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愛麗絲仙境
幸存的黑袍人在桃樂絲腳下掙扎了一會,就因為失血過多而虛弱下來。桃樂絲將手放在他的肩膀處,沒片刻傷口處就形成了一片光滑的肉膜。她就這么拽著對方的兜帽將他拖過來,途徑被切斷的手臂時,厭煩地一腳踢開。和過去的她比較起來,我覺得現(xiàn)在的桃樂絲變得更加暴躁和殘忍了。
“你打算怎么做?”桃樂絲看向榮格,“我不覺得他會老實交代,如果你把他交給我,我可以吞噬他的記憶。”
“吞噬記憶?”不止是榮格,我也有些遲疑。
雖然桃樂絲表示自己沒有問題,但我仍舊懷疑她很可能受到了被她吞噬的那名黑巢魔紋使者的記憶的影響。她的人格來就十分不穩(wěn)定,甚至可以,這種不穩(wěn)定并非體現(xiàn)在人格的數(shù)量,而是在于對自我人格的控制力。精神病人之所以在犯罪后可以緩刑,就是因為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無法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但他們身通常不會認為自己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作為多人格的“江”的改進體,“絲”通過某些手段維持一個人格,可是這些方法似乎并不成熟,導(dǎo)致桃樂絲的人格處于瀕臨分裂的狀態(tài)。這也許僅僅是我的猜測,但我一直認為,“絲”在某種層面上,比“江”更像一個危險的精神病人。
我不知道她在和我認識之前是否吞噬過其他人的記憶,但是在這次重生后,她的狀態(tài)明顯不正常,再吞噬這個黑袍人的記憶,很可能導(dǎo)致人格裂變的惡化。惡化程度一旦超過維系人格統(tǒng)合的抑制力,到底會變成怎樣,誰也不知道。
“請,請問,你們是什么人?”在我們猶豫不定的時候,從一旁傳來驚怯的聲音。我循聲望去,先前被追逐的女子批著恩格斯的外套,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我們。她還沒有完擺脫驚懼過度的后遺癥,雖然我們盡量表達出自己的善意,但她的眼神中仍舊充滿了不信任。
她的腳扭了,關(guān)節(jié)處的紅腫就像張了個瘤子,看起來觸目驚心。在咲夜和恩格斯的摻扶下,才勉強可以站起來。
我和榮格互視一眼,決定先聽聽這位女性究竟能給我們帶來些什么情報。桃樂絲拋下昏沉不醒的黑袍人不理,走上去要幫女人治療傷勢。當桃樂絲的手碰到女人的腳踝時,也不知道是痛苦還是害怕,女人的腳猛地一縮,隨之臉上浮現(xiàn)痛苦的神色。桃樂絲抬起頭和她對視了一眼,大概是桃樂絲只是個女孩的緣故,女人猶豫了一下就放下了戒心。
被桃樂絲觸碰到的地方,紅腫轉(zhuǎn)眼間就消失了。女人掙了一下,咲夜和恩格斯意會地放開她,她嘗試走了幾步,停下來,帶著驚異又跳了一下,確認自己已經(jīng)完無事后,臉上一瞬間閃過喜悅,但過后,恐懼和戒備又在眼眸中浮現(xiàn)出來。
“你,你們……也是巫師?”她的緊張一覽無遺,目光在我們和地上的黑袍人之間轉(zhuǎn)了幾下。
“我們是國家情報局的人。前來調(diào)查這個鎮(zhèn)子發(fā)生的怪事。”榮格沒有起伏的聲調(diào)十分平緩,擁有難以置信的信服力。他剛完,我立刻就發(fā)現(xiàn)女人雖然沒有立刻相信,但情緒已經(jīng)緩和起來。
“這位是恩格斯警長!睒s格的視線轉(zhuǎn)移到恩格斯身上,當女人的目光尋過去時,恩格斯露出友善的微笑。榮格:“他可以為我們的身份作保!
