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銀，從天際傾瀉而下，這蒼茫的大山籠罩在一片銀光里，神秘而威嚴。rg

    那條因潮汐而出現的河離營地并不遠，此時正急濤拍岸，流水轟鳴，營地里人生噪雜，看樣子準備開晚飯了。兩個雇傭兵抬出一個無煙爐，將一大袋真空包裝的熟牛肉倒進鍋里，一會兒的功夫便熱氣升騰，香味四溢，在營地各處的人員紛紛聚攏過來，圍著無煙爐上的那口大鍋狼吞虎咽起來。

    黑牛見我從康教授所在的帳篷里出來之后心事重重，火堆旁人多耳雜，又不太方便問我，現在趁著大家都在喝湯吃飯的功夫，拿著大勺子在鍋底撈了滿滿一勺牛肉塊，盛到我碗里，故意大聲道：“別，正規軍的伙食待遇就是好，咱都自己人，別客氣啊，大口吃。”

    他轉而看了一眼顧奕芯，聲對我道：“我懷疑這丫頭和他們是一伙的，可能從一開始咱們就著了她的道兒，要不她為什么執意要跟咱們進山？你想啊，一個姑娘家家的攀巖技術那么好，還知道湯普森，關鍵，張雪峰是她老爹的副官，她能和這事脫得了關系嗎？”

    我看了看顧奕芯，她依舊坐在篝火旁沒動，手里拿著一根樹枝，正望著篝火出神。

    我搖搖頭到：“我一開始也有這種想法，但是，后來仔細分析了一下，覺著不太可能。我和她共事雖然只有一年多，但是幾乎朝夕相處，知道她很單純。會攀巖，知道湯普森，這和她的生活環境有關，我覺得她并不知道張雪峰會出現在這里，并且，她也捉摸不透張雪峰一隊人的目的；顯然，張雪峰也在提防我們三人，否則他剛剛就不會假意詐我們了。”

    黑牛一邊喝著肉湯，一邊半信半疑的：“你丫可得提高警惕，別中了她的美人計！”

    我笑了一聲：“感情兒我老蘇在你丫心里就那號兒人啊？別的不，就一點，如果顧奕芯真的和張雪峰是一伙的，你覺得咱倆現在還能站在這里喝肉湯嗎？恐怕早就和康教授一個待遇了。”

    黑牛點點頭，接著問道：“對了，康老頭和你了些什么？”

    我喝了一口牛肉湯，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圍，發現沒人注意我們，聲回答到：“事情比我們想象的復雜，這隊人不簡單，康教授被控制起來了。”

    黑牛將一塊骨頭吐到地上，拍了一下自己揣著雙獸噬馬紋金飾牌的上衣口袋問道：“要不要悄悄讓康老頭幫我鑒定一下？否則他萬一掛了，咱就沒機會了。”

    我瞪了黑牛一眼，都這時候了，他還惦記那塊金飾牌的真假，不上張雪峰他們也在找這東西，現在千萬不能把金飾牌拿出來，甚至都不能讓康教授知道黑牛這里也有一塊。

    我和黑牛到：“這東西現在只要一見光，就不會跟著你姓牛了，你看這伙人的裝備，想搶你個東西太簡單了。”

    黑牛點點頭，趕緊壓了壓上衣口袋，給我掰了塊饃到：“古墓在哪？問出來沒有？”

    我嚼著干饃，搖搖頭，感覺那個古墓就像一塊無形的磁鐵，吸引著康教授，張雪峰和我們三隊闖進這茫茫黑虎山。

    黑牛掃視了一圈，低聲到：“康老頭的同伙怎么一個都沒見，是不是都被干掉了？媽的，我覺著這地方咱不能多呆了，得盡快離開，最好順便能搞把沖鋒槍。”

    我沖著火堆旁看了一眼，張雪峰端了碗牛肉湯，拿著饃給顧奕芯送過去，顧奕芯看了我一眼，接過湯慢慢啜飲。張雪峰銳利的目光投向我們，我裝作沒看見，趕緊轉身避開，聲和黑牛到：“我們知道的有點多了，這家伙不會輕易放我們走。”

    我見康萬端了碗湯往我和黑牛這邊走來，壓低聲音對黑牛“咱們得想辦法去前面黑虎潭，見個人。”

    “靠，你在這深山老林里還有熟人？”

