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人在這個破院子里又等了一天,其間吃吃喝喝別無它事,第二天下午,六點(diǎn)過后,夜幕降臨鎮(zhèn),中年男人從外面回來,拿了我們的帆布大背包,讓我們跟著他走。rg
穿出巷,一輛破舊的昌河汽車停在路邊,我們上車,黑牛不解的問:“咱這是要進(jìn)山?明天再去不行嗎,黑燈瞎火的我都怕你開到溝里去。”
中年男人發(fā)動汽車,一邊開著一邊:“最近雨水太多,經(jīng)常發(fā)生山體滑坡,沙坪鎮(zhèn)通往黑虎山的那條山路白天被交警封住,只有晚上他們撤了崗咱們才能偷偷進(jìn)去。還有,康仁武已經(jīng)進(jìn)山三天了,再晚了,你們怕是跟不上他了。”
我忽然想起來一個重要的問題,問道:“康教授有沒有在哪里等我們?或者,我們怎么去找他?”
中年男人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從口袋摸出一張皺巴的紙條遞給我。我打開一看,確實(shí)是康教授的筆跡:二神廟下,順著溪水北走,會看到我做的標(biāo)識。切記,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前一句話是提示我們路線,非常好理解;后一句似乎是警告,但是,又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我們?nèi)松逃懥艘粫瑹o果而終。
汽車顛顛簸簸使出縣城,開到進(jìn)山口的時候,攔路的交警已經(jīng)下班了,我和黑牛下車合力把攔在路中央的粗樹干搬開,車子開過去之后,我們又把樹干搬回原地。
車子行駛了一段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后駛上了石頭山路,我回頭望了一眼,縣城里的燈火逐漸遠(yuǎn)去,不禁心生感慨:我們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重見人間煙火,前路茫茫,我們真能找到康教授嗎?又真的能順利找到西漢古墓嗎?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或許,進(jìn)山的決定從根上就是錯的。
顧奕芯看出我的憂慮,了幾句安慰的話,我象征性的點(diǎn)頭應(yīng)著。
黑牛坐在副駕駛上,緊緊抓著車窗上方的抓手,一個勁抱怨司機(jī)開的太快。司機(jī)告訴他,要是開的慢,怕是半夜都到不了地方。
面包車拐過一個叫水牛掉頭的大彎道,算是真正的進(jìn)了深山。山路傍山而修,一側(cè)是百米懸崖,一側(cè)是萬仞峭壁,山路兩旁樹木參差無狀,在面包車晃晃悠悠的車燈照耀下顯得愈加撲朔詭異。
遠(yuǎn)處的重山和夜幕融為一體,忽然,天上一道閃電把車外照的通亮,緊接著一聲炸雷,豆大的雨點(diǎn)噼里啪啦的打到車窗上,車窗外模糊成一片。
黑牛趕緊把前面的車窗搖上,嘴里罵道:“靠,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詩,叫什么來著,好像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咱這一進(jìn)山就遇大暴雨,不吉利啊!”完,他連著象征性的連著吐了三口唾液,可能他覺著自己剛才烏鴉嘴,的話不吉利。
雨下大,司機(jī)開車的速度慢下來許多,我們默不做聲,山上的彎道太多,顧奕芯有些暈車,仰著頭靠在座椅靠背上休息,這也難為她了,一個從在京城大院里長大的姑娘,怕是從來沒到過這么偏僻難行的地方。窗外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人在這種無邊的黑暗環(huán)境里極易感到困頓,我也瞇起眼打盹。
盤山公路從山下依照山勢來回之字形修到山上,之后又之字形下山,走了兩個多時,車子才翻過一座大山,行駛到另一座山的半山腰,忽然,車身被撞擊了一下,力度雖然,但是我們聽得清晰。
大家一下子被嚇得清醒過來,顧奕芯聲問:“師父,你剛才聽到了嗎?什么聲音?”
黑牛道:“這么大的聲音,他再聽不到,就明他耳朵廢了。”
我抹了抹車窗上的霧氣,伸過頭貼著玻璃往外看了看,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安慰道:“沒事,可能是山壁上的動物到處亂跑,不心蹬下了石頭。以前,我和幾個驢友在重慶深山探險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情況,當(dāng)時我們在山下扎營,到了半夜有一塊石頭突然打到我們帳篷上,大伙趕緊拿狼眼手電筒照去,只見兩只野兔子正在我們帳篷上方的山坡上扒窩,看見燈光慌張?zhí)优芰恕!?br />
話音剛落,又是咚咚的幾聲撞擊聲,好像真有石頭砸到了面包車上,黑牛不解的問:“老蘇,這怎么解釋?難道是兔子發(fā)情了?”
