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親眼見著我爹去世，但并沒有親自為他下葬——”杜鵑肯定十分道，“八年前在我爹遺體下葬前，老丁就把我送到了南宮家，后來我爹的墳冢位置，也是老丁頭兩年告訴我?guī)胰サ摹?br />
“你是……你沒有為你父親下葬？”察臺多爾敦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凝聲一句道。
“對，我只是看著他病逝，卻沒有親自為其喪事……”杜鵑苦苦一句道。
“這么來，當(dāng)時你年紀(jì)還，什么也不懂，如果你父親在你面前合上眼只是‘假死’，你也并不知情……”察臺多爾敦暗自嘀咕道，“要是這樣的話，或許是有什么目的，他要造成他病逝的假象，然后不想讓身為他女兒的你知道……所以他‘病逝’前才把你遣送到南宮家，或許這個目的的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讓年紀(jì)還的你也牽扯其中……”
“你什么，多爾敦大哥？”聽完了察臺多爾敦的推理，杜鵑不由眼神一怔，似乎那種重燃的希望又起一層。
“我是……如果真有這個可能，或許，你的父親還活在世上……”察臺多爾敦振振道。
聽到這句話，杜鵑仿佛身驚觸一般，眉頭斷斷續(xù)續(xù)凝緊，如同隱藏八年的真相，在自己心頭鼓鼓縈繞。
“但這些只不過是猜測罷了，了這么多，我們并沒有十足的證據(jù)……”察臺多爾敦還是保持理智，暗聲提道，“畢竟這不僅僅是關(guān)系到杜姑娘你父親，這所有疑云的背后，和‘蒼寰教’，和五年前甚至是八年前的謎團分不開關(guān)系——不光是杜姑娘你，我，還有孫云，都想要切實查出所有的真相，任何一個線索都不放過的同時，也要心走好每一步，不能妄加斷言……更別，現(xiàn)在‘蒼寰教’的勢力重起苗頭，我們更需要心謹慎，千萬急不得……”
“我知道……”杜鵑點了點頭，緩和一下情緒，默聲答道，“只是想到我爹可能還活著，剛才有些激動了……你放心，多爾敦大哥，這其中的利害我能分辨，我會有耐心等待結(jié)果——畢竟如果我爹‘去世’的背后真有隱情，八年都過去了，我也不在乎耐性多等一時……”
“總之，這段時間你就先在王府住下吧，至于有關(guān)你父親的線索，我會派人繼續(xù)暗中調(diào)查……”察臺多爾敦會心道。
“謝謝你，多爾敦大哥……”杜鵑也微微一笑點頭應(yīng)道。
然而，完了這么多，察臺多爾敦的表情卻顯低沉，兩眼時不時望向杜鵑的雙腳，一股莫名的絞然之痛涌上心頭。
看著察臺多爾敦陰郁的神情，杜鵑不禁關(guān)心問道：“你怎么了，多爾敦大哥？”
“你恨我嗎，杜姑娘……”察臺多爾敦卻是淡淡憂郁憂郁一聲。
“什么？”杜鵑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聲問道。
“當(dāng)初都是因為我，才害得杜姑娘你雙腿殘疾……”察臺多爾敦如同懺悔一般，陌生低語道，“不僅如此，我還曾將你關(guān)入大牢，甚至殘忍把你吊在城樓之上……對你來，我應(yīng)該是你切齒不忘的仇人，你卻像不計前嫌一般，待我如親人，稱呼我‘大哥’……”
“你別這么……”然而不等察臺多爾敦完，杜鵑在一旁望著窗臺，默默道，“那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雖然我和云哥一樣，打從心里無法原諒你過去的所作所為，但是現(xiàn)在再這些，也于事無補……”
察臺多爾敦沒有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傾聽著杜鵑的“心言”。
