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滅亡了數(shù)個世紀的拉曼帝國，給這個世界留下來的璀璨遺產(chǎn)當中，既有如同引水渠、下水道這樣的實用型應用工程，也有關(guān)于哲學，關(guān)于政治結(jié)構(gòu)，甚至關(guān)于軍隊的系統(tǒng)配置這樣的與精神文明層面提升緊密聯(lián)系的優(yōu)良改革與明。

    這個輝煌地持續(xù)了近八個世紀之久的偉大國度，所取得的一項項成就，從根上定義了何為“人類文明”——而時至今日，拉曼人的祖先們的那些偉大明的蹤跡，仍舊存在于整個里加爾世界的每一處角落。

    如今的世界上存在的三大帝國之中，魯姆安納托以及帕德羅西直接就是拉曼人的后裔所建立，而即便是由部落民族統(tǒng)一而成的奧托洛帝國，在皇宮政庭乃至于城市與軍隊建設以及人民生活的各方各面上，也常常能夠窺視得到拉曼帝國的影子。

    “成功的人總是相似的，而失敗的人，各自有各自失敗的地方。”同樣來源于拉曼帝國的哲人所言的這些話語時至今日有許多仍舊值得細細品味，但在那璀璨不已的文明盛夏的遺產(chǎn)當中，今人的學者們存留有最大的爭議的，或許，是詩歌的存在吧。

    很難想象一個以征服為生，蠻橫地擴張開來的帝國，卻明了這樣八竿子打不著的美妙載體。

    但或許就像我們曾經(jīng)提到過的那位洛安詩人，那位同樣與他的整個民族格格不入的維克多所過的那樣——人類對于美，擁有一種與生俱來的**。

    紙和筆，是價格高昂的消耗品。能夠記錄下來他們所吟唱的東西的可靠載體，只有石頭和泥板——這是最初也是最古老的一種詩歌的形式，那個年代的詩人們還常常兼職工程學家與哲學家，但這一切在拉曼帝國滅亡的那一刻起產(chǎn)生了巨大的變化。

    文明像是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飄到了所有的地方生根芽。

    更為有效的載體誕生了，它被稱之為歌，搭配以樂器演奏出來的曲子，這些原只是停留于記載停留于少數(shù)人的圈子當中的具有獨特美感的文字，用比風還要快的度，傳播到了每一個角落。

    創(chuàng)作詩歌的人們，不再僅僅局限于見多識廣的學者，它變成了一種男女老少都會去感悟去體會的非常普通的東西——這或許是一種墮落，至少在傳統(tǒng)的拉曼詩人們看來是這個樣子，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可否認的，這些隨處可見的游吟詩人們，確實比起過去的傳統(tǒng)詩人，做得更好。

    紙張會腐爛，泥板會碎裂，就算是刻在了以堅固著稱的鑄鐵上頭，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附上一層斑駁的銹跡無從辨識上面的文字——然而脆弱的，看似不可靠的口口相傳，卻將或許已經(jīng)是六七百年前被創(chuàng)作出來的曲子，用著仍舊沒有多大改變的旋律，輕聲吟唱。

    ——命運，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那些相比起偉大的永世的強盛的不滅的拉曼帝國身而言不值一提的詩歌，在歷經(jīng)了歲月的洗禮之后仍然健存，而國度身，卻已經(jīng)灰飛煙滅。

    “……”輕快的旋律在遠天之下悠悠傳出，艾莫妮卡使用的并不是西海岸的通用語，但米拉卻依稀能夠聽得懂那其中的一些詞匯。

    “那是被大海所分隔的戀人，在臨別之際寫下來的歌曲。1”艾莫妮卡輕哼著轉(zhuǎn)過頭看著好奇的白少女眼角帶笑地道：“一方是屬于戰(zhàn)敗的拉曼貴族，另一方卻是后來成為帕德羅西境內(nèi)重要家族的貴族之女，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注定要分離的兩人，并沒有詛咒命運的變幻無常，而是用詩歌寄托了對彼此的思念。”

    “若是這歌聲，能夠傳遞到遙遠的彼岸就好了呢——他們這么想著，留下了這曲子。”艾莫妮卡笑意盈盈，而白的洛安少女則用她的那雙亮晶晶的眼眸認真地望了對方一會兒，然后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肯定是傳達到了的。”米拉這樣著，艾莫妮卡愣了一愣，然后笑著道：“你怎么知道呢？”她過來揉了揉對方那柔軟的頭，米拉出“嗚~”的聲音閉上了雙眼，旁邊她牽著的馬兒用鼻子頂了一下艾莫妮卡，金的少女嘻嘻笑著摸了摸戰(zhàn)馬的側(cè)臉：“好好，我不欺負你的主人了。”