司機(jī)嚇得雙手有些發(fā)抖,顫聲到:“壞了,咱們可能要遇上山體滑坡了。”
來多的石頭噼里啪啦的砸到面包車頂上,黑牛見狀不妙,大聲喊著:“媽的,還不加速快跑!”
罷,黑牛一腳狠狠的踩在司機(jī)踩著油門的腳上,車子突然加速,司機(jī)沒控制好方向,面包車沖到懸崖邊打了個滑,濺的泥漿一下糊到了車窗上,嚇得顧奕芯捂著嘴尖叫。
司機(jī)狠命扭動方向盤,所幸面包車又回到路中間。頭頂?shù)纳绞舸螅芏纫瞾眍l繁,車子拼命往前沖,我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心里暗想,不會還沒進(jìn)山就被埋進(jìn)石堆里了吧,隨后又暗罵自己的想法太晦氣。
面包車使盡力往前沖了五分鐘,忽然,身后傳來轟隆隆一陣巨響,那聲音被山谷放大,聽得人頭皮發(fā)炸。
我回頭望去,只見身后十幾米遠(yuǎn)的地方,公路隨著山體的滑坡而塌陷,最終被拽到了懸崖下。那斷了的山路缺口如同一只張大的獸口,在黑暗中吞噬著周邊的一切。而我們,感謝上蒼保佑,總算獸口逃生。
經(jīng)歷了剛才一劫,我們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瞪大眼睛注視前方的一切。又過了兩個山頭,下山的時候,車子忽然抖動了一下,像飛起來又落到地上一樣,我們的身心也感覺隨之起伏跌了一下。
黑牛慌張之中趕緊抓住把手,對司機(jī)罵道:“你到底有沒有拿過駕照!開車能不能穩(wěn)當(dāng)點(diǎn)?”
顧奕芯解釋道,這是由于山路的路面落差增大,而產(chǎn)生的失重現(xiàn)象,和司機(jī)的駕駛技術(shù)沒關(guān)系。
司機(jī)此處叫懸心坡,只要開車路過此處,都會有心臟被懸起的錯覺。接下來這段山路,斷斷續(xù)續(xù)又有十幾處這樣的地方,起起伏伏,跌跌當(dāng)當(dāng),我覺得甚是有趣。
過了懸心坡,山路陡然變得極其狹窄,窄的僅容單車單向通過,估計這種深山老林里也很少通車,所以不必?fù)?dān)心會車這種情況。
山路兩旁的樹枝長到了一起,難分彼此,劃在我們車上吱吱作響。車燈剛才被山上滾落的石頭砸壞了一個,只剩下右側(cè)的車燈還孤單的亮著,勉強(qiáng)照亮車前五六米的距離。面包車前方的樹影怪異妖魅,我們的面包車如同駛進(jìn)了一條幽冥隧道。
不知什么時候,雨停了,山崖上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聲,隔著車窗聽得并不真切。
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面包車忽然停下,我被慫的一頭撞到前排座椅上,中年男人扭頭告訴我們:“前面沒有路了,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之后,你們得扛著裝備自己走,再翻過這座山,應(yīng)該會有一條大水溪,不過,我不確定是不是康仁武和你們的那條。”
隨后,他長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終于,欠康仁武的人情算是還完了”。他的目光中透出一種讓人難以解讀的釋然。
見司機(jī)沒有要下車幫忙的意思,我只好和黑牛從后備箱卸下三包裝備,我倆的重一些,顧奕芯的輕多了,我們?nèi)烁髯员称鸨嘲刂粭l狹窄的山腰道摸索前行。
剛經(jīng)歷過雨水的洗刷,路面非常濕滑,山頂巖石上不時有涓涓水流淌下,有些不可避免的打在身上,淋濕了我們的衣褲。我們走的甚是心,有時手腳并用,遇到狹窄的地方甚至還要像壁虎一樣側(cè)著身扒著山巖滿滿挪過去。雖是條路,可是上面長滿了雜草,怕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沒人走過了。為了保險起見,我開道,黑牛斷后,顧奕芯走中間。
走了一陣,我肚子餓的咕嚕咕嚕直叫,顧奕芯聽了不禁笑出聲來,我有些尷尬,建議大家休息一下吃點(diǎn)東西。但是,在這一人寬的山路上想坐下去容易,再想站起來怕是有些難了。
我打著手電筒向前方照去,發(fā)現(xiàn)前面不遠(yuǎn)處有一塊平整的由碎山石鋪成的平臺,看樣子約有十多平米,就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這個石臺算得上是一個絕佳的休整場所。
我把這個發(fā)現(xiàn)告訴他們,大家加快速度走到那塊平整的石臺上,順手把沉重的大背包放在一旁,我掏出一些壓縮餅干分給他們二人。
黑牛接過壓縮餅干看了一眼,又給我扔回包里,問道“我腸子都快餓化了,有沒有葷的?”
