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尋過一臉奸賊的笑容,不二便知準(zhǔn)沒好事,當(dāng)下擺手推脫。 rg
“今日輪我去蠻荒值守,時間緊的很……”
“跑什么跑?”尋過一把拉住他,“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么?你知道是誰想見你么?你們云隱宗還要不要在降世營混啦?”
不二苦笑道:“你能把我們打發(fā)到大威營最好不過。”
但人已然被尋過拉著往營中走去。
“你當(dāng)大威營便是個好去處么?想的倒是挺美。”
尋過邊走邊道,“今日要見你的人,來頭很大。你要是討了她的喜,貴宗不用去大威峰,在降世營也能過上好日子!”
“哪里有這等白撿的好事……”不二還在往后撤,識海中畢蜚隱隱傳來要他回避的信息,顯然不是什么好兆頭。
尋過眼睛一瞪,拉著他快走幾步:“走罷,我來請你,現(xiàn)在還是好聲好氣捧著你。要是觸了那人的霉頭,你便是駕鶴歸西,神魂也得過去報到。”
話到此處,再由不得不二推脫。
他心想畢蜚既要自己回避,雖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至于要了命。
自家宗門還要在降世營長混,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一遭了。
“大師何不給我托個底,到底是哪位大人物找我?”
不二心中忐忑,忍不住問道。
降世營中的大人物,至少也是地橋境修士往上。
據(jù)他所知,降世營中,常元宗在加附屬大宗門,共有七個天人境修士,地橋境修士的數(shù)目便不大清楚了。只知道降世峰的幾個核心地橋境修士。
掰著指頭算了算,自己跟哪一個都摸不著邊啊。
“李云憬?”算起來,他也就認(rèn)識這一個大佬。但對方完沒有道理找自己。
“你就別問了,”尋過拉著他回了自家居住的營房,“該讓你知道的,待會兒自會知道。”
他隨手關(guān)上門,直往屋里走,在自家床上摸索一番,忽然聽見墻壁摩擦的聲音。
才看見地下憑空現(xiàn)出一個黑洞。
尋過打了一個響指,黑洞內(nèi)亮起數(shù)道燈火,頃刻間一個不知深遠(yuǎn)的地道現(xiàn)在眼前。
不二心頭一沉,這便明顯提示此次相見乃是非常私密之舉。
“快跟我走。”
尋過拉著不二便要往地道內(nèi)鉆。
“我不去了。”不二站在地道口,“怎么還要這般偷偷摸摸的?我這一遭走下去,誰也不知道我的行蹤,讓你們黑吃了怎么辦。”
尋過無奈道:“這是降世營啊,剛才那么多人看著,我要是把你弄沒了,給執(zhí)法的也交代不過去。”
不二想想也是,正轉(zhuǎn)著腦筋尋思,人已被尋過拉進(jìn)了地道里。
“那人名字不得,總能告訴我,找我到底要干什么吧?”他一邊,一邊觀測四周。
地道兩側(cè)石壁又許多未被磨去的劃痕,顯示這里剛開鑿不久。
“我估計就是找你問幾句話。”尋過隨口回道。
“估計?”
“僧還會害你么,別緊張。”
許是離開法華寺太久,尋過的做派和口氣距離正兒八經(jīng)的僧人來遠(yuǎn),除了僧兩個字。
他是這般,是有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嫌疑。
不二心中當(dāng)真是不愿意,卻發(fā)現(xiàn)自己也沒得選擇。
只能暗自揣度何人召喚自己,好在畢蜚的死亡提示毫無動靜,想來暫時應(yīng)該安,這也是他敢跟著尋過來此的重要底氣。
不知在地道中拐了幾個彎,又往地下行了多少丈,前方忽然敞亮,竟是到了一處碩大地廳之內(nèi)。
四周壘砌石壁,頂上有明燈照耀,一片明光凈亮。
地廳中央有一寬闊空地,空地上線條密布,似乎布置了什么不知名的陣法。
陣法中央有個凹槽,其中擺放著一個直徑丈許的銀色圓球。
一個帶著連衣帽的黑袍人背對二人,站在銀色圓球之前。
不二正在猶豫,尋過已使來眼色。
“都到這兒啦,跑得了么……”
這廝沖著自己擠眉弄眼,毫無出身佛門弟子的自覺,不二瞬間有種上當(dāng)?shù)母杏X。
心底暗自發(fā)誓遲早要給這禿頭一點(diǎn)教訓(xùn),但暫且也只好跟著他一并走在黑袍人身后丈許。
不二有心感察,卻無法從黑袍人身上感應(yīng)到絲毫氣息。
又莫名覺得,黑袍人的修為至少在天人境往上。
寬大臃腫的黑袍掩飾不住略顯纖細(xì)的肩膀。
“女人?”他下意識想到。
結(jié)合尋過現(xiàn)今在常元宗的根腳,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難不成真是李云憬?”
