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貴大手一張,便是以雙手全力去捏住戰(zhàn)戟的桿子。
下一瞬間,在于笑手中的戰(zhàn)戟,其尖端在刺入了陳富貴肩膀還不到一寸距離之際,就如同是抵在了一塊磐石之上一般,直接是令其上所有前沖的力道都一瞬間消散,而這一桿戰(zhàn)戟則穩(wěn)穩(wěn)地固定在了虛空之上。
隨后,在陳富貴肩膀之上,那被戰(zhàn)戟此處的不足一寸的傷口,便是滲透出了一股鮮血,染紅了一小片衣物之后便就停了下來。
在旁人看來,這完全就是陳富貴憑借雙手,只手空拳就接下了于笑這全力揮動一品戰(zhàn)戟的一擊。
但是,在當事人陳富貴看來,卻又是另外一個模樣。
他很明顯的能夠感受到,在自己觸碰到戰(zhàn)戟的時候,其威力明顯是大大弱于先前于笑剛剛出手的時候。
在于笑剛剛出手的時候,雖然陳富貴還是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可在他心中卻十分明白自己是沒有可能接下這一擊的,而在他伸出手的瞬間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此刻,他十分明白,其實真正接下了這一擊的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只不過,這種感覺十分微妙,他也難以言說。
而此刻在他的面前,于笑對于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難以置信,同時也根本沒有察覺到其中任何的玄機,第一時間就只是認為是陳富貴赤手空拳接下了這一擊。
與此同時,另一方面。
見到整個場面在一瞬之間,就從躁動一片轉(zhuǎn)變?yōu)榱怂酪话愕募澎o以后,陳青劍那才剛剛脫手而出的靈罡便是立刻收了回來。
通靈境武者的靈罡無形無色無味,與天地靈氣極為相似,故而與更高境界相比,其威能也更加趨近于普通的天地靈氣。所以,在場面上的人當中,除卻切實感受到天地靈氣波動的徐家長老徐全琨以外,其他任何人都并不知道陳青劍動用了靈罡。
而除了陳青劍手中散發(fā)出來的靈罡波動之外,實際上在于笑手中的戰(zhàn)戟刺入陳富貴胸膛的剎那間,徐全琨還察覺到了另外一股截然不同,但是卻令他內(nèi)心感到無比震撼的靈罡波動,哪怕極其細微,卻也在那一瞬間令他心中有一股恐懼一閃而過。
這之中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這一家客棧之內(nèi),存在著一個修為在徐全琨之上的高手,并且這個高手也愿意幫助陳富貴等人。
在淬靈境,沒有靈罡的介入,等階與等階之間的差距也并非那么明顯。但是一旦修為達到了通靈境的范疇,有了靈罡的介入,那么等階與等階之間的差距便會被拉大。
一名通靈境大圓滿的武者,能夠十分輕松地對付一名通靈境小圓滿的武者,哪怕其間只有一階之差,除非是后者擁有遠勝過前者的手段,否則必敗無疑。
而一名通靈境大圓滿的武者,他徐家都未必能夠惹得起,更不用說那一股靈罡波動之下,甚至于令徐全琨感覺其中的威懾力,都要遠高于通靈境大圓滿的徐家家主。
想到這里,徐家二把手,大長老徐全琨不寒而栗。
“妖法,這姓陳的孽障一定用了妖法,徐家所有人都給我上,除掉這個妖孽!”場面安靜了三息之后,于笑則立刻收戟回撤,同時在他的口中如此高聲喝到。
聽聞此言,徐全琨則立刻收回了心中的想法。
在自己這邊站著的,可是關(guān)系網(wǎng)遍布赤凌王國上層的于笑,任憑對方高手再如何應(yīng)當也動搖不了他徐家的根基。況且現(xiàn)在想那么多也已經(jīng)沒用了,從他們踹開了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得罪了那一位高手,對于他徐家來說,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還是全力去討好于笑這一座靠山。
“徐家子弟聽令,全體一同滅除妖孽!”
緊隨于笑的那一聲高呵落下,徐全琨的命令話語則是立刻接踵而至。
而徐全琨的這一句話音剛剛響起,那十余名徐家武者則立刻飛身而出,各自取出了自己的兵刃,刀槍斧鉞一概不差,直接是化為了成群的脫韁野馬一般,就朝著此刻還手無寸鐵的十五歲少年陳富貴而去。
“保護少主!”