“是,是的……”女人有些失神,“啊,抱歉,我沒有立刻認出你來。我只是個游客,只是在地電視上見過您!
“女士,請放心,你已經(jīng)安了!倍鞲袼拱参康溃骸拔抑滥阍庥隽艘恍┛刹赖氖虑椋贿^站在你面前的,都是處理類似案件的專家。能不能跟我們談?wù)勥@里發(fā)生的事情!
“好,好的……”女人的身體松懈下來,神情有些疲憊,“不過,你們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你們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不太多!
“來,坐下來。”榮格四處望了一下,將女士帶到不遠處的一塊巖石處,脫下外套鋪在巖石讓,讓她坐下來,這才接著:“就從你是誰開始吧,我想知道你的身份,是如何來到這個地方的,還有為什么你會被這些穿黑袍的家伙追趕。”
當其他人好奇地圍在女人身邊時,我讓夸克變成繩索,將躺在地上,應(yīng)該很快就會轉(zhuǎn)醒的黑袍人的手腳困起來,然后用堵住他的嘴巴。當我走過去的時候,女人已經(jīng)整理好心情,開始起她的故事。
“我叫愛麗絲,二十三歲……”女人著,拉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外套,“我是個大學(xué)生,來到這個鎮(zhèn)子是在……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當恩格斯告訴她日期的時候,她微微張著嘴巴,繼而變得沉默起來,過了好一會,才繼續(xù):“我是兩個月前來到這個鎮(zhèn)的。”
愛麗絲的家境不太好,高中畢業(yè)后就找了一份超市售貨員的工作,但因為一些原因,升起上大學(xué)進修的心思。一邊上班一邊復(fù)習(xí)功課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不過憑著過人的毅力,她最終還是考上了定居地的一所知名大學(xué)的文學(xué)系,課程是日制的,通過時間合適的打工、平時的積蓄和獎學(xué)金支付學(xué)費和生活費用。
在學(xué)習(xí)的日子里,她認識了新的朋友,并在她們的邀請下參加一個名為“心跳大樂透”的聯(lián)誼活動。在聯(lián)誼的男方負責程費用的前提下,相約來到這個不算出名,以怪誕的歷史,以及寧靜優(yōu)美的湖山風(fēng)景為賣點的浣熊鎮(zhèn)。
他們有五天的時間,在那個給人奇特感覺的山頂公寓訂了兩個多人套間,在活動期間有一系列的試膽活動。女生們都知道男人們想要借此機會發(fā)展出一些超出平常的關(guān)系,她們也喜聞樂見,畢竟男方都是一些有錢又有個性的校友。
在回程前的最后一個晚上,以墓地區(qū)的探險為壓軸好戲,結(jié)果當他們進入墓地區(qū)的時候,卻意識到那里并非只有自己這幫人。
“一些穿制服的人,圍住了一個男人!睈埯惤z陷入回憶中,眼神變得茫然,語氣幽幽地:“總之,無論他們打扮成什么樣,都能在看到的一瞬間就知道他們肯定不是普通人。”
“制服……士兵?”榮格猜測道。
“士兵,對,士兵。那些穿制服的人,他們就給人那種感覺!睈埯惤z喃喃地:“后來我們也看到了和他們很相似的人,但肯定不是一伙人。”一邊著,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她似乎回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場景,沒有血色的臉十分嚇人。
“慢慢來,不要著急,你已經(jīng)逃出來了。”榮格的聲音仍舊沒有聲調(diào),平緩得令人昏昏欲睡的語氣。我從富江那里見識過,這是一種催眠時常用的語氣。
“你是安的,那些恐怖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榮格一邊引導(dǎo)著,一邊用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感覺到溫暖了嗎?談?wù)劚话鼑哪腥耍L得怎么樣?”
“我……我不知道!睈埯惤z眼神恍惚,皺起眉頭,“天很黑,好像要下雨,我們熄滅了手電筒,不敢驚擾那些人!
“努力想想,他……戴著單邊眼鏡?看上去像是個高貴的紳士?”
