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聶捕頭應該去向杜青山獻計了,接下來只要等著魚兒上鉤就行,而且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再狠狠地坑杜青山一把,甚至還能教訓他一次,在路上一直想著如何實現這個奸計,想到最后卻卡在夫人這個環節上。以目前和夫人關系,她很難相信,更不會配合自己演一場戲。
以夫人心謹慎的性格,她必然不會徹底相信自己,要讓她配合,必須讓她有一個進退皆可的處境,而且不能盤供出,最好讓她去琢磨、去發現,最后再結合她好強的性子,略施激將法。
進入院子里躊躇了片刻,最終決定去找夫人談一下,走到途中卻遇到了許久未見的表四少爺,沈風笑著打招呼道:“少爺,你臉色怎么不太好?”
“方才被姑母罵了一頓,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姑母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平時沒見她發這么大的脾氣。”表四少爺拉慫著一張臉,對著他一頓怨聲嘆氣。
額,夫人還在氣頭上,多半是因為嵐姐懷孕的事情,沈風訕訕笑了下,道:“少爺,聽你最近都在詩社里。”
“是的,但自從夏姐走后,詩社中只剩綠柳一個人,少了很多趣味。”表四少爺嘆了一口氣,接著道:“對了,我沒來得及多謝你,上回多虧你寫的詩,讓我有一次與夏姐共游的機會,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少爺卻做到了。”
沈風嘿嘿笑了笑道:“少爺乃是人中龍鳳,能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情,區區一個夏姐陪你游玩,已經算是委屈你了。”
表四少爺受了他一個馬屁,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般,渾身都來勁,方才的陰郁也一掃而空,標志性的豬頭臉也出現在臉上,嘿嘿笑道:“跟你話就是開心,林家上下也唯有你深得我心。”
汗,這個家伙又想打什么餿主意,沈風聽著有些不對勁,急忙道:“我還有事情找夫人,我先走了。”
“等等——”
表四少爺喊了一聲,臉上帶著歉意道:“有一件事差點忘了告訴你。”
沈風停下腳步,好奇地等著他話,表四少爺虛心地笑了下,道:“你可知道我口中的夏姐是何人,我告訴你,夏姐就是美名動天下的夏嫣然,夏才女!”
沈風早就知道了,笑道:“夏嫣然,我知道!”
表四少爺吞吞吐吐道:“當日我與夏姐共游,但她好似不太高興,回去之后,便很少再見我。”
她又不是缺心眼,只要接觸一次,就把你的性看穿了,或許夏嫣然已經發現那些詩句根不是表四少爺所作,沈風暗暗偷笑,道:“那只能證明夏才女眼光不好,俗話,‘天涯何處無芳草,我看窯姐也挺好’,我勸少爺還是重操舊業,先把自己的身體愉快一下才是。”
表四少爺嘆了一口氣道:“來我也是這么想,但之前我總吹噓和夏姐共游之事,后來又被她打入冷宮,受了書院不少人的嘲笑,我腦子一熱便當眾夸下海口。”
嘿,還打入冷宮,你又沒有被寵幸過,沈風笑問道:“你什么了?”
“我放言——我能在明年的詩會上拔得頭籌。”表四少爺底氣不足道。
我靠,還拔得頭籌,我看你能拔個蘿卜當安慰獎就不錯了,沈風無奈地笑了笑。
“此事也傳到了夏姐的耳中,她便邀我明年前去京城參加詩會——”表四少爺苦著臉道:“現在書院人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我是無論如何也丟不起這個人,否則我日后還如何在升州立足。”
這夏姐什么意思,明明已經看穿,還故意邀請少爺去參加詩會,沈風道:“很簡單,到時候裝病不去。”
“這么的話,人人都會以為那是推脫之詞——”表四少爺忽然沖他傻笑了下,道:“你這子的確有幾分真才實學,不如由你替我參加。”
干,就知道你打這個主意,沈風無奈笑道:“我也是半吊子,真心幫不了你!”
“總比我好!”表四少爺急忙道:“到時不用真的奪魁,只要隨便哪個像樣的名次就行。”
得這名次自個填的一樣,沈風好笑幾聲,問道:“這個詩會規模有多大?”
