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黑牛的屁股離開椅子，準(zhǔn)備起身，去最前面那張大圓桌入座。rg我一把將他扯了回來。
我看了看周圍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的客人，告誡黑牛：“你丫別沖動，心槍打出頭鳥！這滿堂賓客，肯定高手云集，他們都知道明朝大墓里定然珍寶無數(shù)，卻為什么沒有一個人敢坐到那張大圓桌上？”
黑牛的屁股重新坐到椅子上，追問道：“也對，按古玩行當(dāng)里董風(fēng)水，下過墓的人應(yīng)該也不在少數(shù)，卻為什么他娘的沒一個毛遂自薦的？難道都在待價而沽？”
我搖搖頭，糾正道：“不是待價而沽，是怕把自己舍進(jìn)去！根據(jù)大家的議論，六爺剛出明朝大墓的時候，大部分人就知道六爺這次要去的，是他九年前倒過的那個大斗，那場近乎軍覆沒的行動，行里很多老資歷的人都知道。這幫人雖然愛財，卻更惜命！我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敢去應(yīng)招！”
六爺高高的站在木臺上，對著眾客人笑了笑，托著長音兒道：“想一起吃肉的，就坐到前面這張桌子上！先到先得，過時不候。”
罷，六爺在管家的攙扶下走到圓桌旁坐下，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坐到圓桌居中的尊位上，而是坐在了尊位右側(cè)，次尊的位置上。
中國傳統(tǒng)宴席講究尊卑有序、賓客有別。無論何種情況下，參加宴會的賓客主次都應(yīng)該遵循這種規(guī)律——面門為上，以遠(yuǎn)為大，居中為尊。那張最大的圓桌正對翠華軒的大門，同時又深居大廳深處，自然是眾多宴席中，最為重要的一桌。
六爺把主桌上的尊位空了出來，難道是為了留給更加尊貴的客人？這個人會是誰呢？我忽然記起先前從街道上呼嘯而過的騎士十五世！難道，這個位置是留給顧先生的？
黑牛也覺察出六爺落座的門道兒，側(cè)頭悄悄問道：“老蘇，顧先生不會真的來參加老頭兒壽宴吧！要是真那樣，那張桌子咱們可是坐不得了！”
“等等再，嗨？還真有人要坐過去了！”我著，趕緊指給黑牛看。只見一高一矮兩個穿著馬褂的男人，大搖大擺的往六爺所在大圓桌走去。
所有客人的眼光都聚集過去，紛紛聲議論著這兩個人的來頭。黑牛也扯長了脖子，一邊瞧熱鬧一邊對我抱怨道：“老蘇，一會兒被這倆家伙鉆了空子，咱們可就徹底沒戲了！”
那一高一矮的兩個人，看上去像長年合作的搭檔，其舉止和步調(diào)間都透著協(xié)調(diào)感。我對他們的出現(xiàn)也頗感好奇，沒來得及接黑牛的話，聚精會神的看著那邊的動靜。
毛遂自薦的兩個人穿過宴廳的圓桌，走到六爺面前。對著六爺拱手作揖，兩人操著陜譜，異口同聲的自報家門道：“陜北義公堂，郭熊、郭虎愿助六爺一臂之力，幫六爺直搗黃龍，以求來日共享富貴！”
這幾句話鏗鏘有力，在坐的所有賓客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的暗暗相覷：共享富貴？這明擺著是要和六爺共分墓中的財寶啊！難道這兩個人真有人所不及的事？
六爺笑瞇瞇的看著眼前毛遂自薦的兩個人，問道：“共享富貴那是自然，不過，如果老朽沒記錯，兩位應(yīng)該擅長‘水中摸魚’。怎么也懂得風(fēng)水星象？或是倒過明樓詭冢？”
我不明白“水中摸魚”指的是什么意思，就問了黑牛一句。
黑牛聲解釋道：“這都不懂？水中摸魚是這兩個人擅長在水里打撈陳年老物件。陜西？嘿，靠著黃河一帶，這倆家伙八成就是‘摸魚起家’，你有所不知，黃河里的老物件可不比黃土地上少，難怪他們能拿到六爺壽宴的請?zhí)?br />
黑牛話還沒完，只聽的矮個子馬褂男人對六爺?shù)溃骸拔倚值芗醋龅昧怂械馁I賣，這旱地上的照樣做！不是在六爺面前夸海口，什么風(fēng)水星象，我兄弟倆了如指掌……”
我從這話里聽出了吹噓的成份，風(fēng)水星象是兩門龐大的學(xué)問，深奧無比，真正懂得的人是絕對不敢自詡了如指掌的。當(dāng)下，心中的不安稍減了幾分，我至少不用再擔(dān)心被人搶占先機(jī)了。
六爺笑著擺擺手，打斷矮個子自顧吹捧的話，一字一句的道：“兩位兄弟如果真的深藏不露，還煩請對一對老朽這首詩：化生開帳藏龍身，砂腳宜轉(zhuǎn)莫辨形。明堂迎朝分左右，九曲回環(huán)繞天庭！”
大部分客人都像聽天書一樣，豎起耳朵聽著六爺娓娓道來的這首詩，紛紛一臉的錯愕茫然。
那兩個毛遂自薦的馬褂男人，來還想再自我吹捧一番，聽了六爺?shù)脑娭螅彩侨鐗嬙评镬F里，一時難以開口應(yīng)對，臉上泛起陣陣青紫尷尬之色，兀自的杵在一旁。
黑牛皺著眉頭，好奇的問我：“又是開帳，又是天庭的，六爺這首四不著邊兒的詩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一下，解釋道：“有道是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兒！六爺這首詩看似晦澀難懂，實(shí)則句句都暗藏風(fēng)水機(jī)要！如果那兩個人真懂風(fēng)水秘術(shù)，肯定能聽出其中奧秘，然后想出對句。但是，你看他們呆若木雞的樣子，我斷定這倆人不會入宴！”
六爺吟出的短短四句詩，實(shí)則出自“墓葬十要緊”。“十緊要”是風(fēng)水學(xué)術(shù)語，是風(fēng)水九歌十訣之一，亦是中國古代風(fēng)水家關(guān)于龍、穴、砂、水的十項(xiàng)要求。化開賬現(xiàn)龍身，就是龍脈脫缷剝換，帳幕重重，真龍穿帳而出，龍脈方顯，此舉概論龍脈之形。接下來的三句“砂腳宜轉(zhuǎn)莫辨形。明堂迎朝分左右，九曲回環(huán)繞天庭。”分別是龍脈大墓需要具備的地址環(huán)境、山形走向和水脈分布！
站在六爺身后的管家苗一丁，見那兩個自我推薦的人遲遲沒有答話，笑著對他們拱拱手道：“兩位請回去琢磨琢磨吧，來日方長，以后有的是為六爺效力的機(jī)會！”
那兩個人對六爺和管家拱手作別，灰溜溜的坐回原來的座位上。苗一丁又扯著嗓子對在坐的客人喊道：“各位貴客，誰能對出六爺?shù)脑姡环辽锨耙辉嚕 ?br />
我心中盤算一番，到了該出手的機(jī)會了！不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在此之前，我得讓黑牛去找阿萊打聽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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