看就是心里裝著事情，焦躁不安的，哪兒有投案自首的樣子？”

    趙玉話時，毛偉已經讓大飛把蘭書平的手銬打開了。

    “然后，這么巧，他早不自首晚不自首，偏趕上馮闊獄的時候自首，這也太巧了吧？”趙玉得意地繼續道，“如果非要把二者聯系在一起的話，那肯定是馮闊能夠要挾到他，他才會來投案自首得嘛！”

    “師兄，你看……”李貝妮指著電腦中的檔案道，“劉嬌死在了屋子的近門處，胸部被刺四刀，仰面栽倒！所以，應該是兇手一進門就動了手！而蘭老師他先跟劉嬌發生了爭吵，而后動了手，明顯不符！

    “還有，刀柄上的確有馮闊的指紋的！而且經過證實，那把刀子來自馮闊家中！這些，蘭老師都錯了！”

    “神……神探啊！”這時，蘭書平心服口服地道，“怪不得，連棉嶺大案都能偵破呢！真不愧是神探啊！可是……”蘭書平轉而擔憂地道，“我女兒現在在馮闊的手上，我不能讓你們知道啊！馮闊，如果……如果我不投案自首，他就要殺了我的女兒，我……我我我……我求求你們了，就把我當成真兇吧！”

    到這里，蘭書平竟然就勢給趙玉跪了下去。

    然而，趙玉卻忽然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般地琢磨道：“不對勁兒啊？馮闊昨天晚上才逃獄成功，而且是從云州逃走的！而今天一大早就能綁走你的女兒嗎？他這能耐，也太大了吧？”

    “理論上來得及的，”李貝妮，“從云州到秦山也就3個時，馮闊是半夜3點的獄，連夜趕到秦山，然后綁架蘭老師的閨女，怎么會不可能呢？”

    “呵呵……得容易，做起來……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趙玉搖頭道，“我敢打賭，就算碟中諜里的阿湯哥，也特么干不出這么驚天動地的事情來！看著吧，這件事兒，肯定不是咱們想得那樣簡單……”

    “蘭老師，這可是綁架案啊！”毛偉忽然意識到事關重大，急忙攙扶起蘭書平，勸道，“你不能再等了，必須得——報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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