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慢慢?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昨天還聽云妹妹要送戒指給她的。 ”
賈環(huán)奇怪的問彩霞,帶著彩霞往里屋走。夏季炎熱,他從大觀園里曬著太陽出來,更愿意在有冰塊的里屋里坐一會。
彩霞白凈的鵝蛋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跟在賈環(huán)身后,道:“昨天傍晚的事。太太假寐,寶二爺吃她嘴上的胭脂,給太太察覺了,當場打了她一巴掌。昨晚就給攆出去。今天玉釧兒得空才來給我。三爺,你一定要救救她。”
彩霞和金釧兒的關(guān)系自然是極好的。她人雖然是個老實的性格,但心里很敞亮。以金釧兒的性格,就這么樣著的給太太趕出去,極有可能會尋死。
賈環(huán)無語的搖頭。他早讓彩霞提醒過金釧兒,別讓寶玉隨意的親吻她(美其名曰:吃她嘴上的胭脂),她就是不肯聽,想著做寶玉的姨娘。大臉寶那個慫貨呢,向來是只管撩妹,不管負責的。
大臉寶,在質(zhì)上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渣男。
這事,起來,也是封建禮教殺人。金釧兒自己在被王夫人攆出去的時候也:“我跟了太太十來年,這會子攆出去,我還見人不見人呢!”
要是擱在現(xiàn)代社會,這算個事么?不就是勾引富二代+官二代接吻嘛!多少所謂的校花、女神,干的不是這種活?又不是尖叫“我要給你生猴子”。
背了一個勾引爺們,下作娼婦的名頭,金釧兒肯定是見不了人的。禮教殺人。賈環(huán)讓彩霞提醒過她多次,她不聽,從這個角度來,這是咎由自取。
但是,烈金釧兒以死抗爭,證明她的清白——接個吻什么的,真不是像王夫人定性的那樣:下作娼婦,好好的爺們,都叫你教壞了。不然,紅樓原書里,襲人那算什么行為?
寶玉干這種爛事少了?史湘云都直言他有“愛紅”的毛病。
這件事的質(zhì)在于,襲人是王夫人默認、挑選出來的姨娘。而金釧兒,屬于計劃外的,違背了她的意愿。所以,當然不被允許。
正所謂:含恥辱情烈死金釧,從這一點來,賈環(huán)還是很欣賞她的性子的。王夫人可以上綱上線的給她扣帽子,賈寶玉可以不管她,但是,她不認這個罪名。
紅樓原書:寶玉上來便拉著手,悄悄的笑道:“我明日和太太討你,咱們在一處罷。”金釧兒不答。寶玉又道:“不然,等太太醒了我就討。”結(jié)果呢?
紅樓原書:寶玉見王夫人起來,早一溜煙去了。丑態(tài)畢現(xiàn),令人作嘔!
賈環(huán)坐下來,如意倒了茶過來。見自己俏麗的大丫鬟一臉的哀傷、焦慮,賈環(huán)喝口茶,安慰道:“彩霞,別著急。這事,我會管。你去問金釧兒,她怎么想的?”
之所以要彩霞不急,是因為,金釧兒從被王夫人攆出去,到投井自殺,中間有兩三天的時間。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千古艱難唯一死。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就知道金釧兒以死證清白、敢于反抗的可貴:姐不認罪!
這比什么我大清的“頭皮甚癢”強不知道多少倍。
當然,這是一個悲劇。所以,肯定是不能眼看著金釧兒投井自殺。賈環(huán)的想法,當然是要大臉寶負責。不能撩完了,出事了,不負責任。這和“懷孕、打胎、分手”一個套路、德性。
不過,得先問下金釧兒自己的意思:還愿不愿意做寶玉的姨娘?
彩霞一臉的蒙圈,茫然的問道:“三爺,這怎么問?金釧兒姐姐她…”
賈環(huán)就笑,沉吟一會,道:“你去給金釧兒,投井就不要想了。她有些錯處,但這事,沒到那個地步。我可以去回太太,讓寶玉抬舉她。看她愿不愿意?”
所謂的“抬舉她”,就是給寶玉當姨娘。
彩霞一愣,隨即驚喜的笑起來,撫著豐挺的胸口,長長的松一口氣,“阿彌陀佛,三爺,果真是這樣,真是極好的。”
需要明一點,對于丫鬟們而言,若是能成為姨娘,實際上是從奴仆階層,跳到了主子階層:吃穿不愁,只干少量的活兒。所以,彩霞會金釧兒若能得這個結(jié)果是極好的。賈府丫鬟界里,最勵志的模板是誰呢?趙姨娘!
看著彩霞急匆匆的出去找金釧兒,賈環(huán)笑著搖頭。這妮子!她今年十七歲了。
…
…
彩霞的父母都在賈府里做事,地位不高。她作為賈環(huán)屋里的大丫鬟,環(huán)三爺攏共就三個大丫鬟!所以,賈府里的整風運動,怎么都不可能整到她父母身上。
彩霞一路出了望月居,繞到寧榮街南街里的家中。先叫妹妹霞去金釧兒家里看看。等妹妹回來金釧兒家里有人,在家,連忙冒著烈日一路過去。
穿過長長的、狹窄的街巷,到金釧兒家中。簡陋的幾間土磚黑瓦的屋中,臨近中午時的陽光炙熱的照射進來,光柱之中,空氣里灰塵漂浮。
金釧兒還是穿著粉色的掐牙背心,呆呆的坐在她臨時的屋中,整個人都是木木的。見好姐妹彩霞進來,目光呆滯著,仿佛沒看見一般。
彩霞看著心酸。幸好她是跟著三爺?shù)模皇歉鴮毝斈欠N人。上午聽玉釧兒的話,心里怎么不恨?哪里不能,偏要在太太面前招惹她姐姐?
彩霞上前,緊緊的抱著金釧兒,道:“白姐姐,三爺你:她有些錯處,但這事,沒到那個地步。他讓我問你:我可以去回太太,讓寶玉抬舉她,看她愿不愿意?”
金釧兒,姓白。
“啊…”金釧兒自打昨晚給攆出來,哭的一句話都沒,這時,喉嚨里艱澀的出一個聲音,然后,抱著彩霞放聲痛哭。心靈上,仿佛又一道枷鎖給砸開。
環(huán)三爺如今在府里的地位,這話,就相當于是將她的事情的定性給改過了。
金釧兒嗚嗚的哭道:“彩霞,就你還記掛著我,我沒白認識你。”她當然知道,環(huán)三爺肯管她的事情,必定是她的好姐妹彩霞去求了三爺?shù)摹?br />
這是一個原因。當然,金釧兒不知道,賈環(huán)一開始就是打算管她的事的。只是,她不聽,搞出了如今這個最差的結(jié)局。好在,她還沒有投井自殺。
…
…
賈環(huán)在下午得了彩霞帶回來口信,笑著搖頭。
金釧兒的意思是她想回王夫人身邊。真要是這樣,他這個無間道,那就玩的太嗨了。但是,王夫人都已經(jīng)撕破臉、下死手,哪里肯再留自己的席大丫鬟?
金釧兒最好的結(jié)局,還是跟著寶玉做屋里人。談感情什么的,這是奢侈品了。這能保證將她身上的污名給洗掉,不用背著“娼婦”的污名活一輩子。
第二天午間,賈環(huán)到東跨院去見王夫人,準備談一談金釧兒的事。寶玉也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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