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2000、2001……

    這三年也難準確的說是哪一年，80后、90后這一代人回顧往昔，大概就是從這會兒開始什么都是談錢為主。孩童時期孩子們放學回家到處串門，年輕的父母笑呵呵的買菜做飯，家里老人和鄰里嘮嗑，這日子就一去不復返了。

    不僅僅是賣房子，除了最根本的那幾項沒有賣，大多數能賣的東西都在明碼標價。

    某個總理大怒說：“房子一萬一平，有人買得起嗎？蓋來給誰住？”這……可能他想不到一萬算是便宜的。

    當時的人自然是買不起的，但當時的人要是動用未來的錢，就可以買得起了。資本的巨獸一旦放出，時代進步的速度就會加速，加速的過程就會有人跟不上步伐，以及問題出現。實在不是好壞可以評價的，整體是利遠大于弊，很值得肯定，但細節方面也要經常調整。

    什么都能賣，教育都可以產業化，食堂外包似乎合情合理。但倘若校方以盈利為目標外包，價高者得，得利者們可能就會忽視一點，那就是學生們吃的那些東西，是否真的值那個價？

    教育工作者也要吃飯，也要買房，人們是理解這一點的，但權力都在校方手里，食堂外包給誰學生說的不算，這方面只能任人宰割。

    讓工作者有飯吃，這無可厚非，但因為全國學校太多，全國各地經濟差異巨大，到底該定一個什么標準，沒人能說出個章程……

    又沒有犯法，就算一勺“韭菜炒雞蛋”賣3元，10個人分1個雞蛋，韭菜是壞的，那又怎么樣？

    就算吃出了蟑螂、蛇，甚至是卷曲的毛發……

    新聞能火幾天？

    再說這和學校有什么關系？不是外包出去了？

    小小的一家飯店出問題，能夠影響到整個加盟連鎖。一家麥當勞出現一次食品問題，能夠影響數萬家麥當勞一個月。甚至是胡編亂造的新聞，一只雞長很多翅膀，都有人信。反而很多學校的食堂有問題，現在是一道鐵門就能把記者攔下來。

    而后世學生雖說人手有智能機，自媒體也發達，但沒人關注，默許了這事……加上網絡新聞除了“明星八卦”分類不需要一些審核，別的都需要。

    為什么每個行業都開始難做，反而娛樂好做了，原因很復雜。很多人明明不追星，也不看劇幾個月才看一次電影，結果卻能數出幾十個明星……真的是新聞寫多了。

    李明，羊城市某所高中的校長，陳達年上次派遣團隊接觸的目標。

    李明早年在地方教學，因為教學認真，教導出來的學生成績很不錯。他自己也是某個教育界名人的得意門生，一步步的就坐到了羊城某高中的校長位置。

    但這個社會在變得逐利，很少有人能夠保持初心。別的校長朋友來家里喝茶，一看是一般的茶，自己去別人那里，號稱一斤幾萬。都窮的時候沒什么，就怕這一比給比下去了，人的心思就會慢慢改變。

    外包小賣部和食堂，這是給了李明這樣狠不下心收家長錢，算是“比較有良心”的校長，一種填滿荷包的方式。

    傍晚，李明回到家，退休在家的妻子給他開門。

    李明的妻子也是在機關工作的，兩人的結合有那么一點不單純，很多家庭都是這樣的。

    夫妻處著處著感情就有了，再加上利益關系，以及家庭條件穩定……這種家庭反而比那種“再窮都要在一起”、“有錢飲水飽”穩定得多了。

    到晚上兒子、兒媳、上小學的小孫子回家，真的是書香門第、和和美美。

    “爸，前幾天我在外邊考察，你和我說盛唐科技的人聯系你，是怎么回事？”穿著白襯衫，戴著金絲眼鏡的兒子給老人盛了湯，很是孝順，又給太太盛了湯，眼里滿是愛意，再到兒子，是寵溺，最后才是自己……

    喝了口湯，他問出了問題。

    李明說：“盛唐科技的人想科學的管理我們學校的飯卡充值體系，幫我們做個系統，我們所有的充值都歸他們管，科學管理。”

    兒子說：“好事呀！為什么你拒絕了？”

    “互聯網的事我不太懂，反正要不了幾年我就退休了，當時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這食堂是承包給你三叔的朋友，也快到期了……付賬如果都讓他們負責，那他們不是知道很多東西了嗎？雖說大家都是這么干的……但感覺不好。”

    李明的兒子想了一會兒，說：“的確是，那價格……是有點貴，主要是不好吃，三叔那朋友我知道，不怎么靠譜。”

    兒媳忍不住了：“東西又貴又不好吃，大家都在外邊吃了怎么辦？營養問題呢？”

    李明說：“外邊距離近的能有多少店？再說，外邊搞不好更貴。要說營養嘛，小賣部里不是有好東西嗎？阿亮的鹽焗雞腿個頭大，標注是125克，實際上經常到140克，賣價只比別家貴1塊，用的是國內最好的設備，營養好味道好。”

    說到了雞腿，老太太夾了塊雞腿給自己的孫子，笑瞇瞇說：“來，我們家文曲星吃個雞腿。”

    “我爸說吃雞腿不好。”

    李亮摸了摸自己七歲兒子的腦袋：“爸爸說的是吃袋裝的雞腿不好，這是別人養的土雞，不一樣的。”

    “那咱們家的袋裝雞腿好嗎？”

    “唔……好是好，但肯定沒這個好，你要是想吃雞腿了就和你奶奶說一聲，奶奶可以去買土雞。”

    一家人和諧美好，李明的地位、名氣、錢全有了，有一個企業家兒子，不出意外孫子長大了也會是個人才，出外鍍一層金回來，家里積累的資本可以把他推向另一個高峰。

    就是……李明所在的學校學生們吃得很差。

    再差還能有自己讀書那會兒差？都是矯情。李明就是這么想著，拒絕了盛唐的人。盛唐接觸的學校領導們，多半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被拒絕。

    學校本來是一個神圣的地方，但里邊的水很深，要么不爆料，要么一爆就是壓不住的大料。

    微博上忽然有一條新聞上了熱搜。

    “我是羊城××高中的，你們學校有比這更糟糕的菜嗎？3元一份韭菜炒雞蛋，韭菜是黑的，雞蛋沒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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