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源和賈雨萌一起騎車到了城東的豐樂娛樂城。
雖然名叫娛樂城,其實是一個大游戲廳,附近有飯館,樓上有一個電影院。因為這里的消費價格比較便宜,雜七雜八的人不太多,所以溧城的很多學生愿意到這里玩。
過去陸源放假閑的沒事干的時候,會到這里來掃蕩,把這里很多娃娃機的娃娃抓個精光,然后得了一個“豐樂第一抓”的名號。
如今,陸源已經(jīng)許久沒有來這里了,今天和賈雨萌一起過來,倒是覺得非常親切,原有些壓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兩個人在附近吃了晚飯,準備一起去抓會兒娃娃打會兒電動,然后上樓看電影。
陸源見賈雨萌直接要進去,連忙拉住她,道:“慢!我還帶了一樣裝備,我要把這個裝備戴上。”
著,陸源從書包里拿出一頂鴨舌帽和一副口罩,戴上帽子套上口罩,然后才跟在賈雨萌身后進去。
“你干嘛,打扮的像個躲債的人一樣。”賈雨萌見陸源神經(jīng)兮兮的,問道。
“哎呀,我要是被他們老板認出來,今天又抓不到娃娃了,還得吃頓肯德基。”
陸源知道,這里的老板一直沒有換,生怕他會認出自己。
進了娛樂城,因為是周六,里面簡直是熱火朝天,各式各樣的娃娃機和賽車游戲機,跳舞機,釣魚機,投籃機,每臺機子面前都有人。
賈雨萌準備去前臺換幣,陸源又:“別去前臺換,直接到自助機上去換。”著拉著賈雨萌到自助機前排隊換幣。
“前臺不是快嘛,干嘛到自助機排隊?”
“自助機便宜啊,而且我看到那個老板了,我怕老板認出我。”
陸源已經(jīng)在前臺后面看見了娛樂城的老板,海公公。
豐樂娛樂城很久以前是個型的游樂場,一樓是游戲廳,二樓是舞廳,外面有個場院,里面有摩天輪、型過山車、旋轉(zhuǎn)木馬等游樂設(shè)施。
后來隨著人們的娛樂手段來多,游戲廳遭到關(guān)停,摩天輪又發(fā)生事故,游樂場倒閉了。
然后這塊地一直無人問津,直到一個做餐飲生意的老板海寶明把這塊場子買下來,開始改造成餐飲、游戲、電影為一體的娛樂城,這里的生意才慢慢好起來。
海寶明在這里一經(jīng)營是好多年,作為一個老板他沒有太大的野心,把娛樂城這塊一畝三分地做好他很滿足了。
因為海寶明話有點子娘娘腔,大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管,所以熟悉這里的人都稱他為海公公或者海總管。
幾年前他遇到了陸源這兔崽子,每次來都差點把娃娃機給清空,趕又趕不得,沒辦法只能次次請他吃肯德基。不過這一年多,已經(jīng)見不到這個兔崽子了。
今天晚上海公公閑得沒事又在坐在前臺玩游戲,冷不丁的一抬頭,看到一子戴著帽子和口罩,鬼鬼祟祟地拉著一個穿著粉紅色運動服的女孩,到自助機上買游戲幣。
海公公一下子警覺了起來,因為他看著這個背影感覺有點熟悉,雖然比記憶里的要高大了不少,可是有些人,算化成灰你都能認出來。
……………………
很快排隊輪到了陸源和賈雨萌,賈雨萌掏出手機,準備掃碼買游戲幣,問道:“陸源,買多少個?”
陸源道:“你想要多少個娃娃?乘以個二行了。”
話剛完,陸源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陸源嚇了一跳,一回頭,看到一個戴眼鏡的平頭中年人,正冷著臉看著自己。
“海公公!”
陸源見到這張臉脫口而出,這人正是海寶明,畢竟是給自己買過不少肯德基的人。
“源子,好久沒來了?”
海寶明陰陽怪氣地道,然后背過手,依舊冷著臉看著陸源。
陸源見自己被認出來了,便摘下口罩脫下帽子,道:“是啊,好久沒來了,今天來晃晃。”
“晃晃?今天又想帶多少娃娃走啊?”
