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發(fā)生在西城門下這起嚴(yán)重的群毆行為,朝廷重臣們是有意識地充耳不聞。uukla堂堂的一員中郎將,皇后和大將軍的親弟弟被人打了又如何?能有江山社稷的安危來得重要嗎?朝廷上下根沒做多少考量,就果斷地放棄了何苗。何進甚至還把何苗拖出來,賞了幾板子。
第二天,看過了劉范劃的重點的劉誕,正式和朝廷方面派來的兩個權(quán)代表進行談判。談判的場地選在了尚書臺。
朝廷的代表,太尉楊彪和車騎將軍皇甫嵩早早地就等在尚書臺。而劉誕為了凸顯西涼方面對談判的信心十足,以及張揚威勢,故意踩著談判約定的時間,遲了一炷香才來。雙方談判代表一見禮,分賓主落座,一場事關(guān)天下局勢的談判隨之展開。
劉誕遵循著劉范的告誡,一開始就明確告訴楊彪和皇甫嵩,道:“太尉大人,還有老將軍,您二位可都是后生的長輩。在后生還沒有出生時,您二位一文一武,就開始為我大漢的江山社稷而鞠躬盡瘁了。這一點,后生是自愧不如,拍馬未及啊!今日能和您二位一共坐在這談判桌上,真是令人萬分感慨啊。雖然是各為其主,各謀其利,但后生個人來,還是十分敬重您二位滴!
但在談判之前嘛,有一件事后生還是得給您二位交代一下。昨晚后生傳信給兄長,我兄長的意見是,談判也不能沒個頭。后生對此是深信不疑啊!您二位是不是?咱們談判之后,終歸還是要重歸于好,各自料理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對于此起彼伏的造反,朝廷該管的還是得管,是吧?那對于挑撥離間的烏孫狗賊,我兄長該禁的還是得禁。那各家都有自己的難處,這大事情的,大家都還要處理。朝廷也不能長久地封閉關(guān)中和司隸,那我們也不能長久地駐扎在距離西涼千里之遙的潼關(guān)上,運輸糧草他也不方便啊不是?所以他老是談判也不是個事啊!您二位是不是這個理?”
楊彪和皇甫嵩聽完劉誕這一大串話,終于聽明白了,原來是西涼想速戰(zhàn)速決,不想拖延時間。楊彪和皇甫嵩對視一眼,道:“的是。那依你之見,或者是依你兄長之見,談判應(yīng)該在多長的時間里必須要談完呢?”
劉誕佯裝想了想,道:“后生覺得,談判從現(xiàn)在開始,三天之內(nèi)必須達成,想必是最好的。”
楊彪不為所動,只是稍稍有些灰白的眉毛聳動了一下,冷冷地道:“哦?休文侄愿意給老夫解釋解釋,為什么這么重要的談判必須要在短短的三天內(nèi)結(jié)束呢?難道,你們就不怕時間太短,談判談得太快,不夠嚴(yán)謹(jǐn)?shù)脑挘菀妆怀€@空子,吃虧不討好嗎?”
劉誕笑了笑,道:“看您這話的!太尉大人的信用和德行揚于四海,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有您在,朝廷哪里會舍棄臉面,放下身段,去做那些上不了臺面,寫不進史書,還要被當(dāng)世和后世恥笑的事情?對于太尉大人,后生是一百個放心吶!”
楊彪聽了如此惡心的恭維,就有些得意忘形。對于當(dāng)權(quán)者最厲害的滲透,就是奉承他,阿諛?biāo)~媚他,讓他在驕傲自滿中走向滅亡。劉誕深知這一點。果然,楊彪如此聰明的人,在歷史上這個曾經(jīng)和董承一起密謀把漢獻帝救出長安,逃出李傕郭汜的手掌心的人,也被這恭維掩蓋了雙眼,他竟頻頻點頭。
皇甫嵩一看不對勁,立即戳穿了劉誕的計謀。皇甫嵩道:“依老夫看,你們不過是害怕朝廷會假借談判之名,拖延時間,而在談判的同時,去聯(lián)絡(luò)其他援軍來勤王吧!”
楊彪醒悟過來,陰測測地:“比如聯(lián)絡(luò)并州牧董,讓他秘密出兵,繞過河南地,渡過黃河,進入關(guān)中,駐守長安,然后再攻擊西涼軍的后方?再比如聯(lián)絡(luò)益州刺史賈龍,讓他兵出漢中,暗度陳倉,直接關(guān)上西涼鐵騎返回涼州的大門??嗯,這倒是些不錯的點子!”
