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嚇了一跳，正要叫出聲來，張徹輕輕掩住她微張的口，避免午睡正香的陳雪琳被吵醒。

    “你要去哪兒？”

    他接著淡淡問道，神情顯得有些黯然。飯后便察覺丫頭樣子有兒不太對勁，礙于陳雪琳在場不好，果然，午睡后，她自個兒偷偷從房間里跑了出來。

    張徹當時就站在客廳里，看著她微微蹲著身子，沿著墻壁，慢慢摸索，慢慢摸索，一次次心的停頓，一次次艱難的前行。不到十米的距離，被她走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我……我出來透透風……”

    王美嘉按下心中的驚詫，撥開他的手，強自平靜下來。

    “就打算這么不告而別嗎？”

    見她撥開自己的手，張徹也沒有執著去拉，只是淡淡道，語氣顯得很是傷心。

    “我……我總要回家的……”

    她也沒想著自己真能騙過張徹，猶豫了一會兒，便吶吶承認了。

    “你現在回去，一定會被打罵一頓，身體不知會出什么問題……而且你爸肯定也不允許我再見你了，我們好不容易才重逢，就要這樣分開么？”

    “我不是故意的！”她猛地轉過頭，朝著張徹叫道，聲音稍微有些大，眼眶里已飽綻淚水，“可是，可是我爸爸那樣對你……我也不好，又看不見，到處需要人照顧……我會拖累你的……”

    “你家里現在很好，又有娃娃親，雪琳姐姐也喜歡你……我，我不想要這樣的……”

    “那你不喜歡我嗎？”

    張徹重新握住她的手，將自己的溫度傳到那只涼涼的手上，他一臉認真，眼睛里滿是堅定，這樣的神色，只在寫毛筆時候出現在他臉上過。

    “我當然喜歡！可是，可是現在的我，配不上徹哥哥呀……”美嘉沒有害羞，縱使會對許多事情害羞，但這一，是很久之前就確定，并從沒有改變過的。

    “配不配得上，誰了算呢？只要你不討厭我，我就絕不會放下你。”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將丫頭摟進懷里，堅定道。

    “徹哥哥能帶我走嗎？……不能吧，你在這里有家人，有朋友，嘉嘉不能自私地獨占你，我要是不回去，爸爸一定會告你拐騙的，我不想給徹哥哥添麻煩……”

    王美嘉被他抱在懷里，也沒有力氣去掙開了，眼淚不斷涌出，染濕了他薄薄的夏裝。

    “我會想辦法的……你的眼睛，我也會想辦法的……給我一時間，好嗎？不要這么著急就對我沒信心了，你看，時候你想要什么，我不都做到了么？要相信你的徹哥哥……”

    張徹抱著她，一手安撫著她的后腦勺，著寬慰的話兒，面上也有些無奈。應付這樣岳父的經歷，確實是兩世人生頭一次，他也不知道如何入手，但辦法總是有的……

    “那……雪琳姐姐，怎么辦呀？我看出來了，她一定是喜歡你的，雖然可能沒有美嘉這樣喜歡你，但也一定想要跟你在一起的，要么就像時候那樣，我們一起生活，我做最的妹妹，她是五姐姐……”

    美嘉安心地哭了一會兒，兀自有些抽泣，忽然腦子又想到一個問題，掰著手指數道。

    “別胡八道，那都是時候鬧著玩兒的……徹哥哥不能對你們不負責任，愛是相互尊重，是不可以被分割，也不能被分享的，那樣只會給所有人都帶來痛苦，懂么？”

    張徹拍了拍她的腦瓜，細聲道。

    “徹哥哥你不喜歡雪琳姐嗎？”

    王美嘉突然抬起頭，兩只無神的眼睛卻瞪大了對著他，其中仿佛有真正的目光注視著他的心靈。

    這該如何回答？面對丫頭真摯的目光，他不由笑了笑，捫心自問，奢望著談幾十個女朋友早戀的時候，陳雪琳自然是在其列的，而且排名還比較靠前，但生活不是時那般兒戲，他最終沒有實施這個野望。

    但回答不喜歡也不好，丫頭的世界里，還有著對童年那些美好快樂日子的追憶和冀望，她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徹哥哥跟五姐姐有什么矛盾芥蒂，這是她生活里為數不多的美好，張徹覺得自己有責任守護它們。

    張徹張嘴，剛想回答喜歡，眼睛的余光，卻瞥到屋里臥室的門已經悄悄開了，淡藍色的裙角輕輕搖曳在邊上，露出一來……

    “徹哥哥？”

    王美嘉有些不滿他的猶豫，用腦瓜了他的下巴。

    “我當然很喜歡你雪琳姐啦……但喜歡不是愛，懂么？喜歡并不代表一定要在一起的，可以做朋友，也可以做知己。”

    他斟酌著語氣，緩緩道，那隙裙角輕輕顫抖了一下，緩緩收了回去。

    “為什么不能在一起啊？為什么愛不能分享？”她又用腦袋了，顯得很執著。

    “我了啊，人活在世界上，不是光為自己而活著的，要顧及周圍的人，所有的目光與看法，就像我跟你在一起，你爸爸就不喜歡一樣，生活之中，總會有這樣的人前仆后繼上來，對著你的生活指指的……那會給所有人都帶來痛苦。”

    你奶奶就是其中佼佼者，他揉了揉丫頭腦袋，換了一個舒服的擁抱姿勢。

    “好的東西就要跟大家分享啊……徹哥哥剛剛不是很有信心嗎，我相信你有辦法的……有多痛苦呢，時候大家在一起，都開開心心的，為什么長大了，反而會有這么多的煩惱，美嘉不懂，也真的不想懂啊……”

    她怔怔地瞪大了眼眶，這幾年浮沉世事，人情冷暖，經歷的東西幾乎可以與陳雪琳時候媲美，要她現在不通人情世故，真的不懂這些，那是開玩笑，但懂得，未必是她真的想要的……

    “媽媽走的時候過，要堅強。奶奶走之前，也告訴過我，她老了，不能照顧我了，要我自己懂得堅強，懂得去感謝苦難，感謝那些給我挫折的人，讓自己成長……為什么啊，我好恨啊，我好恨他們，好恨舅舅，好恨那些來家里打人的壞蛋，好恨那個經常來家里跟媽媽話的叔叔，也好恨媽媽，好恨奶奶，為什么要帶我搬家去廈門，為什么要拋下我……更恨爸爸，為什么要故意餓著我不準我洗澡，逼著我去討飯要錢，他是我爸爸呀……我聽不懂，我做不到啊……”

    丫頭終于忍不住，淚水二次爆發，心里的負能量盡數宣泄，過去受過的委屈和磨難，一一在她心里激蕩，到最后，她的聲音如杜鵑啼血，聲聲凄厲，滿含著委屈與怨意。

    “沒事了嘉嘉，沒事了都過去了……你奶奶錯了，我們不是要感謝苦難，而是要感謝面對苦難時，那個不屈服的自己，你是好樣兒的……以后不會再有了……沒事了……”

    張徹牙齒咬得格格響，一手抱著她安撫，一手捏著兜里的手機，終于下定了決心。

    （ps明天去檢查，今天只有一更，還是剛剛躲開家里人視線偷偷寫的……互相體諒，感謝支持。）

    （再p章節名錯了，是一百一十二章了，試了試改不了，湊合著看吧，明天直接一百二十三章開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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