    我趕緊用腳踢了一下黑牛，黑牛便不再話了，轉身到鐵鍋邊又撈起滿滿一碗牛肉，隨后要撒尿，端著那碗牛肉走到帳篷后面。

    我重新盛了碗湯，端著朝康教授所在的帳篷走去，康萬果然不出所料的偷偷跟在我后面，見我進了帳篷，他便蹲在外面側耳偷聽。

    我把康教授反綁著的手松開，讓他喝點肉湯，然后故意用壓低，但足可以讓康萬聽得見的聲音問道：“康教授，飯我給你端過來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那兩塊雙獸噬馬紋金飾牌藏哪里了吧？”

    康教授不明就里的愣了一下，用極的聲音呵斥我：“蘇，你問這個做什么？趕緊離開，別摻和我們的事。”

    我清了清嗓子，對著帳篷外到：“哦？前面五六里處的一個山洞？那山洞就靠著棧道？”

    康教授瞪大眼睛看著我，他不明白我在胡什么，我朝他示意不要話，然后顧自出去了。

    我這是兵行險招，賭我們能在往前走的路上借機逃脫，否則，謊言被張雪峰識破之時就是我們身份暴露之時，到時候不光是康教授，我和黑牛都會有危險。

    我從康教授的帳篷里走出來，回到篝火旁，坐在顧奕芯身邊，她盯著我，欲言又止，目光里滿是擔憂和關切，我笑著安慰她：“沒事，我會想辦法。”

    晚餐結束，雇傭兵有的繼續整理他們的裝備，有的兩三人圍坐在一起侃大山。我暗中撇了一眼，發現康萬果然跑到張雪峰面前去匯報了，隨后，張雪峰看了看我，派出兩個雇傭兵跟著康萬去了前方的古棧道。

    我此刻才明白，張雪峰遠比我想象的狡猾，他連我都不相信，怎么會信我的話呢，他斷然不會因為我的一句話，就興師動眾集體拔營前進。

    偷雞不成蝕把米，此刻我后悔都來不及了，只得快速轉動大腦另想別的辦法。

    縱觀眼前這個隊伍，最好被利用就是康萬，這個人邀功心切，只要有點風吹草動他都會看成立功的機會，所以我第一個目標便鎖定在他身上。但是我錯估了張雪峰，他是這個隊伍里最難攻克的堡壘，這個人心思縝密，敵我分明，并且，我們三個人的突然出現讓他耿耿于懷，從一開始就對我們充滿了敵視和警惕，所以，直接對他用計是萬萬行不通的。除此之外，這個隊伍最特殊的一個人就是老煙槍了，他是個摸金老手，這種人多多少少懂得一些風水知識，會根據山勢走向和五行方位來確定寶穴位置，他在這個隊伍里的作用相當于軍師，決定著隊伍前行方向，我看了看這個獐頭鼠目的老頭，腦中快速勾了出一個計謀。

    老煙槍吃完飯坐到我對面，用篝火竄動的火苗點著煙鍋里的煙絲，吞云吐霧般大口抽起來。首先，我得先試探他一下，看看他是真身懷絕技，還是魚目混珠，但是，該從什么地方下手呢？我一時找不準方向，這種人老奸巨猾，要是一不心露了怯，可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我一邊想著，一邊側目仔細打量著老煙槍，瞥見他手里拿著的羊脂玉煙桿，他對這煙桿從不離手，吸煙的時候總是舉得高高的，一副炫耀的架勢。

    忽然間，我覺得這個羊脂玉煙桿非常眼熟，仔細想了想，腦中一亮，一下子記起前幾年，在搶救性挖掘山東青松嶺一座明朝官員墓時，曾經見過一幅壁畫，那幅壁畫保存完好，上面記錄著墓主的平生事跡，其中有一段講述墓主晚年因為賑災有功，被皇帝賞賜了一金一玉兩只煙桿，那個墓主將這兩個煙桿視為無上榮耀之物，要求后人在他死后一定將它們陪葬進自己的陵寢。但是，近幾年那個明朝官員的墓葬相繼兩次遭遇盜匪洗劫，兩只陪葬的御賜煙袋都被盜走了。當時考古專家分析，這兩次盜賊的手法不同，第一個進入古墓的應該是真正的摸金校尉，他打盜洞的手法純熟老練，很守行規，對陪葬品只取其一；第二個進入古墓的盜匪則屬于雜牌軍，對墓內陪葬品貪婪盜取，隨意毀壞，所以等考古隊發掘時，墓內已經是一片狼藉了。

