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頭,還在擔心他們呢……”洪濟風從身后走來,看著孫尚榮一個人獨自憂愁,不禁關心問道。
自打那日從洛莊回來后,洪濟風就一直寄住在來運鏢局,得知孫云等人近一個月沒有音訊,洪濟風也很是擔憂。
“是啊,云兒他們在外久日未歸,都快一個月了,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孫尚榮滿臉蒼容夾雜著擔憂,心思不定道,“雖然阿光和青墨山莊的人寄回了書信,可這么久沒回來,總歸是碰上了什么麻煩……我害怕,他們在外遇到了危險,但不想讓我們太擔心,所以刻意隱瞞了什么……”看樣子,任光寄回的書信中,似乎并沒有強調(diào)交代自己等人和“蒼寰教”的關系。
“放心吧,鏢頭,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許多的磨練,就算遇到任何危險,都會想辦法平安度過一切……”洪濟風繼續(xù)安慰道,“尤其是賢侄,我相信他的能力,無論遭遇何等險境,都會化險為夷……還有陪她一起的祁姑娘,上次洛莊一行驅(qū)逐暴徒拯救百姓,我也對她十分放心……”
“哎,但愿一切真如這樣就好……”孫尚榮又獨自嘆了嘆氣,轉(zhuǎn)而望向洪濟風,不由關心一句,“不知洪老前輩在寒舍住的還習慣嗎?”
“當然,貴鏢局如此招待老夫,老夫已經(jīng)深表言謝……”洪濟風客氣了一句,遂也嘆氣道,“只不過,我來貴舍的目的,是為了救治杜姑娘的腳傷……可現(xiàn)在愈傷未效,杜姑娘在外也一去不知,著實是讓人放心不下……”
“只愿他們幾個在外面,好身照顧好自己……”孫尚榮又不禁感嘆道,“現(xiàn)在朝廷大都的局勢愈加動蕩,外有戰(zhàn)爭頻繁,內(nèi)有黨派斗爭,百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整個大都城時不時甚至都會鬧出動靜……沒趕上好時候,當初奉蒙元朝廷察臺王族之命,搬遷鏢局至大都,卻沒過上一天安穩(wěn)日子;想來云兒的真實身份,就是察臺家的兒子,如今卻還身孝著鏢局,寧愿留在這里,也不愿回王府……老實,有時候我一直在想,這樣對云兒來,到底于好于壞……”
“賢侄想留在鏢局盡孝,無非是鏢頭您對他的養(yǎng)育之恩,他不舍得這個地方,自然留在這里……”洪濟風先陪襯一句,想到剛才提及的“朝廷局勢”,洪濟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提道,“到大都的局勢愈加動蕩……前兩天我準備去大都城外采藥,誰想到在城門口遇上了暴亂,朝廷官兵動用了大批的武裝力量,像是在鎮(zhèn)壓什么勢力一般,動靜還不……我在遠處觀摩,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好像事情挺嚴重的,朝廷甚至下達了封城命令,所以我也沒出的去……”
“我好像聽過這個事……”孫尚榮也不禁提道,“這兩天我在街上走,經(jīng)常看到有大批的巡邏官兵甚至是軍隊駐扎在城中的各處,然后各地莫名其妙發(fā)生了暴動事件,甚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經(jīng)常被外面的喧鬧聲吵醒……后來我托人打聽了整件事情的起因,有人傳言,是五年前‘明復教’的暴徒在城中鬧事,震驚了朝廷,不得已朝廷派重兵施壓——”
“明復教?”洪濟風聽到這個名字,不由驚道,“這不就是兩個月前,我們?nèi)ヂ迩f碰到的那些暴徒嗎?聽賢侄,五年前在大都城,曾經(jīng)發(fā)生過‘明復教’等教派的暴亂,后來是靠察臺多爾敦與他師父,聯(lián)手察臺家族的勢力,才將暴亂鎮(zhèn)壓下去……無風不起浪,如果外人口中傳言的這些都是真的,那……”
“轟——”正話間,大都城的某處,突然發(fā)出一聲巨響,濃煙滾滾漫天而上……
“就是這個聲音——”孫尚榮立刻驚詫道,“和晚上吵醒我的巨響一模一樣——這些果然是暴動的征兆,城里的某處應該是出事了……”
“在那個地方——”洪濟風指著濃煙飄起的方向,嚴肅道,“一定有人在那里鬧事,我得趕緊趕過去!”
