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鞠冰已經見過不知幾回了。同時，他也早已經確定，此刻在隊伍中的，正是付明月人，而不是什么夢或者幻象。她，就是一直在做著這個如同輪回一般的夢的主人。

    果然，鞠冰剛剛出現在付明月面前時，就被付明月下了逐客令。

    “這里不需要你。你回月華吧。”付明月看都沒有看鞠冰一眼。

    鞠冰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付明月一眼。既然付明月不愿意醒來，那他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幫她醒來。

    “你！”付明月被鞠冰的態度氣的不清。而周圍的月華派弟子們，則如同NPC一般看著鞠冰，并不什么。就連月明真人也是這般。畢竟，原這段記憶中，是不存在鞠冰這個人的。

    看到這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存在，鞠冰不禁感覺一陣悲哀。這些身影，只有在付明月的記憶中才繼續存在著。可是，這些應該成為珍貴的記憶而存在的身影，卻因為付明月的任性，因為忘憂藤的毒而成為了演員般的存在。

    不知為何，看到她們的表現時，鞠冰心中就生出一股無名之火。這些已逝的生命，不該成為付明月的悲劇的附屬品。盡管鞠冰知道，她們已經不復存在了。但是，在鞠冰看來，這是對已逝者的褻瀆。

    付明月來到月明真人面前，單膝跪地向月明真人道：“峰主，這個天機印使在這里太礙事了。還請峰主將他趕走！”

    月明真人聞言，看向鞠冰道：“明月所言極是。印使還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任務！”

    鞠冰看都不看月明真人一眼，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付明月道：“師姐，如果是真的月明真人，她會怎么？”

    付明月聞言，勃然大怒道：“什么叫真的？我師祖難道會是假的么？”

    鞠冰搖了搖頭，不再應話，自顧御劍飛行在隊伍邊緣。而月明真人，也沒有因為鞠冰的話而生氣，更沒有上前驅趕鞠冰。

    鞠冰在心中計算著時間。

    “差不多要出現了！”鞠冰右手凝出一柄光劍，隨時戒備著。在付明月的記憶中，沒有聚星劍的概念。因此，此時的鞠冰手中自然也就沒有聚星劍了。

    就在鞠冰心掃視樹林時，忘憂藤出現了。而奇怪的是，只要鞠冰和付明月的隊伍保持一定的距離，忘憂藤就不會主動攻擊鞠冰。至于飛行的高度，鞠冰在與忘憂藤作戰后就已經摸清了。他絕對不會過那層看不見的毒霧。

    雖然鞠冰不愿承認，但是，忘憂藤對于付明月等人的屠戮的場景，鞠冰早已經習慣了。此時的鞠冰，只是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付明月有了無數次輪回的經驗，在應對忘憂藤的時候，也從容了許多。在那樣的情況下，只憑付明月一人的話，她的準備再充足，也無法救下所有月明峰弟子。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下，付明月已經能救下將近一半的弟子了。

    在這剩下的一半弟子的通力合作，以及付明月有意識的掩護下，付明月等人終于撤到了樹林邊緣。忘憂藤再次如同巨蛇一般將眾人盤在身體中間，鞠冰和付明月都知道，這最難抉擇的一刻又到來了。

    付明月緊咬朱唇，她知道，對于忘憂藤的這一招，在場眾人中沒有一個能夠抵擋。而這，也就意味著犧牲。她已經嘗試過所有她認為可能成功的方法。可是，她從來沒有能夠成功地抵擋住忘憂藤的這一擊。

    “師姐，這么多次了，你還是沒能做出抉擇么！”鞠冰著，突然沖向了付明月一行，而后將離他最近的那個弟子抓了起來，擋在了忘憂藤面前。忘憂藤的攻擊再一次命中了這位弟子。

    “不！鞠冰你渾蛋！”付明月抬起手，又欲斬向鞠冰。

    可是，這一次，鞠冰早已有了準備。在他出手之前，就早已喚出了一柄飛劍。當付明月欲要向她出手時，鞠冰先下手為強，御起飛劍將付明月的手斬斷了。

    付明月保持著御劍攻向鞠冰的姿勢，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臂，不敢相信這一切。鮮血順著她手臂的斷面快速地流逝著，很快，她就失去了力氣。

    鞠冰上前封住了付明月的血脈，并把她扶到了一棵樹下。

    “為……什么？”付明月眼神呆滯地看著鞠冰。

    鞠冰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而后問道：“師姐，你看看，她們是怎么看待現在的你的？”

