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晚上,慈禧一夜都沒有睡好,連做了兩個惡夢,第一個是夢見是自己還沒來得及逑出皇宮,北京城被人民軍攻破,一群兇神惡煞般的士兵沖進皇宮,將自已從寶座上拖下來,然后被換上罪衣,打入囚車,在北京的街頭游行示,沿路受到無數(shù)圍觀的民眾唾罵、扔擲雜物,受盡污辱,最后被拖到菜市口開刀問斬。
就在劊子手揮刀的那一瞬間,慈禧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慌得守夜的太監(jiān)、宮女們一個個手忙手亂的伺候,生怕慈禧又發(fā)火了。
而慈禧定了定神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個惡夢,這時才三更天時分,而看著太監(jiān)、宮女們一個個成惶成恐的樣子,慈禧的心里也不禁一陣悲哀,到也不忍心再責(zé)罵他們,只是喝了幾口水之后,接著又睡下了。
在迷迷糊糊之間,只聽寢宮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陣冷風(fēng)從門處吹進來,將幔帳吹開,慈禧一個機靈,又從床上坐了起來,左右一看,太監(jiān)、宮女們都不見了。而就在慈禧驚醒不定之際,只聽腳步聲響,己見一人從門外進來。慈禧定神一看,只見這人頭戴朝天冠,身穿滾龍袍,胸前掛著朝珠,衍然是皇帝的朝打扮。只是看不清容貌。
慈禧只道是光緒,心里稍定,道:“你不在宮中休息,來這里做什么?”
那人忽道:“蘭兒,你且看看朕是誰?”
這聲音到有些耳熟,但顯然不是光緒, 而“蘭兒”是慈禧的小名,己有多年未有人叫出,陡然慈禧心頭巨震,顫聲道:“皇……皇上,是……是你嗎?”
那人道:“不是朕又是誰。” 說著向前走了兩步,燭光之下,此人眉清目秀,頗為儒雅俊秀,正是咸豐皇帝奕詝,慈禧的丈夫。
慈禧不禁肝腸欲裂,趕忙從床上爬起來,跪伏于地,顫聲道:“皇……皇上……您這是從何而來……”
咸豐冷笑了一聲,道:“蘭兒,你做得好事,朕歸天之時,將這大清的江山盡托于你,只望你能克己奉公,扶佐新君,勵精圖治,中興大清,這四十余年以來,你都做了些什么,對得起朕對你的囑托嗎!”
慈禧顫聲道:“皇上……妾身不敢忘卻皇上的囑托!”
咸豐“哼”了一聲,道:“你沒有忘卻朕的囑托?朕剛剛歸天,尸骨未寒,你就勾結(jié)老六,發(fā)動政變,誅殺朕任命的輔政大臣,你就是這樣不忘朕的囑托?”
慈禧全身發(fā)抖,道:“那些都是老六的主張,臣妾也是迫不得己啊!”
咸豐厲聲道:“住嘴,你還敢騙朕。肅順、穆蔭、匡源己到陰曹告你,老六也己全都招供了,以為朕不知嗎!何況你后又害死慈安太后,逼退老六,這40余年以來,你獨掌朝權(quán),卻妄自尊大,欺凌天子,荒廢國事,弄到現(xiàn)在大清江山己危如累卵,傾覆在即,你還有何面見朕,還有何面去見大清的歷代先皇。”
雖然慈禧己掌權(quán)40余年,殺伐果敢,但在咸豐面前,卻連大氣都不敢,一則她在咸豐面前只是一個妃子,一切的權(quán)力基礎(chǔ)都來自咸豐,三綱五常的倫理,對慈禧還是有相當(dāng)大的約束力的;二則咸豐可是死人,中國自古都是死者為大,何況慈禧也確實心里有愧,因此那里還敢分辯,跪伏在地上,全身抖作一團。
這時又聽腳步聲響,陸陸續(xù)續(xù)又進來10余人,全是一色的皇王衣冠,慈禧偷眼看時,競?cè)皇堑拦狻⒓螒c、乾隆、雍正、康熙等清朝歷代的君王,而咸豐也跪伏于地,道:“不肖子孫奕詝,見過列祖列宗。”
只聽一人道:“好好的大清江山,就是壞在這個女人的手里嗎!”
