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井冢夫這些參與研討會活動的專家們眼中,例診病人的死亡并不是正常現象,他們是以心理穴家的身份來觀察例診病人的。而例診病人所服用的藥物,到底會有怎樣的效果,他們也大致知曉。他們并不清楚例診病人服用了新藥,而他們的藥理學也無法支持他們分析出這些新藥的效果。過去一直都有使用的常規藥物,在反復檢查,確認無誤后,竟然會導致病人死亡,這在他們看來,當然是很離奇的事情。
針對已經死亡的例診病人的檢測只能不了了之,而負責這幾個例診病人的專家,也就相對更缺乏臨床數據。即便如此,他們仍舊需要做出一份報告,于活動尾聲交付研討會,當作最后的活動總結,這讓不少人怨聲載道。
三井冢夫和我談了不少諸如此類的研討會活動的經歷。他負責的例診病人也已經意外死亡,不過,他人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亦或者,他不愿意往深處想太多。研討會的活動到現在為止,已經出現不少意外,而也有人不打算將這些意外當作意外,例如占卜師和健身教練就曾經聯系過三井冢夫,試圖挖掘更深處的內幕,但被三井冢夫拒絕了。
“還有一天,研討會的活動就結束。”三井冢夫這么對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眷離開這個地方。也許是我多想了,但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也提醒一下阮黎醫生。”到底提醒什么,他沒有完,但是,他的目光告訴我。其中飽含深意,“如果是阮黎醫生的話,應該可以找到船只吧?”我頓時明白,三井冢夫已經明白,光靠自己是無法在這種愈加惡劣的氣候中,離開島嶼的了。他在猜測阮黎醫生于研討會中的身份。想要借助阮黎醫生的力量逃離漩渦。的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拉上一個看似知根知底的人,當然更加安一些。
不過,要讓他失望了,哪怕我轉告了阮黎醫生,阮黎醫生也不會如他所愿、且,阮黎醫生早已經知道更多的內幕。
沒有從我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三井冢夫帶著勉強的笑容跟我告辭。匯合其他專家離開了舶。
下午時分,阮黎醫生終于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她駕車孤身前來,并沒有帶上任何工具和藥物。她翻閱了我記下的關于女病人的數據和我的日記,親自檢查了女病人的情況后,陷入一陣沉思,之后對我:“研討會的新藥的確實現了一部分設想的效果,但在關鍵的部分出了問題,我做的藥劑也無法真正解決已經出現的問題』過。如果阿川你真的可以在噩夢中活動,那就還有挽回的辦法。那所謂的至深之夜。應該就是白色克勞迪婭對人體影響中,造成惡性的部分。如果病人們可以撐過至深之夜,他們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都應該會有所好轉。”
“要讓其他病人服用你給的藥物嗎?”我不由得問到。
“可以嘗試讓一部分病人使用,然后在看看效果。”阮黎醫生。
阮黎醫生的研究似乎陷入瓶頸,而這卻又是我無法幫忙的事情。看著她略帶憂愁的臉,我將絡球的接頭人留下的名片掏出來。:“早上有人和我聯系,讓我帶句話,是希望可以合作。”
阮黎醫生愕了愕,接過名片,揣摩半晌。問我:“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曳,覺得還是雙方真的聯系上后,再彼此進行自我介紹比較好。
“好吧,我來處理。”阮黎醫生曳,將名片塞回口袋里。之后,她關心地詢問了一下我在這里的生后,而我則是向她打聽瑪索和其他例診病人的情況。阮黎醫生能夠透露的那一部分信息,并沒有超出我的判斷。在阮黎醫生看來,是病人對新藥的強過敏反應所致,但是,因為“可以同步造成多人精神幻覺”的白色克勞迪婭的存在,她多少可以接受那個“噩夢”,也同樣認為,這樣的強過敏反應,會反饋到夢境之中』過,到底是以怎樣的方式,就無法肯定,也許我早就已經看到了,但因為某些緣故,沒有意識到。
