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罡芒疾行而至的時候,不二已然認出這是誰的手筆,索性不再攔阻,只等她自己現(xiàn)身。rg
一個無比熟悉又悅耳的聲音從院外傳來:“你這賊,可比從前狠心多了。”
話音方落,從墻頭上躍下一個輕盈曼妙的身影,正是魔女無疑。不過,此刻卻帶了李山夕的面具。
不二嘆了口氣:“經(jīng)歷諸多,我才知道,若是想好好活下來,該狠心的時候一定要狠心。我原先到底是心太軟,吃了很多虧,也差點把命送了。”
魔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好回憶,嘴角微翹,輕輕笑道:“倘若如此,那我真的要感謝老天。如果你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在傀蜮谷的密室之中,我豈不是該命喪黃泉?”
不二看著她的面龐,一時間微微有些發(fā)呆,極想伸手去觸碰,但到底忍住了。
思量少許,也笑道:“那我也要感謝老天,讓我在寒冰界時足夠心軟,沒有將你丟在冰灘荒原之上,否則……”
“否則怎樣?”魔女忽然開口。
不二道:“否則,便會少了很多刻骨銘心的回憶。”
魔女聽了這掏心之語,心中是不出的歡喜。半晌回道:“我也是。”
完這句,兩個人心中便不知各自想著什么,陷入長久沉默之中。
時到臨別,魔女忽然想起一件事,開口問道:“魏兄往后可否記住我的名字?”
不二道:“你的名字,我一直記著。”
魔女笑道:“那我倒要問問,我的名字是什么。”
“你的名譯作人族語,叫歲月,復(fù)姓無憂,無憂歲月。”
這名字在不二心中早就烙下深印,一口便了出來。
罷,忽然覺得這名字再美不過,絕好不過。
歲月無憂,時光靜好。倘若自己往后的歲月,也能日日無憂,歲歲無憂,那真是令人神往。
又覺得這名字身便是一種極好的畫面。
仿佛閉眼念著這四個字,就可以看到明媚的日光,湛藍的天空,潔白的云彩,朦朧的遠山,青草,野花,溪水,無憂無慮的孩子,便如同時候的自己一般。
魔女卻將他從此意境中喚了回來:“你何時知道我名字的?我又從未與你過。”
不二回道:“這還要感謝魁木峰,你請他吃酒的那天晚上,我就在你們樹堡之外偷看,你們兩的話,我通通聽見了。便是那天晚上,你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
著又笑道:“你從未告訴我你的名字,卻一早給魁木峰了,我也不與你計較。”
魔女笑道:“我告訴他的,不過是一個名字;給你的,卻是與我而言最重要的東西。”
不二以為她得是她自己的心意,暗想我魏不二何德何能,被你如此看重,心里又沉又喜。
魔女又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為什么一見面,從來不喚我的名字?只什么,你來了,你來干什么,你怎么在這里等等之類,或者干脆連‘你’這個字都懶得,便叫好久不見,又或者干脆等著我開口。”
“那我該叫你什么?”
魔女笑道:“暫且就叫我歲月吧。至于以后怎么稱呼,以后再。”
不二自然答應(yīng)。
歲月罷,才想起地上的梅心甘,指著人道:“你想殺了他?”
不二道:“你還記得拍賣場上,跟咱們斗氣的那個常元宗修士么?便是此人,他能認出你,并一路跟著你到此,多半有什么追蹤秘術(shù)神通,而且圖謀不軌。常元宗的修士素來難纏,若是一著不慎,便有可能惹下天大的麻煩。不如現(xiàn)在殺了,一了百了。”
歲月笑道:“自打他跟在我身后,我便察覺到了。但憑他在拍賣場與我的那番話,只殺了他,那豈不是太便宜了。”
著,伸手一道紅芒將梅心甘縛住,冷笑道:“你且將他交給我,我保管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二聽了此話,便忍不住背后發(fā)涼,暗自為這位梅道友祈福。這才想起她在自己面前雖是柔情似水,但于旁人面前到底還是心思難測的角族大尊。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差不多就好。”
如此罷,便是同意了。
歲月拿了梅心甘,便想時間緊迫逗留,再不得逗留。
想離開,心中卻萬分舍不得,思了少許,忽然與不二道:“今日一別,我便要東行,赴常元宗的領(lǐng)地。往后也不知何時還能再見。你今晚能不能再陪我一會兒。”
不二問她今晚將去哪里。
歲月便出城。
不二心頭一軟,暗自琢磨反正秀秀讓自己到城門與她匯合,也正好同行,便道:“我送你到城門口。”
歲月笑道:“你的心可真硬啊。”
原來,她的意思,便是要不二整晚陪著她。
但也曉得這是奢望,便道了一聲:“言薇何在。”
從門外招進來一個面貌十分美貌,打扮殊為怪異的紫發(fā)美女,命她將梅心甘帶走。
那紫發(fā)美女卻一點沒有魔女屬下的自知,大大咧咧走進來,盯著魏不二瞧了半晌,才笑道:“原來你就是魏不二,這回可算見到真人了。”
不二奇道:“你知道我?”