他已經(jīng)不敢往下猜了。
對方打扮成這個樣子,顯然不想讓自己知道身份,不準(zhǔn)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自己萬事無知許能安過關(guān),知道的多,處境恐怕就危險。
便索性啥也不看了,眼觀鼻,鼻觀心,守住靈臺清明,只求平安大吉。
“你叫什么名字,哪一宗的。”沙啞的聲音傳來,黑袍人并沒有轉(zhuǎn)身。
這人應(yīng)該是故意改變了聲色。
不二照實(shí)回復(fù)了。
“你,”黑袍人忽然抬起手來,指著銀色圓球,“對著它催動空間神通。”
不二登時吃了一驚。
自己的空間神通一直有意隱瞞,在西北的知情者應(yīng)只有碾冰院幾個姑娘,難不成是有人泄了密?
卻也顧不上瞎揣測。
只稍作疑慮,黑袍人一聲冷哼,就炸的他頭暈眼花,漫天冒星。
“天人境修士無疑!”
他再不敢胡思亂想,神識一動,黑白卷軸泛芒,瞬息而至便使了出來。
“這銀球內(nèi)是什么?”
試著照先前的辦法,把神識沉入黑白卷軸之中,卻不見飛速移動的畫面,只能看見黑乎乎的一片。
直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正要再加專注。
忽然,似有什么東西猛地沖擊自己的識海,撞得整個人頭暈?zāi)垦#B忙撤去神識。
再一睜眼,空間通道正好出現(xiàn)在銀球前面。
往通道內(nèi)瞧去,還是黑漆漆的暗無天日。
“你在這里等著,如果敢離開半步,就準(zhǔn)備后事吧。”黑袍人冷聲道。但見她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不知是犯了病,還是因?yàn)榇丝逃行┘印?br />
不二答應(yīng)的極其痛快。
“尋過跟我來。”黑袍人又道。
“呃,前輩啥?”
“跟我來。”黑袍人貌似頗有耐心。
尋過先前得意洋洋把不二帶過來,原以為對方找到了替代者,哪料到終究還是逃不過。
“我,我也進(jìn)去?”
他苦臉看了看不二,又轉(zhuǎn)向黑袍人,顫顫巍巍問道:“下午不是剛……”
話到一半,便被法力化成的手印一巴掌扇到地上滾了幾圈。
未等站起來,整個人便被法力一卷,隨手扔進(jìn)空間通道之內(nèi)。
“你的神通多久恢復(fù)?”
“至少兩個時辰。”不二連忙答道。
眼見尋過這副模樣,他自然如臨大敵,不敢片刻拖延。
黑袍人忽然轉(zhuǎn)過身來,臉上竟然帶著一個白色金屬面具。
但目光卻仿佛穿透面具直射而來,冷冰冰地注視著微不足道的螻蟻。
“兩個時辰后,打開通道。遲一毫,死。”
罷,人已消失不見。
不二連忙撤回法力,通道隨即關(guān)閉。
眼望四周,靜悄悄的死寂。
忽然想到,既然李云憬叫自己開啟通道才能進(jìn)去,兩個時辰后還要再打開通道。
這便明對方?jīng)]有能力從圓球中出來的。
“要不要溜之大吉?”