    我暗中揣度，如果老煙槍有金煙桿，便不會天天拿個易碎的玉煙桿在手上，那個金煙桿肯定在第一次進古墓的摸金校尉手里。我又從頭到尾想了一遍，這個推理合情合理。

    篝火旁坐了好幾個人，我看著老煙槍用暗語道：“齊魯有一青松嶺，嶺上有一明員外，沒想到我前腳剛走，你后腳就到，一家兩客，客分貴賤，我府上有一金煙袋，不堪一提，老先生要是感興趣拿去用便是，也省得玉碎煙滅，失了體面。”

    我這句話的很隱晦，大體意思是青松嶺的明朝墓我也去過，并且比你先去，我拿走了一個金煙袋，這個金煙袋在我眾多的珍寶里不算什么，你想要就拿去，也省得你這玉煙袋哪天碎了丟人。我這是在變相顯擺自己的資歷和經歷。

    老煙槍舉著玉煙桿的手停在半空，用狐疑的目光盯著我，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個比他專業百倍的摸金校尉就是我，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對著我拱手到：“敢問先生師出何門，到過幾座山丘？”

    這老家伙稱呼我為先生，多半已經相信了我的身份，這也證實了我的推論是正確的。

    想到此處，我決定再唬他一下，于是蔑視的笑了一聲，到：“掛符摸金，到訪龍樓無數。”

    他聽我自己是掛符的摸金校尉，更是驚訝的一時不知什么好。我繼續直接威脅他，道：“一山不藏二虎，一主不用二賓，我已知龍樓所在，此地往東數里，紫氣沖天，七星相耀，待我推算出具體的入口，哪里還有你的地位。”

    他既然是個偽摸金校尉，風水知識自然也懂不了多少，我便毫無忌憚的謊稱自己根據星象確定了古墓位置，并且告訴他前往黑虎潭的方向便是古墓所在之處。

    老煙槍看著我，狡潔的表情里透出一絲恐懼，隊伍里突然又來了個摸金高手，雇主肯定會在我和他兩人中間二選一，他知道張雪峰心狠手辣，被淘汰的那個人會是什么下場，他此時一定極力在想，應該用什么辦法在我之前和張雪峰出古墓地址。

    此時，黑牛撒尿回來，一屁股坐到我旁邊，問道：“老蘇，你們在聊什么？我剛才一邊撒尿，一邊夜觀天象，發現，天上的所有星星都非常暗淡，你，咱們今天晚上要是住在這里，會不會不太平啊，要不你算上一卦？”著從口袋里拿出三枚乾隆通寶，握在手里，對著手吹了口氣遞給我。

    聽他剛才的暗示，應該是想讓我些此地不易扎營夜宿的話，好使這幫人換個地方住。但是，這想法未免有些太天真了，這幫雇傭兵怎么會因為一個可有可無的卦象搬動營地呢。

    我現在哪有心思算卦，剛要推脫，老煙槍：“這位先生還會算卦？不如讓我們開開眼界如何。”

    幾個雇傭兵聽了也圍過來湊熱鬧。

    “既然大家都那么感興趣，那我獻丑了，就算一算此地將要發生的事情，不管準不準，權當娛樂。”罷，我雙手合攏，把三枚乾隆通寶叩在手里，搖晃幾下，扔在地上，根據銅錢的反正面拿著樹枝在地上畫著專用符號，一一記錄下來。

    眼鏡隊醫看的好奇，一個勁央求我給他講解一下三枚銅錢怎么算卦。我一邊搖那三枚銅錢，一邊解釋道：三枚銅錢落地，銅錢的正反面會有四種組合即：三個正面，三個反面，兩正一反，一正兩反。凡三個反面為老陽，三個正面為老陰，兩正一反為少陽，一正兩陰反為少陰。如此，反復拋擲六次，每次成為一爻，搖六次而成卦。

    給大家解釋完，卦象也出來了，我仔細看了看地上做的六次標記，到：艮山居外卦。

    老煙槍滅了煙火，一副及其認真的樣子請教道：“先生，什么是艮山居外卦？”

    我用樹枝指著地上的標記：卦上卦為艮為山，下卦為坤為地，山在地上，風雨剝蝕，這是剝卦的卦象。也就是，此地可能會發生山體滑坡，或者山石下落的情況。”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稀里嘩啦的巨響，許多山石從山坡上滾落下來，有的砸到了帳篷上，有的砸進了篝火中，濺的火星四射。

    一時間，營地里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現象嚇得慌做一團，分分避讓著不斷下滾的石塊。

    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立即從火堆旁彈跳起來，拉著顧奕芯躲避迸濺的火星，心里暗想，我不會真的這么神吧，會發生山體滑坡就真的發生了山體滑坡？

    黑牛站在一旁對我呲牙笑著，聲到：“大魚上鉤的真是時候，只是沒想到威力這么大！”

