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荒蕪,靜謐的叢林,潔白的月華映照不到的陰影里,伴隨著清脆而富有節(jié)奏的踢踏聲響,兩匹俊逸的高大龍馬拉著一輛屋大的車架,一從陰影中走出。rg
林間無風(fēng),車沿墜著流蘇隨著車輛的前進,有規(guī)律的前后擺動。兩匹龍馬低垂著眼,顯得不是那么精神,青銅色鱗甲鍍上了白色的月光,額前挺立的一對犄角也失去了應(yīng)有的銳利。
便在這時,車窗被人推開半,隱約可見一大一窈窕的身姿,一只蔥白的皓腕探出車窗,浣紗似的虛空中那么一抹一挑,剎那間,天地間的月華似乎被什么吞噬了大半,驟然黯淡了許多。
卻有一片荒漠,光芒大作,須臾,光芒聚集處,一透明的液體緩緩凝結(jié),無力地追向下方的荒漠。第一滴液體融入大漠,短暫的平靜后,大漠如同被猛火舔舐的油鍋,濺入了一滴月華的水滴,頓時劇烈的翻滾涌動。這時,又有一滴液體落下,沸騰的沙粒像是退讓液體一般,迅速地向四邊翻滾,一面巧的銀鏡無視重力,緩緩地漂浮起來,迎向了落下的第三滴液體。
一瞬間,有如靜止,液體落在鏡面之上,沒有破碎,沒有五顏六色的能量閃光,只有液體與鏡面的僵持,然后一擠入了鏡面之中。
天空的月色不知何時恢復(fù)了先前的皎潔,沙漠也恢復(fù)了先前的平靜,只是那處不知深有幾許的空穴之中,似有似無的風(fēng)從黑暗的洞穴中溢出,滾動著沙粒落入黑暗。
花谷中,血紅色的花海開得那般慘烈,總有那么一股風(fēng),似乎特別眷戀這血一般的曼珠沙華,卷著一片片零落的花瓣,成為舞女曼舞的長袖。就是寂寞孤獨的花,從沒有停歇地瘋魔,獨自狂歡。
華美的宮殿內(nèi),福姬側(cè)臥在寬大的血玉床上,在她的身旁,嬰兒安穩(wěn)地睡著,鼻息均勻,絲毫沒有要被宮內(nèi)繞耳粘人的音樂吵醒的樣子。環(huán)繞在血玉床的周遭,半解衣裳的美少年隨著音樂,跳著**的舞蹈。興生所致,福姬對著一人招了招手,那少年眉眼漾開,身子便如翩躚的花瓣隨著一陣清風(fēng)飄到福姬近前。
福姬伸出手,嬌媚地劃過少年光滑的胸口,然而,下一刻福姬臉色一變,少年砰地一聲化作了散落的花雨,宮內(nèi)的音樂戛然而止,少年們驚恐地看向血玉床上狠狠地攥緊了拳頭,卻絲毫不覺指甲已經(jīng)嵌入掌心的福姬。
沐辰單手抓住銀鏡,銀鏡一番震動,似乎想要掙脫沐辰的掌控,沐辰微微一笑,伸出另外一只手在鏡面上一抹,看向花谷的方向瞇了瞇眼睛,腳步一邁,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白云山之巔。
許是巧合,沐辰出現(xiàn)的那一瞬間,初生的朝陽恰在這時將第一縷光輝穿透黑暗,如同那時沐辰帶著辛塵一起走出,太陽似乎與那升起的光門重合在了一起。
沐辰?jīng)]有走進光門,看看手中的銀鏡,沐辰?jīng)]有絲毫猶豫,隨手一擲,銀鏡化作一道流光飛向光門。便在這時,沐辰余光里閃過一白光,那白光絲毫未做停留,便追著銀鏡沖入光門,光門就在這時開始消失。
對著消失的光門擺了擺手,沐辰一轉(zhuǎn)身,出現(xiàn)在福姬的宮殿中,沒了福姬的護持,白色的曼陀羅華開始枯萎?dāng)⊥耍冻隽讼路蕉逊e的森森白骨,沐辰懷抱著熟睡的嬰兒走出宮殿,一眼便看到了那匹在花谷中撒潑的馬,當(dāng)下,輕輕一躍,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馬鞍上。
似乎是知道自己背上的人是誰,這匹馬沒有絲毫抗拒,腳下升起騰云,直接帶著沐辰和嬰兒沖入空中。
元氣之海變動無常,人間界再不復(fù)當(dāng)年涅槃為尊的景象,從東秦覆滅開始,隱世勢力與氣運王朝之間,彼此攻伐終于擺上了明面。大陸之上,各方勢力角力追逐,辛塵離開后的半年多時間,氣運王朝從最開始每天都在失去陣地,到現(xiàn)在皇朝帝朝紛紛出手,與眾多勢力互相抗衡,局勢終于逐漸穩(wěn)定了下來。
倒不是諸多勢力不想繼續(xù)動手,而是一直傳的沸沸揚的諸界當(dāng)真回歸了,大陸上,幾千年沒有新生的妖魔鬼怪,魑魅百族,如同雨后春筍般不斷出現(xiàn)。
