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通過進一步的死傷才能抓走索這句話正是高川認為自己和這名女軍官不一樣的地方。 并不是這句話所描述的事實是錯誤的,相對于暗中敵人所占據(jù)的優(yōu)勢,任何人都很難保證在己方?jīng)]有傷亡的情況下將他們揪出來。為什么這些敵人是讓人感到恐懼的?正是因為明明知道他們要做那些在自己的觀念中屬于“惡”的事情,卻無法提前將那糟糕的未來扼殺于襁褓之中。
必須深刻認知到這個事實,才能和對方戰(zhàn)斗,抱有“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對方傷害自己人”,甚至是“只要自己所在意的人受到傷害,那么就是自己輸了”之類的想法,那就從一開始就成為了失敗者。這不是想法是否天真的問題,而是,這些想法不切合實際。
但是,在明確了“己方必須要有犧牲”這個事實基大,如何看待己方的犧牲,正是高川所認為的“溫柔”和“冷酷”的差別所在⊥如同女軍官的所作所為,以及她的法所表現(xiàn)出來的思想,在高川看來是極為冷酷的。他覺得,這個女人對于“己方必然出現(xiàn)犧牲”是一種理所當然的看法,盡管事實一定會是這樣,但是,她對于“不會出現(xiàn)任何犧牲”這種天真理想的非現(xiàn)實沒有半點的憧憬和期盼。她認為犧牲才是正常的,并基于這種正常,嘗試最大程度上去利用隨之而來的種種狀況。
高川卻從來都沒有“犧牲是理所當然的”這樣的想法。
女軍官不會為這種“理所當然的犧牲”產(chǎn)生任何情緒起伏,高川甚至相信,哪怕被犧牲的人是她自己,她也不會有半點動容,他可以去相信,她在面對理所當然的犧牲時。神經(jīng)就如同鋼鐵一樣堅硬,這種鋼鐵鑄就的神經(jīng),正緣于那些她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物。
同樣是承認“一定會出現(xiàn)犧牲”的事實,也帶有“必須讓每一次的犧牲都成為通往勝利的磚瓦”的理念,但是,走在這條充滿了犧牲的道路上。高川不認為這些犧牲是理所當然的。他仍舊憧憬著那些美好得不切實際的情況,也正是因為向往那樣的世界,他才從無數(shù)次失敗中,從無限環(huán)的地獄里爬出來。
如果人人必然死去,死亡即是真理,那么,他希望人們所要面對的死亡,并不是用“犧牲”這個詞匯去描述的,充滿了悲壯和傷痛的死。 要看
對“死亡”和“死亡的方式”。人們有著種種詞匯,每一種詞匯都描述著同一個結(jié)果,但詞匯之間終究有著種種差異,這些差異正是出于人們主觀的情緒感受。
正如許多哲學(xué)家所認為的那樣,倘若死是必然的結(jié)果,那么,至少讓死的過程和人們自我認知中所包括的死亡的意義,不成為一個固化的解釋。否則。擁有靈智和知性的人,和那些沒有知性的死物就沒有任何差別。
在高川的觀念中。“犧牲”也許是事實的,難以改變的,但從來都不是一個褒義詞,也從來都不是理所當然的。如何看待“犧牲”,以之為出發(fā)點,去做更多的事情哪怕所做的事情沒有差別。但是,僅僅是出發(fā)點上思哲的差異,就足以讓高川不認為,自己和女軍官是一類人。
高川不能,自己討厭女軍官。也不會把自己視為正確,而將對方的想法視為不正確。他允許女軍官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但并不意味著,他就會完坐視女軍官的行動,而自己什么都不做。
的確,女軍官控制了大部分人,這讓她代表了“大部分”,在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情況下,她也確實是一個團結(jié)而緊密的團隊的核心。
戰(zhàn)術(shù)合作與自我革新委員會,這是一個已經(jīng)存在,也無法反駁其存在基礎(chǔ)的新生組織,它必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強有力地控制這次計劃的走向。它不是正確或錯誤的,而是合理的,是一個在特殊情況下,各種因素糾纏所誕生的結(jié)果。
高川不否認這個結(jié)果的合理性。也從未想過要去瓦解女軍官一手建立的這個臨時組織。
