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士完畢。

    一周之后，馮見雄帶著馬和紗，驅(qū)車返回金陵，迎接他大學里的最后一個學期（碩士階段，本科早畢業(yè)了）

    這個學期里，他首要任務(wù)是先把國編搞定。

    其次是贏得辯論賽后和虞美琴搞個傳媒公司、把《奇葩說》綜藝籌備起來。期間也少不得找丁理慧這個已經(jīng)成功混進電視臺的前新傳院畢業(yè)學姐幫忙做點事、拉點關(guān)系。

    最后，馮見雄也得和劉教授一起，把他的畢業(yè)課題結(jié)掉——也就是做一組組合拳的論文，把一年半前就已經(jīng)開始布局的“利用新專利法解釋對復審委改判后果效力的解釋漏洞、騙取發(fā)明專利授權(quán)的法律風險”這一課題，徹底捅破——當然，在捅破這層窗戶紙之前，劉淵明劉教授操控的事務(wù)所所代理的那些發(fā)明，肯定已經(jīng)被放過去了。真正被截殺的，只能是那些比馮見雄反應(yīng)晚上一年半載、半路跟進的跟風豬。

    一個學期能完成這三件大事就不錯了。至于再次要的工作，大可以先交給身邊的妹子們解決，馮見雄只負責提綱挈領(lǐng)地點撥一下。

    從史妮可到田海茉，幾年的鍛煉下來，這些圍繞在馮見雄身邊的紅粉佳人，一個個都有了在本領(lǐng)域不俗的能耐和見識，頗堪一用。

    經(jīng)過一個寒假的養(yǎng)精蓄銳，虞美琴等三名隊友也已經(jīng)進入了備戰(zhàn)充分的狀態(tài)。再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魔鬼集訓，就要去參加國辯衛(wèi)冕之戰(zhàn)。

    和馮見雄這種多線操作的強大大腦不同，虞美琴和其他人這個年過得很自律。

    她們都沒怎么出去玩，一直在磨合自己的口才、增廣自己的見聞。幾乎抓住一切機會看雜書拓眼界，匿名上網(wǎng)找未來的逼乎扯淡俠們練手，就當是打怪升級殺人奪寶。

    魔鬼訓練很快就展開了。

    ……

    話分兩頭。

    馮見雄回校后不久。

    馮義姬終于正式完成了離職的全部手續(xù)，變成了一個無業(yè)游民。她很快就要出國，去墨西哥療養(yǎng)三個月，然后換腎。

    周天音也準備長休幾個月假，陪馮義姬一起出國，既可以旅游散心，也可以在療養(yǎng)和術(shù)后照顧馮義姬。自從去年年底周家發(fā)生了變故，周天音內(nèi)心其實還是挺苦悶的，早有避一避的念頭。

    在美國，靠匹配腎源排隊手術(shù)的話，或許十幾萬美元的手術(shù)費也就夠了。但如果是去墨西哥，黑市買腎、用錢換取不用排隊，那么多花三十萬是保底的。馮見雄為姐姐準備的第一期預算就足有50萬美元，包括腎源、手術(shù)醫(yī)藥費、療養(yǎng)和生活費，不夠還隨時可以補，因此馮義姬此行想必是非常優(yōu)渥的。

    一想到這些，馮義姬就有些物是人非的感嘆。

    三年前她畢業(yè)的時候，胼手胝足擠進普華時，心態(tài)是何等的艱辛。當時她壓根兒沒想過自己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只想在自己倒下之前給弟弟賺夠深造的錢。

    誰知一晃眼弟弟就牛逼到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的程度。

    將近三年的四大頂級會計事務(wù)所工作經(jīng)歷，在其他年輕職場女性看來，或許是一筆非常值得珍惜的資歷，足以成為人生后續(xù)仕途的有力敲門磚。

    然而對馮義姬來說，這塊磚卻已然棄如敝屣。或許她僅有的收獲，只是工作中實打?qū)嵎e累到的經(jīng)驗和閱歷、鍛煉到的待人接物水平。至于履歷上好看不好看，此生已然與她無關(guān)。

    這天大約是2月底，距離馮見雄回金陵閉關(guān)集訓已經(jīng)過去了十天，距離國辯開賽還有一周多。

    馮義姬和周天音先驅(qū)車趕去滬江，準備在國內(nèi)先補全體檢，然后從那兒搭去洛杉磯的國際航班——錢塘這種小地方，沒有去洛杉磯的航班。

    路上是周天音開的車，到了浦東直接把車丟進車庫吃灰——為了方便以后頻繁出國多個落腳點，馮義姬拿弟弟的錢，提前在浦東隨手買了個別墅，暫時就當車庫用。反正房產(chǎn)證寫的是馮見雄的名字，所以馮義姬也不會為多花弟弟的錢而心存愧疚。

