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n看了看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劉清明走到書店門口，四邊看了看，然后折身回到了店里。rg\n\n拉上卷閘門，關上燈，黑暗中，只有劉清明微微的呼吸聲響起。\n\n足足一分鐘過去，一方電子屏亮起，劉清明地握著手里的諾基亞，像是握著千鈞的鐵石，手不自主地微微抖動起來。深吸一口氣，劉清明撥通了慕菁的號碼。\n\n“嘟、嘟、嘟”手機里傳來的聲音，像是有節奏的鼓點，每一聲都奏響在劉清明的心頭，讓他的心臟跟著顫動起來。\n\n“慕姨，你電話響了。”\n\n黃金書屋，慕菁正沉浸在《藍貓》的世界中，突然，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從她口袋中響起。\n\n“慕姨！”\n\n青丘又喊了一聲，慕菁方才從漫畫中被叫醒，聽到口袋里的響動，掏出了手機。\n\n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慕菁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了對方的身份，按下接聽，道：“你好，劉先生，我是慕菁。”\n\n電話那頭，劉清明都快窒息了，他知道這通電話意味著什么，但到了他這個年紀，上有老下有，一家幾口都指望著這家書店吃飯。無論如何，他不能讓文崖書店就這樣倒閉下去。\n\n聽到電話里響起的聲音，劉清明仿佛聽到了仙樂一般，連忙道：“慕主編，我是劉清明，文崖書店的劉清明，您記得嗎？”\n\n劉清明一口氣了一大串，等他完，慕菁微微點了點頭，看了看青丘，做了個“書店”的口型，然后對著手機道：“嗯，記得，劉先生打電話找我，有什么事嗎？”\n\n“有事有事，之前您不是要在我們書店上架一部叫《藍貓》的漫畫嗎？這個沒問題，而且貨款方面，書店不會延期支付，您看可以嗎？”\n\n慕菁在跑書店的時候，為了拿下這個渠道，不惜做出巨大的讓步：書店可以先拿《藍貓》上架，貨款可以不用第一時間支付，等賣完之后再結算也可以。\n\n這種方式，可以完把書店要承擔的風險降為零。書店上架漫畫之后，就算一不賣，也不會虧一毛錢。\n\n如果不是有龍騰投資的五百萬真金白銀，就算是慕菁，也不敢這么來。畢竟，光一個東南市就有幾十家書店，每家書店哪怕只發個百來的冊數，印刷成也不是個數字。\n\n但，考慮到目前國內漫畫大環境的低迷，如果不能將《藍貓》一炮打響，后面雖然能靠著過硬的質量崛起，但過程無疑會被拉長許多。這對于講究效率的慕菁來，幾乎是無法接受的。\n\n饒是如此，在面對省教育廳的一紙批文時，慕菁的鏗鏘魄力，依舊變得軟綿無力。\n\n握著電話，慕菁大腦飛速轉動起來。\n\n書店方面，她只跑了附近的十幾家，得到的回應出奇的一致，都是不準備讓《藍貓》在他們書店上架。\n\n現在，慕菁還沒急著做第二輪的爭取，劉清明就主動打電話過來，如果能夠弄清楚，是什么原因導致他的態度發生如此大的轉變，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以此為突破口，去拿下其他的書店呢？\n\n想到這里，慕菁決定先吊著劉清明，語氣堅決道：“劉先生，不好意思，因為之前你拒絕了跟我們的合作，所以，《藍貓》的作者可能不會愿意讓漫畫在文崖書店上架了。”\n\n聽到慕菁的回答，劉清明一顆心猛地驟然墜入了谷底。光是今天，算上最后送走的那三個人，他就丟了十個顧客。這還只是其次，更加讓劉清明在意的，是《藍貓》表現出的潛力，完超了以往任何一部暢銷作品。劉清明相信，如果能讓《藍貓》在書店上架，即使無法讓文崖的生意恢復到鼎盛時期，但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么慘淡。\n\n而且，劉清明清楚，自己這是走到了絕路，不得不孤注一擲，其他書店就未必有如此大的魄力，敢頂著省教育廳的批文上架《藍貓》，這無疑會讓他減少許多競爭對手。\n\n為了文崖書店，為了一家老，劉清明決定就算是死纏爛打，也一定要把《藍貓》給拿過來！\n\n“慕主編，我跟您交個底吧，之前拒絕《藍貓》，是迫于上頭的壓力，我也沒辦法。”\n\n劉清明顧不得許多了，將省教育廳用批文壓人的事情告訴了慕菁。\n\n隔著電話，聽到劉清明一五一十地出這些，慕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n\n距離她的目標，只差一步了。\n\n“唔，劉先生，你的情況，我會告訴漫畫的作者。最終《藍貓》能不能在貴書店上架，我現在還不好給你答復。對了，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既然有省教育廳出面，那你為什么還要頂風作案，讓《藍貓》在文崖書店上架呢？不怕被查封嗎？”\n\n慕菁完，那話那頭沉默了一陣，旋即響起一聲苦笑聲。\n\n“就算不被查封，我的書店也撐不了多久了，還不如拼死一搏。省教育廳要是真不給人一條活路，那我也沒辦法。”\n\n劉清明的聲音里，透發出一股決絕的意志，聽得慕菁眼前一亮，腦子里生出一些模糊的想法。\n\n“劉先生，你放心，天無絕人之路。”\n\n黑暗中，劉清明聽著從手機中傳來的慕菁的話，眼睛猛地睜圓，像是要從四周濃得化不開的漆黑中，找到一線光明。\n\n“謝謝，謝謝您！”\n\n劉清明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掛上電話后，整個人一下子癱軟倒了下去。\n\n黃金書屋中，慕菁放下手機，拿起一支筆，點了點桌子上的地圖，沉聲道：“開會！”\n\n等人都聚了過來，慕菁將劉清明的情況簡單了一遍，然后道：“書店不讓《藍貓》上架，是迫于省教育廳的壓力。但教育部門只分管教科系統，對書店并沒有實質上的約束力。”\n\n慕菁完，頓了頓，看到眾人都是一臉傾聽的表情，方才繼續道：“所以，書店的渠道，并非是被完堵死了的，只不過我們之前把敵人想得太強大了而已。”\n\n別是王龍欽他們這些沒和政府單位打過交道的人，就連在省報呆了那么多年的慕菁，之前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以致于在跑渠道的時候，連貨款延期結算的手段都使了出來。殊不知，慕菁這邊是讓步，省教育廳帶給那些書店的壓力就大。如果不是劉清明的這通電話，慕菁還無法認識到這一點。\n\n聽完慕菁的話，眾人都是明白過來。\n\n“我懂了，就好像我的那些哥們，擺個書攤就能賣書，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用搭理。”\n\n趙野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點頭道。\n\n“是這個道理。不過，就算跟那些書店老板解釋，估計他們也不會聽吧？”\n\n王龍欽提出了一個問題，聞言，慕菁微微一笑，舉起手機晃了晃，道：“不用我們浪費口舌這些，等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他們不相信！”\n\n“你的意思是，要樹立個典型？”\n\n青丘領會了慕菁的意圖，完又自顧道：“那接下來，就是把這個劉清明拉上船，通過對文崖書店的宣傳，來打動其他的書店。”\n\n“沒錯，那些書商其實也明白，省教育廳對他們的影響力很有限。只不過，他們缺一個出頭鳥。只要有人帶頭站出來，并且靠著《藍貓》獲得了利益，不用我們去跑渠道，那些書商們就會一個個親自來找我們。到時候，省教育廳的文件，就會變成一紙空文。”\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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