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徹注意到了王美嘉臉上的陰霾，卻不方便些什么。母親口中的“周阿姨”，自然就是王美嘉的母親了。

    關(guān)于這件事，他所知的也不多，只是偶聽美嘉過，當(dāng)初她媽媽偷跑時，應(yīng)該是沒來得及辦離婚手續(xù)的。現(xiàn)在王陸民出事，也應(yīng)該是派出所通報了她，才會不辭千里趕過來。

    他沒有開口，只是安慰地將手放到她手心，王美嘉緊緊抓住他的手，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她其實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張徹。那個年輕的古怪醫(yī)生，在麻醉她之前，曾經(jīng)過一些古怪的話。

    當(dāng)時在病床邊，姬泓舂搗著磨里的藥粉，一邊在她臉上各處的骨節(jié)處捏了捏。王美嘉雖然心里有些忐忑，但還是忍著沒吭聲。

    “的確是不錯的美人胚子，如果待會兒再幫你調(diào)整兩下，就完美了。”他笑了笑，停了手上的動作，“你想不想自己長大后更漂亮？”

    王美嘉不知怎么反應(yīng)，這人的性格太怪了，光聽語氣，不知道他是想讓自己頭還是搖頭。

    見她沒應(yīng)聲，姬泓也不以為意，輕笑了聲：“可惜，他一心為你，卻馬上將會與你分開。”

    “為什么啊？”這個話題，王美嘉卻由不得自己不關(guān)心，輕輕開口問道。

    “嘿嘿，讓你們來的人有沒有告訴過你們，其實我還會看相的……你是不是上三輩都已逝世，父母分離，家庭不睦？”話間，他已經(jīng)找到紗布，拿在手里不斷纏著，“過后不久，應(yīng)該就會有你的至親來帶走你。”

    王美嘉悶著沒話，心里也覺得很神奇，當(dāng)時她還以為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頓了會兒才道：“徹哥哥不會不要我，我也不會離開他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按照經(jīng)驗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如果執(zhí)意去違背的話，只會帶來災(zāi)禍……好了，閉上眼睛，我要麻醉了。”

    隨著刺鼻的藥味到臨，美嘉憋著許多話沒問出來，意識漸漸模糊中，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他自言自語著奇怪的內(nèi)∠∠∠∠，±●，同時好像還在自己臉上做了什么，只是她終究是昏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就已踏上回國的路了，縱心里有再多疑問，她也只能憋在心里。不知為什么，美嘉心里感覺，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徹哥哥這些事情得好。

    現(xiàn)在她總算知道，原來那個人的，是自己的媽媽。

    ……

    美嘉這一晚，自然是在張徹家里住下了。吃飯的時候，李婉婷很乖順地與她聊天敘舊，還等姐姐回來大家一起玩，張徹暗生警惕，不知道這丫頭又要搞什么鬼。

    晚上她自然是與李婉婷一起睡的，雖然少了獨處的空間，但張徹覺得，在這個年齡與她過于親近，讓她依賴著自己，未必是什么好事，也就樂見其成。當(dāng)然，必要的防備是需要的，在美嘉進(jìn)去洗澡的時候，他拉過妹妹，板下臉叮囑道：“美嘉身體不好，晚上得早睡休息，你不準(zhǔn)纏著她問這問那。”

    李婉婷乖乖應(yīng)聲道，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著，卻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張徹有些頭疼，卻無可奈何，總不能給她房里安監(jiān)控吧？按老姐的房間其實也是完可以住人的，只是在這個重要關(guān)口，她需要一個人貼身照看著。

    獨自一人走進(jìn)書房關(guān)了門，他撥下一個號碼，電話接通，那邊卻沒聽見任何聲音。

    “你動作倒是蠻快。”

    張徹站在窗臺，望著外面的夜色，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夜市與人群，城東新區(qū)的人氣已經(jīng)漸漸高漲起來，有反超城西的勢頭，不遠(yuǎn)的將來，這里一定會是整個南安經(jīng)濟(jì)的中心。

    “錢都收了，動作不快一，我怎么好意思……”王凱知道他打電話過來自然不可能只是問候兩句，笑了笑打了開場白后，才將事情的原委和經(jīng)過與他都詳細(xì)了一遍。

    王陸民的確是一個已經(jīng)爛根的賭鬼，安排過去的人沒有兩天，就已與他打得火熱。一個夜宵的酒后，兩人勾肩搭背著往會所走，前面有個衣著妖冶的女子。王陸民在兩天的嘗鮮后，心態(tài)早已由原的尚有顧忌放開了許多，在同伴的慫恿下，上前搭訕。然后也不知怎的糊里糊涂，兩人就進(jìn)了巷子，摸黑的親熱之中，對方摸到他兜里那柄同伴送的蝴蝶刀，就害怕地哀求起來，主動把包里的五千塊拿了他。

    王陸民自然懵了，酒也醒了一大半，有心要解釋自己不是搶錢，卻眼見對方幾乎把錢硬送到他手里。握著實實在在的一沓鈔票，他心里十分微弱地掙扎了一下，竟是昏了頭地接過，一邊還想與那女人親熱。

    ……公訴的罪名是持刀搶劫加強(qiáng)jian，王陸民在看守所里痛哭流涕，稱自己是喝了酒昏頭。只是，究竟是不是昏頭，既然能被王凱看中這一整他，自然也無法作為脫罪理由。

    當(dāng)然，那個妖冶的女人，也不是偶然出現(xiàn)在那里的。

    張徹掛斷電話，心里有些復(fù)雜。王凱的成長出乎他意料之外，這件事辦得滴水不漏，卻總是讓他有些不舒服——當(dāng)初的白陽天是拳頭打來，不拼命沒有辦法，王凱學(xué)了他的手段，卻未必有他那么大的道德包袱，無所顧忌之下，的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是的，縱然是他要求讓王父進(jìn)去好好改造，以免拖累美嘉，事情發(fā)生后，卻也難免矯情地產(chǎn)生一些自我懷疑和迷茫的情緒。自己這么做，真的就是對的么？

    這種情緒，在第二天看守所里探望，看到父女倆相擁而泣時，發(fā)在他心里醞釀了。縱然知道，王父目前的慘相，不過是事到臨頭的幡然悔悟，是撞了南墻后的回頭，見了棺材后的落淚，如果此時放他出來，恐怕也是惡習(xí)難改，照樣那般嗜賭成性，親情淡薄。但是，人終究是感性動物，張徹在擦拭美嘉真心實意的眼淚時，內(nèi)心的歉疚和迷茫也發(fā)糾結(jié)。

    然而，還未等到他情緒平復(fù)過來，又一個消息擊懵了他。再度與母親見面的王美嘉，兩人在單獨相處了一會兒后，向在場的街坊表示了感謝和致歉，并在君悅酒店擺了宴席。

    原擔(dān)心她和母親有嫌隙的張徹，欣慰之余有些奇怪，宴席間她一直與母親待在一起，直到結(jié)束時才走過來，腳步顯得很是遲疑，雙眼仍然纏著紗布，然而卻已能放開墻壁自己獨立地緩緩走過來了。

    “徹哥哥……我，我要跟著媽媽去深圳了……”

    她的聲音微微帶著些顫抖，有著諸多復(fù)雜的情緒，卻唯獨沒有為難與不愿。(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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