“不知道,看你這里有多少了。”
“你口氣不啊你!你這個赤佬!赤佬!”海寶明邊邊狂拍陸源的腦袋,不過每一下打得都不重。
陸源連忙把海公公的手劃拉開,道:“哎呀,我不是陪朋友來的嘛。我抓幾個,待會兒我還要上去看電影呢,哪有功夫一直抓娃娃。”
海寶明看了看一旁的賈雨萌,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對陸源道:“不錯啊源子,女朋友挺漂亮的,出息了,不錯。”
賈雨萌聽了不禁有些臉紅,不過她并沒有解釋什么。
而陸源懶得理海公公,對賈雨萌道:“買5個吧,抓七八個娃娃,跑個秋名山,我們?nèi)タ措娪啊!?br />
賈雨萌點點頭,買了5個游戲幣,海公公的臉又陰沉了下來,道:“我源子,你又想五塊錢抓我一手的娃娃,然后玩上二十幾分鐘的游戲機啊!”
“不然呢?你請我吃肯德基啊?”
“算了,你玩吧,沒錢請你吃肯德基。”
著海公公回了前臺,繼續(xù)玩游戲去了,賈雨萌則問道:“這家伙是誰啊?感覺怪怪的。”
海寶明人有點娘娘腔,長得斯斯文文的,但卻理了個平頭,而且他還健身,把胳膊、胸肌練得特別發(fā)達強壯。因為他怕有混混來鎮(zhèn)不住場子,所以這家伙的氣質(zhì)特別的奇怪。
陸源道:“他是這里的老板,以前我老是抓好多娃娃,認識他了。他不讓我抓,請我在辦公室里吃肯德基。”
陸源邊,邊拿著游戲幣盒走到了一個沒人的娃娃機前。
陸源看了看選了選,塞了兩個游戲幣進去。然后慢慢地控制手柄,在爪子穩(wěn)定下來后,按下了按鈕。
爪子往下一抓,抓到了一個粉紅色的娃娃,是動畫片《海綿寶寶》里面的派大星。爪子正好住在了這個海星的四肢上,順利地把娃娃給抓了出來。
周圍有幾個抓了半天一個沒抓上來的人看到陸源一發(fā)成功,都忍不住“哇”地驚嘆起來。陸源拿出這個娃娃,遞到了賈雨萌的手里。
可是賈雨萌看上去卻有點不開心,道:“為什么抓了個粉紅色的胖子給我?”
陸源解釋道:“因為…因為你今天穿的粉紅色很可,這個派大星也很可…”
聽了陸源這個解釋,賈雨萌的臉色好看了起來,她把這個派大星抱在胸口,拉著陸源去別的娃娃機試試。
一圈試下來,只要賈雨萌看上的,陸源稍作觀察,看著別人試幾次,然后覺得時機合適了親自上陣。結(jié)果只用了個游戲幣,抓了七個娃娃,只失敗了三次!
坐在前臺的海公公見開始有人圍在某一臺娃娃機上看,知道陸源這子開始各種神抓了。
他趕忙出來,撥開人群,走到陸源跟前道:“喂喂喂你夠了啊,快去開車吧!不準再抓了,再抓我要報警了!”
陸源看賈雨萌手上快拿不下了,便離開了娃娃機區(qū),引來旁人一片驚嘆,卻不帶走一絲云彩。
“你看別人男朋友,你怎么一個都抓不到!”
一對情侶,女孩子見賈雨萌手里捧著一堆娃娃,不禁抱怨道。
賈雨萌聽了,心里美滋滋的。
……………………
在秋名山賽車游戲機上陸源又用了三個幣一路通關(guān)刷新記錄,玩了十多分鐘,差不多該去看電影了。
賈雨萌道:“我去買點爆米花,你把娃娃拎著。”
海公公還給兩人一個袋子拎娃娃,陸源接過拎袋,發(fā)現(xiàn)自己口袋里還有最后兩枚游戲幣,便道:“你去買吧,我還有兩個幣,隨便用掉吧。”
賈雨萌點了點頭上了樓,陸源看了看拎袋,7個娃娃已經(jīng)裝滿了,想著再抓個大娃娃估計裝不下,那抓個玩具吧。
于是他走到了掛件玩具抓取機這里,挑了半天,發(fā)現(xiàn)一個灰色的倉鼠鑰匙扣看上去不錯,很好抓。
于是投幣,控制手柄,按鈕,又順利地把這個掛件給抓了上來。
剛抓完,一抬頭看到海公公又一臉陰沉地站在自己旁邊,把陸源給嚇了一跳,道:“海公公你干嘛,想嚇死我啊!”