“而且你現(xiàn)在不也和我一樣，落得雙腿殘疾的下場……何況你的命運比我要苦，我的腿腳至少還有康復(fù)的可能，但你卻已是終生殘疾、癱瘓下半輩子……”杜鵑苦苦哀聲一句，沉默了許久，遂又轉(zhuǎn)回語氣慰藉道，“不過日子總得朝前看，云哥過，無論經(jīng)歷了什么，哪怕是天災(zāi)**，總會有信念支撐著繼續(xù)走下去。當(dāng)初我腿腳殘疾時，也曾有過絕望的念頭，正是他這句話，才讓我一直不放棄地走到現(xiàn)在……更何況，如今命運了結(jié)，你們就是一家人，作為云哥的兄長，你是我大哥，我們更無需再過多惦記曾經(jīng)的恩怨，放下一切重新來過，不是比一切都好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該‘謝謝’的應(yīng)該是我吧……”察臺多爾敦聽完后苦苦一笑，仿佛看透了一切，或是仍舊然放下，心中百感交集后，最后回聲道，“總之，這段時間杜姑娘你好好在王府休息吧，等我找到了有關(guān)你父親其它的線索，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謝謝你，多爾敦大哥……”杜鵑又一次緩聲謝道，表情也比剛才淡然許多……
天色暗沉，黃昏將至，察臺科爾臺忙完了府中大大事務(wù)，準(zhǔn)備回書房收拾整理最后的文卷，然后早早回府休息。只不過察臺科爾臺的情緒略顯消沉和氣躁，想到今天以激怒祁雪音之法，借其手段卻依舊刺殺孫云不成，察臺科爾臺一肚子的不悅，回書房的路上，也沒有半個侍衛(wèi)陪同。
“砰——”一腳重重踢開房門，想來察臺科爾臺還在氣頭上，重新關(guān)上門后，將脫下的護臂狠狠往桌上一甩，一時的心氣難以發(fā)泄。
“喲，想不到王爺你這么大脾氣，又是誰惹你不開心了啊？”突然，房間角落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仿佛魔鬼一般，不知何時神不知鬼不覺出現(xiàn)在察臺多爾敦的書房，冷冷一笑問道。
“啊——”察臺科爾臺驚嚇一聲，轉(zhuǎn)頭一看，和自己話的女人竟是——子幽。
料誰也不會想到，“蒼寰教”的人，居然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到王府里面來。今日子幽特意喬裝打扮一番，和平時衣著稍顯不同，能避開王府守衛(wèi)耳目潛入這里，顯然是有備而來。
“你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嚇我一跳……”果然，察臺科爾臺認出子幽后，冷不丁責(zé)怪一句，自己則是嚇了一身冷汗，就差沒有拔刀自衛(wèi)了。
“瞧瞧你這驚嚇的模樣，一點不像個‘家族領(lǐng)導(dǎo)’的樣子……”子幽則是暗自嘲諷一句，冷聲笑道，“多日不見，你這個王爺?shù)故且稽c長進都沒有啊……”
“你為什么會在這兒？”察臺科爾臺鎮(zhèn)定一聲，遂又問道，“現(xiàn)在大都暴亂四起，王府城前重兵把守，你到底是怎么進來的？”
子幽則是冷冷一笑，語氣不屑道：“哼，想出入你王府，對我來簡直輕而易舉，你以為就憑朝廷中的那幫酒囊飯袋，就想攔住我……再了，連那個隨同察臺云一起的異族姑娘都能單手單腳，打得那些城府守衛(wèi)畏首畏尾，對我來豈不是形同虛設(shè)？”
“你是我哥哥的師妹？”想到今天白天在王府門前發(fā)起的沖突，又聽了子幽的講述，察臺科爾臺凝眼一聲道，“這么來，今日在城府門前發(fā)生的一切，你也看到了……”
“是啊，那女娃子還是那副暴脾氣，一言不合就動手，我都漸漸喜歡上她了……”子幽不由調(diào)侃一句，想到祁雪音的“激突”性格，不禁笑道。
“聽你這口氣，你似乎和祁姑娘交手過？”察臺科爾臺轉(zhuǎn)而一問道。
“可不是？我們圍困來運鏢局等人的這兩個多月，可沒少和他們過往……”子幽繼續(xù)笑道，“從第一次在青墨山莊和她交手，我就認出她和你哥哥察臺多爾敦師出同門……”
“你來連聲招呼都不打，突然闖進我書房，在這裝神弄鬼嚇我……”察臺科爾臺又不禁抱怨子幽一聲，雖然知道對手武功凌厲，但彼此之間都有利用價值，自己依舊還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詞，不禁提聲問道，“吧，你突然不告前來我這兒，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這就是王爺你的待客之道嗎？怎么我也是女子之輩，王爺問話請事就一點文雅風(fēng)度都沒有嗎……”子幽繼續(xù)冷笑道。
