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云涌的戰場上空，宙斯終于意識到了語言的無力。他很難想象，對面那個沉默而猙獰的身影真的是陳巖？那個從主物質界轉生不過百年的家伙？他的身上沒有一點主物質界生命脆弱的精神，只有如同異界老銀幣一樣的沉穩和狠辣。

    空氣中的氛圍越來越令人窒息了，宙斯皺了皺眉頭，終于嘆了口氣。

    “如果，交涉無法解決問題，那么只剩下一個選擇。”

    “很遺憾，雷瑟。”

    另一邊的天照撇了撇嘴角。“早就該這樣了，宙斯。我們不需要和一個死掉的失敗者討論戰利品。”

    說著她伸手一指陳巖。“進攻！”

    “噢噢噢噢……為了天照大神的榮耀！”

    “半載！”

    無數怪模怪樣的惡魔呼喊著，伴隨同樣怪異的戰艦從后方突前，機械與魔能的運轉下炮門依次打開，露出后面寒光閃閃的大型兵器。魔能在管道中流轉著紫色的光芒，一個個惡魔咧開了嘴巴。雖然和希臘神系相比他們的數量和質量都很差，但氣勢上卻是很足，就好似一只背靠著老虎的狐貍。

    山峰依舊靜靜的……微風吹拂，草木搖曳。陳巖在王座上拄著下巴歪著頭，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熱鬧鬧的景象。就仿佛完全不知對方的目標是自己。

    如此過了一會，待到對面的戰艦已然開始充能，他才輕聲開口。

    “既然是戰爭，你們不該飛在天上。天空該拒絕你們的足跡，你們的羽毛將失去浮力，意志將失去寄托。”

    無聲無息中整個天地都仿佛震蕩了下，隨著陳巖的話音出口，仿佛一個強大的意志對規則作出了變動。接著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天空居然真的開始拒絕東瀛神系惡魔的利用，徹底斷絕了他們飛行的可能。

    所有曾經被惡魔熟悉的規則都在第一時間改變了形態，于是他們再也不能借助翅膀，能力，又或者天賦飛行。如同下餃子般噼里啪啦的掉落下去，那一首首怪異的戰艦也開始傾斜，掙扎著被拉向大地。盡管戰艦上的魔能反應爐最大功率的運轉，也不能再賦予他們飛行的能量。

    “這是什么情況？”

    “為什么，天空會拒絕我們！”

    “該死，有人修改了規則！讓我嘗試糾正它！”

    “啊！”

    亂糟糟的聲音連成一片，數不清的惡魔驚慌的高喊著，卻怎么樣也改變不了他們掉下去的現實。要不是他們的身體早已堅逾鋼鐵恐怕這一下就會要了他們的命。可就算如此受傷殘疾的也不少，大多是攜帶一些重型裝備的家伙。說起來也怪他們自己，東瀛神系的強度從來不高，這和主物質界的思想映射有關系，所以他們受傷殘疾在所難免。

    當然，另一邊的希臘神系也好不了多少，雖然他們的強度比東瀛神系的惡魔高上一等，但陳巖的律令是不會分辨陣營的，只要是這片天空之上，任何生物都會感受到規則滿滿的惡意。

    飛行，將變成一種難以企及的奢望。

    “陳巖，你敢！？”

    遠處的天空響起一聲憤怒到極點的怒吼，天照的臉孔都扭曲了。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部下剛剛開始進攻就出現如此慘烈的一幕，就仿佛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而隨著這記耳光更讓天照不可接受的，就是內心深處泛起的淡淡恐懼。

    無它，只是她居然沒感知到這次規則的變動。

    作為異界中金字塔最頂端的存在之一，天照從來對自己的力量深信不疑，而過往的歷史也證明她確實配得上頂級惡魔的稱號。拜主物質界的動畫漫畫所賜，思想之力源源不絕的天照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一天對規則的變化毫無感知？

    不，這簡直是噩夢。如果她連規則感知都做不到。又怎么能繼續下去？那豈不是說陳巖想說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剝奪她的存在也輕而易舉？

    別開玩笑了……天照身體散發出無數金色的光線，努力牽引著神系僅剩的幾十艘戰艦，心中泛起濃濃的羞辱感。

    而在另一邊，宙斯的身體同樣散發著無窮光芒，牽引的戰艦更是數以千計。而且和天照不一樣的是，他麾下的許多戰士并不需要他來保護就能維持飛行。生命位階仍然維持在一個安全的界限上。

    “天照太著急了，她該先穩定規則的。”望著有些氣急敗壞的天照，宙斯淡淡說道。在敵人的主場作戰還不先穩定規則，他對天照的智商感到堪憂。更對她的戰斗經驗感到可憐。

    不過這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宙斯已經先一步穩定了自家戰士的規則，將損失控制在一個足以接受的層面上。

    而另一邊，天照的噩夢還在繼續。

    山峰頂端，高聳王座，陳巖的姿勢都沒變過，依舊歪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手忙腳亂的東瀛神系，嘴角邊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天空拒絕你們的足跡，那么大地也該有所表示，我覺得，你們應該舉步維艱。”

    話音方落，整個山峰下的平原就變成了泥沼，所有跌落于下的惡魔都陷入了骯臟的泥沼之中。而且這些泥沼和普通的自然泥沼不同，充滿一種向下的吸引力，將他們拼命的扯向泥沼深處。一些身體素質不強，又或者位階較低的惡魔甚至連聲都來不及出就沉陷下去，化為泥沼上咕嘟嘟的氣泡。

    “陳巖！！”天照氣的嘴唇都哆嗦了，此刻她正忙著穩定規則，保護僅剩的戰艦和屬下，沒想到剛完成的差不多了，一回頭自己掉下去的屬下又被坑了。那無邊無際，深邃無底的泥沼根本就是另一種規則的產物，還得她去穩定。

    這是要玩死我的節奏嗎？

    天照涌起濃濃的悲哀，還是得繼續努力，好像老農一樣吭哧吭哧的收攏規則。她當然做不到完全取消陳巖的定義，但讓泥沼變成濕地還是可以的，多少給自己屬下一個落腳的根基。

    可她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她收攏多少，就再次聽見陳巖那夢魘一般的聲音。

    “既然大地也不愿承載你們的重量，那我覺得你們已經被這個世界厭倦了，既然如此，就不要呼吸了吧？”

    “不！！”天照雙手插頭，發出絕望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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