這個提議正好到了我心坎里,對于極速行軍的人來,沒有什么比肉類更能提供能量和動力了。我伸手從食品袋里摸索了一會,摸出一盒牛肉罐頭扔給黑牛,這罐頭也太袖珍了,大和肥皂盒差不多,估計十個都不夠黑牛一人填飽肚子。我想再摸出幾盒,結(jié)果沒了,凈剩些壓縮餅干,不由得心里暗罵:給我們準(zhǔn)備裝備物資的中年男人也太摳門了,再見到他一定要把他關(guān)起來餓幾天才行。
黑牛拿了傘兵刀把牛肉罐頭撬開,倒進(jìn)隨身攜帶的型行軍鍋中,轉(zhuǎn)身去身后的山崖邊,準(zhǔn)備砍些木棍生堆篝火。在這又冷又濕的深山里,生一堆篝火太有必要了,不單單是為了熱牛肉,更是為了取暖。
黑牛摸索了幾根都沒有下手,罵道:“靠,這也太濕了,我使使勁都能擰出水來了,這肯定點(diǎn)不著啊。”
我回答道:“一看你就沒有野外生存經(jīng)驗(yàn),要在雨后找到干柴其實(shí)也不難,看我的。”
罷,我起身用手電筒仔細(xì)照了照四周,發(fā)現(xiàn)石臺靠山崖的一邊有個山洞,山洞周圍很光滑,里面好像有些干柴,于是示意黑牛過去看看。我照著手電筒,他蹲下從洞里拽出粗細(xì)不等的一堆干柴火。
黑牛把干柴堆成一堆,用火機(jī)點(diǎn)燃,暖暖的篝火瞬間燃起,跳動的火光映紅了我們臉俠,身體也逐漸暖和起來。黑牛把盛著牛肉的型行軍鍋架在篝火上,又往里加了點(diǎn)山泉水,不一會,燉牛肉的香味四散開來,挑動著我們的味蕾。
黑牛戀戀不舍的給我們每人分了一勺,道:“先好啊,一勺一千人民幣,我先給你們記著帳,回去得連再息一起還給我。”完,他自己把僅剩的半勺牛肉湯仰頭一口喝完,燙的他直張嘴。
忽然,從黑牛剛才掏干柴的山洞里傳出一陣哼哼的聲音。顧奕芯嚇得站起來躲到我身后,黑牛拿了傘兵刀,打著狼眼手電筒慢慢靠過去,他蹲在洞邊往里照了照,樂道:“這下有的吃了,老蘇,過來搭把手。”
我過去幫黑牛拿著手電筒照亮子,黑牛伏下身子,跪著趴在地上,伸出胳膊在洞里折騰了一會,竟然從洞里提出兩只尚未滿月的野豬。野豬崽扭動著肉呼呼的身體四爪亂蹬,還沒等我看仔細(xì),黑牛已經(jīng)用力把它們重重的甩到巖石上摔死了,豬血濺的到處都是。
顧奕芯對黑牛的殘忍行為頗有抱怨,黑牛根不理她,撿起一只野豬,熟練的開膛破肚,用山上流下的泉水沖洗干凈,穿了根木棍,架到篝火上燒烤起來。
烤乳豬的香味很快就四散開來,見表皮烤的焦黃,黑牛迫不及待的用傘兵刀割了一塊放進(jìn)嘴里,一邊嚼著一邊:“這他媽的比我以前吃的任何一次燒烤都美味,簡直就是……”
話還沒完,石臺下方的山林里傳來一陣撞擊灌木叢的聲音,我正納悶,只見被篝火照亮的灌木叢里露出一副閃著寒光的獠牙!