    反正浦東地方大，偏遠的地方房價還是很便宜的，而且09年上半年次貸危機帶來的國內(nèi)房價降價潮還沒過去呢，就算買了放幾年再扔也不虧。

    馮義姬買的這個別墅，就在浦東比較偏遠的區(qū)塊，已經(jīng)臨近機場，房子的占地才300平，總價也就八百多萬——

    據(jù)說別墅脫手前的最后一任主人，持有這別墅才兩年左右，本來按照“持有滿5年后再賣出才免土地增值稅”等稅費的政策，這種房主是不該眼下脫手的。

    如今09年年初市面上能脫手的二手房，大多是05年以前就買了、然后持有滿5年符合減稅費條件的。

    而這套房子的主人之所以選擇脫手，完全是因為這個地塊過去兩年里基本沒漲——07年漲了不少，但08年次貸危機爆發(fā)后，到09年最初幾個月，幾乎把當初漲的跌回來大半。所以土地基本沒增值多少。房主擔心這種偏遠區(qū)塊未來還會跌，加上作為專業(yè)炒房客資金鏈比別人更緊張，就割肉止損了。

    馮義姬也是最后去過戶的時候才看到這些歷史記錄的，得知再前一任房主名叫“金成義”，是滬江一所大律所的大律師。兩年前為了一筆私下的交易，籌款1000萬，把房子賣給了后來的房主、如今再賣給了馮義姬。

    到了浦東，兩人先去了一家朋友介紹的私立醫(yī)院，檔次高規(guī)模小私密性強的那種——名叫“西門綜合病院”，還是西門甄姬家開的。

    上次馮見雄給她介紹的在錢塘本地的全套體檢醫(yī)院，馮義姬沒臉再去，所以寧可換個醫(yī)護人員都不直到她底細病史的地方。

    “馮小姐是吧？這邊請，”

    到了醫(yī)院，接待的女護士細聲細氣地壓低音量問了身份，就腳步無聲地帶著馮義姬進去。

    她還用目光示意性地看著周天音，算是詢問。馮義姬微微點頭后，女護士才允許周天音一起跟著。

    這兒的女護士看起來也挺專業(yè)懂行，一邊在無人的走廊里走著，一邊跟馮義姬聊天：

    “是卵子質(zhì)量檢查吧？我們會安排全部女性醫(yī)護人員為您服務(wù)的。主治醫(yī)師看過您的病歷，Bartter氏綜合征，卵子活性這一項估計是無法醫(yī)治的，不過查查也有好處，可以從側(cè)面了解其他次要性腺激素的分泌狀況。”

    說人話，就是雖然生不了這事兒沒法解決，但排查徹底對癥下藥的話，將來對于某些體液分泌，或者歐派什么什么的，也是有好處的。

    “大概多久？”馮義姬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描淡寫地隨口問道。

    “最多十幾分鐘。”女護士委婉地一笑，“當然，得先打排卵針，等藥物生效還得一段時間，十幾分鐘只是取的時間。”

    馮義姬沒有再說話，走進私密診室，跟女醫(yī)生聊了一陣，然后打針，生效，躺病床。

    半個多小時候，周天音去病房看她，已經(jīng)徹底沒事了。只是高檔醫(yī)院條件比較好，所以才會安排病床給病人休息觀察——在公費醫(yī)院，這種體檢性質(zhì)的活兒，絕對是查完就直接讓滾蛋了。

    “還有一周多小雄就比賽了，你真決定現(xiàn)在查完就走？不看了么？”周天音拿出保溫壺里中午熬好的熱湯，遞給休養(yǎng)中的閨蜜。

    “他兩年前就拿過冠軍了，還有啥好看的。我對他有絕對信心，看了反而給他壓力。”馮義姬眼神迷惘地回答。

    說完后，她似乎是想了一會兒，續(xù)道：“再說了，比賽也好幾輪呢，八強到總決賽，真比完也得拖半個月。你要是想看，等總決賽的時候再飛回來看好了，現(xiàn)在馬上走，還能去美國住半個多月——我們這種人，還在乎機票和簽證的麻煩么？”

    周天音一想也是，都能在浦東買別墅當車庫了，多往返幾趟算個屁啊。

    她知道閨蜜是需要靜一靜，無法面對太多突然的變故。

    “這樣也好，其實不管我們看不看，小雄都知道我們心里是關(guān)心他，支持他的。”

