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陰笑幾聲,旋即有大片的猩紅霧氣從地底直往上竄,頃刻間叫這一帶彌漫在猩霧紅海之中。
歲月見情勢不對,立時揮出一掌。
猶如實體的掌印打在霧氣上,卻被軟綿綿地一吸而入,未起絲毫波瀾。
霧氣卻愈加洶涌,直向一眾赤角撲了過來,很快將所有人吞沒。
眼前的世界一片猩紅,可見不過一丈。
歲月心中一凜。
早就屏住呼吸,不敢吸入半口。
這猩紅霧氣詭異之極,卻又說不出來齊在哪里。
先前視野清晰之時,尚難防得那道細(xì)針,此刻豈不是更加危險。
神經(jīng)高度緊繃,手心也出了汗,這是多少年不曾有過的事。
但那細(xì)線尖針卻再未出現(xiàn)。
是不是尖針和細(xì)線的使用有嚴(yán)格的限制?
還是中年男子在等待自己放松警惕?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應(yīng)對。身周的霧氣卻忽然像四方退散,很快空出不大不小的一塊兒地。
正遲疑著,從霧的邊緣沖出來一個人影。
她心頭一跳,正要抬掌,
“是我。”聽到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光線一亮,看到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面龐。
“怎么是你?”她遲疑了一下來人竟然是魏不二。
“我來找你。”
魏不二原本滿臉擔(dān)憂的神『色』,在看到她好端端之后,一瞬間松了口氣,“我知道你回了喀則城,心里擔(dān)心的要命,一路不停追了過來。”
“擔(dān)心我做什么”她說,“兩族不共戴天,咱們正該拼個你死我活。”
“還在生氣?”
明知故問最可恨。
她仔細(xì)看了看魏不二,熟悉的氣息和感覺,絕無可能是假冒的。
她心頭忽然一沉,這豈不是意味著
“你們的飛舟已經(jīng)來了?”
“沒有,”魏不二苦笑道:“在傳送的時候出了點岔子船身被毀了。”
“靈石呢?”
“也沒運過來。”
她看著他的眼睛不像在說謊。
不知道為什么,她這會兒總是疑神疑鬼。
“我也是迫不得已。”魏不二說:“但現(xiàn)在好了,飛舟毀了,靈石運不過來,我盡了自己的全力,你也為喀則城拼盡了全力。我們兩個誰都沒有遺憾……”
好一個迫不得已,好一個沒有遺憾。
“你找我做什么。”她說。
“我不是說好了么?一起離開這里。”
“我現(xiàn)在不想走了。”
“不要鬧『性』子了好么,”
魏不二走近她,“我們一起走,我?guī)汶x開,我們遠(yuǎn)離戰(zhàn)爭,遠(yuǎn)離仇恨,遠(yuǎn)離紛紛擾擾,去過無憂無慮地生活。”
她轉(zhuǎn)過身。
他望著她,眼睛里全是憧憬和希冀。
這讓她一時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大戰(zhàn)方行到如火如荼的時候。
“好。”
她說著,走向魏不二,要撲入他懷中。
他張開雙臂。
她卻猛地往前一沖。
緊跟著,一掌拍向他的天靈蓋。
他滿臉不可思議。
下一瞬被拍碎成粉末,彌漫在空氣中。
“幻像么?”
她冷哼一聲,一袖將殘粉碎末揮得散去,
“魏不二才不會這么肉麻。”
四周腥紅霧氣仍在。
霧中隱有數(shù)個人影舞動,舉止有些癲狂。
像是在打斗,但卻和凡人揮舞拳腳沒什么區(qū)別,每個人影對面都不見半個對手。
她心中暗道:“這些人影看身形正是本族諸位赤角,但都好端端活著,看來那中年男子的尖針細(xì)線和這猩紅霧氣不能同時使的。”
又回思方才打斗時候的情形雖然面對中年男子時感覺束手束腳,時時刻刻都有『性』命之危。
但致命的威脅卻是來自對方奇詭的速度,而非絕對的力量。他的修為也未必很高。
這仗有的打!
她稍作思量,一躍而起,瞬間竄出百丈之高。紅『色』霧氣卻依舊籠罩四周。
怎么可能有這么高?
便猜是中年男子作祟。
她心中冷笑一聲,將周身罡氣聚于胸口。
接著,一聲冷哼。
罡氣接著這一聲炸出,瞬時將猩紅霧氣沖開一個口子。
她身形一閃,從口子一鉆而出,眼前豁然一片。
只見下方一大片皆是猩紅大霧,仿若血潭一般。
一道紅『色』霧氣隨著自己方才的縱躍而上,仿若血龍離潭,飛于高天。
中年男子正浮于血潭之上,臉『色』發(fā)白地控制紅霧流轉(zhuǎn)。
他見她從血龍中口中一簇而出,立時抬頭瞧來,看神情似乎吃了一驚。
旋即隔空翻掌,血龍便張大口,沖著她一口吞來。
“叫我出來了,還由得你囂張么?”
歲月上竄數(shù)丈,輕巧地避開血龍。
翻掌從袖中取出一塊兒赤『色』石頭,握在手中。
喝一聲,“祛邪!”
石頭驟然發(fā)亮,耀眼奪目。
掌心一時間滾燙之極,一道赤『色』掌印脫手而出。在半空中飛速脹大,很快將整個血霧罩住。
“轟!”
