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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帳中……
“元帥，捷報——”常遇春得到了前方戰(zhàn)事之捷，第一時間興奮奔入賬中，向朱元璋匯報戰(zhàn)況。
朱元璋似乎是一直在等待什么，今日也沒有多從軍務，而是一直在營中閉目養(yǎng)神。直到常遇春傳來捷報的聲音，朱元璋睜開眼睛，進而問道：“是滕州方面的捷報嗎？”
“是的，元帥——”常遇春興奮道，“韓政所托蕭天將軍，僅率五百人馬，以計奪取滕州城，斬殺守城主將珊竹瓦魯和陳慚，獲得大捷，其殘部楊知院率殘兵敗將棄城落荒而逃——”
“這是真的嗎？”朱元璋驚異中帶著期盼眼神，繼續(xù)問道，“常將軍帳下的蕭天將軍，只憑五百人馬，就拿下了以守城御敵為善的珊竹瓦魯和陳慚鎮(zhèn)守的滕州？”
“沒錯，蕭將軍所用之妙計，折服軍中將士……”常遇春補充道，“只不過，聽韓政將軍親信，蕭將軍稱其臨危受命，所屬戰(zhàn)功盡數(shù)分工韓政親信眾人，蕭天將軍交還軍權(quán)，未圖半點封賞……”
“此乃英雄也！”朱元璋激動地站起，毫不猶豫地有感而發(fā)一句，隨即道，“常將軍，此等用兵良將，為何之前在你帳下未曾重用？”
“這……”常遇春也有些猶豫，繼而道，“蕭將軍為人處世低調(diào)至極，很少展現(xiàn)軍事之才，加之末將帳下又有五虎神將，因此末將并未能發(fā)現(xiàn)蕭將軍將士之才，還請元帥恕罪……”
“為人處世低調(diào)……”朱元璋稍稍收回表情，自言嘀咕一句，隨即問道，“世間將才。皆以戰(zhàn)功論英雄，可蕭天將軍卻沒有。不但沒有，連功績封賞也不圖半分，像是不沾世間名利的清高之士……但這世上。尤其是亂世之中，已經(jīng)很少有如此良將高潔之士，朱某多年未見，如今得其一，此乃真英雄！”
常遇春想了想。回憶起自己對蕭天的了解，繼而繼續(xù)補充道：“元帥，吾有聽聞，蕭天將軍和唐戰(zhàn)將軍及陸軍師等人素為好友，皆是武林江湖之輩。既是出自江湖，其人必以忠義德才為重，蕭天將軍能有如此高潔之品質(zhì)，恐怕與此有關(guān)……”
“出自江湖？”提到“江湖”，朱元璋神經(jīng)一下敏感起來。
“是的……”常遇春繼續(xù)道，“偶然聽聞其親信部下。蕭天將軍入營前，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蒼龍大俠’，在武林中掀起不波瀾……”
“蒼·龍·大·俠……”朱元璋一字一句念叨著，右手輕托下巴，緩緩踱步而行，緊接著道，“世間能稱‘大俠’者，皆以文武德才兼?zhèn)洹萍业茏域旓L大俠即是，不但是朱某的救命恩人，更是朱某霸業(yè)的啟蒙者……朱某向來素交江湖中的豪俠義士。驍風大俠乃吾之初者，而今這個‘蒼龍大俠’不定是朱某另一位遇世之人……”
聽到朱元璋軍中鮮有的感慨，常遇春不知何意，站在下面一言不發(fā)。等待朱元璋言之其意。
朱元璋頓了頓，似乎是決定了什么，隨即轉(zhuǎn)身問道：“蕭天將軍此刻是否還在韓將軍營中？”
“應該還在——畢竟末將分軍調(diào)令讓蕭天將軍隨同韓政將軍攻城之務，之后便無他務……”常遇春淡定道。