見勢不妙,陳青劍那蒼老的臉則是扭動了一下,隨后一句蒼勁有力的話音則從他的嘴里放出,緊隨其后一股靈罡則是立刻從他的手中涌出,無比強勁的氣浪更是在這一刻從丈余范圍內(nèi)集結(jié)。
與此同時,陳青劍與那兩名店小二向前一躍,則是將陳富貴護在了身后。
首先,是兩名店小二各是取出了一柄一品靈劍,隨即展現(xiàn)出了不俗的體術(shù)造詣,硬生生地是接連擋下了那些淬靈境七八重的徐家武者。
隨后,兩名店小二迅速后撤,而早已將二品靈兵戰(zhàn)斧從體內(nèi)喚出的陳青劍,此一刻也是一步踏出,頓時是將全身堆積的靈罡都釋放而出,一股極為強勁的氣浪也是伴隨著他的雙斧,朝著那四名淬靈境九重的武者轟去。
嘭!嘭!嘭!嘭!
四道沖擊同時響起,那四名淬靈境九重的武者,則是同時被轟散了各自身上的氣勁,隨后便是齊刷刷地倒飛了出去,落在了于笑和徐全琨的兩邊。
“十四年前,云羅山莊被易王帶兵剿滅,但在誅殺名單中,唯獨沒有見到二把手陳劍青和剛剛出生的一把手之子陳尋天的尸首!笨粗惽鄤,徐全琨竟是冷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的云羅山莊如今卻落魄到了如此田地,要考我徐家的產(chǎn)業(yè)來勉強度日。”
“云羅山莊?”
于笑看著他,倒是對這件事情來了幾分興致。
隨后,徐全琨說道:“于少爺尚且年輕,故而或許并不知道相隔了十四年那么久遠的往事,不過猶記得十四年前,云羅山莊也是雄霸赤凌王國南方的一大勢力,可惜走上了歪路才被易王帶兵給剿滅了!
“住口,休得再提成漢天老賊滅我門的借口!”陳青劍怒喝道。
不過剛一喝完,他便猛地咳了三聲。
“我說陳劍青啊,你都已經(jīng)老成這副樣子了,恐怕再過個一兩年就連斧頭都拿不動了,何必呢?”徐全琨說道,“實話告訴你好了,十四年前我就是剿滅你云羅山莊軍隊中的一名千夫長,我可是一連殺了四十多名云羅山莊的逆賊,哦對了,還有你那個美嬌娘,哎呀呀,沒想到到她死你都沒有碰過她,她的滋味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忘掉,你不試試還真的可惜了。”
話至最后,在徐全琨這六七十歲的臉上,還冒出了一絲奸邪的獰笑。
陳劍青聽著他的話,卻遲遲不語。
當日他受莊主之托護送少主離開,原本與她約定好了碰面的日子,卻沒有想到她沒能夠從那里逃出來,當陳劍青回去的時候,連她的尸首都沒能見到。
“哈哈哈哈哈哈!”
沉默許久之后,狂笑聲從陳劍青的口中放出。
隨后,陳劍青抖了抖手中的雙斧,頓時便是凝聚出了一股靈罡。
踏!
下一瞬間,蒼老的身軀強行踏出一步,一股雄渾之力再度從他的身上放出,朝著徐全琨的方向砍殺而去。
這一刻,他只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全盛之時。
“來得好!”
徐全琨見狀,則立刻是喚出了他的二品戰(zhàn)斧,隨即調(diào)動靈罡便是迎著陳劍青而去。
轟轟轟!
刀光劍影火光乍現(xiàn),靈罡接連不斷地在雙方的催動之下相撞,直接是令整個一樓大廳之內(nèi)都席卷著一股不弱的勁風。
不過三合之后,陳劍青的威能便小了一節(jié),而徐全琨則是直接避開了他的第四擊,而直接是將他手中的雙斧挑飛。至于陳劍青老爺子自身,則是在這挑飛的力道之中,被向后掀飛出了五六丈的距離,在那兩名店小二的支撐之下才是勉強停在了樓梯口。
而在他剛一站穩(wěn)之際,口中則是吐出了一口鮮血。
“陳劍青,你老了!
