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喜歡張煌言這種說話方式，柴向東把頭一扭不在吭聲。

    張遠卻抱拳一揖，“小人等必效死報國！”

    張遠這游擊將軍雖然有將軍的名號，但是同真正的將軍卻差了一級，所有當著張煌言并不敢稱將，只能以小人自稱。

    滿意的點點頭，還想再說幾句，張煌言卻發(fā)現(xiàn)說不出什么來，現(xiàn)在張遠已經(jīng)投在方國安的帳下，同自己已經(jīng)是兩路人了。

    苦笑了一下后，張煌言也對著張遠一揖，自己的老師錢肅樂沒能籠絡住張遠，實在是大失策，只是不知道鎮(zhèn)東侯方國安能怎么對待張遠。

    看著張煌言遠去，張遠也是一搖頭，雖然自己想同這位未來的抗清名臣親近，可是總有層隔閡在，黨同伐異、門戶之見便是這吧！自己現(xiàn)在算是方國安一系的人。

    以后幾日，方國安的大軍同滿清游騎遭遇不斷。為了能夠掌握明軍的動向，雖然江南水網(wǎng)遍布，并不利于騎兵奔馳，但是滿清還是派出大量騎兵進行偵查。而方國安也不派出騎兵進行反偵查，只是以集結(jié)的大軍向前推進。

    “崔大力！”聽說開始出現(xiàn)清軍游騎后，張遠立刻把崔大力叫來，現(xiàn)在是這新任騎兵把總發(fā)揮的時機了。

    “大人！”急急到來后，賈大力對著張遠拜了拜。

    “現(xiàn)在起以炮隊方圓五里為限，每五騎為一隊，驅(qū)離滿清游騎！不求一戰(zhàn)，只需驅(qū)離，不得使?jié)M清知曉神威大將軍火炮存在！”方國安想以兵勢壓人，張遠可不想，紅夷火炮的存在必須暫時保密。

    “得令！”崔大力應了一聲后，立刻開始布置，不多會，張遠的騎兵開始四散開。

    這些騎兵的戰(zhàn)力，除了崔大力帶出來的一百人，其他張遠并不看好，應敵不能強攻，當做游騎卻正好。二百多騎兵，被崔大力分成三隊，一日之內(nèi)，三隊騎兵輪流出擊，雖然不曾殺傷一名滿清游騎，但是在神威大將軍炮隊周圍，已經(jīng)驅(qū)離不下十幾波滿清游騎。

    不幾日，方國安便陳兵錢塘城下，而兵力布置、數(shù)量也被清軍摸的一清二楚，唯一例外的就是滿清并不知曉神威大將軍炮隊的存在。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鎮(zhèn)東侯方國安大張旗鼓兵圍錢塘的同時，滿清眾將官同樣也在積極應對。

    首先是浙閩總督張存仁分別乞師于征南大將軍博洛和平南大將軍勒克德渾兩大貝勒，二是加強錢塘防務，在城外廣筑分寨，層層抵抗，以拖延明軍爭取時間。

    在錢塘的西門五里之外，張煌言正領兵觀望，滿清在距離錢塘西門五百米的兩座山丘上各自搭建了兩個大營寨，相互之間成犄角之勢，同錢塘城又互為支撐。

    “張大人，看著營寨大小，每個怕駐軍不會少于三千！”久未露面的張遠由崔大力陪著，也趕到隊伍前來觀察地勢，順便也為紅夷火炮尋找可以利用的發(fā)射陣地。

    “不過土雞瓦狗而，王師兵鋒所指，必然所向披靡！收復杭州府指日可待！”張煌言信心滿滿。

    張遠笑而不語并不多言，錢塘是杭州府治所所在，哪會那么容易攻取。簡單的觀察下，張遠就發(fā)現(xiàn)清軍占盡了地勢優(yōu)勢，因為唯一能展開兵力的地形只在錢塘城圍附近。為了搭建兩座營寨，清軍故意在外圍取土，把一片丘陵挖的溝壑縱橫。寬深的壕溝比比皆是，別說接近城墻，就是要接近兩座營寨就要費些工夫。

    “張存仁不愧為遼東宿將啊！”張遠忍不住說了句，滿清浙閩總督張存仁硬是把一個無險可守的錢塘城，打造成了銅墻鐵壁。

    “張小哥，此戰(zhàn)還需多多仰仗了！望張小哥能以大局為重，張某人在此拜托了！”張煌言一撩官袍，向著張遠深鞠了一躬。

    “張大人！張某愧不敢當！”張遠連忙伸手扶住張煌言，雖然因為張煌言身上那種士人的優(yōu)越感，總讓人感覺距離，但是這種坦蕩的國士之風確實令人折服。

    “張大人，坦蕩磊落，假以時日必為當今國士，無雙之才！我張某人也不是鼠首小人，此戰(zhàn)必進全力！”張遠也抱拳對著張煌言一揖，同時也表明心意。

    聽到張遠的話，張煌言也打消了最后一絲懷疑，張遠還是當?shù)蒙狭x士之名。

    方國安大軍云集錢塘城下兩日后，開始調(diào)兵遣將布置攻城，城外的兩個營寨首當其沖，需要被拔除。

    帥帳之中，張遠坐在末席，本以游擊將軍的銜職，張遠并沒有資格入賬，但是因為神威大將軍炮隊是魯王監(jiān)國親封的頭銜，所以張遠才能有一席之地。不過分派將令的結(jié)果，讓張遠失望至極，神威大將軍炮隊沒得到任何任務，反而被方國安命令后撤兩里休整。

    聽到這安排，在上宋一戰(zhàn)見識過紅夷火炮威力的張煌言，馬上以兵部主事的名義向方國安提出反對。

    “鎮(zhèn)東侯爺，此令不妥！神威大將軍火炮，乃國之重器，豈能置于一邊？當首戰(zhàn)一顯聲威，壯我軍氣勢。”

    聽到張煌言的話，方國安臉上面對微笑，把下巴上的胡須摸了幾把后，才開口說話，“張大人心急了！初戰(zhàn)不過試探而已，不求攻城，乃是先去其爪牙，先行拔除兩座營寨。神威大將軍火炮不可過早暴露，還是攻城時使用為妙！本侯心中自有定數(shù)，主事大人還請稍安！”

    方國安一副笑面虎的模樣，張煌言雖然還是在心中感覺不太妥當，但是不能多言，畢竟方國安才是軍中主帥，自己不能在言辭上太過冒犯。

    聽著張煌言和方國安在上邊對話，作為當事人的張遠雖然臉上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神態(tài)，但是心中卻也在計較著，方國安此舉不知道有什么深意，以血肉之軀來攻城必然傷亡巨大，而且明軍雖然看似兵多將廣，但是嚴重缺乏訓練，不過是些拼湊的農(nóng)夫，并非百戰(zhàn)之師，作戰(zhàn)全靠著一鼓作氣，只能打順風仗。

    第二天，明軍開始攻取城外的兩座營寨，步弓手，刀盾兵、長槍兵各居戰(zhàn)位。江南多竹，連夜趕制的竹梯混雜在刀盾兵中只等著遇溝搭橋，遇墻搭梯。

    “咚！咚！”低沉的鼓聲突然響起，接著一字排開的數(shù)十面打鼓一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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