只是
“我不會贊同刻意制造犧牲的手段。”高川十分認真地盯著女軍官的眼睛,:“我不否認一定會有人犧牲,犧牲的人會讓我們抓住敵人的蛛絲馬跡。但這并不意味著,我贊同刻意去犧牲某些人來釣魚。如果有犧牲,我覺得那應(yīng)該是誰也沒辦法挽救的情況。是迫不得已的情況,而不是坐視它的存在。”
“我明白,高川先生一直都有理想主義者的一面。”女軍官沒有退讓,她的眼神仍舊堅定,一如高川所想的那樣堅定,“不過,無論犧牲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是迫不得已還是故意為之,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這條船上,可以存活下來的人必然少之又少。 既然都要死這么多人,那么,就必須考慮到,在什么時候,讓什么人,以什么方式死去,可以獲得更大的價值。”
“你這樣的想法很像末日真理教。”高川平靜地:“他們就是總是認為死亡是必然的,所以,用一種冷酷理性的思維,去衡量死亡方式的價值。那么,我問你,這所謂的價值是什么呢?”
“對整體有利。”女軍官毫不猶豫地答:“這艘船是必然沉沒的,只要確保高川先生抵達澳大利亞,那么船上體人員死亡也是可以接受的,反過來,在極端條件下,確保高川先生抵達澳大利亞,然后讓所有人的死亡,去換壬粹最大程度的損失,就是最有價值的。”
“很遺憾,我不贊同你的看法。”高川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名女軍官會如此解釋,“這樣的價值衡量只是你的一意孤行。我十分清楚,這次航行計劃中,并沒有讓所有人都犧牲的準備,做計劃的人也從未打算故意用所有人的犧牲,去換茹所的‘納粹的最大程度的損失’。我們都知道。這次會死很多人,也許是部人,這是客觀的事實,而不是主觀的推動知道嗎?主觀和客觀是不能混為一談的。同樣的犧牲,客觀產(chǎn)生的結(jié)果,那是沒辦法。而主觀產(chǎn)生的結(jié)果,那叫做謀殺。”
女軍官沉默了半晌,但仍舊頂直了脖子,對高川:“無論主觀上是不是謀殺,在客觀上,我仍舊認為,這樣的處理是正確的,最有效率,也最有價值的。”
“我不和你談?wù)撜_、效率和價值。”高川覺得。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尤其是腦硬體占據(jù)思維情緒主導(dǎo)地位時的自己,或許會和對方討論這種東西,但現(xiàn)在不同了,他覺得,雖然死亡是事實基礎(chǔ),但是,一個完整的人。擁有情感和知性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以一個純粹的死亡概念為事實基礎(chǔ),去看待所有事物的價值,因為,人所謂的“死亡”,從來都不是客觀而純粹的,也不應(yīng)該是客觀而純粹的。
于是。他對女軍官:“你認為我是胡攪蠻纏也好,不可理喻也好,理想主義也好,偽善也好,我都無所謂。我只是要告訴你。如果你還是一個真正的軍人,是一個擁有良知的人,那就應(yīng)該按照計劃行動,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曲解或擴大計劃身的意義。以自己的想法,去解讀這次計劃的意義,去衡量自己認為的價值,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因為,你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上位者,也從未真正站在局的角度,去看待球戰(zhàn)熾以為你的目光遠大,但是,你作為一名軍人,所處的位置能夠獲取到的情報其實是有限的,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在沒有足夠的情報下觀察局,根就談不上目光遠大。”
女軍官被得啞口無言,她糾結(jié)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好一會才:“我仍舊堅持我的看法。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犧牲是必然的”