“快跑!是野豬!”我喊了一聲,三人抓起背包撒腿就跑。
野豬后腿一登沖向石臺,看它那龐大的體型,估計足有三百多斤。野豬豎起背上堅硬的鬃毛,轉(zhuǎn)著圈聞了聞地上豬崽的血跡,嘴里嚎啕著,發(fā)瘋似的向我們追來。此時,我才恍然大悟,這個狹窄山道上突然冒出的平整石臺感情早就被野豬占領(lǐng),當(dāng)成自家后院了。我們屠殺了兩只豬仔,這下算是和它結(jié)下毀家滅門的深仇大恨了。
野豬這種猛獸最記仇,并且報復(fù)心理極強(qiáng),加之生性兇悍,連老虎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們。早知如此,我們便不會在此休息,唉,我這種后知后覺的缺點(diǎn)真是要命。
我們往前沖了一段,山路濕滑,加之非常崎嶇難行,即使我們力跑起來,速度也并不算快,野豬距離我們來近。
黑牛一邊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老蘇,照這樣下去不行啊,得想個法子把那家伙甩掉,否則,咱們早晚得變成豬食。”
我看見前方路邊正好有一顆大樹,那棵樹足有一抱粗,在周圍低矮灌木的襯托下格外顯眼,看來天不絕我。
我跑到樹下,扔掉行李一溜煙兒的爬了上去,找了個樹叉站穩(wěn),剛要伸手去拉顧奕芯,發(fā)現(xiàn)這妞居然也會爬樹,并且爬的已經(jīng)比我還高了。黑牛有些笨重,不過在危險面前還是迸發(fā)出了超能潛力,連蹬再拽總算也上來了。
黑牛還沒站穩(wěn),野豬已經(jīng)沖到了我們所在的樹下,對著樹干猛烈撞了幾下。大樹雖粗,卻也被它這股蠻力撞的晃動起來,黑牛一個踉蹌險些掉下去,我趕緊伸手拉他。
野豬停止撞擊,抬起前蹄想要爬上來,但試了兩次都以失敗告終。野豬急的在樹下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行李被它的兩個獠牙拱的亂七八糟,設(shè)備灑落一地。
我和黑牛趁機(jī)扳著樹杈又往上爬了兩級。黑牛笑著:“還真是狗急了跳墻,豬急了爬樹,不過量它有多大能耐,也不能把我們怎么樣。”
話音剛落,樹干猛晃,野豬又發(fā)起了新一輪的沖擊,看樣子不把我們從樹上晃下去它不會罷休。
顧奕芯擔(dān)心的道:“師傅,照這樣下去,這棵樹都會被他撞斷的。”
黑牛嘿嘿一笑,道:“大伙別擔(dān)心啊,我有辦法。”著,他變戲法似的,從腰間的掛鉤上拿出那只沒有烤過的豬仔。
我一看,徹底來氣了,難怪那頭野豬發(fā)瘋似的追著我們,感情黑牛這一路上把人家的孩子都掛在腰上了。
黑牛像黑猩猩一樣攀爬到大樹的上端。找了個沒有枝葉遮擋相對寬闊的地方,掄圓了胳膊把那只豬仔甩了出去。豬仔重重地落在山崖下的樹林里,母豬聽到動靜,沖著樹又猛烈的撞了幾下,然后掉頭去追豬仔。
危機(jī)算是暫時解除了,我催促大家趕緊下去,怕是不一會兒,那野豬又會殺回來。
黑牛在樹的頂端突然喊到:“哎,你們快上來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我爬上樹頭,順著黑牛手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的一片山坳里,隱隱有些燈火,看樣子應(yīng)該是個山村。山村里有幾個火球不緊不慢、上上下下的往前滾動。
黑牛驚喜道:“看來是個山村,還挺熱鬧,肯定正在舞獅子呢,走,咱麻溜的打過去,不上還能趕上人家的夜宵!”