    “艾莫妮卡，不就是證明嗎？”“哎？什么證明？”甩了甩腦袋之后，米拉這樣著，艾莫妮卡再度歪過了頭，她有些迷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歌聲有傳達到的證明。”白少女認真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

    “……是呢。”艾莫妮卡呆了一會兒，然后臉上緩緩地露出了微笑：“他們肯定也，獲得了幸福的吧。”

    “你們兩個，走快點啊。”前方的約書亞回過了頭，朝著大致的方向揮了揮手這樣著。

    “是是——”天空是澄澈而又明媚的，雨后的空氣十分地清新，一行人走在緩緩向下的坡道上，出來覓食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因為風雨而暫時停歇的夏蟬，這會兒也重新開始出持續(xù)不斷的鳴叫。

    這場下了整整一個下午跟晚上，到今天的早晨才停下來的大雨，僅僅只不過是六月這個風暴肆意的季節(jié)的先鋒部隊。

    昨夜停留的那間建立在路旁的旅店居住一晚的價錢相比起亞文內(nèi)拉和西瓦利耶那邊的普通旅館要稍微貴上不少，這是因為科里康拉德地區(qū)的食物部依靠貿(mào)易，并且多數(shù)來到這兒的都是有點錢的傭兵或者商人的緣故。

    亨利他們退房的時候，烏云已經(jīng)基上消散殆盡了。而待到他們補足了淡水，調(diào)料，又購買了許多添加了鹽分以防止在這燥熱的天氣當中過快**的面餅和咸肉以后，熾烈的太陽便開始展露出自己的威力。

    不足五個時的時間，一夜暴雨留下來的一灘灘的積水，就從覆蓋整個路面的程度，縮到了只要轉(zhuǎn)個身走一步就能完避開。

    一些地勢較高的地方甚至泥土都已經(jīng)變成了干燥的白色——此前他們四人的準備不算十分充足，這會兒在旅店這邊，又多添置了兩個容量相當大的水壺。

    燥熱的天氣下水分的消耗也比以往更多，前面幾十公里能夠輕易找到的那條溪因為蜿蜒曲折到了這一段路并不是那么地好去補給，遠離了科里康拉德城區(qū)的這一側(cè)人類的蹤跡也來少，除了幾條通向別處的路以外，別的地方都長滿了高高的雜草。

    太陽的直射下，不一會兒裸露的皮膚上就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而這些汗珠接著又被曬干，然后再次流汗，再次被曬干。

    “咕嘟~咕嘟~”米拉從馬背上取下了那個新買的水壺，她十分中意，不僅僅因為這個水壺是科里康拉德特產(chǎn)的用大塊竹節(jié)做成的獨到樣式，喝起來有一股子植物的清香味道。還因為它的價格僅僅只是軟皮水壺的五分之一。

    ——白的洛安少女質(zhì)上仍舊和以前一樣是一個節(jié)儉的好孩子，就算這半年多以來收入以及支出將她過去對于“錢”這一事物的“量”的認知已經(jīng)沖擊得支離破碎。“能夠不花就不花，在要花的情況下，也要保證收支平衡。”這樣子的思想仍舊存在于窮怕了的米拉的內(nèi)心之中，并且今后，恐怕也會伴隨她一路走下去。

    坐吃山空的日子還在持續(xù)，雖現(xiàn)在仍舊有一些積蓄，但她也不免地開始有些急躁了起來。

    所幸布了雇傭任務的那一間旅館就快要到達了，只要任務完成，他們直接就可以從旅館的老板那里獲取到報酬。

    任務的內(nèi)容簡單也簡單困難也困難，這是因為它并不是由傭兵們自己決定的。過去亨利和米拉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在艾卡斯塔跟隨商會聯(lián)合的隊伍一起前進的護送任務和眼下的這一個任務大同異，在傭兵公會那邊布這種任務的旅館并不在少數(shù)，他們多數(shù)要求是藍牌以上的傭兵，并且在其中詳細地敘述了護衛(wèi)的時間長短以及所需人數(shù)。

    更加地靠近科里康拉德城邦那一邊的旅館通常是最早達到滿額的，雇傭的價錢在一天每人兩個艾拉銀幣左右，匯報任務以后傭兵公會會登記傭兵的徽章以及姓名，之后派遣渡鴉通知旅店的老板。

    停留守衛(wèi)的時間，一般在一周到半個月的層次——這并不是風暴就只會持續(xù)這么一段的視角，相反，莫比加斯的臺風季節(jié)實際上從6月開始一直持續(xù)到9月中旬。只是要雇傭一名傭兵在這兒連續(xù)待上三個月的時間，那這筆開支可是會相當之大。

    店鋪的老板們是擁有多年經(jīng)驗的地人，他們能夠判斷得出什么時候是風雨會肆虐得最為厲害，王國的巡邏部隊不會出門的，所以就大致地估算一下這一段時間，然后抓住這段時間雇傭傭兵進行守衛(wèi)。

