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跟在洪濤屁股后面在后海邊專門打架斗毆的上岸，其實是爬過了一條堤岸，從湖邊爬進(jìn)了大海，眼前的世界更大，混得也更壯了。uukla

    這倒不是他表面上騙洪濤，暗地里還繼續(xù)混街面，但也沒和原來那幫人斷了聯(lián)系，從某種意義上講反倒聯(lián)系的更緊密了。

    原來他只能和各片兒的混子頭交往，現(xiàn)在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手里還有工作給別人安排，背后又戳著洪濤這個可以平趟各區(qū)分局派出所、不黑不白的老大，儼然已經(jīng)超出了混子的境界，成了很多混子團(tuán)體的保護(hù)神和經(jīng)濟(jì)后盾。

    你們家老大被掃進(jìn)去了？沒關(guān)系啊，和費爺言聲兒，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強(qiáng)健下毒，你掏錢我?guī)湍惆讶藫瞥鰜�。就算撈不出來，也能往里面墊個話兒，讓你在里面別太受罪。

    你想開個飯館手頭不寬裕，也可以找費爺啊。只要讓我看上眼了，我就借錢給你，利息肯定比銀行高，但比真正的高利貸可低多了。而且這種高利貸合法，因為表面上看根就不是高利貸，頂多算私人借款或者房產(chǎn)交易。

    你想借五萬塊錢用半年是吧？來，給費爺我寫張六萬塊的借條，但你拿到手的只有五萬，這官司就算打到法院去也是我有理。你你沒沒拿到六萬塊，可借條是你自己寫的，還有你的簽字和手印，我是拿刀逼著你了還是拿槍頂著你了？

    如果關(guān)系不是特別熟、數(shù)額和風(fēng)險稍微大一點的貸款就不能這么玩了。別和我聊什么情份，你想借三十萬是吧？空口白牙的沒用，拿值錢的東西抵押吧。

    不管是金銀首飾還是房子咱都收，東西值十萬，到我這兒就給你七萬，合同上寫的還是十萬。過戶手續(xù)辦完，一手錢一手貨，你的東西就等于抵押給我了。

    到日子把十萬塊錢給我，東西我還還給你，一根毛也不會少。如果你還不上錢，那真對不起，東西我已經(jīng)轉(zhuǎn)賣給別人了，有事你自己要去吧。

    費林干的這件事兒洪濤早就知道，其實都不能算知道，這套東西就是洪濤教給他的，不過不是故意讓他去放高利貸玩，是因為代練這群人這幾年知道攢錢了，老想著自己也做點啥買賣，可是又啥都不會干。費林就趁著洪濤喝多了的機(jī)會套話，結(jié)果就套出來這么一門生意來。

    自打聽了洪濤這番話，費林的心肝就一天都沒踏實過，怎么想這門生意怎么適合自己。代練的兄弟就是高利貸公司現(xiàn)成的追債人，這些錢都是大家起早貪黑攢的血汗錢，誰敢借了不還，不用自己，他們必須和丫挺的玩命。

    自己這些人要好學(xué)歷沒學(xué)歷、要經(jīng)驗沒經(jīng)驗，總不能干一輩子代練吧。青年時候身體好能熬夜，上歲數(shù)之后熬不住了怎么辦？到那時候還跟在洪濤屁股后面拖后腿？

    這種事兒但凡是個爺們就不能想，洪濤給自己提供上岸的機(jī)會就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現(xiàn)在又給自己出了一個可以養(yǎng)活自己的主意，他又不是自己這些人的親爹，總不能指望他養(yǎng)活一輩子吧。

    干！琢磨了十多天，費林瞞著洪濤開始了第一次高利貸的嘗試。開始先沒敢搞太大，只借出去二萬塊錢。當(dāng)一個月之后從一個炒股的老混混手里拿回來二萬五千塊錢時，費林覺得老天爺終于睜開眼看自己了。