劉誕聽了一怔,旋即笑道:“老將軍言重了!雖然朝廷背地里把人質(zhì)扣了下來,傷了西涼人的心,但我們?nèi)匀贿是愿意相信朝廷的嘛!相信朝廷在面臨數(shù)十萬鐵騎的威脅之下,是斷然不敢冒著傾覆滅亡的危險,去給自己再找?guī)讉墊背的!您是不是呢?”
雖然劉誕著的時候滿臉堆笑,但皇甫嵩還是在他的最后一句嗅出了濃濃的一股威脅朝廷的意味。楊彪也嚇得回過神來,瞇著雙眼瞪著劉誕,悠悠地道:“你這是在威脅朝廷?那這場談判到底還有沒有意義進行下去?”
劉誕嘿嘿一笑,無奈地聳了聳雙肩,攤開雙手,道:“老大人不必緊張,咱們這是在談判,又不是短兵相接,咱們完可以把這場談判,當(dāng)做咱們?nèi)粘K较吕锏囊淮渭依镩L輩和后生的閑聊嘛,何必弄得氣氛如此尷尬緊張呢?再了,潼關(guān)上那數(shù)十萬鐵騎不是后生空口出來的,他們都是我兄長費力巴勁兒,一個個給組織起來,武裝起來,繼而用一場場惡戰(zhàn)、鏖戰(zhàn)給鍛煉起來的呀!是不是?
“再了,您老我們是怕朝廷借著談判的時機,秘密去聯(lián)絡(luò)董和賈龍?那您覺得,有錦衣衛(wèi)遍布天下的密探在,朝廷如此重大的行為還會有秘密可言嗎?并州是離洛陽城很緊,可是并州的太行山上盤踞著黑山軍,萬一讓朝廷的欽使碰見了,那可怎么辦?成都距離洛陽,之間還隔著一個關(guān)中,而且還是被西涼軍團團包圍的關(guān)中。路途遙遠而艱險,等朝廷的命令傳達到太原或者是成都,洛陽早就生出變故了!再了,他們兩人會不會鼓起勇氣向兵威正盛的西涼軍發(fā)出挑戰(zhàn),都還是個問題呢!
“站在朝廷的立場上,難道朝廷就不害怕,我們和朝廷談判是假,拖延時間、密謀營救人質(zhì)是真?兩位老大人也不用急著質(zhì)疑我們錦衣衛(wèi)有沒有這個能力,一切都可以等著瞧嘛!等到人質(zhì)被毫發(fā)無損地救出洛陽城,我兄長可以肆無忌憚地揮動手中的令旗時,一切自然不用多加猜測,都會見分曉!您二位覺得,后生的可算是清楚嗎?”
楊彪和皇甫嵩對視一眼,四個幽深又有神的眼珠子里,都是對錦衣衛(wèi)的震驚和對時局的思量。最終,一文一武兩員代表停止了對視。楊彪道:“劉休文,我們朝廷可沒有這么多的心眼。你不用懷疑朝廷對于談判的認真,我們之所以同你們進行談判,答應(yīng)了就是答應(yīng)了,哪里會反悔,怎么會背地里搞動作?所以你最好把你對朝廷的心眼都放下,朝廷雖然有手段可以施行,但出于談判,我們不會做。”
劉誕點點頭,道:“老大人的真好!雖然朝廷暗中扣留人質(zhì),又故意引誘我兄長進京,背信棄義、壞事做盡在先,但這次后生還是一如既往地愿意相信朝廷其實真誠的,是光明磊落的,仍然是天下人道德上的不二楷模!”
楊彪和皇甫嵩聽了這話,臊得不行,只好連連用咳嗽掩蓋下尷尬和心虛。皇甫嵩道:“談判就是談判,不是像市井民似的,唇槍舌戰(zhàn),唾沫橫飛,徒以口舌為勞!”
劉誕憋住笑,微微低下頭,謙遜地道:“老將軍教訓(xùn)的是。那這談判的期限……”
楊彪一瞪眼,道:“三天就三天!但愿西涼方面不會咄咄逼人,欺人太甚!不然,不要三天,就是三個甲子,談判也不會停止!”
劉誕點點頭,道:“也希望朝廷也不要過多地糾結(jié)于太多的利益要害,尤其是在處于下風(fēng)的時候。也預(yù)祝我們雙方甚至用不了三天的時候,就能馬上達成一份令雙方都滿意的合約,如此,西涼幸甚,朝廷幸甚,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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