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耀原來覺得他這樣用著自己的命換來十二條船有些不值當(dāng)，但是現(xiàn)在又帶來了更多船，自己也活得好好的，不由得從心里為他高興。

    李迪這邊一陣忙碌，指揮船只移動錨地。為這差不多八十艘船騰出錨地來，接著鄔徳也來了：為一千多人，“凈化”、配給衣服和食品、安排住宿對已經(jīng)熟悉業(yè)務(wù)的檢疫營地來原不是大事，但是這批人不比從廣州運來的難民，而是一伙海盜，必須心應(yīng)對。鄔徳怕陽河年輕沒經(jīng)驗，決定還是自己親自坐鎮(zhèn)。

    “要不要調(diào)動再調(diào)動一個連來增援？”

    “不用了。”鄔徳，“這里是光海兵就二個連了，還有一個鎮(zhèn)暴的步兵連，訓(xùn)練了好幾個月的正規(guī)軍還干不過一千老老少少的海盜我們還是干脆跑路去澳大利亞了。”他停了下，“另外別搞得太緊張，人會以為我們是黑吃黑。”

    于是外松內(nèi)緊的調(diào)子就定下了。但是“要是他們要見任福或者賀新怎么辦？”這兩個人先期到了臨高，他們的下落和待遇顯然可以被看作是樣板。

    “暫時不讓他們見。魏，這任福就歸你好好的調(diào)教了。”

    “調(diào)教的事情不歸冉耀嗎？我這最多算洗腦吧。”魏愛文按了下被海風(fēng)吹得要飛起來的大檐帽，又摸了摸武裝帶。

    “賀新其實好話――這家伙沒主見，就是一軟骨頭，墻頭草，要他干啥就干啥。任福就不行了，他覺得俺們不仗義，不賣糧食還扣他的船……”

    “和他諸彩老要完蛋么？”

    “這怎么好，了不成了我們存心黑諸彩老了。”

    “要好好給他開導(dǎo)開導(dǎo)，讓他知道俺們臨高才是代表歷史發(fā)展的正確方向。”鄔徳著，想這事情還有棘手。自帶著陽河往檢疫營去了。

    這邊兩邊電報不斷，樂琳已經(jīng)把船上的大概人員數(shù)字報了過來。檢疫營這里的伙房立刻忙開了，改造完不久的煤球爐灶打開的風(fēng)門往里面鼓風(fēng)，一會新加進去的蜂窩煤就燒得通紅了。鍋子里是照例的檢疫營的第一頓伙食：稀粥。

    鄔徳看了看，搖頭：“再添一半米下去，多加些蔬菜。”

    “不是餓太久的人不能吃飽飯……”

    “他們不是饑民，就算最近吃得少，差，也不能和多少日子沒吃沒喝的難民相提并論――蔬菜要多加，海上沒菜吃的。”

    宿舍、服裝、還有準(zhǔn)備為他們進行體檢和治療的衛(wèi)生人員，陸續(xù)的到位了。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為了增添氣氛，丁丁已經(jīng)雇來了縣的唯一的一班民間吹鼓手，到碼頭等候，準(zhǔn)備鼓吹迎接。還準(zhǔn)備叫國民學(xué)校的學(xué)生來列隊歡迎。

    陳海陽卻道：“不必太過隆重，這等海盜不能過于優(yōu)崇，免得生了狂妄自大之心！”

    林佰光和樂琳交流過信息之后又回到了施十四的座船上，整個船隊在巡邏船隊的護送下向博鋪駛?cè)ァ?br />
    未幾，只見前面有四艘桅桿上掛滿彩旗，形制古怪的船正在破浪前進，浪花滾滾，氣勢極是驚人。施十四吃了一驚，這船上無帆也無槳，行駛竟然如此的迅速，大約就是澳洲人的“鐵快船”了。須臾之間這四艘鐵快船搶到船隊之前，施十四剛要叫舵手心，只見四船船頭向兩翼一分，已然避開船隊，迂回到兩翼。

    似乎是為了表演，這四艘鐵快船在整個船隊周邊不時變幻隊形，時快時慢，時而壓陣時而領(lǐng)隊，還不時在船隊中來回穿梭。

    “好快！”施十四是個老海盜，當(dāng)然知道這種可怕的操作性意味著什么，對方不僅不需要考慮風(fēng)向，而且隨時隨地可以調(diào)整行駛方向，靈活的就象一條魚一樣。難怪澳洲人不過千把人，七八條船就能在臨高立足，劉香和大掌柜對他們都是無可奈何！

    各條船上的水手、家眷們，聽澳洲人的“鐵快船”前來迎接，紛紛涌上甲板看這些早就如雷貫耳，不用帆槳，用鐵造卻不會沉下去，有著“鬼神之力”的“鐵快船”。

    “真得是鐵造的！我的娘誒。鐵在水里居然不會沉！”

    “大約不是中國的鐵吧。”

    “誰知道！還沒有帆，跑得有這么快。”

    “妖孽！妖孽！”有的水手恐怖的喊叫起來，被頭目一個嘴巴打翻在地。立馬被親信拖進船艙里關(guān)押了起來。這話可讓澳洲人知道了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了。