作為大夫的職責,洪濟風擔心那里有無辜平民受傷,想要即刻趕往營救,順便也可以了解那邊以及這兩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洪前輩,您要心啊——”孫尚榮看著洪濟風提著藥箱迫不及待,不禁提醒一句。
“嗯……”洪濟風淡定點了點頭,有“江湖神醫(yī)”之稱的他,江湖履歷經(jīng)驗頗深,自信自己遇到什么情況都能游刃應付……
發(fā)生暴動的地方在大都城隅偏角,那里駐守著一些官兵部隊,似乎是朝廷看管重要物資的儲存地。而正如外人所,鬧出這一切禍端的正是“明復教”的教徒,他們打著“驅(qū)逐蒙元暴政”的口號,效仿五年前慫動之勢,從兩天前起,由教主何勛義親自帶領,分批不定潛入了大都城中,引發(fā)了一場又一場的禍亂。
兩天前洪濟風在城門口看到的景象即是如此,朝廷得知五年前罪興重起,遂派軍隊予以鎮(zhèn)壓,大都城很快陷入了暴亂的局面。短短兩天,從西城至泊興區(qū)的地帶,幾乎每天都有“明復教”與朝廷發(fā)生沖突的情況,大都城中的皇城禁軍幾乎快要抵擋不住“明復教”的攻勢,朝廷甚至秘密派人詔令從邊關調(diào)取軍隊回來。
起“明復教”,以“反抗蒙元,驅(qū)逐暴政”為宗旨,在民間興起了一股不可視的武裝力量,教徒人數(shù)接近數(shù)萬,無異于一場起義戰(zhàn)爭。這次分批襲城大都的教眾,人數(shù)就不在數(shù)千以下,又有武功高強的教主何勛義親自帶領,聲勢規(guī)模遠遠高于五年前,可謂是大都皇城的一次災難。
而“明復教”表面上打著“反抗蒙元”的旗號,進入城中興起暴亂,實則致使無數(shù)的百姓流離失所,兩天內(nèi)西城一處可以化作為一片人間地獄。朝廷派出軍隊鎮(zhèn)壓,也并沒有顯著的效果,反而死傷慘重,如果不能從邊關及時調(diào)回援軍,那整個蒙元朝廷就會遭遇社稷臨危的險境……
今日發(fā)生暴亂的一處,正是朝廷在西城設置的軍備處所,來計劃在“明復教”侵襲至這里之前,派部隊轉(zhuǎn)移里面的重要物資。誰想到還是讓“明復教”搶先一步,一把大火將這里燒了個一干二凈,守衛(wèi)的士兵死傷數(shù)百,完頂不住“明復教”如潮水般的攻勢。
暴亂戰(zhàn)斗結束后,“明復教”的眾部教徒準備轉(zhuǎn)移休整,留下一干弟子在這里收拾“大火現(xiàn)場”……
“動作快點,把尸體處理掉,教主有令,命我們一個時辰后,回營暫備——”一個看似頭領的教徒,不停指揮著手下的教眾,這一戰(zhàn)“明復教”仍舊和往常一樣,拿下了西城的一座重要據(jù)點。
“是——”其余教徒齊聲應令,命人搬出了軍備所中有用的東西,處理掉了尸體,又繼續(xù)加大火勢,準備將這里燒得一干二凈。
熊熊烈火,很快映照著整座西城,這里“明復教”的侵襲愈加漸深,不但平民百姓早已逃走避難,朝廷更是短時間內(nèi)派不出有生力量,鎮(zhèn)壓這里的暴徒。
以為這一戰(zhàn)“明復教”大獲勝,收拾完現(xiàn)場可以迅速撤離,誰想到就在“火場”陳尸附近一處,還有一個衣著怪異的男人并未離去,而是蹲在蒙元眾軍尸體周旁,意圖不明……
“頭兒,那邊還有一個奇怪的人——”有個教徒發(fā)現(xiàn)了,及時回來匯報道。
“一個人……是朝廷的人嗎?”時間緊迫,頭領抓緊問道。
“應該……不是朝廷的人吧……”教徒有些猶豫答道。
“什么叫‘應該不是’,那個人著裝打扮你看不出來嗎?”頭領繼續(xù)不耐煩問道。
“奇怪的就是他的衣著……”教徒又緊跟著答道,“不是朝廷的人,但又不像是一般的民眾……”
“真是的,什么人這么磨磨唧唧?帶我過去看看——”頭領生性粗獷,直言喝令道。
“是——”索性,教徒帶著頭領及一干人馬,往神秘男子的方向趕去……
果見一個身著白袍的男人,一臉平靜地望著地上的尸體,熊熊大火包裹在周圍,自己卻一點也不慌張。