現(xiàn)在有了逃生方向,我們從樹上溜下來,匆匆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撒腿就往有山村的山坳里趕去。俗話,望山走死馬,在樹上看著那村莊并不遠(yuǎn),但是我們用盡力,走了將近半個時,才從茂林的樹縫里隱隱約約看到村落里的燈光。
剛要慢下來松口氣,身后的樹林里又響起了猛烈的撞擊聲。
我回頭一看,媽的,那頭野豬又呲著獠牙追了上來。
三個人不得不提起像灌了鉛似的雙腿,再次向前沖去。所幸,我們離村子并不遠(yuǎn),五分鐘后,我們就沖過一座十多米長的石橋,來到了村落里。
村口有一座石頭牌坊,有兩層樓那么高,牌坊頂端似有飛檐翹角,隱約可見,但看不真切。牌坊后邊是用石頭堆砌而成的房屋,密密麻麻。
那頭野豬追到石橋前突然停住了,它裹足不前,紅著眼睛原地轉(zhuǎn)了四五圈,哀嚎一聲,掉頭逃回山林。似乎,這村寨里有什么異常可怕的東西,嚇得它不得不放棄復(fù)仇。
見野豬惶恐逃走,我們心里雖然打鼓,但是,再也沒有力氣和精力往深處多想了,剛才這一通猛跑,雖然路程相對不長,但是我們皆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顧奕芯累的臉色蒼白,馬尾辮甩的有些松散,幾縷長發(fā)搭在臉上。
見危險暫時解除,我們一屁股坐在地上。黑牛打著狼眼手電筒掃視四周,房屋都是兩層的筒子樓,皆由灰色山石堆砌而成,靠路的一面每層都有窗戶,窗戶相對較,的和石樓有點(diǎn)不成比例,反倒更像一個個方形的通氣孔。窗戶上糊著一層油紙,由于年代久遠(yuǎn),大多早已爛的殘缺不,有的還剩一部分頑強(qiáng)的粘在窗棱上,夜風(fēng)一吹,窗紙或抖動或飄起,在夜風(fēng)中呼啦作響。
我借著手電筒光看了看腳下的路面,也都是山石鋪成的,在這深山老林里,石頭比泥土要常見的多,用山石修建村落,也算是就地取材。
村口的這幾家屋里黑漆漆的,估計早已熄燈睡覺,畢竟現(xiàn)在是晚上十二點(diǎn)多了,所幸,前面村里隱隱還有些光亮。
黑牛起身把顧奕芯的包背到自己身上,催促我們快走:“再墨跡一會,咱三個今天晚上只能睡大街了,我們兩個老爺們倒沒關(guān)系,天為蓋,地為席,當(dāng)宿營了。只是顧同學(xué),你要心,別被人搶去當(dāng)壓寨夫人了。”
顧奕芯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回他:“我看你是怕人家都睡覺了,化不了齋了吧?”
黑牛笑著道:“還化齋?丫頭你錯了,我六根可不清凈。”
我抬頭望了一眼天空,蒼穹如墨,一輪毛月亮在云里忽隱忽現(xiàn),除了他倆的對話和破窗戶發(fā)出的嗚咽聲,竟再無半點(diǎn)其他聲音。我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順著石道前行,黑牛在前面開路,順便用手電筒掃射了一下四周,疑惑地問道:“哎,老蘇,你這個地方的人為什么都把這房子蓋成碉堡的樣子?住里面不覺得悶得慌嗎?”
對于建筑這一塊,我半點(diǎn)也不懂,但又想在黑牛面前得顯得有學(xué)問點(diǎn),想了一下到:“其實(shí)我對建筑學(xué)的研究并不深,不過我覺得吧,這村寨是在山溝里,修得高可能是怕雨季山洪爆發(fā),把房子給淹了,窗戶,那肯定就是為了防止山風(fēng)吹進(jìn)屋里。”
顧奕芯道:“師父,我覺得這里可能是明朝時期修建的一種帶防御功能的城堡,最初可能是用來屯兵的。石墻上的那些洞口,平時關(guān)起來是窗戶,如果戰(zhàn)爭時期打開,那就可能是瞭望口,或者是射擊口。古時候戰(zhàn)爭的武器大多是弓箭。”
黑牛佩服的:“這么有學(xué)問的一個姑娘,為什么管老蘇叫師父呢!我覺得呀,應(yīng)該反過來。”
話間,我們拐過一條窄巷,來到另一條三座石樓并排著的巷子,從中間的石樓二樓窗口透出幽暗的燈光,終于遇到還沒睡覺的人家了。