他心里想著,剛起了一個念頭,忽然一道帶著天人境威壓的神識不知從何處蕩過大廳,在自己身上輕輕掃過。
“原來還有幫手!”
心內(nèi)苦笑一聲,只好站在原地不動,開始胡思亂想瞎捉摸。
“到底誰把我的根腳泄出去了?”
“唐仙?還是張眉?”
下意識覺得這兩個人最有可能,回去自要查一查。
抬頭再看銀色圓球,心中忍不住琢磨。
這里面黑咕隆冬啥都沒有,二人進(jìn)去到底干什么去了,為什么尋過會如此害怕。
待兩個時辰一到,連忙催動瞬息而至,黑袍人領(lǐng)著面色蠟黃的尋過從空間通道另一頭一晃而至,立于不二身前。
“此間之事,旦流出半個字……”
不等她完,不二連連答應(yīng)。不必問,下場肯定比身隕道消要慘。
“每月十五,來找尋過,還是此事。”黑袍人見不二如此識趣,便不再威脅,轉(zhuǎn)而囑咐,“你的根腳清,不要動別的心思。”
罷便將不二和尋過一并遣了出去。
待二人離去少傾,地廳一側(cè)墻壁忽然顯出一個黑色人影,頃刻間由虛變實(shí),閃至黑袍人身側(cè)。
原來竟是一位容貌秀美,甚至要勝過絕大多數(shù)女子的英俊男修。
他身上穿的也是常元宗的道服,但更顯幾分俊逸。
再看身上的氣息,竟也步入了天人境。
“怎么突然動了萬象珠?”英俊男子開口問道。
“最近發(fā)作的愈加頻繁,再不得拖且了。”
黑袍人撤下面具,露出一張絕頂美艷的面龐,聲音也不再沙啞,清冷悅耳。
“這個魏不二可信么?要不然……”
“不必,我已有暗手,”黑袍女子搖了搖頭,“萬象珠開啟一次代價太大,此子既有捷徑,往后還用得著他。再者,他什么也不知道,不必太過擔(dān)慮。”
英俊男子笑道:“我是,這子既然這般重要,要不然將他調(diào)遣到降世營里做雜物,省的死在戰(zhàn)場上。”
“這就太明顯了。我我有暗手,”黑袍女子顯然很有自己的主意,“而且,他的逃生技能很厲害,輕易不會歸西。”
話的如此明白,英俊男子也明白對方不愿自己干涉此事的念頭,便不再糾纏此事。
轉(zhuǎn)而望向身旁的銀色大球,眉頭一皺:“萬象珠對你眼下的處境,倒是大有緩解之效,但終究不是根治之法。”
黑袍女子眼波流轉(zhuǎn),仿佛從銀色球體中看到了什么:“我的問題,憑任何外物都無法根治。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你老是這般倔強(qiáng)做什么?”英俊男子很是無奈,“你的事情,我從古籍中已查到一些先例,前輩們留下一些根治之法,我已經(jīng)著手開始準(zhǔn)備,相信不久便有……”
“便是你上次給我的那些?”黑袍女子搖頭道:“輪回蠱,春秋蟬,幻葉涅槃蝶,往生花蟲,鳳凰,體內(nèi)是這些鎮(zhèn)海獸的修士何等稀有,怎么巧得能被你遇到?”
“楚執(zhí),”她轉(zhuǎn)過身來,直視眼前人:“你現(xiàn)今歲數(shù)還,資質(zhì)又是絕佳,大道通途,再進(jìn)一步的可能性很大。多多照管自家修行,領(lǐng)悟體悟,不要把時間浪費(fèi)到這些無跡可查的瑣事中。”
楚執(zhí)轉(zhuǎn)身,不置可否。
……
“僧的命遲早要完啊!”
不二跟著尋過回了地道上方的屋子,尋過四肢徹底攤開,面色慘淡地躺在床上,一個勁兒地唉聲嘆氣。
“大師何出此言?”不二看他這副模樣,著實(shí)有些好笑,方才被他坑了一把的怨氣也解去不少。
“你真想知道?”尋過眼珠子一轉(zhuǎn),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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