咸豐顫聲道:“兒臣不孝,誤信了葉赫那拉氏,才使江山異主,兒臣罪不容赦,甘受列祖列宗責(zé)罰。”
又有一人道:“好,我們今天就打死了葉赫那拉氏,再責(zé)罰于你。”
說著都圍隴上來,各自舉起手里的棍棒,向慈禧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
慈禧跪在地上,不敢動彈,只能叫道:“祖宗饒命,祖宗饒命啊。”
就在這時,只聽又有人道:“老佛爺,別怕!老佛爺,別怕……”
慈禧再次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依仍躺在床上,而身邊又圍滿了宮女太監(jiān),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自己又做了一個惡夢,不過這個惡夢卻是觸動了慈禧心底的脆弱,她對鬼神輪回之說還是十分相信,因此回想起來,慈禧也著實有些后怕。
定了定心神,慈禧才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一個太監(jiān)道:“回老佛爺后話,現(xiàn)在還沒到五更呢,不過也快了,老佛爺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慈禧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都己被冷汗打濕了,不過她也不想再睡了,道:“我這一時也睡不著了,還是起來吧。”
太監(jiān)宮女們也不敢怠慢,趕忙拿干凈衣服伺候慈禧換上,又伺奉慈禧穿衣梳頭洗漱等。
而起床之后,慈禧才發(fā)現(xiàn)地上有幾個摔碎瓶杯碎片,大約是在剛才太監(jiān)宮女們手忙腳亂時碰摔的,還來不及收拾。太監(jiān)宮女們也都嚇得一個個全身發(fā)抖,站在一邊不知所措,眼中都露出驚恐的神色,不知這次厄運全降臨到誰的頭上。
慈禧看了半響,嘆了一口氣,道:“放這些打碎的收拾收拾吧。去看看皇帝起來了沒有!” 說完之后,起身離開了寢宮。
太監(jiān)宮女們這才都松了一口氣,總算是逃過了一劫,于是有人跟著慈禧離開,有人趕到乾清宮去,通告光緒起身。本來這時還不到起身的時候,但慈禧己經(jīng)起來了,光緒自然是不能再睡,也趕忙梳洗起身,趕到慈寧宮去給慈禧請安。
雖然帝后二人今天都起早了,但也沒有早太多,因此在慈寧宮里說了一會閑話,也就差不多到了時候,兩人吃罷早飯,天色微有放明,這時慶親王奕劻、醇親王載灃進宮來稟告,軍隊車馬行仗之物都己經(jīng)準(zhǔn)備完成,可以起身了,其他的軍機大臣們都己經(jīng)進宮,正在軍機外候著。
盡管己是準(zhǔn)備跑路了,但有些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的,何況現(xiàn)在人民軍還沒有進攻,因此也不用著急。于是慈禧、光緒在正和殿上招見了全部的軍機大臣。對張之洞、那桐、毓朗、徐世昌四位留守北京的大臣也都免勵了一番,當(dāng)然大臣們也都祝慈禧、光緒的頤和園之行順利。氣氛十分融洽,和平時也沒有多大的區(qū)別。
這些過場走完之后,慈禧、光緒這才起身離開正和殿,張之洞、那桐、毓朗、徐世昌四位大臣一直將他們送出午門。
而這時在午門外己停著數(shù)十輛大車,均都己套好了馬匹,以及數(shù)百名儀仗衛(wèi)士,這次去頤和園,慈禧、光緒并沒有帶多少人,一來是人多行慢;二來帶走的人太多,也會影響北京的人心,因此這次只帶了500名儀仗衛(wèi)士,以及1000余禁衛(wèi)兵,畢竟在頤和園里,還有3000余禁衛(wèi)軍駐守,保衛(wèi)慈禧、光緒的安全,是完全足夠了。
這一次走得并不匆忙,因此光緒的嬪妃,以及伺奉的太監(jiān)宮女都可以帶上,不過光緒的嬪妃并不多,一共也只有隆裕皇后、珍妃、瑾妃等數(shù)人,在庚子國變時,只帶了隆裕皇后、瑾妃出逃,其余嬪妃均陷落在北京,而在回京之后,光緒也沒有再納新妃,現(xiàn)在后宮只有隆裕皇后、瑾妃兩人。
當(dāng)下慈禧、光緒共乘一輛馬車,隆裕皇后、瑾妃各乘一車,慈禧貼身的宮女、太監(jiān)分別乘做3輛馬車,光緒、隆裕皇后、瑾妃的貼身人員各乘一輛馬車,另有兩輛是給宮中有地位、權(quán)勢的太監(jiān)、宮女乘座,其余車輛都是裝載著慈禧、光緒等人的行李物品。而奕劻、載灃、戴鴻慈、蔭昌等四名大臣則均騎馬在慈禧、光緒座車的兩側(cè)護衛(wèi)。等眾人都登車坐定,慈禧下令出發(fā),一行人馬車仗這才啟程出行,從正陽門離開了皇宮。
頤和園在北京城的西北方向大約15公里,往常慈禧、光緒出行,都是走正南的永定門出北京城,等出城之后再繞一圈到達頤和園,大約要多走10公里的道路。但現(xiàn)在人民軍已進駐到北京東南的四方火車站,再從南邊的城門出行,豈不是有意要和人民軍對上。
因此在這個時候也不能講究太多,出了正陽門之后,人馬車隊一行向西轉(zhuǎn),沿城墻繞過西邊的阜城門出城。阜城門原是走水車的,這次居然也過了一次皇宮的車隊。
出了阜城門之后,車隊一行沿著阜城門外大街向西行進,走了大約5、6公里,到達八里莊。雖然車隊一行只有1500余人,但行動依然十分緩慢,再加上在皇宮里走過場,也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因此車隊到達八里莊時,已過去近3個小時,差不多是上午9點了。
由于慈禧昨晚連做了兩場惡夢,光緒也提前了大半個小時起身,母子兩人都沒睡好,坐在馬車里一搖晃,兩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因此到了八里莊后,慈禧也決定在這時打打尖,休息一會,自己也好打個盹,反正己經(jīng)離開了北京城,慈禧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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