這便要道,自從上古之后,諸界封印,氣運壓制,人間界始終存在著遺留的百族,而諸界之中亦有大神通者偶爾突破封印,將觸手延展到人間,甚至偶爾會有一兩個被封印的界面與人間界有短暫的交融。但是,人間界土卻從未有過新生百族的情況。
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再加上諸多勢力也都發(fā)現(xiàn)了海外異狀,諸多大陸島嶼憑空出現(xiàn),讓他們意識到,這一次,似乎有重歸上古的征兆,因為現(xiàn)在就差海上存在著強大的禁制,而超過太真四境的修士無法發(fā)揮力罷了。
從現(xiàn)下的狀況來看,這種禁制,也在隨著大陸間靈氣的交融,逐漸衰減,距離那些強大存在出世的時間已經(jīng)不遠了。面對這種情況,打得昏天黑地的眾多勢力大佬,終于想起了,他們的頭頂上都頂著一個共同的稱號,那就是人族。
于是前一刻還打生打死的眾多勢力大佬突然握手言和,于后世稱大陸的中央,后世被稱為秩序平原的一處山脈中結(jié)成了攻守聯(lián)盟。山脈為什么變成了平原,自然是雙方大能揮揮手的結(jié)果。
不過,對于雙方能夠這么快和解,外族威脅這種擺在明面上的原因并不是必然,只需看一下如今大陸上剩下的王朝與弱勢皇朝屈指可數(shù),而那些強盛的皇朝帝朝不僅分毫未損,疆域還擴張了不少,便可知道,真正停戰(zhàn)的原因,還是,隱世勢力沒了可以下手的獵物,而且占據(jù)了近半的大陸,也需要時間去消化。而,氣運王朝一方,也存了借隱世勢力的手消滅這些王國奪取氣運的心思,大戰(zhàn)期間,出手的王朝帝朝,無不是沖著氣運而去,對抗隱世勢力只是順便之舉。
所以,對于兩者,隱世勢力主要是占領(lǐng)領(lǐng)土,氣運之爭能爭也不放過,不能也不強求。氣運王國則相反,雙方也算配合默契,各取所需。
相比較于大陸上這些大勢力的角逐,也有一些事與辛塵有些聯(lián)系。其中,影響最大的,還是辛塵的兩位便宜兄長惹出來的。昔日,辛塵與沐辰經(jīng)過的那座名為豐城的城,隨著東秦王國的覆滅,已經(jīng)徹底被修真者占據(jù),而掌控這座城池的正是辛塵那兩位便宜兄長,五毒與玄華。
不過已經(jīng)晉級涅槃后期的二人,坐鎮(zhèn)這么一座城,威懾力還是足夠的。二人修煉之余,時常還會想起辛塵等人,倒不是真的有什么感情因素,而是二人始終惦念著辛塵手中的那種渡厄丹。
渡厄丹正是修真者為辛塵的毒丸取得名字,自從他們二人借助辛塵的毒丸接連晉級的消息走漏后,渡厄丹的名頭便不脛而走。如今,修真者,特別是二人所處的萬藥宗,一直都在致力于搜尋辛塵的蹤跡。辛塵一路的經(jīng)歷也被修真者挖了出來,然而最終卻在變?yōu)橐黄蠛臇|秦王宮故址那里突兀的消失。
為此,二人便抱著一份渺茫的心思,選擇駐守在當(dāng)初與辛塵分開不遠的豐城,抱著那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許辛塵會再次出現(xiàn)在這里。辛塵自然不知道,因為這兩個便宜兄長的緣故,他已經(jīng)成了修真界的香餑餑。
辛塵入世不久,接觸的人與事也就那么多,除了無殺閣的天下行走秦法,剩下的大多數(shù)便是因為那場夭折的十英會,魔族的摩訶,還有那位被骨尊帶走的青年,還有就是冥與勉強扯得上關(guān)系的三佛子。人間界如果還有人真正對辛塵人感興趣,不管惡意與善意,也就這些了。
冥也許算不上,因為那日他的身體已經(jīng)消失,剩下的只是一團冥火,被沐辰不知帶到了什么地方。冥一直不出現(xiàn),便是那三佛子尋了大半年也沒有找到半的蹤跡。
白云山,沐辰與辛塵踏入人間的起,重重云霧掩映山巒,聽得鳥雀猿啼,山林間不見蹤影。古早的山路蜿蜒,雜草蔓生,只剩下依稀的影子,那些鮮見的破碎石階,是這條山路曾經(jīng)存在的見證。
終有這么一天,還是有一群人循著這條已經(jīng)荒廢的山路,一路披荊斬棘,走進了云霧籠罩的白云山深處。一體的黑色袍服,寬大的帽子將這些人的面貌遮掩得完。若是辛塵在這里,一定能夠一眼認出這些人正是無殺閣的人。