“好——”朱元璋倒是一臉的興奮，隨即命令道，“傳令。命軍中眾將把好營地，帥要親自前往韓政將軍營處，會見蕭天將軍！”
“這……元帥所當真？”常遇春驚異問道。
“那是當然——”朱元璋已經(jīng)開始收拾起了行裝，迫不及待道，“蕭天將軍乃我軍之良才，我可不想因為耽誤，而錯失了此等英雄良將！”
“好吧，末將立即準備，隨元帥同行……”常遇春應和一句，看樣子是打算隨出同行。
朱元璋準備到一半，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問道：“對了，徐達將軍的部隊有消息嗎？”
“噢——有的……”常遇春這也才想起來還有軍事未報，于是繼續(xù)道，“徐達將軍的主力部隊，已經(jīng)趕往益都，其勢威鋒勢不可擋，拿下益都只是時間問題，不定今日之內(nèi)就會有捷報傳來……”
“分軍調(diào)令中，益都戰(zhàn)略，先鋒軍好像也有將領(lǐng)隨從吧……此人是誰？”朱元璋不經(jīng)意問了一句。
常遇春如實稟報道：“回元帥，是末將屬下先鋒營中的第一猛將，‘飛騎將軍’趙子川——此人武功統(tǒng)兵皆了得，每每殺敵沖陣最前，據(jù)北伐一路挺進，其‘飛騎神將’的威名已經(jīng)傳遍黃河南北……”
“這么厲害？傳聞好像還是先鋒營中的五虎之首啊……”朱元璋感嘆了一句，隨即輕笑一聲道，“不過在帥眼里，只有蕭天將軍才是真英雄，帥現(xiàn)在就前往一會……”
于是簡單詢問幾句，朱元璋便和常遇春收拾完行裝，準備前往韓政軍營……
另一方面，益都之戰(zhàn)，徐達的軍隊的確勢如破竹，更有趙子川領(lǐng)前鋒之騎勢不可擋，益都蒙元守軍幾乎在一日之內(nèi)土崩瓦解……
“飛騎趙子川殺到——”益都城門前，趙子川單槍匹馬一躍而上，殺得蒙元守軍節(jié)節(jié)敗退，退守城關(guān)不及。
“啊——”“啊……”慘叫聲連連不斷，飛騎所至之處，蒙元將士橫尸伏馬無數(shù)，虎將之威震懾數(shù)敵，蒙元守軍皆不敢攔。
“趙將軍，我們來助你——”趙子川身后，李顯李功二人已率先鋒營親信士兵殺到，徐達部隊的主力緊隨其后。面對破碎不堪的益都城池，看樣子拿下即在眼前……
“快給我拼死擋住！——”后方的元軍指揮似乎并不打算放棄，依舊是在賣力地指揮，命部隊以鐵桶之勢死守城門關(guān)口。
但兩軍實力過于懸殊，這次攻取益都，徐達可是派出了主力精兵，戰(zhàn)役已然至此，其實人人心里都有數(shù)。最后的勝敗之果。
“殺——”“殺——啊……”不過既是命令，蒙元體將士不得不從，依舊騎馬揮刀沖前而去。
可立于他們面前的是趙子川，趙子川眼神一定。手中乾坤二劍揮舞而出。“駕——”趙子川喝令戰(zhàn)馬一聲，其騎馳騁而躍，如同縱橫浩瀚天宇。
“飛騎趙子川殺到——”一句沖鋒口令，話音剛落，趙子川連人帶騎已經(jīng)飛過蒙元眾騎身后。只覺黃綠劍光瞬影一閃。還沒看清劍路招式，慘叫聲都來不及喊出，蒙元眾騎便已劍穿胸膛、斃命落馬。
“趙、趙趙……趙趙……趙子川——”蒙元的守軍指揮所見趙子川威風八面，一人而敵萬騎，已然是嚇得魂飛魄散。趙子川領(lǐng)兵征戰(zhàn)北伐，百戰(zhàn)不殆，一路威名赫赫，蒙元之士皆聞風喪膽……如今親眼所見，眾將士深知其威，必敗無疑。嚇得軍心潰散，皆四散逃命而去。