“明復教”眾徒趕到,與那個男人隔目相望,看衣著的確不像是朝廷的人,但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讓眾人心里不出。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頭領倒毫不在乎,管他來者是誰,上來叫名問道。
男人緩緩站起,慢慢轉(zhuǎn)過身,露出冰冷的眼神——這個人竟然是之前算命的卜天星,手中還拿著那個之前一直讓人匪夷不安的水晶球。
“不話是怎么著?……”頭領見著卜天星,一臉不屑道,“如果你是朝廷的人,那就準備受死;如果你是和我們一樣反對朝廷的平民百姓,那就快點離開這里……”
卜天星倒是不急不忙,手里握著水晶球,緩緩道:“吾乃算師卜天星,在大都城中經(jīng)營占卜……”
“哼,原來是個算命的……”雖然不是朝廷的人,但教徒頭領看著卜天星那張臉就十分的不爽,不屑一句道,“既然不是朝廷的人,那就快點滾蛋,否則一會兒朝廷的部隊趕來發(fā)生交火,別怪我沒提醒你——”
卜天星則依舊不慌,冷冷淡定道:“你們‘明復教’的人能留在這里,我為什么不能……而且,在下就住在西城這里,你們‘明復教’燒了在下的房子,沒找你們算賬就不錯了……”話間,語氣還帶隱隱的殺氣,似乎卜天星根不把“明復教”的人放在眼里。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果然,頭領聽了頓時來氣,但想著這個男人居然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不禁又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知道我們事,是誰告訴你的,莫非你與朝廷有私通?”在頭領眼里,他恨不得立刻找個借口,把眼前這個討厭的家伙除掉。
“不是誰告訴我的,是在下自己算出來的……”卜天星話卻是陰陽怪氣,從袖間不慌不忙掏出幾張占牌,冷冷一笑道,“天機所預,不但你們‘明復教’的事我清楚,你們今天會偷襲這里,我也早有預知……”
“你你早有預知?”聽著對方話語氣怪異,頭領不禁莫名一問。
“當然,在下可是‘預言者’,天之命數(shù),人之定數(shù),在下都能算術預知……”卜天星緩緩從手中抽出一張畫有飛蟲的占牌,繼續(xù)弄調(diào)道,“這張牌就是你們的命數(shù),飛蛾撲火成群,最終只能是自取滅亡在這里……”
“哼,江湖騙子在這妖言惑眾,再不離開,休怪我們不客氣!”頭領還是喝聲提醒一句,并沒有直接動手,畢竟“明復教”宗旨“驅(qū)逐蒙元”,對于依附在大都城中的平民百姓,他們并沒有直接鋒苗。只不過這次,卜天星似乎確實是把對方給惹怒了。
“你們燒了在下的屋子,現(xiàn)在又想殺人滅口是嗎……”卜天星繼續(xù)露出詭異的微笑,冷冷冰血道,“口中‘驅(qū)逐蒙元暴政’,實則不過是些傷害無辜百姓的暴徒罷了……就你們這些雜碎,根不配立足于世,那就用你們罪惡的鮮血,成為祭祀‘禍魔之主’的食糧好了……”
“滿口妖言在這胡八道,給我殺了他!——”頭領終于忍耐不住,狠下殺心喝令一句道。
“明復教”眾徒?jīng)]有遲疑,舉刀寒芒便朝卜天星圍攻上去。
而卜天星依舊不為所動,只是不慌不忙托起手中的水晶球,似乎胸有成竹。
“那個水晶球,到底是什么東西……”頭領看著卜天星手中那個莫名的玩意兒,心中有些疑惑,而起自己每每看著卜天星的眼神,就有一種無形的壓迫近于眼前。
火光沖天之下,水晶球像是感受到了卜天星的靈意,隱隱閃動著陣陣膽寒的“血紅之光”,如同一只惡魔的眼睛,猙獰望視著一切。
“殺!——”而周圍聚集攻來的“明復教”眾徒似乎還不知情,紛紛揮舞著刀芒,就朝卜天星發(fā)難而去。
卜天星看在眼里,兩眼兇光畢露道:“一起來吧,匯集無數(shù)污濁的鮮血,讓你們見識一下‘禍魔’的力量——”
殺意聚動下一刻,“惡魔”頓時睜開了眼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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