并非是所有服用了新藥的病人,都會陷入那個噩夢,但例診病人肯定就在噩夢之中。阮黎醫生看了我的記錄后,似乎已經有所猜測』過,她的目標從來就不是這個噩夢,也并非什么至深之夜,在她眼中,這些存在于噩夢中的情況,都不過是藥物對病人影響的一種反饋。如果最后制成的“樂園”,一如最初的目標,那么,這種藥物對病人的影響,應該會是一種“無夢”或“產生進入他人精神世界的幻覺”之類的現象體現出來。它應該讓病人脫離噩夢,乃至于讓服藥者幫助其他病人擺脫噩夢,而不是連自身也陷入噩夢之中,還要承受所謂“至深之夜”的瘋狂。
阮黎醫生來得十分匆忙,走的時候也十分匆忙』過,她答應我,也為瑪索制造一些針對其查的藥物。瑪索一直在躲我,上次和她見面的時候,也沒有直接碰面,而是以一種仿佛“幻覺”般的方式,不過,阮黎醫生的身份卻可以十分方便地和所有的例診病人進行溝通。而聽,帶瑪索過來這里的,正是達拉斯人。達拉斯是這次研討會活動的資助方,也是這個半島精神埠的所有者,哪怕他不負責瑪索的主治工作,也對主治醫生和瑪索人有很強的影響力。
阮黎醫生和達拉斯有一些老關系,憑借這份關系,或許可以把瑪索轉到她的名下進行照看』過,真的那么做了,當然會引起瑪索當前的主治醫生的不滿。到底應該怎么做,阮黎醫生有自己的想法,而她對我的要求就是:盡量不要外出,不要接觸陌生人,更不要隨便服用藥物。她聽到了一些不好的風聲。研討會中的一些激進分子,有可能私下對病人動手。而他們的治療方法所基于的原理,卻不是那么科學而規范。甚至于,他們注重病人們已經產生的“噩夢”,而對病人們的生理不屑一顧,在阮黎醫生眼中。那就是一些受到了白色克勞迪婭影響而變質的研究者。
我想,我清楚這批激進分子都是些什么人。因為,他們的行動基礎,已經十分偏向于“神秘”了。正因為,他們嘗試以“神秘”為核心,去解釋新藥對病人的影響,所以才讓阮黎醫生感到格格不入。而這些人哪怕不是神秘組織的成員,也一定和神秘組織有一定程度的來往。
病人所居住的地方被嚴格監控,所以。只要呆在舶里,研討會的人想要插手治療工作,就必須走一段相當嚴格的流程。反而,如果病人自行離開舶,自然就容易被抓捕。我對自己的神秘十分了解,但對阮黎醫生來,我就只是個病弱的少年而已。
不過,既然阮黎醫生這么了。我也就放下前往其他例診病人的居追境一觀的念頭。阮黎醫生的粉紅藥劑,如果分發到其他例診病人所在的地方。有可能更容易遭到懷疑。如今,最好就在這個舶中,瘍一部分病人,為其注射。
我目送阮黎醫生離去,取出粉紅藥劑的箱子,逐一瘍目標“中的病人數量。遠超粉紅藥劑的數量,而我也沒有打算在第一時間,就用完所有的粉紅藥劑,所以只瘍了三男兩女,包括已經完成注射女病人⊥一共是三男三女,年齡段在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我將自己附近的病人搬離,在他們的部中安置了這批病人,以便觀察。
晚上的時候,我再一次回到“噩夢”中。進入噩夢的方法目前有兩種,一種是對正在做噩夢的病人進行意識行走,另一種就是正常的睡眠,而前者幾乎百分之百可以進入噩夢中,而后者卻有一定的幾率不會進入噩夢。而無論哪一種進入方法,都會出現進入時和上一次離開時的位置不同的情況↓如,之前我攀爬高塔的時候,中途離開噩夢,再進入時,卻已經位于不同的層落。
正因為直接抵達了高塔的中上部,所以,才會上行一層后,直接進入黑座所在的房間。
而通過女病人進行意識行走,則是遠離了組隊的獵人們,而直接抵達女病人所在位置的附近。
我不清楚,我的出現和消失,在其他人眼中到底是什么樣子。我覺得,這種混亂是不受控制的,而身也是這個噩夢質的體現。
這一次進入的時候,睜眼時就在禮拜堂中。人形“系”一如既往,用那不變的姿勢坐在長椅上,而在她的身邊,還坐著另一個女性。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注射了粉紅藥劑的女病人,她的坐姿雖然端正,但是緊閉的眼睛和其他的身體細節,都足以讓人斷定,她并非是清醒的,而是以這種古怪的方式,直接擺出一個坐姿,就如同雕塑一樣。