“快跑啊——啊……”果然，趙子川一路長風破敵，蒙元眾軍親眼見其將威，紛紛丟下了兵甲，慌張?zhí)痈Z而去……
“嗖——”半空中傳來一陣火光，一發(fā)“驚天雷”自徐達軍中發(fā)出，正朝益都城門而去。
“轟——”一聲巨響，驚天雷火光四濺，瞬間將城門口炸開了花。守城士兵死傷無數(shù)。城門防御頃刻間崩塌瓦解……
“眾將隨我殺進去——”趙子川手持雙劍，御馬喝令一聲，依舊帶頭沖鋒最前。
“殺——”身后將士更是緊隨趙子川而上，先鋒部隊轟轟烈烈如潮水般。涌進了益都城關(guān)……
徐達主軍陣中……
“將軍，趙子川將軍已率部隊攻入城池，敵軍已經(jīng)潰不成軍，紛紛繳械投降了——”前方士兵第一時間回來，向主將徐達匯報了情況。
徐達點了點頭，肯定趙子川的同時。似乎還有要事相提，于是緊接著問道：“軍隊攻入城內(nèi)，是否發(fā)現(xiàn)了宣慰使普顏不花？”
普顏不花乃蒙元朝廷所設(shè)山東宣慰使，雖為文官，卻主掌山東軍之事。如今此刻攻打益都，朱元璋正是想借擒獲普顏不花，從而扼制山東余地其他的軍防力量。
“沒有，將軍——”士兵一五一十回答道。
“沒有發(fā)現(xiàn)，明他人還在官衙府上……”徐達眼神微微一皺，緊接著道，“吾素聞此人賢名，其忠義之道吾感欽佩，可三次遣人召之，他卻一概不理……這樣，你派人去命趙將軍，若是在官衙府上發(fā)現(xiàn)了普顏不花，定要以禮召之，千萬不可刁難其身……”
“是，屬下這就去辦——”士兵得到了命令，隨即轉(zhuǎn)身往“殘城”中跑去……
趙子川率兵拿下了益都，益都守軍也幾乎部投降。此戰(zhàn)趙子川沖鋒最前，威懾敵軍，拿下城池自然是功不可沒……但徐達一直想見的普顏不花始終沒有消息，趙子川得到了軍令，派李顯李功和少數(shù)人馬，前往城中官衙招安……
破碎的益都城，官衙之地也已是殘敗不堪，不但到處都是狼藉廢墟一片，就連守衛(wèi)的蒙元將士也是橫尸四周，其像慘不忍睹……
“找?guī)讉�人，幫忙把這里收拾收拾……”趙子川軍務之際也不忘心生憐憫，命手下部將將官衙四周的“破敗”整理收拾。
“是，趙將軍——”手下得到命令，遂安排軍中數(shù)人整理“亂地”。
趙子川則是帶領(lǐng)親信，筆直走進官衙。官衙正廳處，大門正開，而在正廳府上，依然正直坐立一人。此人貌相堂堂、一臉正氣，雖為蒙元之士，卻不失漢人所崇之義士風骨。
趙子川輕聲命手下在門外等候，自己則輕步踏入廳堂，正視堂前正坐之人。
此人也是正視趙子川，眼神中絲毫沒有畏懼，似乎是早就料到會有今日……
“閣下可是山東宣慰使普顏不花大人？”趙子川直切主題問道。
“明知故問——”此人回答簡潔明了，看來便是宣慰使普顏不花不假了。
“我軍攻入城池，為何不跑？”趙子川又問道。
“爾等萬千鐵蹄壓境、勢如破竹，跑不跑成敗已定，卻關(guān)乎生死氣節(jié)——”普顏不花義正言辭道。
趙子川用欽佩的眼光望著普顏不花，繼續(xù)道：“大局已定，還望大人擇明主而事，隨我招安——”
“哼……”普顏不花輕聲一笑。隨即道，“趙將軍縱橫南北，英雄氣概，故知氣節(jié)忠義之重。又怎不知吾之所擇？”
答案很明顯，普顏不花誓死不會選擇投降。