五個人,排成一列。為首者手持一把生銹的長刀,不過仔細看,那些銹跡只是浮在長刀的表面,與長刀體存在了約莫發(fā)絲厚度的間隙。每每遇到阻礙,長刀微微一震,無論是山石草木,俱悄然間化作灰粉。
排在第二位的,雖然身穿寬大的黑袍,但是舉止間還是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女人。她的手中捧著一尊方鼎,一只拳頭大的紫紋金皮老鼠被放在鼎中,一縷黑色的長發(fā)被系在紫金鼠的脖頸上。從每每老鼠發(fā)出吱吱的尖叫聲,五人便停下來調(diào)整方向來看,這只老鼠是負責(zé)辨別方向的。
居中的黑袍人,則手持一只約莫直徑半米的金剛?cè)Γ绻麖纳戏礁┮暎憧梢钥吹轿迦说闹車嬖谥坏缊A圈,可以猜測,此人是負責(zé)整個隊伍的防護。
第四位卻是一直低著頭,雙手收在袖子中,默默無言地跟在隊伍之中,仿佛只是單純的一起行動一般。最末尾的那位,則是背著身子,一路上,他所經(jīng)過的地方,所有被第一人破壞的東西,以及眾人遺留下來的氣息與痕跡,都被他或是還原,或是消除。
一間隱藏在不可知之地的古老殿堂,秦法端坐在蒲團之上,在他的面前,一汪水鏡,畫面之中,正顯示著白云山中的情景。
“那兩人的行徑只能追查到這白云山,白云山之前,這人世間居然沒有這二人的絲毫軌跡,看來,這白云山中必然存在了什么秘密,又或者,這白云山是某處洞天的入口?”看著畫面,秦法若有所思。
別看這一行人只是步行,可是他們的速度委實不慢,再加上有著紫金鼠的指引,很快五人便來到了一面平整的峭壁前。來到這里,鼎中的紫金鼠陡然爬起,一下子竄到鼎口,沖著山壁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聲。
秦法雙眼一亮,隔著水鏡一指向山壁。山壁前,為首黑袍人手中的長刀頓時脫離了黑袍人的控制,對著山壁遙空一斬。然而,這一次,山壁卻沒有化為灰粉,山石之間冒出氤氳的白光,將山石映襯得如同玉石一般剔透。
見到這一幕,秦法不但絲毫不惱,反而嘴角露出笑意,再次出手向了那面石壁,卻見長刀一抖,附著在長刀上面的銹跡紛紛脫離,飛向石壁。
銹跡貼向石壁,每一片,如同雪花紛飛,而接觸到銹跡的白光迅速衰弱,很快便只剩下暗淡如同一層螢火的光亮,而紛亂的銹跡卻一如既往地撲飛而至,一將這最后得熒光也消磨趕緊。這時,長刀再次劃過,石壁悄然間灰飛煙滅。五人依序進入洞開的石壁。
然而,就在下一刻,秦法面前的水晶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畫面。秦法陡然間從蒲團上站起,一臉肅然地盯著一片空白得水鏡。
空曠的地底洞穴中,一副巨大的石棺豎放在五人面前。一直默默無言的第四人被其他四人擋在身后,紫金鼠脖子上纏著的頭發(fā)無風(fēng)自動,緩緩地飄了起來,下一刻,突然繃緊,一下子將紫金鼠的腦袋割了下來。
“王之陵墓,擅闖者死!”荒蕪的山谷里,散亂的碎石遍地都是,卻在沐辰踏入的瞬間,所有的碎石匯聚成一尊巨大的石人,浩大的聲音震得不遠處的山林顫栗。
沐辰低垂著雙眼,看也不看巨石人一眼,自顧自地從巨石人一旁走過,仿佛沒有看到巨石人一般。被無視的巨石人發(fā)出一聲憤怒的嘶吼,無形的音波下,虛空震蕩,山林破碎,云海翻涌,露出了云層背后黑黢黢的荒涼虛空。
沐辰停滯了一下腳步,因為巨石人突兀的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巨人揮舞著臂膀,巨大的手掌直接扯破虛空,一下子抓住了沐辰的身體。
就在巨人露出得意的表情,準備像捏蟲子一般將沐辰捏爆時,被巨人握在手中,只剩下脖子和腦袋露在外面的沐辰終于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山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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