女病人的姿勢就像是在祈禱,這是一個十分富有隱喻的姿勢,如果是人形“系”設計的,那么,這么做又有什么含義呢?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疑問,但我并沒有打擾這兩名女性,徑直出了禮拜堂。天空還是一樣的陰沉,下著帶有火星的灰燼和雨水,盡管雨勢開始加大,卻完無法熄滅這些火星,雙方于天空灑落的時候,有一種涇渭分明的感覺。只有匯在地面的時候,才會變成一灘灘灰黑色的水洼和水流。這種灰黑色,就如同此時末日幻境中,因為月球核打擊計劃的影響而降下的充滿了輻射的黑雨。
仿佛太陽,又仿佛月亮的圓球,比前幾次進入噩夢時所看到的體積更大了。在最初,它是在下落;在高塔之后,它變成了升起;而現在,因為太過碩大而充滿了沉重的質量感,明明是在上升,卻讓人覺得,它隨時都會落下來。
正是這樣一個球體,其身上還開著一道巨大的口子,不斷流淌著血液般的紅色液體,然而,卻很難估算,這些鮮紅色的液體到底傾倒在了哪個位置。至少。我去過的地方,都沒有看到這種紅色液體,而從肉眼來估算,此時所流淌出來的量,足以湊成一個型的湖泊。
也正如在天氣絕佳的時候,用望遠鏡看到月球上的環形山輪廓一樣。在這樣的天氣里。同樣用肉眼就可以觀測到,這可巨大球體上那些隱約可見的輪廓。倘若在高塔上,還能看得更加清楚。那是噩夢拉斯維加斯的景象,過去無法肯定,但現在已經完不用懷疑。神秘組織的計劃,正是利用這個噩夢中的至深之夜,所產生的“解放之力”,提前“解放”噩夢拉斯維加斯深處的怪物,將其拽入這個噩夢中。眼前的這顆巨大的球體。自然可以理解為,這個噩夢和噩夢拉斯維加斯的連接點。
雖然已經確認了這件事,但他們到底會怎么做,具體的細節卻不清不楚,我覺得,絡球方面似乎也不希望我去阻止這項行動。正如接頭人暗示的那樣,五十一區肆無忌憚的動作,并非是沒有緣由的。他們的行為。也許不符合單個神秘組織的利益,但卻默契地配合著整個計劃。
我利用速掠攀上禮拜堂頂部的鐘臺。環視著整個庇護所營地。和上次所看到的景象相比,亮起火光的人家更多了,有一些原看似毫無人氣的地方,也出現了人們活動的跡象。但在此時此刻,街道上仍舊沒有一個人影。這里的氣氛一直都很詭異,有一種十分沉重的壓抑。雖然被人看作是庇護所,但在上一次查看的時候,根就沒有找到一個正常人。
這一次巡查的時候,要變化,大概就是“聲音”吧。過去哪怕是有燈光的房間。也很少聽到人們活動的聲音,而這一次,只要走過門前,就可以聽到一些古怪的聲響。像是在呻吟,又像是在低吼,如同在念經,又仿佛是某種陰暗的吟唱。雖然有聲音,卻沒有幾句正常的話語。當我拍響房門的時候,里面的聲音就會陡然安靜下來,當我叫喚他們的時候,聲音就會變得雜亂,而當我離開的時候,一切又變得井井有條。
并不是所有亮起燈光的房子中,都是這樣的情況。上一次和我打交道的,互為鄰居的女人和男人就仍舊是老樣子。女人充滿了憂愁,但是,卻又讓人覺得,這種憂愁是一種偽裝,而男人不停地咒罵諷刺,但是咒罵和諷刺的對象卻又給人毫無關聯的感覺』過,當我問起有沒有新人到來的時候,女人和男人都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一些獵人帶著一群普通人來到這里,停留在不遠處的大宅子里。而那處宅子,在不久前是沒有人居住的。正如我猜測的那樣,這些移居到大宅子中的人,正是在高塔處結識的那些獵人。我原和他們約定,為他們帶路,但是剛剛出了高塔不久,就毫無預兆地離開了噩夢,之后再進入噩夢的時候,就已經在其他地方了。這個噩夢里,無論進入地點,還是兩次進入之間所流逝的時間,都給人一種混亂的感覺。
我清楚這個庇護所和高塔之間的距離有多遠,期間又會碰到多少怪異,尤其在至深之夜到來的現在,這些怪異變得比以往更加強大。如果按照正常的時間流逝,這些獵人帶著一群普通人來到這個庇護所,絕對不止一天的時間,更何況,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中,要保護普通人,的確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但現在距離和他們分開,不過是兩次噩夢的進出,他們就已經安抵達了這個庇護所。我聽到大宅子里,也同樣出現那些仿佛吟唱又仿佛呻吟的聲音,和其他房子里的人一樣,這群人似乎也不打算再從宅子里出來了。我用撩響房門的時候,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啊,是你,獵人兄弟。”是那個在高塔時,和我進行交流的獵人。