    他們是商人，精打細算那是天性。一天兩個銀幣并且包吃包住只需要待在旅館里頭看似是很劃算的買賣，然而就像是亨利和米拉曾經(jīng)在艾卡斯塔經(jīng)歷過的那一次事件一般——假如你運氣不好了，這一筆看起來很容易拿到的錢，就會成為你最后的一筆收入。

    在決定要領(lǐng)取這個任務之前，冷靜下來考慮一下這里頭還有一個“假如有人過來搶劫你必須拼命”這樣子的條件的話，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掂量掂量兩個銀幣一天是不是真的值得。

    話歸原處，所謂藝高人大膽，即便是考慮到這樣的風險，仍舊有不少的傭兵會去接取這樣的任務。當亨利他們一行人來到了那間在傭兵公會的任務描述上面寫著“左邊是一件鐵匠鋪和皮匠鋪，右邊有一個馬廄馬廄當中還有養(yǎng)雞場”這樣方便辨識的特征的旅館時，他們碰巧就遇到了這么一行像是剛從港口那一邊回來的傭兵。

    之所以這些人會吸引到亨利他們的注意力，是因為他們有著整整齊齊的服飾，這當然不是科里康拉德的巡邏軍隊，從反方向過來并且擁有整齊類似的防具只有可能是傭兵這個詞匯的意所指的組織——正規(guī)傭兵團。

    想來也確實如此，閑散的傭兵個體并不可靠，他們?yōu)榱私疱X反水的可能性誰也不通透，因此直接雇傭已經(jīng)成名的傭兵團就不失為一項穩(wěn)妥的選擇。

    擁有良好名譽的傭兵團就像是各種職業(yè)的工匠一樣，他們深刻明白比起那些蠅頭利而言能夠打響自己的名號的話才能夠獲得真正穩(wěn)定的收入，因此假使其中一名傭兵團成員擁有背叛雇主的行為的話，他們也會主動出擊，清掃門戶。

    西海岸人的通訊方式，常常都是使用渡鴉。我們已經(jīng)不計次數(shù)次地提到過紙張這種東西的昂貴，所以事實上，在絕大多數(shù)的地區(qū)，人們都是用撕碎的布條來書寫訊息。

    當然，考慮到識字的人并不多的事實，這些所謂的訊息，很多時候也就是一些涂鴉間并著土語方言的符號罷了。

    話歸原處，雖擁有渡鴉這種比騎手更快的傳遞方式，但這些來自傭兵團的傭兵卻一點兒也不像是接到了訊息才來的，相反，他們看起來更像是剛剛完成了另一單的任務，然后直接就來到了旅館這邊報道。

    “就是是每年都穩(wěn)定雇傭的，所以都安排好了日程，完成一個任務直接順路回到這邊來，既能休息又能完成又一個任務，專業(yè)而又高效。”將這一細節(jié)作為對米拉的觀察能力的考驗試題提出來以后，賢者獲得了一個令他十分滿意的答案。

    “嘶吁吁——”馬匹出些許的聲響，因為人類的走動旅館外側(cè)的路口產(chǎn)生的些許坑洼里頭還有少量的積水，將馬寄存于馬廄以后，四人跟著前面?zhèn)虮鴪F一行走了進去。

    “噢，孟菲斯，你們來了啊。”店老板是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他看到前面那一行統(tǒng)一服飾的傭兵以后就迅地走了過來，跟為的一個身高一米八幾的褐大漢直接就是一個熱情的擁抱，顯然兩人也已經(jīng)是舊時。

    “今年也拜托你們了啊。”老板這樣著，名為孟菲斯的傭兵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又回過了頭，看向身后的亨利一行。

    ——他顯然注意到了約書亞的存在，畢竟橙牌級別的傭兵就算在這樣的正規(guī)傭兵團內(nèi)部也是可以混得上干部的職位了，加之以旁邊以外貌判斷就明顯不是地人的亨利和米拉的存在，正如同賢者注意到對方一樣，孟菲斯也是一眼望過去就被這四人的組合給吸引住了眼球。

    “那邊的四位，是這一次的同事嗎？”將額頭還有側(cè)面的頭部收束到腦后扎成褐色的短馬尾的孟菲斯這樣著，而旅店的老板這會兒才注意到這一眾傭兵身后的亨利他們四人。

    “哎呀！抱歉冷落了各位，請上來，來對照登記一下各位的身份！”消瘦的中年店老板這樣著，四人彼此對視了一下，上前一步。

    為期一周的旅館護衛(wèi)工作，從這一刻正式開始。

    ……

    注釋：1：文中所描述這曲子其實就是中島愛的「遠く君へ」，因為很喜歡，然后剛好劇情需要。(未完待續(x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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