言薇滿臉郁悶,心道:“原著在上,你把界面氣運之子的老婆都搶走了,書中歷史改的面部非,我怎么不知道?”
嘴上卻回:“常聽大尊提起。”
罷,也不在這里礙事,提著梅心甘便出了院。
“我們也走罷。”
歲月罷,便跟著不二一路往城外行去。
夜色雖美,二人卻無心賞月。
不二問她去常元宗干什么。
完,便有些后悔。心想像這樣的機密,便是問她,她怎么能告訴自己。
歲月卻道:“按理,這緣由我不該告訴旁人。甚至連此次同我一起來此的幾位族人也不大清楚此事。但既然是你問我,我便一定要坦誠相告。”
“算了,”不二連忙將她阻住:“你還是別告訴我,也省的我心煩。”
罷,嘆了一口氣,只恨自己現(xiàn)在簡直無立場。
歲月笑道:“你是不是非常懊惱?”
“我懊惱什么?”
歲月道:“你便是在懊惱自己,分明知道我是人族的敵人,來這里要干壞事,你卻不能將我抓起來。你還要懊惱,你分明知道我是你生死不共戴天的敵人,是角族的魔女妖女,你卻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我。”
不二笑道:“你還是真是自戀得過了頭。”
話間,二人已到城門附近。
不二挑了一處巷口,眼見前面便是出城大道,便止步不前,與魔女道:“我和鐘師妹約在城門相見,便不好再往前走,你自保重。”
歲月道:“為什么我想見你,便要偷偷摸摸,躲著這個,躲著那個,跟做賊似的。鐘姑娘跟你相見,便可以光明正大,無所顧忌?”
不二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何滋味,半晌才回她:“因為我是人族,鐘師妹也是人族。”
歲月道:“我曾過,我瞧見鐘秀秀的模樣,心里便十分喜歡。這句話實乃肺腑之言,我看見她,便會羨慕的要死。不由地想到自己,倘若我的出身也是人族,也在貴族的名門正派中修行,那我一定和鐘姑娘一樣,大大方方地來找你,什么也不必顧忌。我喜歡鐘姑娘,便是因為她與你的關(guān)系,實是我心中夢寐以求的樣子。”
罷久久不語,傷感的氣氛卻來濃。
不二哪里料到方才她還好端端的,但轉(zhuǎn)眼便如此難過。
正不知該什么撫慰,歲月卻忽然輕笑一聲,神態(tài)復(fù)還原先的輕松自然,又笑問:“先前我問過你,我和鐘秀秀相比,是我好,還是她好。你的是我好,我千好萬好,是與不是?”
不二心那不是事態(tài)情急,被你逼的。
但話既然出來,便難吞回去,只好點頭承認。
歲月又道:“你還答應(yīng)過我,我未嫁人之前,你絕不娶妻,是與不是?”
不二點頭稱是。
歲月笑道:“你記著便好,萬萬不許反悔。”
著,湊到不二耳邊,悄聲道:“我只等有一日,你能站在這大陸之巔,誰也不用怕,誰也管不了,管它什么人族的禁忌,角族的規(guī)矩,通通拋在腦后,到那時候,我也好沾沾你的光。”
不二知她此言,便知她厚望如山,寄盼似海,當(dāng)即也鄭重答應(yīng)。
歲月聽了,滿心歡喜,忽然有些調(diào)皮的指著他的身后笑道:“唉呀,這不是月林宗的鐘道友么,不知你什么突然來到此處,也不言語一聲。”
不二先是嚇了一跳,再看歲月的神情,立時明白她在戲弄自己,沒好氣道:“這種玩笑,還是少開罷,我的心臟可要受不了了。”
歲月卻笑道:“我沒有開玩笑,鐘道友的確就在你身后。”
著,又問秀秀:“你來這里,也是與魏不二商量好的么?”
問完話,卻無人應(yīng)答。
不二好笑道:“你這自問自答倒是有意思。”
著,也想不如給她捧個場,便轉(zhuǎn)身往后看。
一轉(zhuǎn)頭,登時心一慌,正瞧見秀秀站在,直直望著自己,臉上難以言明的神色。
不二心頭一跳,直道壞事,也不知方才二人的話,被秀秀聽見了幾句,這娘們他奶奶的給自己挖的一手好坑啊!
他想了想,只好硬著頭皮打招呼:
“鐘師妹,你怎么……”
話方到此處,忽然覺見腦袋自后面挨了重重一記,整個人立時躺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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