    付明月此時還處于震驚中，聽到鞠冰的回答，機械地看向自己的師妹們。她看到的，是木然，或是疑惑的眼神。她們似乎也對眼前的情況有些一籌莫展。但是，她們的眼神中，唯獨沒有擔憂或者憤怒。

    “為……什么？”這一次，付明月是在問自己。

    “因為，這一切，都是假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師姐你的心中，不是應該早就有了么？”

    “不！時至今日，我一直在努力著，努力著改變這絕望的境地！鞠冰！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一天，努力了多少次！好不容易，我才能救下這么多姐妹！”付明月瘋狂地想要撲向鞠冰。可是，失去了雙手的她，根不能做到。鞠冰輕輕一推，將她推回了身后的樹下。

    “師姐，你還是沒有清醒么？”鞠冰再次問道。可是，付明月的眼神并沒有給他期望的答復。

    鞠冰嘆了口氣。他控制著飛劍，殺死了一名圍觀的月明峰弟子。

    付明月絕望地看著鞠冰的作為，卻又無能為力。可是，最讓她絕望的，還是那些師妹們。只有當鞠冰襲擊她們的時候，她們才會反擊。除此之外，她們就如同是失去了劇的演員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現在的鞠冰，修為遠高于她們。就算是只用御劍術，鞠冰想殺她們，還是易如反掌。

    “師姐，現在，你明白了么？”

    “不……你這個瘋子！你殺了我吧！”

    鞠冰搖了搖頭，飛劍再次襲向一位弟子。毫無懸念的，那位弟子也被鞠冰的劍刺穿了胸膛。鞠冰再次看向付明月，可是，他看到的，還是那樣的付明月。

    鞠冰看都沒有看身后的那些月明峰弟子。事實上，鞠冰根不敢看身后的情況。雖然鞠冰很清楚地知道，這些弟子只是付明月的想象而已。但是，他畢竟是在殺戮著這些有著同門樣貌的存在。

    付明月的眼神從憤怒，慢慢地變成了絕望。對于她來，眼前的一切，就是真實。可是鞠冰，卻如同惡魔一般，一點點地撕裂著她的真實，無情地將她害怕的東西展現在她的面前。

    最后，付明月的眼神變得一片死寂。而鞠冰，也停手了。

    “明月師姐，不知不覺中，你已經陷得這么深了么？”鞠冰已經不忍再刺激付明月了。可是，除此之外，鞠冰真的找不出其他方法了。在那片黑暗的世界中，付明月的記憶碎片，已經只剩這一片了。這意味著什么鞠冰不知道。但是，他不想讓付明月再踏入下一個輪回了。到那時，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鞠冰咬碎了牙，卻依舊決定繼續干下去。他架起付明月，逼著她看著自己的師妹們一個個地倒在她的眼前。

    終于，付明月如同瘋魔一般掙脫了鞠冰，無力地躺在了地上。

    付明月無神地看著天空，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夢……”

    鞠冰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是的，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夢。如果你想讓這場夢繼續輪回的話，我保證，這一切還將上演。”

    “你，為什么不能放過我？”付明月看向鞠冰，眼中滿是怨恨。

    “師姐，是你不愿放過她們。你要讓她們在你的夢境中死多少次才能滿意？”鞠冰終于憋不住了，流著淚大聲吼道。

    “我明明已經能夠將她們救出來了啊！是你親手殺了她們！”付明月哭喊道。

    “看到她們的樣子，你還覺得，你是救了她們么？就算在你的記憶中，她們也早就死了！”鞠冰指著僅有的幾個站在那里的月明峰弟子道。

    而這一次，付明月終于沒有再反駁。她只是呆呆地看著那些一臉疑惑的師妹們，還有她最敬愛的月明真人。

    “是啊，這一切，都該結束了。我也該隨她們而去了……”付明月一臉幸福，如獲解脫一般閉上眼睛，癱在了地上。雖然她的傷口被鞠冰封住了血脈，但是，現在的她，確實也無法再活下去了。

    “不能讓她這么睡去！”

    鞠冰知道，哀莫大于心死。如果付明月只是這樣放棄輪回，或許，她將永遠不會清醒。她的生命，也將到此為止。鞠冰要做的，不僅是要將她從這輪回般的夢境中解救出來，更是要讓她清醒過來，回到現實中！

    “師姐，我知道你失去了月明真人，你的師傅和月明峰的師妹們，心中很難受。但是，你要知道，現在在月明峰上，還有關心著你，愛著你的人在等你啊！”

    “關心我？愛我？有誰會愛一個親手殺了自己最敬重的師祖的人呢！哈哈哈哈！”

    “你的妹妹付夕月，還有愛著你的恭順師兄，他們都在等你醒來啊！”

    “妹妹？恭順？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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