李顯在門外有些看不下去，剛打完仗心情也很浮躁，于是耐不住性子道：“將軍，何必和他廢話。干脆讓我綁了他，帶他去見徐達將軍！”
普顏不花聽了，怒聲呵斥道：“我元朝進士，官至極品，臣各為其主，豈肯事二姓乎！”
“李將軍，不得無禮！”趙子川立刻阻止了李顯的言行，隨即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正視著普顏不花。
普顏不花緩緩拔出案前的刀，望著趙子川同樣堅毅的面孔。堅定不移道：“趙將軍，我敬你是英雄之輩，如果看得起在我，就給我個痛快！”
趙子川眼神一定，轉(zhuǎn)頭準備回身道：“你是英雄，我敬重你！我趙子川從來不殺英雄，還是算了吧……”完，趙子川竟出人意料地轉(zhuǎn)過身，想要離開這里，放過普顏不花。
可普顏不花不會就此甘心。他將刀緩緩抬起……突然，普顏不花從趙子川背后突襲而來，發(fā)誓就算是死，也要有骨氣尊嚴地死去。
“趙將軍心！——”李功在門前大喊一句。
趙子川回身一望。低頭輕松躲過了普顏不花的刀襲。隨即趙子川轉(zhuǎn)身一腳，重重將普顏不花踢倒在地。普顏不花武功不濟，倒地之后長臥不起，盡管手中的刀依舊緊握……
李顯李功等人想要帶兵突入，卻被趙子川一個手勢攔了下來……隨即，趙子川轉(zhuǎn)頭面向普顏不花。大聲問道：“為了禍害天下百姓的沒落朝廷，不惜將自己的尊嚴和骨氣浪費，這樣值得嗎？”
普顏不花負傷倒地輕聲一笑：“哼，寧可尊嚴死，絕不茍安生，值得……值得……趙將軍你是先宋皇室后裔，為救天下百姓，驅(qū)逐暴政；而我普顏不花生為蒙元之士，一生盡忠朝廷，忠貞不二——我們二人都是英雄，誰都沒有錯，可上天注定，我們只能是敵人……”
趙子川聽到此言，心中不免悲痛萬分。
普顏不花手中緩緩發(fā)力，用盡最后的力氣道：“既然趙將軍英雄相惜不可動手，那就不勞煩將軍了……”完，刀口正朝自己頸部而去。
“不要——”趙子川想要飛身阻攔，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普顏不花刀口見血，最終自刎而死、壯烈殉國……
趙子川久久站在普顏不花的遺體前不肯離去，普顏不花臨死前的話語，一直在趙子川心中徘徊未有消去……
“趙將軍，剛剛后院發(fā)現(xiàn)了井口處幾個女人的遺體……”沉痛之中，一名在官衙后院搜索的士兵跑了過來，用悲枯的語氣向趙子川匯報道，“據(jù)降兵所述，她們是普顏不花的妻子以及弟妹……之后又發(fā)現(xiàn)了幾個孩的遺體落入井底，看樣子是她們共同懷抱子女投井而死……”
趙子川聽了，悲痛中更是大為震驚——普顏不花為顯事臣忠心，寧死不屈，一家人上演了悲壯一幕，可謂滿門忠烈！
趙子川閉眼靜默了許久，隨即慢慢睜開眼，悲痛語氣命令手下士兵道：“普顏不花乃國之英雄……傳令，向徐達將軍通報完哀情，命人將普顏不花一家好好安葬，此乃忠義之舉……”
“是，將軍……”也許是悲情的渲染，士兵的語氣也跟著悲涼了許多。
趙子川收回了兵器，默哀一陣后，便領(lǐng)著手下部將離開了這片悲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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