“哼，對你們這些‘蒼寰教’的教徒，需要講什么風(fēng)度？”察臺科爾臺倒也一點不客氣，雖然打不過對方，但起話來也是硬起身板。
“看來你都知道了，我們的身份……”聽到這里，子幽眼神一凝問道。
“可不是？你以為你毫無條件與我察臺家族有通，我就會這么蠢嗎……”察臺科爾臺回笑一聲道，“你們動作鬧得倒也挺大嘛，居然襲擊了青墨山莊……”
“喲，你連這件事情都知道了，看樣子王爺暗地里一定派了不少眼線調(diào)查我們對吧……”子幽繼續(xù)冷聲問道。
“朝廷與你們‘蒼寰教’勢不兩立，更別我們察臺家五年前與你們有隙……”察臺科爾臺繼續(xù)硬聲道，“我們之所以合作，也不過是彼此利用，請姑娘你也有自知之明——”
“嗯，這幾句話得，倒有點家族掌權(quán)的味道……”子幽卻是不慌不忙，翹腿坐在一邊，冷冷笑道，“不過我們雖未彼善，但都有共同的敵人察臺云，想要除掉他，你我最好還是先站在同一戰(zhàn)線……”
“同一戰(zhàn)線？呵……”誰知，察臺科爾臺去露出不屑的神情，與子幽正眼相視道，“也不知道是誰，信誓旦旦能在大都外除掉那孽種，結(jié)果折騰兩個多月，最后卻落得‘四手皆空’的下場……”
察臺科爾臺的意思，明顯是責(zé)怪子幽等“蒼寰教”的眾徒在外刺殺不力，子幽聽了，倒是絲毫不著急道，“沒能除掉察臺云，只不過遇到了些意外，包括‘奇玉教’的教主太史寒生，以及青墨山莊那幫余黨的插手……畢竟我們‘蒼寰教’也人力有限，誰能想到來運鏢局這一行出來，竟會有那么多的幫手……”
“那你這次前來，又是有什么目的？”察臺科爾臺繼續(xù)問道。
“當(dāng)然還是為了對付察臺云——”子幽露出猙獰的眼神道，“一天不殺了他，我們‘蒼寰教’一天不得安寧！而要徹底除掉他，我還是需要王爺你的幫助……”
“哼，我們察臺家和你們‘蒼寰教’勢不兩立，我憑什么要幫你？”察臺科爾臺挺身問道。
“除掉來運鏢局少主，對，不也是除掉了心腹大患嗎？”子幽繼續(xù)笑道，“再了，我們‘蒼寰教’早在五年前就元氣大傷，如今勢單力薄，就算想要借機暗算你們察臺家，也沒有任何機會不是？我們‘蒼寰教’保證，只要除掉了察臺云，我們就立刻離開大都，再也不出現(xiàn)在你們察臺家面前，這樣總放心了吧……”
“你的保證我可不敢信，但除掉那個孽種，的確是我急心所切，如果真有辦法切行，暫且相信你們也未嘗不可……”察臺科爾臺想了想，分析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忽而轉(zhuǎn)變語氣道，“只不過現(xiàn)在大都局勢緊張，皇城禁軍滿城遍布，察臺王府戒備森嚴，又有我哥哥的師父太史寒生教主坐鎮(zhèn)在此，你能有什么辦法除掉他？”
“這個你放心，女子有一計，可以完避開這些麻煩……”子幽卻顯十分自信，冷冷暗暗笑道。
“是何計謀？”察臺科爾臺繼續(xù)問道。
“借刀殺人——”子幽眼神一定，振振出言道。
“借刀？借誰的刀……”察臺科爾臺稍許一震，遂又問道。
“借‘明復(fù)教’的刀——”子幽繼續(xù)狡黠索道。
“明復(fù)教？”聽到這里，察臺科爾臺更是不可思議，吞吐一聲問道，“你到底……要怎么做？”
“‘明復(fù)教’近日，不是在大都大肆猖狂嗎？你的父親察臺王在西城領(lǐng)禁軍鎮(zhèn)壓，如今皇城局勢仍舊焦灼……”子幽定聲道，“我有一計，你可以借皇親國戚之手，擬一道假圣旨讓察臺云助兵前往，把他引到戰(zhàn)火區(qū)內(nèi)，然后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只不過這之中，我會三番幾次求助王爺你……”
想法不錯，但察臺科爾臺聽了，第一時間搖頭否決道，“你瘋了，造假圣旨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們‘蒼寰教’發(fā)瘋，我可不傻——”
“那又如何呢？”然而，子幽卻是冷冷一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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