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沒能把張小哥招至帳下，方某現在后悔的緊啊！當初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想那張煌言不過一介文臣，張中洲不過是個無官無銜的舉人，卻偏偏在你之上，實在是可惜啊！”雖然說的直接坦蕩，但是方國安這時說話的意味已經有明顯的挑撥了。

    眉毛一挑，張遠立刻明白方國安的打算了，眼下就要攻擊余杭，而且兵發錢塘，紅夷火炮作為攻城利器，方國安哪有不眼紅的道理。現在自己是神威大將軍炮隊的領兵官，自己投靠誰，誰就掌握了紅夷火炮，方國安可是打的好算盤，不過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有個算盤打呢？

    “我一眾江陰兄弟，能得錢大人收留，已經是感激不盡，豈敢心生怨言！侯爺身體要緊，這酒還是別喝了，早些歇息吧！”張遠以退為進想要假意離開，想方國安肯定該打出底牌了。

    “你說什么？被鎮東侯找去了？”聽到傳令兵的復命后，張煌言驚訝的說了句，接著就面色陰晴不定的思考起來。

    此次張煌言重回文官系統之內，以兵部主事統領原屬各部，看似是好事，但是卻是把神威大將軍炮隊剝離了，雖然不是明升暗降，但是錢肅樂的嫡系力量無形中被削弱了。這個結果讓張煌言隱隱感覺有些不妙，急忙派人去找張遠，想要增進下感情，卻被方國安捷足先登了。

    “是老夫多言了，張小哥還是不要誤會！”方國安見到張遠起身要走連忙把張遠拉住了。張遠對錢肅樂能有多少忠心，方國安心中沒有定數，但是能確定的是張遠肯定不會像張煌言一樣死忠。而且從錢肅樂對張遠的安排來看，錢肅樂對張遠這個外來戶也不是很信任，只是如對待其他義兵一樣，能讓張遠當親兵護衛，只不過是看中了張遠這些人的戰力而已。

    張遠想要抽手，卻發現方國安的手上已經用上勁力，雖然年過半百，但是畢竟是武將出身，方國安的力量也不小。不想僵了局面，張遠順著力量又坐了下來，只是在臉上帶著尷尬。

    “唉！”方國安突然長嘆了一聲，接著淚水潸然起來。

    張遠依照自己的身份，依然裝作拘謹，不知道方國安有什么打算。

    哭了一陣后，方國安才把頭抬起來，“你，可知我兒方士衍之事！”

    方士衍被俘的詳情就是張遠詢問出來的，其中細節張遠比任何人都熟悉，但是對方國安卻不能說破，只是默默的一點頭，接著對方國安安慰道，“侯爺，還請寬心，小侯爺自有造化，必然會逢兇化吉！”

    聽了張遠的話后，方國安嗤之以鼻的“哼”了聲，“小子不成器啊！眼下可能還留的性命，過幾日余杭戰起，為了要挾老夫，又豈能任他獨活？”

    張遠又是點點頭，以方士衍來要挾方國安投降，確實是個好辦法。

    “咣！”方國安猛一拍桌子，“可我方國安豈是不知輕重之人！此子沒了便罷！”

    “侯爺高義！”張遠急忙起身，對著方國安便是一拜，看方國安這也是動了真氣，不像是惺惺作態了。

    見到張遠對著一拜后，方國安突然換了話題，“張小哥少年英雄，士衍年齡與你相仿，要是能及上你一半，我……，唉！恨汝非吾子啊！”

    話沒說完，方國安又是一嘆，一雙眼睛盯著張遠熱切起來。

    不知道方國安這話中暗含深意，張遠只是依舊在客套，“侯爺謬贊了，要說年少英雄，張煌言大人當得此稱！”

    沒想到自己推心置腹，這個張遠只在那里左推右擋，方國安頓時怒了起來，“老夫折節下交，卻換不來張小哥一絲誠意？當初是我怠慢過你，沒想到讓張小哥怨恨至此！算我老眼昏花看錯了人，還想收你為義子！”

    方國安夾槍帶棒，卻把話挑明了，一直揣測方國安心意的張遠，頓時在心中驚起了驚濤駭浪，給方國安當義子！

    電光火石之間，張遠在腦海里急速的思考，以方國安對自己的態度變化，這個人只計較眼前利益并無眼光，但是以當下來看，自己投向方國安所得的實惠遠超繼續跟從錢肅樂。雖然錢肅樂也有名臣之稱，但是并沒超脫門第之見，所想具是親近之人優先，跟著錢肅樂怕難有出頭之日。

    “成大事當不拘小節，既然神威大將軍炮隊在我手上，那就用他搏一份前程！”心中想定之后，張遠扶桌把兩膝一曲，“承蒙侯爺賞識，張遠在此拜見義父大人！”

    “呵呵，小子，還是脫不出我的手心！”見到張遠口稱義父，方國安心中一笑，如此那錢肅樂的神威大將軍炮隊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不過張遠能守衛江陰對抗滿清大軍，也應該是個將才，自己應該如何使用呢？

    第二天，鎮東侯升帳發布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原本名不見經傳的游擊副將張遠，突然成了方國安的義子。得知這消息后，兵部主事張煌言立刻拂袖而去，柴向東也是楞了一下，不過接著就笑著向張遠祝賀。

    “張小哥，這次你可得請酒了，鎮東侯的義子啊！”柴向東這話里透著酸氣，讓張遠直咧嘴。

    義子，其實就是個名義，為了籠絡手下之人，最能表示親近的就是收為義子，這其中沒多少父子親情，反而多了投機利用，從方國安沒讓張遠改姓方就能看出一些意味來。

    張遠改換門庭，在婁東水、陳佳和、肖二這些親信中，沒產生一絲波瀾，畢竟是張遠帶著他們從江陰一路走來。

    中午時，張遠的營區人馬調動頻繁，先是張煌言把原本增派給神威大將軍炮隊的兩支隊伍調走了，張遠數天來的訓練卻給張煌言做了嫁衣。不過柴向東卻沒離開，待在張遠的帳篷里。

    “那個張酸子，同他不投緣，我老柴還是跟著你張小哥了！”晃著腦袋，柴向東說著。張煌言文人出身，說話、處事喜歡講究禮節，同土豪出身的柴向東差別太大，難怪柴向東不喜歡。

    幾百人剛剛離營，一大隊騎兵奔馳而來，當先卻是方國安的傳令兵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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