“紳士?好像是,身材挺高,很有威嚴地站在那些人的包圍中。不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戴著眼鏡!
“好吧,跳過去,然后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開槍了。”愛麗絲的身體好似中槍般劇烈地抖了一下,好似要從回憶中驚醒過來,榮格立刻按上她的肩膀,急促卻又平靜地:“你沒有受傷,是嗎?”
愛麗絲的身體再一次松軟下來。
“是的,我沒有受傷。我們都沒有受傷……聽到槍聲后,大家都嚇了一跳。那個被包圍的男人倒了下來,然后……”愛麗絲的喘息變得有些急促,“然后他消失了!
“消失了?”我不由得出聲道:“然后,那片地方升起霧氣!
“沒,沒錯。我應(yīng)該沒有看錯,男人倒在地上,就這么消失了,就像是變成一堆沙子。我們都嚇呆了,藏在樹林里大氣都不敢喘,直到那些穿制服的人離開后,也想立刻回到公寓里,可是樹林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到處都是霧氣,我們在霧氣中迷路了!睈埯惤z頓了一下,埋下頭,雙手擦拭著從臉龐上滑落的水漬,“真是奇怪,為什么迷路呢?明明一直朝著來時的方向走的。我不該來這里的,我不該來……嗚嗚嗚!彼募绨蝾澏吨,悔恨地啜泣起來。
我們只是沉默地聽著,任由她發(fā)泄自己的情感。過了好一會,她吸了吸鼻子,繼續(xù)到:“開始下起雨來,我們又累又餓,怎么也走不出山區(qū)。大家開始埋怨對方,大聲爭吵起來,差點就要分開走。還好,我們找到了一個山洞,歇了一會,兩個男生決定讓我們呆在山洞里,自己去探路,結(jié)果他們就沒再回來。我們很擔心,害怕他們自私離開了,又覺得他們可能遭遇了什么不測。結(jié)果,當我們找到他們時……”
愛麗絲似乎再一次陷入那個恐怖的場景,有些喘不過氣來,咲夜連忙撫摸她的背脊。
愛麗絲一行人決定一起去找那兩個男生,一開始還能看到一些腳印和走動的痕跡,但很快,就什么都找不到了。他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是不是和那兩個男生是同一個方向,沒有人對和他們匯合抱有信心。到處都是灰色的霧氣,陰沉沉的天空,沒有任何動物的聲響和氣息,和現(xiàn)在一樣,瓢潑大雨,電閃雷鳴,太陽永遠不會升起來,大家都覺得自己要死在這里了。一個女生犯了哮喘病,還有一個女生開始發(fā)燒,可是男生們不愿意歇息,生怕一停下腳步就再也走不動了,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活的東西。
“就是它們!睈埯惤z的目光轉(zhuǎn)向一旁,我們順著望去,她的是那些丑陋卻無害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生物,“都是些可憐的家伙……”她的語氣變得憂傷和悲戚,“它們,它們來是動物,或者人類啊!
榮格想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我們嚇壞了,正想逃跑,就聽到人的聲音!睈埯惤z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就像他們追捕我一樣,那群黑袍巫師追逐著穿制服的士兵,然后用那些奇怪的法術(shù)將他們都殺死了。當初在墓地看到他們時,他們都有槍,可是他們在面對那些黑袍的時候,赤手空拳,什么都做不了,就這么眼睜睜地被殺死了!
然后,理所當然的,雖然藏了起來,大氣都不敢喘,可是愛麗絲一行人仍舊被黑袍人發(fā)現(xiàn)了。黑袍人沒有殺死他們,只是將他們束縛起來,押送到一個秘密街道上,不只是這些學(xué)生,還有那些制服士兵的尸體,在山間行走的時候,那些尸體在某種神秘力量的作用下,懸浮在半空,就好似火車的車節(jié)一樣,緊緊跟在黑袍人的身后。
“街道?什么樣子的?在什么地方?”榮格接連問到。
“是黑袍人的街道,我相信那里就是他們的基地。他們也許有些人沒穿黑袍,但每一個人都戴著奇怪的面罩,還有守衛(wèi),那些守衛(wèi)的制服和之前被殺死的那些人的制服有些相似,但是守衛(wèi)同樣戴著面罩。”愛麗絲又抹了一把臉,:“也許,他們是同伙,只是戴不上面罩的人都被殺死了!