    原來，剛才黑牛借撒尿的功夫，偷偷把一碗牛肉放到了山坡上的石頭裂縫里，牛肉的香味引來了幾頭野豬，這些野豬饑餓難耐，爭相去吃石縫里面的牛肉。那些山石長年被雨水洗刷、山風侵蝕，變得松軟不堪，被幾頭野豬用蠻力一拱，竟然稀里嘩啦的發生了較大規模的山石坍塌，而這次坍塌和我的卦象正好吻合。

    此時，我才真正明白黑牛讓我算卦的用意，他是想用攻心之計，讓這個營地真正的雞犬不寧，草木皆兵。事實證明，他這一招還真管用。

    妖言總能惑眾，營地里的那幫人不明真相，見真的被我言中，生怕后續還會發生更大的山體滑坡，都有些惶恐不安。老煙槍一邊摸起地上的大鐵碗護到頭上，一邊遙遙的對我豎了下大拇指。

    經過剛才這一番山石襲擊，營地狼狽不堪，體人員驚魂未定，紛紛請示換個地方扎營，張雪峰眼看今天晚上要是還執意留在此地，大家肯定休息不好，恐怕后續還會發生山石滑落現象，就走過去問老煙槍，老煙槍不失時機的表現道：我早就發現此地不吉，咱們往東再走數里，那里七星相映，紫氣沖天，定是吉壤，周圍或有龍樓寶穴，咱們何不連夜趕路，過去一看究竟。”

    張雪峰遲疑了一下，終于向大家發出了拔營前進的命令。

    雇傭兵如獲重釋，立即分頭收拾東西，營地里各種器械的碰撞聲響成一片。

    張雪峰單手把康教授從帳篷里拖拽出來，用登山繩把老爺子的雙手再次反綁，然后推倒在地，康教授掙扎了兩下想站起來，但最終還是失敗了，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斥責張雪峰虐待知識分子，張雪峰不再理他，站在一旁督促大家收拾裝備和行囊，并不時用冷冷的目光盯著我和黑牛。

    我到顧奕芯身邊，借幫她拿背包的機會悄悄到，“一會跟緊我，咱們見機行動。”

    顧奕芯聲的應了一聲，隨即叮囑到：“你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就算我逃不掉，他們也不敢把我怎么樣。”

    “要走一起走。”罷，我轉身去幫黑牛收拾東西。

    黑牛背了自己的那份裝備，走到一個負責背儀器設備的雇傭兵面前，要幫他減輕負擔，硬去拿他手里的那把湯普森，這種湯普森是這隊雇傭兵的標配，人手一把。

    起初那個雇傭兵不肯放手，黑牛連威脅再恐嚇，一番僵持之后終于將湯普森搞到手。但是，至于子彈，那個雇傭兵卻什么也不肯交給黑牛。黑牛知道再硬來只會適得其反，一旦引起張雪峰的警惕，他連這把湯普森都別想拿了，只好作罷。

    黑牛走到我身邊，用肩膀扛了我一下，拍了拍手里的湯普森，呲著牙對我炫耀一番。

    我第一次近距離觀察湯普森，才發現這東西真是個趁手的武器。湯普森主要以單發和點射火力殺傷米以內的目標，其結構簡單、體積、重量輕、槍身短、操作靈活，這些特點彌補了手槍及步槍存在的不足。特別是在山地、叢林、短兵相接的戰斗中，湯普森的戰術地位就更加明顯。有武器在手里，心里踏實了很多，要是一會我們逃跑發生沖突，也好應對一番。

    月過中天，天上云層漸厚，偶爾一片云朵遮擋住月光，被風一吹，隨即漂遠，月亮又從云層中顯露出來，不遠處河里的水聲也比剛才了很多。

    我借著營地里的燈光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是下半夜一點多了。經過二十多分鐘的整理，所有裝備都被徹底整理好，各自背負在身，一伙人沿著古棧道往東走去。

    樹林中偶有野鳥驚起，盤旋一圈又兀自落盡了山林里。張雪峰把康教授和顧奕芯帶在身邊，美其名曰保護顧奕芯安，其實是為了把我們三人分散開來。我和黑牛幾度想靠近顧奕芯，但都沒有成功，饒了幾個彎道，路走遠，正在我著急不安的時候，前面開道的雇傭兵突然停住了。