高川打斷了她的話,:“是的,犧牲是必然的。但是,犧牲的價值,不是由我們?nèi)Q定的。”
“那么,應(yīng)該由誰去決定?”女軍官反詰到。
“由犧牲者自己。”高川平靜地,“我希望,如果有人死去,那不應(yīng)該是被什么人主觀壓迫的結(jié)果,而是他自己的瘍所導(dǎo)致的客觀結(jié)果。這才是我最理想主義的地方。”
“我無法理解你的想法,這很矛盾。”女軍官第一次鋼嘲弄的眼神:“高川先生,恕我無禮,你這種話的時候,真的分清楚主觀和客觀了嗎?我覺得你是想要割裂兩者之間的聯(lián)系,這不是理性思考的結(jié)果。”
“是的,我從來都沒有過,我是絕對理智的。”高川平靜地微笑起來,“我成為了英雄,不是我做了什么英雄事跡,而是我按照自己的想法無論那是主觀還是客觀,有怎樣的矛盾所做的那些事情,被人們認可是英雄的,是正義的,是有價值的。”
頓了頓,他如此對女軍官:“你知道嗎?我從型夢想要成為英雄,但是,最終決定我是不是英雄的,是其他人無論是成為某些人的英雄,還是成為所有人的英雄,唯一衡量的基準,都不在于自己,也不在于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英雄不是觀測者,而是被觀測的結(jié)果。”
女軍官再一次沉默了。
“也許你覺得失望,認為我這個英雄和你想的不一樣,所以不再想要去認可我這個英雄了。”高川:“那無所謂。只是,我肯定不會因為你認可與否,就放棄自己的想法。但是,如果你還認可我這個被聯(lián)合國授予的英雄稱號,那就請你考慮一下我的提議,你可以控制他們的言行,但不要刻意的,主動的去犧牲他們?nèi)魏我粋人。”
“就算只要犧牲一些人,就能更早揪出敵人,讓我方躥有利位置,也不能這么去做嗎?”女軍官于半晌后問到。
“是的。”高川毫不猶豫地:“正如你所的,就算更早揪出了敵人,讓己方站在相對有利的位置,也不能改變這里大多數(shù)人都會死的結(jié)果,不是嗎?當然,如果讓己方占據(jù)了有利位置,的確可以讓敵人投入更多的兵力和精力,但是,計劃從來都沒有過,要凈切可能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不是嗎?反過來,如果我們這里做得太過,反而會產(chǎn)生反效果,這并不是沒有可能的。也許這樣的法,對你更有安慰?”
“無論如何,都不允許?”女軍官板著臉。
“不,不是允許不允許的問題。控制大多數(shù)人,代表著大多數(shù)人的,是你,不是我。我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決定你的想法和行為。”高川:“我們只是在交流。我也相信,既然大家都是被選出來的,都坐在一條船上,就沒有事情是不可以商量的。我出我的想法,你出你的想法,然后,讓這些想法于頭腦中交鋒,而不是演變成你死我活的內(nèi)斗。我覺得,這是正確的做法。”
“你是在和我打商量?”女軍官的語氣雖然仍舊沉重,充滿了情緒,但是,高川觀察到,她并沒有更多的肢體動作,“如果我不,你會怎么做?英雄的高川先生。”
“不怎么做。我也做不到什么,你的意識行走控制力很強,你控制了大部分的人,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你正面對抗。”高川認真地:“我真的束手無策,無論怎么做都不會得到最好的結(jié)果。所以,我才什么都沒做,而是坐在這里,用的。”他再一次微笑起來,“戰(zhàn)斗,向來都不僅僅是手腳的事情。”
打嘴炮也當然是一種戰(zhàn)斗的方式,雖然很多人都不喜歡光不練,但是,僅僅用交流就能服對手,取得勝利的話,那也是不錯的。高川一直都這么認為。只不過,在神秘的世界中,允許交流的情況,或者只剩下交流這種形式的戰(zhàn)斗,其實并不太多。大多數(shù)時候,動手都是更有效率,也更加徹底的方式。
“我會認真考慮的,高川先生。”女軍官又沉默了半晌,正了正軍帽,如此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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