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子彈這種傻瓜武器沒有出現(xiàn)的時代，攻城戰(zhàn)的第一步就是要進行火力壓制。

    熱武器時代自然是用機槍大炮進行壓制。

    冷兵器時代那就是投石機的天下。

    當三百多架投石機面對澤州城墻依次排開的時候，戰(zhàn)場之上除了偶爾傳出的幾聲戰(zhàn)馬嘶鳴聲，可以是萬籟俱靜。

    雙方軍隊的士卒，從來沒見過在一次戰(zhàn)爭中就投入如此眾多的投石機。

    朝廷新上任的這位年輕主帥擺出的架勢，就是打算用投石機砸爛整個澤州城。

    譚鳳儀用驚異的目光掃視著眼前排成三排的投石機，每排一百架沿著澤州城墻順次排開，巨大的投石機架實在震撼人心，輕緩一下心神，對端坐在帥攆座椅上的聞問道：“這一招是你和顏神那些盜匪學的？”

    聞語氣有些輕蔑的道：“那些個蠢蛋，豈能與帥我相提并論。他們不過就是擺出十幾架投石機，我這可是三百架！”聞伸出三根手指，神情還沉浸在制造出絕世武器的興奮當中，眼見譚鳳儀眼神不善，咳嗽一聲立即將帥的稱呼改口。

    譚鳳儀蔑視道：“我沒看出有什么區(qū)別�！�

    “鳳儀，你不用著急，馬上你就會知道它們存在質上的區(qū)別�！甭労傩Φ馈�

    人力有窮時，物力無窮盡。

    在聞看來，攻個城而已，就傻乎乎的往里填上幾萬人的性命，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如今偌大的華夏版圖上，只有區(qū)區(qū)三千萬的人口，一個民族的人口要是低于千萬，隨時都會有滅種的危險，豈可再胡亂糟蹋人命。

    “你就算有這么多的投石機，沒有幾天的時間，你也別想攻下澤州城，難道叛軍就不會出城偷襲并破壞你的投石機？”譚鳳儀疑問道。

    “現(xiàn)在的條件與原先有一些區(qū)別，要是沒有經歷之前慘烈的攻城戰(zhàn)，叛軍的確會派兵偷襲并破壞我們的投石車，可現(xiàn)在他們就只能干等著挨揍，而毫無辦法。朝廷損兵都超過五萬人，你以為叛軍損兵就不嚴重？東西兩寨，叛軍都已主動放棄固守，而把部兵馬撤入澤州城中。

    現(xiàn)在叛軍還能有萬余名可戰(zhàn)之兵就已非常不錯，要在四面城墻之上均布兵進行防守，兵員恐怕都已匱乏。我敢打賭，他們現(xiàn)在已經開始征調城中的民夫進行協(xié)守了�！甭務Z氣有些沉重的道。

    “就算是這樣，可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連兩日的時間都已不足。你怎么不早些開始準備攻城。”譚鳳儀有些郁悶的道。在她看來，用投石機這個方法，非常不錯，澤州地區(qū)最不缺的就是石料，這里與顏神縣一樣都是山區(qū)。

    “我也想早些開始，可原先大營之中只有三十來架投石機，而且大部分都已使用過度，不堪再用�，F(xiàn)在這些投石機可都是新造的，原先的投石機效率也不太好，這些新投石機可都經過我的重新設計，增加了配重，拉伸了臂長，投擲的距離都翻了一番�！甭動行┑靡獾慕忉尩馈�

    譚鳳儀微微搖頭道：“你這就是在為他人做嫁衣裳，等到了軍令狀的期限，你的腦袋被砍掉，接替你的將軍可就有福了。真沒想到，你也有損己利人的時候�！�

    聞無語道：“從我入世起，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損己利人，但凡是好物事我都會無償?shù)慕探o百姓，聽你這語氣顯得的我好像多么自私一樣。

    不服氣，那我給你數(shù)一數(shù)，比如好吃到爆的魯菜新做法、效率無極限的活字印刷術、舒服到呻吟并可伸直雙腿的新式桌椅、不用擔心會中碳毒的新式爐子”

    譚鳳儀打斷聞的自戀道：“停！你的時間已經不多，有時間在這里這些廢話，還是趕緊準備攻城吧，要知道你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時間。”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有時間去計較這些事情，譚鳳儀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聞脖子上的腦袋都開始倒計時了，還有閑情與時間扯這些閑篇。

    聞語氣悠然的道：“不著急�！�

    遠方一匹黑色健馬，正在急速接近，譚鳳儀眺望一眼，語聲輕微的道：“石守信。”

    聞轉頭望了一眼遠處正在急速接近的黑色健馬，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接近帥攆的石守信，停韁勒馬，騎在馬背之上，用犀利的眼神深深看了一眼身披掛著甲，端坐在帥攆之上，嘴角微微掛著淡淡微笑的聞。

    而后揮手拔劍而出，手持帝王劍立于身前，面色冷冽的大聲喝道：“天子令，督戰(zhàn)！”

    聞聞言起身，神情肅容，望著石守信，穩(wěn)聲道：“澤州大營主帥聞，今率天子禁軍迎擊叛軍李筠所部，所宣之命，皆為上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督戰(zhàn)可，亂命斬�！�

    聽到聞如此回答，石守信臉色頓時泛青。

    兩人對視良久，石守信終于下馬，立于攆車旁，一聲不發(fā)，沉默不語。

    譚鳳儀疑惑的聲向聞問道：“你們的這什么意思？”

    聞微微搖頭聲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配合他一下，總之一句話，我乃三軍主帥，氣勢不可弱�！�

    剛才兩人之間的氣勢，那是相當霸道，結果聽聞的好像只是為了爭一口氣，譚鳳儀頓時氣悶道：“能不能不要這么幼稚。”

    “不爭饅頭爭口氣，大人物之間就是這么幼稚�！甭勂沧斓�。

    譚鳳儀直接無視聞的自夸，直入主題的問道：“你什么時候準備攻城？”

    聞眺望一眼澤州城頭，然后輕笑道：“鎮(zhèn)之以靜。”

    完，身體就輕輕后躺，閉眼開始假寐。聞坐的是一輛軍中主帥才可以乘坐的巨大攆車，車上懸掛著的三角錦黑色鑲邊帥旗正在空中迎風飄展。

    站在攆車之上的譚鳳儀秀眉微微一皺，看了一眼躺靠著座椅上假寐的聞，欲言又止。

    整個戰(zhàn)場之上，情勢相當詭異，只有幾聲馬的嘶鳴聲偶爾傳出。五月份的時節(jié)，風勢略大，清風徐徐吹舞著軍旗發(fā)出陣陣烈烈之聲。護城河中，碧水輕微的流淌聲似乎都已無限放大。

    沒有人言，敵我?guī)兹f軍隊只是列陣相持。

    戰(zhàn)場之中壓抑的氣氛，來濃烈，萬物仿佛都在等待那驚世一宣。

    正午的太陽，靜靜的在空中注視著兩軍人馬，而后緩緩滑過蔚然的天空，到達天地相交的一線間。

    落日的余暉，開始灑落整個戰(zhàn)場。

    一直閉目假寐的聞，睜眼，起身，手中錦色令旗，輕輕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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