    張雪峰上前查看，發現古棧道在此地出現三條岔路，三條路一樣寬，分別延伸向三個方向。

    此時，月亮已經萬被烏云遮住，大家人困馬乏，又剛剛饒了幾個大彎道，一時間都失去了方向感。

    張雪峰皺著眉頭看了看，從貼身口袋里拿出一張帶血的圖紙，那圖紙上標注了經度和緯度，對很多地方也做了標識，這顯然是從康教授身上搜出來的。

    張雪峰對著隊伍喊了一聲，那個背設備的胖雇傭兵跑著來到隊伍前面，從背囊里拿出一個像大哥大手機一樣的儀器。我認出這是一臺德國生產的探測經度和緯度的儀器，這種儀器開機后自動開始尋找GPS信號，信號就緒后按一下確認按鍵就開始測量，能輕而易舉的測出所處位置的經度和緯度。

    黑牛第一次見這種高科技儀器，好奇的湊上去觀看，只見那個雇傭兵按了幾下按鈕，儀器上方的顯示器上出現了一串亂碼。

    雇傭兵自言自語道：“嗯，難道碰壞了？”他關機重啟了一遍，結果仍然如此。

    張雪峰不耐煩的厲聲呵斥道：“用指南針！”

    那個胖雇傭兵慌忙的又掏出一個指南針，對著幾個方向分別轉動了一下，一臉疑惑的報告到：“指南針也失靈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也停了，心中隱約猜出了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

    張雪峰臉上出現一絲疑惑，問道：“誰身上還有指南針？”

    老煙槍答應著走過來，從斜挎的背包里拿出一個羅盤，這種羅盤多是被風水師用來確定方位，推測吉兇，但在老煙槍這里多半被當成裝飾品。他手托羅盤挪動了幾步，羅盤中間的指針就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他滿臉驚恐的到“五行混淆，八方難辨，此地定有妖魅作祟！”

    我聽了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道：“哪個妖怪這么大的能耐，還會乾坤大挪移？我看這附近肯定有磁山，使得地極磁場發生了混亂，凡是電子設備在此處一概失靈。”

    胖雇傭兵聽我完，半信半疑的從背囊里又拿出一個金屬探測器，這種金屬探測器是利用電磁感應型原理進行工作的，可以探測到埋藏在地底下的金屬物體，很多技術先進的盜墓團伙都會配備這種設備，以便在盜墓活動中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張雪峰見所有的先進儀器在此時都失去了作用，轉頭問康教授應該走那條道，康教授冷笑一聲，走左邊那條，張雪峰轉而用手指了指右邊那條路，下達命令“走這邊！”

    一隊人再次啟程，沿著右側道路繼續前行，古棧道走崎嶇，我和黑牛慢慢的墜到隊伍后面，聲商量著如何才能帶著康教授和顧奕芯一起逃跑。

    忽然，頭頂上的山林里傳來一陣凄厲的聲音，那聲音像是女人在哭，也好像是在笑，陰森凄涼，聽得人頭皮發麻。

    眾人被這不明來歷的聲音嚇得慌成一團，四處打著手電筒張望。黑牛見逃跑的時機到了，扯著我衣袖低聲到：“要不咱倆趁機先跑？”

    我向前張望著，尋找顧奕芯的身影，只見張雪峰看了我和黑牛一眼，突然舉起手里的湯普森，對準我腦袋扣動扳機。

    我心中一驚，嚇得躲閃不及，子彈嗖的一聲貼著我耳朵邊飛了過去！

    驚魂未定之際，我聽到身后撲通一聲，扭頭看去，只見一只眼睛幽綠的夜貓子從我身后的灌木上掉落下來。這只夜貓子鷹嘴貓頭，體型巨大，通體雪白，活脫脫就像一只大白鵝。剛才詭異的叫聲就是這東西發出的。

    張雪峰這一搶嚇得我和黑牛面面相覷，心里不由暗道，就這槍法，隔著我打只夜貓子都能直中腦門，更何況我們兩個大活人，只要他想打，肯定也是一槍斃命。我和黑牛只好暫時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天上陰云密布，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了下來，沖的樹葉唰唰作響，這雨有下大的趨勢，大家不得不加速前行，得盡快尋找一處寬闊的地方扎營躲雨。

    隊伍在雨中極速前行了二十多分鐘，古棧道竟然到頭了，眼前出現了一處十分寬敞的平臺，這處平臺有明顯人為修整過的痕跡，估計是修棧道時工人用來安營扎寨的。大家蜂擁而至，快速在平臺上扎起了幾頂帳篷。

    此時，天上忽然出現一道閃電，閃電耀眼的光芒照到平臺一側光滑的巨大石壁上，我忽然發現，這塊巨大的巖壁上好像有人在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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