    這買賣做得過，啥也不干，一個月就掙了五千塊。風(fēng)險？廢話，上街賣冰棍還有賣不出去化了的風(fēng)險呢，這點風(fēng)險對混子們來講根不算事兒。

    無非就是把借錢的人分成三六九等而已，摸他們的底對別人可能是難事，但對自己這些人就是容易事兒了，不把你家有幾個碗摸透，孫子才會借給你錢。

    而且費林的第一步邁得非常穩(wěn)，挑的都是圈子里的熟人，還都是有家有業(y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那種。你要是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光棍，咱也免談。

    這么一來二去的，他這群人手里湊起來的十多萬塊錢就開始打著滾的往上翻，只干了一年多時間就已經(jīng)翻成五十多萬了。當(dāng)然了，這里還有一部分是幫別人撈人的好處費，這玩意都是費林打著洪濤旗號賣臉得來的，一分錢成也沒有。

    要放高利貸一個賴賬的都遇不上那也不現(xiàn)實，就算再怎么精挑細(xì)選也會有意外，所以費林手里經(jīng)常會押著一部分貴重物件。

    這些貴重物件怎么出手呢？去正經(jīng)地方賣肯定會招禍的，于是費林就找到了專門幫佛爺們銷贓的人。他以前也認(rèn)識這種人，并且打過交道，否則偷了車轱轆賣給誰。

    于是費林也有了固定的下家，這下很多原不敢抵押的物品也就可以了，只要下家能吃下去他就敢收。這次幫洪濤找來的老賊就是通過這個下家找到的。

    “什么？讓人撬了！哪個院子？靠西邊的……不是咱們地人干的？哦，那成吧，剛才對不住啊，事兒有點急，我腦子有點亂，改天我請客�！�

    連五分鐘都沒用對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費林這才知道洪濤讓自己給找個技術(shù)好的老賊干嗎用，合算是家被人家偷了。這么丟臉的事兒肯定不能報警，更不能四處去嚷嚷，所以才會私下調(diào)查。

    不管丟沒丟貴重物件兒，這個事兒都是大事兒，因為銷贓的人了，這件事兒不光是偷東西，更像是一種報復(fù)，這是有人在向老大挑釁呢。

    “我看不像是挑釁……洪哥從來沒和那些人有過交集。而且他在官面上有路子，那些人不會用這種辦法挑釁的，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嘛，嫌自己死的慢？再了，偷完就跑，連個話都不留，這算什么挑釁？”當(dāng)費林接上古欣，把這件事一，古欣立馬推翻了他之前的判斷。

    “那他們是啥意思？吃飽了撐的！”費林先沒開車去找洪濤，而是和古欣坐在車?yán)镒屑?xì)琢磨，如果就這么傻乎乎的去找洪濤，估計還得挨棍子。幫不上忙就別去添亂，這點事兒他還是懂的，老大也不需要自己的精神關(guān)懷。

    “近來洪哥都在和誰接觸？他都在干什么你知道嗎？”古欣沒有貿(mào)然下結(jié)論，他這些年真是成熟了，見過的市面也多，不再像以前那么沖動，遇事兒之后沉得住氣。

    “我……我有快兩個月沒回去過了，知道個屁！走，把唐晶叫出來，他肯定知道，你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前�；▓@里等咱倆。這件事必須搞清楚，我主要是怕我在外面得罪人了，結(jié)果連累到洪哥頭上，不弄清楚我睡不著覺�！�

    費林還真讓古欣問住了，對啊，要想知道是誰在背后搞鬼，先得知道洪濤得罪誰了。自己不知道沒關(guān)系，有人知道。

    “你做那個買賣洪哥不是知道嘛，這里也沒有洪哥的事兒，誰會來找他麻煩？”古欣搖了搖頭，這種可能性也不大。

    洪濤上岸的時間很早，早就不在圈子里混了，即便有人知道費林以前是洪濤的手下，但這玩意又不是職稱，還跟一輩子啊。如果街面上都是這么尋仇的話，那就會沒完沒了，根沒這個規(guī)矩。

    “是不是也得搞清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現(xiàn)在費林話和洪濤來像了，洪濤常的口頭語他沒少學(xué)，不光學(xué)，還轉(zhuǎn)化成了他自己的思維模式。這就是榜樣的力量，有時候榜樣會影響一大群人，甚至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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