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干掉那個惡魔”
“殺了他,殺了他”
“艾爾,艾爾混蛋,沒死就爬起來”
“前進,那只是一群忤逆吾主的螻蟻”
一聲聲的呼喊,無數(shù)聲的狂吼,匯集成戰(zhàn)場最主流的聲音。陳巖的法眼無差,達克族果然是一個為了信仰而愿意犧牲一切的種族。雖然他已經(jīng)盡力修正了他們,但為了神而獻身的精神卻已經(jīng)如基因般深植在每個達克族的心中。無人可以擺脫。
陳巖的命令非常簡單,沖開前方的阻礙。而后果就是,數(shù)以千計的低級惡魔被達克族淹沒。
是的,淹沒。沒有憐憫,沒有同情,更沒有什么強者間的惺惺相惜,達克族接到命令后唯一的反應(yīng)就是沖上去,再沖上去,再再沖上去。前面的死了后面的上,后面的死了再后面的跟。沒什么技巧,也沒什么陣容與方略,就用最簡單,最暴力,最直接的方法將擋在陳巖面前的敵人一掃而空。重傷,死亡,根本不是達克族考慮的事,他們只在意的,就是忤逆陳巖的生靈是否死去,阻礙陳巖的敵人是否消失。
第一層高塔,僅僅一個小時就清空了,整個戰(zhàn)場只有無盡的鮮血。惡魔與達克族戰(zhàn)士的尸骸橫七豎八的堆砌在一起,竟然分不清你我。那種近乎窒息的殘酷足以讓每個主物質(zhì)界的生命發(fā)瘋,但在這里,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一群群的達克族戰(zhàn)士聚攏在一起舔舐傷口,他們的族長達羅則跪伏在陳巖面前。
“吾主,前路清空。”
陳巖面無表情,甚至絲毫沒有因為達克族的損失而動容。這在異界太正常了,更何況以達克族的戰(zhàn)力,這點損失微不足道。
“去下一層。”
“是,吾主”達羅精神振奮的說道。他這個族長,終于在今天有了發(fā)揮之地。也讓他有了一點安慰。說起來也是悲哀,達克族已經(jīng)習(xí)慣神靈的統(tǒng)治太久了,而作為神之戰(zhàn)士,他們最在意的其實并非是個人生死,而是還有沒有用處,對神靈有沒有價值。
沒有用處的生命就是該死的,這是每一個達克族人的共識。在漫長的戰(zhàn)斗生涯中,他們見過太多的種族因為無用而消逝,因為廢物而沒落。那一個個戰(zhàn)火燃燒的界域,那無數(shù)個在他們腳下匍伏的王國,不就是因為沒用而消亡的嗎所以對于達克族人,他們比任何種族都懂得優(yōu)勝劣汰,自然法則的含義。
陳巖收容了他們,將他們從毀滅的界域中拯救,這對所有達克族人都是一種無法想象的恩賜,可同時也是一種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恐懼。因為他們直到剛才還不能侍奉陳巖,無法給陳巖想要的東西。
如果死亡可以取悅神靈,達克族毫不猶豫,如果掠奪可以取悅神靈,達克族也毫不猶豫。可問題在于陳巖啥都不要。這就要命了,達克族傳承至今也不知道多少歲月了,他們侍奉過的神靈也許多許多,可從未見過陳巖這樣的另類。
所以身為族長,達羅一直惶恐不安,他不怕陳巖的斥責(zé),卻怕陳巖的拋棄,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族群對陳巖還有什么用,而無用之人的下場,他已經(jīng)見過太多太多。
好在,如今,現(xiàn)在他的族人,終于可以為了陳巖去死了。
這是何等珍貴的恩賜啊
達羅跪伏在陳巖面前,頭部低垂看不清表情,卻沒人知道他現(xiàn)在激動的想哭。哪怕他之前在陳巖面前表露出桀驁之色,可歸根到底,他也是一個達克族人。
達克族,為神靈而生,為神靈而死。
“高塔無盡,但惡魔有數(shù)。殺光他們。”陳巖面無表情的命令道,似乎沒有察覺達羅的想法。
但達羅卻激動萬分
“是吾主,每一名惡魔的頭顱,必奉于您的面前”達羅大聲的回應(yīng)著,接著就對屬下發(fā)出振奮的呼喊。“去上一層,吾主有令,殺光他們”
“吼”無數(shù)達克族人狂熱的呼應(yīng)著,那種近乎絕對的虔誠,哪怕陳巖也覺得震撼。
他們是一群生活在崇信中的生命,其生到死,都不由自主。
悲哀嗎或者,幸運
陳巖不知道,但在這個世界,這個匪夷所思,倫常顛倒的世界,一切,卻以它自然的規(guī)則運行,如果一個種族在這個消亡,那也有它消亡的理由,如果一個種族強大,也必然有它強大的道理。
達克族或者可悲,卻是真正理解了這個道理的文明。
“走吧”陳巖對身后的同伴說道。“看起來我們的進度會加快不少。”
“這個族群,有點價值。”哈迪斯望著達克族爭先恐后的身影,若有所思的說道。“看起來他們之前沒有一個好的效忠對象。”
“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所有人,總都是要死的。”路西斐爾卻顯得有些冷酷,他冷冷的注視著那些達克族人,用一種近乎殘酷的語氣說道。“這個世界,我們都知道結(jié)果如何,就算我們最后成功了,他們恐怕也不會活下來。成功的道路前必然是無數(shù)生靈的尸骨。從來沒有改變過。”
“區(qū)別只在于,他是否回到了本源,是否還能輪回。”
“”陳巖沉默,他不想反駁路西斐爾的話,因為那是真理,可是基于主物質(zhì)界的轉(zhuǎn)生,卻讓他看到了一條仿佛不同的道路。
憑什么,辛勤勞作,甘愿犧牲的種族得不到善終
憑什么,驕傲自大,欺壓其他的種族卻能食肉
無它,生物鏈而已。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可以做到想象中的樣子,那么一切的一切,也將有了一個新的解釋。沒什么是公平的,可如果這個世界或者那個世界真的沒什么公平,那為什么還能運轉(zhuǎn)至今呢可見有些規(guī)則,基于世界,埋藏世界,卻又高于世界,深于世界。
自己,卻也恰恰是這個循環(huán)中的一份子。
“吾主,第五層,突破”達羅的聲音傳遞過來,充滿了激動與欣喜。
陳巖微微一笑,邁動了腳步。
奉我者,必得始終。
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但機會,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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