我們走上前去敲門,這才發(fā)現(xiàn),石樓的門是鐵的,看來顧奕芯的法是對的。
我們敲了兩下鐵門,樓上幽暗的燈光一下子滅了,我情急之下仰頭對著樓上喊道:“老鄉(xiāng),我們是好人,來給你送錢來了。”
等了片刻,仍然無人應(yīng)答,黑牛有點(diǎn)生氣了,嚷到:“這家人也太氣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家,聽到有人敲門就滅燈,這明擺著是不想讓咱們進(jìn)去嘛?今天我還真偏不信了!”完,黑牛抬腳沖著鐵門踹去。那鐵門年久失修,竟然哐鏜一聲摔到地上,這聲音在巷子里顯得格外響。
地面掀起一陣灰塵,嗆的我們連連咳嗽。既然已經(jīng)把人家大門給踹翻了,那也就沒有必要再客氣。我們?nèi)艘黄饋淼轿堇铮輧?nèi)正對面擺放著一張供桌,供桌上什么也沒有。左側(cè)擺放著一副明式風(fēng)格的桌椅,右側(cè)是條通往二樓的石階,所有的東西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這棟石樓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可是,剛才幽暗的燈光明明就是從二樓發(fā)出的。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們決定上樓去探個究竟。
三人沿著石頭臺階往上走,石階只有一米寬,一側(cè)緊靠石墻,一側(cè)毫無遮攔,懸空著,盤旋而上。由于石階上的灰塵很厚,每踩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黑牛在前面開路,走到兩層樓的拐角處突然停下了,我沒留意,一頭撞到他的大屁股上,一個趔趄險些從無欄桿的那側(cè)摔下去。
“吆,心點(diǎn)吶你。”黑牛著回頭看了過來,發(fā)現(xiàn)是我,補(bǔ)充道:“我還認(rèn)為是顧同學(xué)呢,原來是你,老蘇,你丫走路不帶眼睛嗎?”
我生氣的回道:“聽你這語氣,男女同志還區(qū)別對待啊,誰知你丫半道就停了,爬不動了嗎?”
黑牛不屑的“切”了一聲,隨后用手電筒沿著石階往二樓方向掃了一下,道:“別廢話,你倆看這是什么?”
黑牛向上走了兩級,回過頭用手電筒給我們照著,我發(fā)現(xiàn)拐角處的石階上有一雙清晰的腳印,歪歪斜斜直通二樓。
那腳印大和四五歲孩子腳一般,顧奕芯道:“看來這樓上有人住,不過,這樓里的灰塵也太多了。”
黑牛搖搖頭,聲到:“我的妹妹,你沒發(fā)現(xiàn)嗎?這腳印是單排!”
黑牛眼睛最毒,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我發(fā)現(xiàn)那腳印真是單排,看方向,并且不是走上二樓,而是從二樓走下來。
顧奕芯問道:“這也太奇怪了,會不會那個孩子在一樓,剛才咱沒注意到?”
黑牛反問她“下面那節(jié)樓梯連個腳印都沒有,那家伙是從這里飛下去的嗎?”
三人相視,一時間誰也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頭皮有些發(fā)麻。
我也掏出手電,三人繼續(xù)往二樓走去,顧奕芯有些害怕,緊緊跟在我后面。
二樓的地板是木頭做的,一踩上去咯吱作響,兩只手電筒把二樓照的通亮,這二樓的地面上竟然放著一大一兩口棺材!
“靠,停尸間?”黑牛罷,招呼我們上前看個究竟。這兩口棺材的棺蓋都沒有訂上,黑牛用嘴叼著手電筒,接連把兩幅棺材蓋推開,只見,棺材里分別躺著一大一兩具尸體,大的爛的只剩下一堆骨頭,棺材里那具尸體雖然沒有腐爛,但是也風(fēng)干的和臘肉差不多了。除了這兩口棺材,二樓再無其他東西。
黑牛問道:“咱們剛才從樓下不是看到光亮了嗎,可是,這里連半節(jié)蠟燭也沒有,那他媽的怎么解釋?”