“戴不上面罩的人都被殺死了……是什么意思?”咲夜愕然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睈埯惤z狠狠盯著躺在地上的黑袍人,“他們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巫術(shù)還是什么……在那里的沒有戴面罩的人就像牲畜一樣被關(guān)在聾子里。他們給我們和尸體注射某種液體,尸體被扔進大鍋里煮,活著的人,如果在注射液體后死亡,也會被丟進大鍋里。如果還活著……”愛麗絲回憶著當時的場景,嘴唇都咬出血來,“很痛苦,但又好似做夢一樣,會聽到許多聲音,看到一些不正常的東西,好像天空在燃燒,惡魔亂舞,就像是磕藥過量一樣!
“你的意思是,那種液體,是一種**藥?”我不由得問道:“**是藍色?還是紫紅色?”
“紫色,深深的紫色!睈埯惤z抬起頭,奇怪又警惕地望著我,“你見過?”
“也許……”我遲疑了一下,:“可能是一種叫做‘樂園’的**藥的變種。”
“你可以確定?”榮格平靜地看過來,“有證據(jù)嗎?”
“不,只是……直覺,瑪爾瓊斯家似乎曾經(jīng)和末日真理的關(guān)系很密切,他們也許擁有那種藥劑的配方。而且,被注射后的癥狀很相似!
榮格點點頭,看不出是否同意這個法。
“請接著,愛麗絲!彼盎钕聛淼娜藭鯓?”
“身體狀態(tài)不怎么好的,立刻就死亡了!睈埯惤z描述當時的場景道:“活下來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扔進大鍋里,巫師用巨大的棍子攪拌那團黑色的液體,然后從里面撈出一張張面罩,還有這些東西……”她再次看了一眼那些丑陋的生物。
“這個是……”咲夜遲疑著,不知道該怎么問下去。
“那些黑袍人把它稱為‘BUG’,你們聽得沒有錯,這是唯一我們能聽懂的詞語。”愛麗絲將字母拼了一遍,“B、U、G,是沒用的錯誤的東西,根就不是巫術(shù)的術(shù)語,不過它們也可以當作食物,他們將這些可憐的東西篩選后,留下來繼續(xù)圈養(yǎng),或者扔到外面去!
我們不由得再看了一眼那些丑陋的生物,無論如何,也無法從它們的外表想象得出,它們曾經(jīng)是人類,或者,身體的某一部分屬于人類。按照愛麗絲的法,在那口大鍋里,不僅有人體,還有其它動物。
“我們被要求戴上面罩,結(jié)果戴上面罩的人十分痛苦,一個個都抽搐起來,有些人嘗試扒開面罩,結(jié)果他們把自己的臉……”愛麗絲有些噁心地吐了一口唾沫,“把自己的臉都給撕掉了。有一半的人死了,尸體連同面罩一起被扔進大鍋里!
“可是你活了下來,不是嗎?”桃樂絲沒什么表情地。
“是的,我活下來了,只有我活了下來!睈埯惤z飛快地擦了一下眼角,可是眼淚仍舊情不自禁地沿著臉龐滑下來,“一個男生,喜歡我,來戴上面罩后,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可是他在最后一刻把我救了出來。用那種奇怪的法術(shù)打開一個漩渦,我掉進漩渦里,再出現(xiàn)時就是山林中了。我一直跑,一直跑,我知道那些黑袍人一定會追上來,于是我就一直地跑……”
愛麗絲到這里,掩住臉嚎啕大哭起來。她的噩夢,到這里就暫時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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