徐全琨獰笑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二樓的樓梯口突然傳來了一道腳步聲,而后在徐全琨與于笑的注視之下,一個戴著面具而手中拿著木劍的少年身影,便是從樓梯之上不緊不慢地緩步走下,最終是來到了陳劍青的身旁。
陳劍青一看,正是蘇言。
“拿穩(wěn)。”
蘇言將手中的木劍遞交到了陳劍青的手中,同時便是如此告誡了一聲。
而陳劍青看了看他遞來的木劍,自是明白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劍,但是看著蘇言那胸有成竹的視線,卻也并沒有繼續(xù)多問。
隨后,陳劍青則是重新站穩(wěn)腳步,而上前三步,再度對立在了徐全琨的面前。
“陳劍青,看來你已經(jīng)是老糊涂了,那么就讓我來送你最后一程吧!毙烊湫χ,便是催動了手中的靈罡,揚起戰(zhàn)斧便朝著陳劍青的方向襲來。
而陳劍青目光一掃,手臂便是一抬。
此刻,在劍身的周圍包裹了一層靈罡,而這靈罡無聲無形,哪怕是陳劍青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只覺得手中的劍是自己動起來的。
剎!
下一瞬間,木劍帶著捏住劍柄的陳青劍飛掠而出。
招式之間,僅僅只在一個剎那,刀光劍影閃過,在所有人都未能夠反應(yīng)過來之際,徐全琨手中的雙斧便是直接被打飛,而他自身則也是直接飛出了客棧的大門,重重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緊隨其后,木劍并未停歇,只見那劍鋒一轉(zhuǎn),則猛然間掃向了站在另一邊的于笑。
剎那之間,殺氣騰涌。
于笑見狀,面色猛然一變,而后一手則迅速伸入了衣袋之中,不知捏住了什么便將其取出,而在情急之下卻又有一塊長條狀手指粗細的玉柱從衣袋中被帶出。
他的手剛一伸出,便只見他捏碎了手中的東西,頓時一股濃煙便從他手中放出,直接是囊括了他的身體。
下一瞬間,陳劍青手中的木劍刺在了濃煙上的時候,劍氣席卷而濃煙散去,于笑已經(jīng)消失于原地。
而從于笑衣袋中被帶出的玉柱,則在劍氣的席卷之下被卷出了丈余距離,最終跌落到地上摔了粉碎。
但對于除了蘇言以外的所有人來說,這不過是玉碎了而已。
唯獨在蘇言的目光之內(nèi),那玉碎的瞬間,一股瘴氣則是從碎玉之中放出。
“三千大道集一身,為道者不問世事,為魔者不論對錯。”
六道……魔尊……
瘴氣出,一段記憶涌入蘇言的內(nèi)心。
這一刻,他的識念與外界相隔,陷入昏迷……
……
三玄門,后山。
又是一年冬日初雪日,天未破曉,這雪就已經(jīng)開始了。日過八時,天色漸明曉霧將歇,但大雪依舊漫天飄灑。
皚皚白雪漸漸沉積,而在這后山之頂,卻是沒有半點積雪。
這倒并不是蘇南燭不喜歡雪,而是他的劍法純陽罡正,雪花未落地便被他的劍氣所震開,所以他練劍之所,縱然漫天飛雪那方圓五丈也不會有一絲積雪。
他雖然是個連自己身世都不知道的孤兒,但是上蒼卻造就了他的天賦異稟。
十八年前,也是一個初雪之日,深夜。
三玄本代掌門東浩真人夢回初醒,心頭有所征兆。離門二十里,卻拾得了蘇南燭。
那日蘇南燭剛出生還未滿月,東浩真人卻發(fā)覺他體內(nèi)的先天慧根。那日起,他就是東浩真人的關(guān)門弟子,在三玄門第三十二代弟子中,名列第二。
六歲,他與師兄弟們一同修煉。不過,他本就聰慧,加之擁有天生慧根,修為精進的速度就一直遠超過了同代的所有弟子,甚至比大弟子都南天還要高上一籌。
只是,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他的耀眼,卻看不到他的汗水。
他今年十八,除了大師兄他根本沒有一個朋友。每個人都只是討好,但背后卻說盡壞話。他心里很苦,卻不和任何人訴說,僅僅是依靠修煉來發(fā)泄。
“大師兄!
蘇南燭突然收劍,劍氣也全然收斂起來,漫天飛雪終于是落入了這片土地上。
而蘇南燭的話音未落,不遠處樹蔭下的小石道上,就浮現(xiàn)出了一道身影。
他體格修長健碩,而那漸漸浮現(xiàn)出來的面容,也是十分清秀,神色精煉眸光炯炯。整個人精氣神具備,嘴角淺笑微露,也是找不出半點的瑕疵來。
“上次我就說過,大師兄若是來了,出來便是。”
看著都南天漫步而來,蘇南燭那略顯冰涼的臉上終于還是浮出了一抹笑容,對著都南天說話,卻并沒有那么多禮數(shù)。
畢竟,都南天是他僅有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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