我想了一下,道:“可能是鬼火,鬼火也叫磷火,有墳?zāi)够蛘呤堑牡胤胶艹R姡驗(yàn)槿说墓穷^里含著磷,磷與水或者堿作用時會產(chǎn)生氧化磷,通過儲存的熱量,達(dá)到燃燒點(diǎn)時會燃燒。并且鬼火的顏色隨著人體含有的元素顏色而改變,通常有紅、綠、藍(lán)3種顏色,咱剛才從樓下看到的是橘黃色,這可能明這具尸骨內(nèi)紅磷元素含量特別多。”
“靠,這么詭異的事兒,經(jīng)你這么一科學(xué)分析,倒顯得合理多了。”
黑牛罷,用手電筒照著那具孩的尸體:“樓梯上的腳印肯定是這家伙的,不過臘肉也能起尸,真是奇了怪了。”
我搖搖頭:“這個我解釋不了,不過,我覺得這具尸體起尸的可能性很少,有可能是這個孩子的陰魂沒散。”
顧奕芯畢竟是女生,她雖然在考古隊工作,不懼怕尸骨,但是一提到鬼魂,她就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一個勁催促我們趕緊離開這棟石樓。
忽然,一陣山風(fēng)吹來,從房梁上垂下的幾縷蜘蛛被吹動,一下纏到顧奕芯頭發(fā)上,顧奕芯嚇的尖叫一聲,趕緊伸手往下抓,緊接著到:“咦,窗子什么時候打開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關(guān)著的窗戶,其窗欞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被人用木棍撐起來了,而我們在屋里竟然沒有聽到一點(diǎn)動靜。
我對黑牛使了個眼色,黑牛會意,從腰間摸出傘兵刀,和我一起悄悄向窗口包抄過去,不管是人是鬼,既然這般捉弄我們,我們這次就要看個究竟。
從窗口往下望去,竟然空無一人,巷子沉寂的如同睡著了一般。黑牛收起傘兵刀,聲的問我“老蘇,是不是咱們記錯了?這窗子可能來就開著,咱們剛才在樓下可能因?yàn)榻嵌葐栴}沒有看清楚。”
我剛要回答,眼睛的余光看到巷子盡頭的街道上有團(tuán)火光閃過,我趕緊從窗口探出頭,睜大眼睛看去,這下看的真切,一個駝背老頭提著燈籠在前面慢慢走著,他身后跟著一條老狗,那老狗往我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叫,低著頭,不緊不慢的繼續(xù)跟在駝背老頭后面。看樣子,這老頭像是村寨里巡視打更的。
石樓上的視線范圍有限,老頭很快走出我們的視野。
我們決定下去追他,一來好找個地方住下,二來也好問問這座詭異的石樓究竟怎么回事。顧奕芯早就不想在這里再多呆一分鐘,她如釋重負(fù)的快步第一個走出石樓。
巷的盡頭就是一條相對寬一些的街道,我們往老頭走的方向走去,此刻,除了我們?nèi)说哪_步聲,四周依舊安靜的出奇。
街道兩側(cè)是兩層石樓,造型相似。山風(fēng)從不知名的方向吹來,凍得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黑牛邊走邊問:“老蘇,你這些奇怪的石頭碉堡里面,不會放著棺材吧?”
我安慰他:“那這個村子成啥了?咱們剛?cè)サ哪菞潣强赡苤皇莻個例,是碰巧有家人把棺材放在家里忘埋了,也可能是男人、孩子死了,寡婦改嫁跑了,要不怎么只有兩口棺材呢。”
雖然嘴上這么解釋,但是黑牛的我心里不是沒有想過,我用手電筒掃視了一下黑洞洞的石樓,便不愿多看。
我們走到街道盡頭,出現(xiàn)了兩條巷子,通向兩個相反的方向,我們分別照了照,發(fā)現(xiàn)老頭和狗已經(jīng)走到了一個巷子的深處。
我扯開嗓子喊了兩聲,那老頭仿佛沒聽見,頭也不回。我們加快腳步跟上去,駝背老頭也走快,眼看距離近了,那條老狗拉著舌頭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和老頭又拐進(jìn)另一條巷子。
如此拐了五六次,我們眼前豁然開朗,來到一個大宅子門前。
宅門半掩,門里有一個大院,院里一條三米多寬的石道直通對面房屋,這個院子的風(fēng)格和整個村寨格格不入,顯得有些另類。駝背老頭應(yīng)該就是進(jìn)了這棟宅子。
我們推門進(jìn)去,喊了兩聲沒人應(yīng)答。石道旁長著一棵粗壯低矮的老樹,老樹根部一部分深入地里,一部分裸露在外面,隱約可見樹根還包裹著石頭。看樣子,這顆老樹在這里得有兩三百年了,夜幕下,它就象一個將軍獨(dú)自孤寂的守望著村寨。
老樹下立著一座一人高的石碑,我們走過去用手電筒照了照,石碑上的三個字異常清晰:停尸寨!
三個人原地一怔,暗叫一聲不好,正欲轉(zhuǎn)身離去,突然,屋里的燈光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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