“能夠再次見到你,真是讓人高興又意外。”那名獵人:“不過,必須感謝你為我們指引了方向,才讓我們得以在至深之夜到來時,來到這個安的庇護所。”
“你們一路上的情況如何?”我問到:“很抱歉,我中途離隊了。”
“離隊?”獵人低沉地:“請不要這么,如果不是你提前離開,為我們清理出一條道路,我們是無法抵達這里的。你是一位強大的獵人。”
他的法,讓我感到意外,似乎我在噩夢的突然下線,于他們的眼中又是另一個樣子。獵人所的,我為他們清理道路的事情,我自己完不知曉,但在他們眼中,卻又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再問更多當時的情況,必然會出現更多的差異吧。
“你們打算怎么辦?還出去狩獵嗎?”我問到。
“如果那些怪異闖入庇護所中,我們會駒己的一份力”里面的獵人用一種低落的聲音:“但現在,請恕我不能繼續戰斗了。我們對戰斗充滿厭倦,只是殺死怪異,是無法阻止至深之夜的。”
“那么,你們又能做什么呢?”我反問。
“祈禱。”獵人的興致提高了一些,:“我們在祈禱,只要祈禱就能在至深之夜中活下來。”
“祈禱?”我有些明白了,那些房子里傳來的像是呻吟又像是吟唱的聲音,就是人們的祈禱聲。我并非不能理解這些人祈禱的理由,但是——
“你們向誰祈禱?”我不由得問到。
“向內心深處的神明。”獵人如此回答:“這位神明掌管著體內的所有變化,向它祈禱,就能解放我們自身的所有潛力,只有這樣,才能度過至深之夜。”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的法充滿了即視感。
“誰告訴你們,向這個內心深處的神明祈禱,就能度過至深之夜的?”我問到。
“沒有人告訴我們,但是,只需要聆聽內心的聲音就能明白。當然,你也可以問問禮拜堂的那位秀。”獵人:“她們一直都在祈禱,不是嗎?”
和人形“系”有關?雖然這么猜測,但又直覺感到不對』僅僅是起到的祈禱身的問題,對于祈禱就能度過至深之夜的法,我的直覺告訴我,絕對不是那么回事。這些人似乎弄錯了什么。可我并不清楚,到底什么地方弄錯了。而在這種時候,我既不能闖入他人的房屋中,他們也不會出來,更詳細的情況自然也不清不楚。更不可能阻止他們的祈禱。另一方面,他們祈禱時發出的聲音有一種粘膩的節奏感,但實質的內容卻完聽不出來。
“也有不祈禱的人嗎?”我問到。
“那都是些狂妄的蠢貨l教徒!”獵人的聲音陡然暴怒:“黃金的魔女會懲罰他們!”他的暴怒毫無征兆。我不由得沉默,半晌后,才聽到他喘息的,壓抑著憤怒的聲音:“你聽到他們了什么嗎?強大的獵人。請不要理會他們,不要相信他們的妄言。”這么著,他聲音中的憤怒開始平息,隨即,發出怪異而低沉的笑聲:“在至深之夜到來之時,他們會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之后,獵人銷聲匿跡,無論我如何拍門,都沒有得到更多的回應。從宅子中傳出的祈禱聲,更加地虔誠、響亮而又給我一種扭曲的不安感。和這些躲在屋子里祈禱的人們相比,那些什么都不做,僅僅呆在房間里不出來的瘋子,更讓我覺得正常一些。
獵人提到的“祈禱”、“內心深處的神明”和“黃金的魔女”等等,如果不是有某些人告訴他們,而正如他所的那樣,自然而然就知道了,那正好映射了潛伏于他們體內的某種異變。我是這么覺得,也因此感到憂慮,因為,無論是將之和“至深之夜”,以及所謂的“解放之力”聯系起來,還是和“江”、“簿”聯系起來,都足以讓人產生一些不妙的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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