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良臣堆起了笑容，公公您這是問對了人了。

    “只要東西好，錢不是問題！”

    良臣現(xiàn)在不愁錢，南城兵馬司孟國忠那有一筆，御馬監(jiān)的劉吉祥那也有一筆，兩筆數(shù)目加起來，怎么也能夠他敞開來揮霍了。說實在的，要不是憂國憂民，良臣都想撈完一票跑了。有這么多錢，他擱哪不快活。

    沒法子，實在是不想幾十年后拉著兒子、孫子跪在城門口剃發(fā)啊。

    現(xiàn)在就看兵仗局有什么好貨了，只要值，良臣斷然不會皺眉頭的。

    他也喜歡這種氛圍，凡事攤開說，明碼標(biāo)價，最是痛快。

    劉吉祥“嗯”了一聲，老臉上也生出笑容來，一幫賭錢的大小太監(jiān)們看著也很精神。

    “你們先退下。”

    劉吉祥揮揮手，一眾大小太監(jiān)頓時知趣的退了個沒影，只一個中年太監(jiān)仍坐在那。

    “這位是提督軍器庫太監(jiān)陸公公。”劉吉祥指著這中年太監(jiān)道。

    這是兵仗局的二號人物了，良臣忙上前叫了聲：“陸公公！”

    陸太監(jiān)微微一笑，朝對面椅子一指：“坐下說。”

    “哎！”

    良臣忙坐了下去，不過有些別扭，一張八仙桌，三缺一的感覺。他尋思著要是王大拿和這陸太監(jiān)要是賭癮不小，他小魏公公怎么也得陪二位玩好的。輸贏其次，重在參與。

    陸太監(jiān)待良臣坐下后，笑著問他：“你是內(nèi)官監(jiān)的，要軍械做什么？怎么，曹胖子想鼓搗皇爺開內(nèi)操不成？”

    良臣忙道不是，內(nèi)操這玩意其實就是禁中閱兵，專屬內(nèi)廷的軍事演習(xí)，參與主持者也都是太監(jiān)。歷代皇帝年輕有為的，多喜歡辦內(nèi)操。本朝萬歷爺也辦過幾次，可后來叫外朝勸停了。

    和海事一樣，內(nèi)操某種程度上也是象征內(nèi)廷崛起，所以，外朝對此深惡痛絕。

    歷史上，外朝勸停內(nèi)操用的最多的說辭就是易驚胎。因為除了這個理由外，其它的借口說出來，都不是太占理。

    皇帝好武，有什么過錯？

    聽陸太監(jiān)語氣，曹胖子顯是說內(nèi)官監(jiān)的老大曹公公了。良臣對這曹公公可沒好印象，兵馬司和東廠砸他辦事處的背后，肯定有這曹胖子一份。他也就是眼下沒實力，真要有力量跟這曹胖子扳一扳，他斷然咽不下這口氣。

    沒聽說單位老大給下面人使絆子的，良臣做出成績來了，你曹胖子也有光啊。好處，難道還能少得了你的？

    幾句話將自己要辦海事的事說后，劉吉祥和陸太監(jiān)對視一眼，爾后深以為然的點頭道：“出海這么大的事，沒幫人跟著哪成。不過人有了，沒個趁手的家伙什也不行，衣甲兵器，缺一不可，要不然碰到了倭寇，叫人拿燒火棍和他們打么？”在劉吉祥眼里，海上橫行的海盜一律都是倭寇，這是打嘉靖朝傳下來的印象，可謂根深蒂固。

    良臣也無意糾正這一錯誤，佛郎機、紅毛鬼、白皮豬這種生物，和他們講解起來太費力費事。

    “所以我這才求到公公門下，還望公公能夠幫幫忙。”良臣滿臉堆笑，有求于人嘛，調(diào)子高不了，態(tài)度也得低。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況送錢過來的。

    “這事你是找對人了，咱家這兵仗局別的沒有，軍械卻多的是。不過嘛，”劉吉祥止住話語，笑瞇瞇的看著良臣。

    “王公公放心，我懂。”良臣忙點頭，“我按價購買，絕不叫公公為難。”

    劉吉祥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能明白是最好，其實你也是張公公名下，我也是，說起來你我二人算是同門，不過你也知道，咱家雖是掌印，可監(jiān)里上上下下這么多人看著，要是假公濟私的話，難免有人說閑話。所以，咱們就公事公辦，你方便，我也方便。”

    說完，劉吉祥又看向陸太監(jiān)，笑道：“你是軍器庫的管事，你看這事成不成？”

    陸太監(jiān)假作沉吟，爾后道：“軍器庫存著不少東西，都是供京營和御馬監(jiān)的，可這些年京營那邊用的也不多，很多東西存著都銹了，不堪使用，既然魏小公公領(lǐng)的皇差，咱家想著就給魏小公公撥上一些，如此也算是個用處，也算是咱兵仗局給皇爺出了力。海事真辦成了，受益的還不是咱們宮里么。”看得出，陸太監(jiān)倒是知道海事好處的。

    劉吉祥輕輕的點頭，滿臉嘉許的神色，開口贊揚道：“陸公公這番心思，真是忠君為國，咱們做奴婢的本來就應(yīng)該替皇爺分憂啊。”

    扭頭看向良臣，“是不是這理？”

    良臣當(dāng)然說是了，話音剛落，劉吉祥緊接著又來了一句：“那個，你有多少錢？”

    “這個…”

    良臣不好接這岔，不太好透底啊。買賣嘛，買家再是大款，總都想著便宜些。如此，才是生意經(jīng)。

    見狀，劉吉祥哈哈一笑：“噢，你首次出外，想來張公公那也沒給你多少錢，無妨，既是同門，咱家多少總要講些人情的，能給你便宜些就便宜些，陸公公說是不是？”

    “張公公的面子要給，劉公公的面子也要給。”陸太監(jiān)說話時，不忘把面前剛贏的一堆碎銀子扒拉到一起，然后劃到錢袋子中。

    劉吉祥朝外看了眼，與陸太監(jiān)道：“要不，你就領(lǐng)小魏去軍器庫看看？咱家等會要去司禮監(jiān)。”

    “也好，反正今日無事。”陸太監(jiān)說著拎著錢袋起身。

    劉吉祥也站了起來，對良臣道：“具體的事，你和陸公公說。要什么，劃了單子，回頭結(jié)賬便成。”

    一聽自己能親自到軍器庫去選東西，良臣格外驚喜，忙起身謝過劉吉祥。

    劉吉祥笑著說了幾句，便出門去了，待他一走，良臣忙開口奉承陸太監(jiān)幾句，陸太監(jiān)受用，笑著擺手道：“行了，咱們少說兩句，到地方先看看。軍器庫可不在皇城。”

    “公公請！”

    待隨陸太監(jiān)出了兵仗局到了西華門外，良臣跟陸太監(jiān)道了聲歉，揮手召來陳默，讓他馬上和小田他們回左安門，讓鄭鐸到南城兵馬司先討一筆錢趕緊給他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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