“你怎么還在這里抓娃娃,給我上去看電影!”
“最后一個,最后一個!”
陸源著把這個掛件塞進了口袋,然后上去和賈雨萌看電影去了。
……………………
電影看完約莫是九點半了,陸源先騎車陪著賈雨萌到了家,然后再自己騎車趕回家。
玩了一晚上,他的心情放松了很多,想到明天下午還有比賽,想著回去要早點休息,保持良好和充沛的精力。
到家以后,陸源卻發(fā)現(xiàn)大廳里的燈還亮著,許倩正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茶幾上放著一杯沒有喝完的茶,看樣子今晚有客人來過。
“媽,我回來了。”
陸源脫掉鞋子換上拖鞋,卻發(fā)現(xiàn)媽媽沒有答應他,家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媽?我…是不是回來太晚了?我早點睡了啊。”
陸源以為媽媽責怪自己回來太晚,但許倩還是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
陸源感覺有些不對,走到許倩跟前,許倩這才道:“把手伸出來。”
陸源這才注意到,許倩身邊放著一個雞毛撣子,這是他時候犯錯時,許倩用來教訓陸源用的。
自從陸源上了初中,陸源再也沒挨過這雞毛撣子的打。
陸源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他想著,右手還要拿來打球的。剛想完,許倩的雞毛撣子抽了下來,手掌心一陣劇痛,陸源疼得牙都咬緊了,愣是沒吭聲。
陸源的左手被抽出了一道血印子,許倩一看心口一疼,眼淚掉了下來,第二下無論如何是打不下去。
許倩抹了抹眼淚,道:“知不知道為什么打你?”
陸源點了點頭,因為他已經(jīng)看到了,放在茶幾上的那《一個籃球運動員的自我修養(yǎng)》。
許倩接著道:“要不是毛老師來家訪,我還真不知道你瞞了我這么久!你…你真是能耐了啊!多的話我也不了,明天,你去申請退出籃球隊。你要是不想,我去和你們教練。從今天起,好好讀書,不許再參加這些亂七八糟的活動!”
許倩完,心疼地搓了搓兒子的手,心里又苦又愁又恨。
晚上班主任毛老師過來家訪,其實周一兩人約好了,因為陸源的班主任毛家平是許倩高中時的班主任。十多年過去了,他又做了許倩兒子的班主任。
家訪中,毛老師對陸源的評價很高,學習好,課堂表現(xiàn)好,為人真誠率真,許倩聽了都很高興。沒想到,毛老師多了一句,“這孩子籃球打得是真棒,今年代表學校籃球隊參賽,肯定能取得好成績。你做媽媽的應該去看看他的比賽啊。”
毛老師出于好意的一句話,卻把許倩的心震得粉碎,她萬萬沒想到,她的兒子竟然也開始打籃球了?
不過毛老師在她不好發(fā)作,把毛老師送走后,她進了陸源的房間翻箱倒柜,終于在床頭柜的里層發(fā)現(xiàn)了這《一個籃球運動員的自我修養(yǎng)》。
看到“甘國陽著”這三個字,十年前的往事浮上心頭,許倩恨不得立刻把這書給撕掉。
于是她坐在客廳里面等,邊等邊想。那些曾經(jīng)被她深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像沖破堤壩的洪水一樣洶涌而出。
十年來她受的苦,遭的罪,統(tǒng)統(tǒng)化成眼淚,流不干也流不完。
終于等到兒子回來,心中的憤恨化為那狠狠的一打,可是打完她后悔了,錯終究不在孩子,不在陸源啊。
那是誰的錯呢?只能是籃球的錯。許倩心中想著,這一切都是籃球這個破玩意造成的!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陸源,陸源則呆呆地看著媽媽,從到大他最聽媽媽的話,可這一次他不想聽。
但看著媽媽的眼神,陸源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回。
他很想問為什么,但是問不出口,因為好像很害怕知道這個答案。像他從來都不問爸爸去了哪兒這個問題一樣。
最后,陸源艱難地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我去睡覺了。”
許倩站起來摸了摸兒子的頭,抱了抱他,眼淚從眼眶里掉了出來。
而陸源回到房間關(guān)上門,已經(jīng)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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