一掌拍下,如鍋蓋重叩,沖擊波驟起,猩紅霧氣一哄而散。
下一瞬,中年男子臉『色』煞白,噴出一口血霧,似乎受了反噬。
霧散天晴之后,才瞧見一眾赤角各自散開,對空獨打,仿若中了魔障。
唯有蟒蚺跪在地上,抱著一具尸首,眼淚嘩嘩,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他說:“你喜歡那個臭小子,但你們兩個不合適啊……”
“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個?”
歲月臉一紅,當(dāng)即拍去一掌,將他扇的原地翻了幾個跟頭,瞬間清醒過來。
她回思方才霧中情形,心想這中年男子幻象手段厲害,將魏不二造的如此『逼』真,神態(tài)、相貌、舉止、語氣無不如真人親至,甚至連自己和魏不二之間發(fā)生的事情也挖了出來,只怕是血霧有魅『惑』人心的本領(lǐng)。
好在中年男子練這套邪門功法似乎并不是很久,運法之時不大流暢,叫她瞧出了一處破綻。若是等他邪功大成,可沒這么容易脫困。
若是她未得脫困,所有赤角皆被困于霧中,不必等靈石飛舟到來,喀則城也要完蛋。想著真是冷汗連連。
“我和魏不二的事情不知被他曉得多少不管多少,為了不二安危,也絕不能留他『性』命。”
此時,降世營、大威營諸多地橋境修士早已趕到此處。
但因方才詭異的血霧,也不敢貿(mào)然沖進(jìn)來。只是將一眾赤角圍起來,斷了所有退路。
不少修士遠(yuǎn)遠(yuǎn)指著血霧之上的中年修士,嘴里嘀咕著什么。
“殿下,”一個赤角問道:“現(xiàn)今該如何是好?”
歲月舉目四望,四周皆是虎視眈眈,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的敵人。
為了爭分奪秒,她們沖的太猛,與身后出城反擊的大軍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分割開來。
而在北方,幾位紫角地尊與天人境修士之間的戰(zhàn)斗,似乎還是難解難分。
倒是李云憬越殺越勇,猶如殺神下凡。
蠻斯怒怒吼連連,反擊不止,卻抵不過渾身是傷,人已搖搖欲墜。
往回撤?
已經(jīng)晚了,這么些地橋境修士圍著呢。
倒不如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舉拿下陣盤法柱。
她往法柱瞧去。
中年男子擋在她和法柱之間,陰沉沉地看了過來,
“要不是我神針未成,不能與穢霧同舞,你們通通都得死。”
他的面『色』稍有還轉(zhuǎn),看來方才反噬受得已無大礙。他身后,則是大威營的諸多天人境修士,排成一列,布位巧妙。
歲月笑道:“你這邪門歪道的法門來路不正,貴族那些老怪物怎么容得你活到今日的?”
中年男子經(jīng)她點醒,似乎才從方才大展身手的威風(fēng)中冷靜下來。
再看身后,降世營的地橋境修士面『色』或多或少有些異樣,許是信了魔女蠱『惑』之言。
他臉『色』立時變得鐵青,未戰(zhàn)心不齊,實乃兵家大忌。
“我的法門是邪門還是歪道,豈由得你等異族妖人毀謗?”他說道,“我有個徒兒愛上了異族妖女。這等滔天的罪孽,那才叫個該死。”
歲月聽得一驚。心想他果然知道了自己和魏不二的事情。
看他穿得一身云隱宗的衣裳,沒想到竟然是魏不二的師傅。
“你這徒兒倒是很有眼光,”她輕笑一聲,“比其師爭氣多了。”
這男子若是真的打算將魏不二說出去,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她倒是稍稍安心,猜他頂多是以此為挾持,攪得自己無法全力應(yīng)戰(zhàn)。
不過,她與魏不二相處之時,魏不二很少談及師門之事。
她知道魏不二步入修士界是受了云隱宗一位地橋境修士的大恩,但卻不知道他有沒有拜這位地橋境修士為師。也不知這地橋境修士是不是就是眼前之人。
不過,宏然道門尊師重道,她卻是知道的。
假如她真的殺了不二的師傅,不二會如何待她?
“你叫什么名字?”
她忽然想起古有生便是出自云隱宗,往前也跟自己提起過幾個云隱宗的地橋境修士。若是知道此人名頭,說不定能從中推測出什么。
可惜出城之時,沒有將古有生帶出來。若不然叫他一眼認(rèn)出此人,也有的應(yīng)對。
“異族妖女也配知道老夫的名號?”
“妖女魅『惑』人心,”中年男子朗聲說道:“意在毀我法柱,我們豈能如她心愿?”
歲月看著一眾人族修士,“你們跟這‘邪魔外道’并肩作戰(zhàn),不怕宗盟責(zé)罰么?回頭他趁著『亂』戰(zhàn)逃走,你們個個都要倒霉!”
但這當(dāng)下,誰都知道魔女才是大敵,李青云修煉邪功的事大可以戰(zhàn)后清算。
眾修士法寶盡起,卻是講殺機鎖向一眾赤角。
歲月當(dāng)然也曉得僅憑三言兩語就能分化敵人實屬癡心妄想,她只要眾修士作戰(zhàn)之時稍稍有些分心就足夠了。
“殺!”
她一馬當(dāng)先沖向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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