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死魚般的身體忽然有了反應(yīng)。他用雙手撐在地上，試圖將左江從自己的身上頂開，可是身子翹起來，腦袋仍舊被左江死死踩在地面上。我已經(jīng)拾起他掉落的高周波放射兵器，我的匕首和左江的斧頭，忍著身的痛楚來到兩人身邊。
“左……”我剛想叫她的名字，立刻又停下來，她的氣質(zhì)和神態(tài)和之前有著相當(dāng)顯著的差異。
“是……富江？”
“晚上好，阿川�！惫皇歉唤�。
自末日幻境分別之后，記憶里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于她的記憶，不過她的外在表現(xiàn)和日記里描述的一模一樣。也許是身體還殘留著當(dāng)時在末日幻境中的觸感吧，依稀有一種熟悉和懷念的感覺。
富江雖然沒有刻意明，但她身上的衣裙已經(jīng)相當(dāng)殘破，胸口挺起來時，大片的內(nèi)衣和肌膚便從破口處袒露出來。顯然在之前也遭遇了相當(dāng)強(qiáng)勁的對手，可以想象，擁有同樣強(qiáng)大的軀體，可是左江完不是對手，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更善于戰(zhàn)斗的富江被喚醒。
即便如此，也不知道是否已經(jīng)解決了敵人。
“還，還好。”我著，忍不住咳了幾聲，滿嘴的血沫濺到掩嘴的手掌上。似乎有點(diǎn)逞強(qiáng)了，不過這個時候就算再糟糕也得撐下去。
首先要徹底殺死這個家伙。
他的左手腕處的確有魔紋，而且是三顆菱形。果然是第三等級的魔紋使者，可奇怪的是他一直沒有展現(xiàn)自己的超能力。他掙扎的模樣充滿丑態(tài)，同時又給人怪異的輕松感，好似一點(diǎn)都不在乎自己的處境。
他身包裹的戰(zhàn)斗服如同龜殼，讓富江無處下手，但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富江的鉗制。我用左手勉力舉起斧頭，砍在面具男的脖子上，一種奇怪的感覺沿著手腕傳來，明明用盡了力，可是真正落在他身上的力量卻沒剩下多少。
這種程度的攻擊無法殺死他。
“富江，抓緊時間。”我將斧頭遞過去。
富江踩著面具男的頭顱，如同行刑的劊子手般舉起斧頭。
他忽然開口了，聲音沙啞，就像是有一團(tuán)火炭塞在喉嚨中。
“你就是江？傳中的999？”
“沒錯�！�
他嘎嘎地笑起來。
“真令人意外，沒想到真的是個強(qiáng)大的美女。第一次見面在這種情形下真是叫人尷尬�！�
顯然兩人是認(rèn)識的，可是我已經(jīng)沒有時間分析從他們的對話中透露出的信息。
四周已經(jīng)陸續(xù)有行人感覺到戰(zhàn)斗暫告一段落后，從建筑中探出頭來。
“富江！”
“不好意思，有人在催了。”富江對他，“你的編號是多少？”
“6�！�
“你好，再見。”
被稱為“6”的男人仿佛聽到什么有趣的笑話般大笑起來。富江也帶著微笑，狠狠將斧頭劈落。
撞擊聲。
不是骨折，也沒有血液的飛濺。
水泥地面被斧頭劈出一道深痕。
可是躺在那里的男人不見了，如此突兀，如同一下子就被抹去痕跡一般。
幾乎是他從眼前消失的一瞬間，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沿著背脊爬上來。背在身后的高周波放射兵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擒住，我只來得及用力抓住手柄，立刻被連刀到人扯了過去。我的身體尚在半空，已經(jīng)看到面具男握緊的拳頭。
來不及去想他是如何出現(xiàn)在背后的，我可不想生挨這一拳。剛才富江把他揍得半死，顯然他也不會在此時給我面子。我發(fā)射性擺動腰部，先發(fā)制人踢出一腳。拳頭和腳板對撞，我的下半身立刻被彈開。