“規模——”表四少爺下意識地比劃了一個球狀,接著道:“到時候天下所有才子都會趕赴這個盛會,可謂盛況空前,而因為有夏姐的大力舉薦,由我代表升州參賽。”
靠,還是賽區制,沈風苦笑地搖搖頭道:“少爺,沒戲了,打鬧還可以,要是天下都來,那可要憑真才實學,我勸你還是裝病蒙混過去。”
“這樣我會成了別人口中的笑料”表四少爺急忙哀求道:“沈風,算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憑你一定可以,大不了輸贏我都不怨你,當我押寶在你身上。”
沈風見他低聲下氣,不忍心直接拒絕他,只好道:“我考慮看看,眼下我還有很多事情,到時候有沒有空還難。”
表四少爺大喜道:“多謝你了,日后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沈風笑了下,便離開去找夫人。
來到大門口,先躲在門邊探出一個頭望去,只見夫人端坐在高座上,眉頭緊鎖,時不時地發出輕嘆聲。
壞了,臉色那么可怕,她現在估計恨死我了,我再進去不是等于找罵嗎,算了干脆明天再來。
“誰在外面!”夫人冷喝道。
“沒人!”
“賊頭賊腦的,到底是何人!”夫人走了下去,準備看個究竟。
沈風急忙走了出去,笑呵呵道:“是我是我,怎么勞煩夫人離座相迎,夫人快快坐回去,外面天冷。”
夫人一見到是他,臉色變得更加冷淡,淡淡道:“今日我心神不佳,不想有人來打擾,你改日再來!”
沈風瞪大眼睛道:“夫人不舒服嗎,定是你日夜為林家發憂發愁,才使得心神疲憊,等一下我吩咐廚房熬點安神補腦湯給您,唉,夫人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否則我會心疼的。”
夫人聞言,臉色一下子變得羞惱:“你胡什么,誰要你來心疼!”
沈風干咳兩聲笑道:“我只是想表達我的忠心。”
夫人冷哼道:“好一個忠心!”
沈風矯正神情,鄭重道:“我對林家絕對是忠心耿耿!”
夫人橫眉冷哼道:“你你忠心耿耿,那我問你,你對嵐兒是何居心,對林家又是何居心!”
“嵐姐永遠是嵐姐,林家永遠是林家,這點不會改變!”沈風模凌兩可地糊弄一下,轉而笑道:“夫人稍安勿躁,今天我來是帶給你一個天大的好事。”
夫人并不領情,依舊冷冰冰道:“你的好事,我可不敢聽,你還是別了。”
她的態度在意料之中,難題就出現在這里,沈風心里考慮著要不要把內奸的事情告訴她,假若告訴她,就要盤托出來,相不相信是個問題,會不會影響后面的計劃也是問題,其中摻雜了太多不穩定性。
沈風想了想,還是決定暫且不告訴她,先跟她打打溫情牌,讓她配合自己,實在不行的話,只好跟她出實情,或者就放棄坑害杜青山的計劃,只把林祥這個內奸抓出。
想到此,沈風調節出一個無比鄭重的神情道:“夫人,你就這么看待我嗎?”
夫人轉身過去,把后背留給他道:“那要看看你所做的事情。”
沈風點頭道:“好,那就來看看我所做的事情,先從進林家開始,柳叔將林家推薦給我,我就來到杭州找嵐姐合作生意,我是一個沒有家的人,突然和這么多人生活在一起,心中倍感溫馨,而且林家供我吃住,夫人、嵐姐、以及林家上上下下都對我很好。”
“在這期間,我雖然錯不斷,但大錯沒犯,每逢初一十五就對月祈福,保佑夫人以及林家平平安安,后來到了升州,我雖然不能幫助嵐姐,再至少沒有給她拖后腿,事情也算辦得中規中矩。”
“如果我對林家有什么居心,何必大費周章找林家合作,更不必任勞任怨。”
“但你如今卻是意圖破壞林家!”夫人重新轉過身面對他,只見她神色存疑,但臉色已經沒有之前那么冷淡,語氣也稍微平靜。
沈風見她神色略有松動,笑道:“夫人你看,我是怎么破壞林家的。”
夫人成熟的臉蛋生出一道紅暈:“你糟蹋了嵐兒,還想狡辯嗎?”
“什么糟蹋,夫人你能不能先放開成見,我不算一表人才,起碼算一個帥哥,怎么在你嘴里變得那么不堪。”沈風無奈笑了笑,繼續道:“嵐姐的事情我不想解釋,但就算我們成婚了,難道我就能破壞林家嗎?”
夫人道:“如何不能,女子出嫁從夫,你如何便是如何,到時林家還不是任由你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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