    ……

    又是一周過去，馮見雄帶著虞美琴、南筱裊和西門甄姬飛赴清島，正式參加國辯。

    飛機上的時候，大伙兒放松心情，閑聊之間，西門甄姬就想到一個趣聞，問道：

    “馮學長，你姐姐也是奇怪，怎么這種時候出國看病去了。她平時不是據(jù)說很關(guān)心你的么，都不看你參加完比賽。我家里人那么忙，還抽空來呢。”

    “她最近突然有些不舒服吧，其實是兩年前看過了，不新鮮，所以才沒來。”馮見雄違心地解釋搪塞，心念一轉(zhuǎn)，就把話題引了開去，“其實，你要是今年跟我一起奪冠、后年你還沒畢業(yè)、再來參賽，你父母肯定也沒那么激動，說不定就不來了。”

    “怎么可能！”西門甄姬用夸張的語氣吐槽道，“兩年后你們都不在了——最多小南姐還讀博士的話可能還剩最后一屆——要是靠我們倆和新人們，后年還能來，我開心都開心死了，肯定拖著我爸媽非來看不可。”

    “行了，別糾結(jié)這種問題了，每家都有自己的事情的么，我相信馮姐肯定是真的遇到了很大的變故，或者身體不適真的到了一定程度。我們要體諒對方，別多打探**。”

    說出這番話勸解的，正是隊長虞美琴。她在飛機上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隊友們放松的閑聊她也沒怎么聽進去。就是最后西門甄姬拉著馮見雄問這問那，她才恰到好處地醒來，制止了西門甄姬的糾纏。

    “不問就不問。”西門甄姬一撇嘴，并沒有往心里去。

    下了飛機之后，一行人自行去組委會預定的酒店。直到酒店，組委會方面才有人來確認各項事宜、核查人員是否到期、是否身份對應(yīng)。一番手續(xù)之后，就讓虞美琴去抽簽比賽的辯題和立場。

    這一屆國辯是首次挪回國內(nèi)舉辦，此前18年都是在星島辦的。所以國內(nèi)方面也比較重視，對賽制也多有調(diào)整。淘汰賽階段，所有的題目都是賽前最后幾天所有隊伍一起當面統(tǒng)一抽簽的，不給大家太多準備時間，考的就是隨機應(yīng)變。

    不過，分組的情況，和各自的第一輪對手，倒是提前就可以知道了。

    馮見雄事情多，所以這一次的隊長是虞美琴，抽簽自然也要她抽，其他隊友只是旁觀——不過這個人員安排，只有組委會的人和金陵師大隊自己知道，其他參賽隊伍倒是不了解的，因此到了抽簽現(xiàn)場，還引起了一陣陣竊竊私語。

    “咦，金陵師大怎么不是那個馮見雄抽簽，換了這個美女，叫啥來著？哦對，叫虞美琴是吧？”

    “雖然也是個有點水平的辯手，但名聲跟馮見雄差遠了啊。師大讓這么個美女當隊長，是不是有什么潛規(guī)則啊？”

    “屁，就那種學校的硬氣程度，能出這種成績早就把選手供著了，只求繼續(xù)為校爭光，哪里還有資格潛規(guī)則？要潛規(guī)則也不是老師潛規(guī)則了，說不定是馮見雄主動把隊長讓給這妹子的，至于為什么讓么……呵呵，這里面倒是說不定可以靠潛哦不我是說可以靠人格魅力的感召。”

    畢竟都是吃嘴炮飯的，沒有人會在這種場合口出粗鄙之語，哪怕僅僅是私下的竊竊耳語。

    虞美琴也難得聽到一些嗡嗡嗡的耳語，初時表情很是不虞。不過強忍了一會兒，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后，她也就不以為意了。

    按照賽制，參賽的八強中，國內(nèi)的一共有四支，而且全部錯開，確保不會發(fā)生大陸的大學和大陸的大學第一輪就內(nèi)耗掉的情況。因此大伙兒初賽的對手都只能是海外（不一定是“國外”）的大學。

    金陵師大這次的第一個對手，是來自香江的港大。雙方是預賽第四場，也就是最后一場。

    虞美琴和隊友們觀摩了一會兒熱鬧，看前面六支隊伍三場比賽都抽完了，她們才最后上場。

    “比賽辯題是，互聯(lián)網(wǎng)帶來的言論自由，是否有利于促進政治民主。正方，香江大學，立場是‘互聯(lián)網(wǎng)帶來的言論自由，有利于促進政治民主’，反方金陵師范大學，立場是‘互聯(lián)網(wǎng)帶來的言論自由，不利于促進政治民主’。”

    ——

    （昨天就開始出差，明天回去。沒有存稿，今明兩天都是一更四千字。就這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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