我死抓高周波放射兵器不放，雖然想要用這個武器給他來一下，可是無論我怎么擺弄都無法啟動。
以刀狀物為杠桿，整個身體都被對方掄起來，在空中如旋轉(zhuǎn)木馬般急甩。不知道是他力量驚人，還是自己受傷過重的緣故，我?guī)缀踝ゲ蛔∵@把武器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行動猛然靜止下來，側(cè)過身體用另一只手擋住富江的拳頭。兩人快速的交手令人眼花繚亂。富江仿佛化身三頭六臂，肩膀、手肘和膝蓋也盡皆用上，一連串的攻擊如同潑水般傾瀉到男人身上。對手則只有一只手可用，他也可以擺動身體來閃避攻擊，可是想要邁動腳步則相當(dāng)困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骨肉的撞擊聲好似鞭炮般響成一片。
我借助之前被甩起的力量，如同玩鞍馬般回旋，雙腳從后方踹向男人的后腦。
面具男腦袋向后一仰，十分硬氣地和我對撞一下，強(qiáng)大的力量令我的腳板一陣酸麻。可就是這一分神，防御圈立刻被富江突破，先被她的肩頭靠在胸口，不由得倒退一步，剛閃過手肘的攻擊，又被富江聲東擊西的額頭猛然砸在臉上。
只是看著也覺得很疼，就算有面具蓋住，底下也一定眼淚、鼻血和鼻涕都濺出來了。
面具男緊接著挨上一記左勾拳，擦過他的下巴，他的身體立刻有些不穩(wěn)當(dāng)起來，然后是右勾拳，我看得十分清楚，貼著鐵拳的臉頰徹底凹陷下去，臉骨被打碎了。
我正奇怪富江為何空手，空中立刻劃過一道寒光。
魔術(shù)般神奇出現(xiàn)的斧頭劈向面具男緊抓高周波放射兵器的手臂。
就在快被砍中的時候，和我拉扯的力量倏然消失。我踉蹌倒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視野里再次失去了面具男的身影。
富江“嘖”了一聲，朝身后飛出一腳。宛如演練過無數(shù)次般，面具男的身體分毫不差地出現(xiàn)在那里，被正正踹中下腹的要害，立刻發(fā)出沙啞的痛嚎，捂住要害彎下身體。
警笛聲從街角響起。
富江一邊旋轉(zhuǎn)身體，一邊向后邁出一步，慣性飛旋的斧頭發(fā)出撕裂空氣的呼嘯，令人措手不及地砍在面具男的頸脖上。
面具男的頭沒有被砍掉，只是整個人如斷線風(fēng)箏飛了出去。
“還沒死！”富江提著斧頭追上去，“阿川，跟上來！”
我轉(zhuǎn)眼就看到防暴警車一輛緊跟一輛地從街角拐出來，喇叭在大聲放送“繳械不殺”之類的勸降語，就連唯一能看清楚的司機(jī)身旁也架著一桿明顯火力強(qiáng)大的槍械。根據(jù)車廂的大判斷，至少也有五十多個身武裝的防暴警員。
我立刻拔腿朝富江離開的方向追去，在她的前方，面具男他跌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便又爬起來。動作像是喝醉的酒鬼，連脖子都折斷般歪著，顯然意識模糊，可是他的確沒有當(dāng)場死亡。他跑了幾步，立刻消失在空氣中，隨后富江也改變了方向，輕而易舉跳上旁邊店鋪的房頂，就像踩臺階那樣，沿著成差不齊的屋子、陽臺和電線桿一路沖上一處大樓。
若在身體完好的時候，我借助繩索也能做到，可是這個時候只能干瞪眼。
我沖到商店前，身邊盡是閑雜人等的竊竊私語聲，無論視線轉(zhuǎn)到哪兒都能看到人們朝自己指指點(diǎn)點(diǎn)。他們不敢過來管閑事，可是也似乎也完不懼此地可能會再次大開殺戒。身后警察追擊的聲音如同催命。
我深吸一口氣。
高川，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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