    頭目們的心里很清楚，這是澳洲人的禮遇也是警告，一個個心情十分復(fù)雜。澳洲人那里的情況畢竟除了一個施十四之外，誰也不清楚。

    漁輪護送了一段之后，忽然加快馬力，很快就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了，去得和來得一樣迅捷。這時博鋪港外的浮標(biāo)了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林佰光的視線里了。接著，高聳的博鋪烽火臺上冒出了一股白煙，隨即傳來了滾雷般的炮聲。

    “這是在放歡迎各位的禮炮。”林佰光。

    七十八艘大海船，最大的有三百多噸，最的也有四十多噸，都是東南沿海常見的廣船和福船，現(xiàn)在他們沿著臨高角上亂石堆成的天然防波堤一字排開，拋下船錨。這條天然形成的亂石堤岸已經(jīng)被改造為一條真正的攔海大堤，堤上修了道路，建了燈塔，修了炮臺，還造了便于人員登陸的棧橋。船上的海盜們就這樣從棧橋上扶老攜幼的登上了大堤。

    碼頭上，丁丁找來的吹打班子正在輪番吹打著“喜相逢”、“花連枝”

    施十四和十來名主要頭目，已經(jīng)換上了他們最好的衣服，在林佰光的引導(dǎo)下去覲見“澳洲大頭目”了。

    陳海陽選擇接見投奔的海盜頭目的地方，在博鋪的海關(guān)大樓前。海關(guān)大樓雖然不過是座三層的紅磚樓房，但是前面有一大片的鋪上煤渣的空地，鐘樓上還沒有鐘，看上去還算氣勢巍峨。特別是站在大樓前的廣場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海關(guān)大樓后海灣對面豐城輪巨大的船影。足夠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陳海陽讓人把一把高背的海軍艦長椅放在海關(guān)大樓前的臺階上。從軍政學(xué)校調(diào)來了海軍士官生，算做是護衛(wèi)人員。他們一律穿著海軍制服，跨著最新的配發(fā)機制海軍士官刀。士官生們在他的兩翼排開，腰板挺得筆直煞是威武。

    從臺階下開始一直延伸到廣場的入口處，陸軍海軍各有六十人擔(dān)任警戒，擦得雪亮的刺刀排成筆直的線條。

    海盜頭目們跟著林佰光心翼翼的走著，除了施十四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來到臨高。巨大的鐵船出現(xiàn)在視野時的瞬間震撼感還沒有退去，看到海灣的另一邊，一座座高大的樓閣矗立著，伸展出長長的臂膀。不時還冒出一陣陣的白色煙霧，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響。

    “在轉(zhuǎn)，在轉(zhuǎn)！”有人聲的驚呼道。

    果然一臺巨大的樓閣上的長臂正在緩慢的旋轉(zhuǎn)著，下面是長長的繩索，吊著什么巨大的貨物。忽然，遠傳出來一聲高亢而激昂的尖叫聲，聲音傳過海灣，直沖云霄，把他們嚇的都是一激靈。

    “媽得，什么鬼叫……”

    “不要話！”施十四聲。

    施十四原以為臨高的大頭目會多少客氣些，讓在碼頭見禮，雙方一抱拳就過去了。然后就是大伙一起喝酒吃肉――這些年來凡是有人拉著隊伍來投大掌柜的，多數(shù)是這個套路。沒想到臨高這里居然官威十足。心里不免有些別扭。

    廣場外拉起了警戒線，眾人的奴仆和親兵將都不許進人，他們身上的刀劍也都留在外邊。從入口到臺階下，兩行士兵，戒備森嚴，整個廣場上肅然無聲。只有旗幟的獵獵飄動聲音。

    林佰光引著他們通過警戒線來到臺階下。沒有人命令，這些人呼啦部跪了下來。

    陳海陽現(xiàn)在也會幾句時空的廣東話和閩南話，但是他一句也不，只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吩咐他們起來，不必下跪。旁側(cè)擔(dān)任翻譯的熊卜佑跨出一步，先用廣東話然后用閩南話了一遍。

    這這種禮數(shù)，是在場幾人會商的結(jié)果，陳海陽不方言，是為了表明普通話“國語”地位，又讓熊卜佑用流行的方言翻譯表示對降人的尊重。

    施十四等趕緊站起來，只見臺階上坐著的大頭目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坐在一張高背的藤椅上，身上不過是一身澳洲人喜歡穿得對襟藍布褂，腰里束著布腰帶――這身打扮，真是簡單到了極，和他身邊年輕的親兵們幾乎沒有兩樣。

    如此簡樸的大頭目，眾人還是頭一回看到，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還是施十四和穿集團打交道多些，忙踏上一步，抱拳行禮，了些“久仰盛名，愿來投效，今后戮力同心，和衷共濟”之類的“碼頭”投奔時候的話。完這些，他把帶來的簿冊獻上――這是這兩天在海上謄寫出來的花名冊和船只、糧食、軍器、火藥的賬冊。作為輸誠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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