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廣和樓里定軍山已是開場。●⌒,
戲臺左右掛著兩燈球,照著四面通亮,戲臺一側(cè)寫著‘出將’二字的門上,演員一一登臺。
二樓三樓的達(dá)官顯貴們,居高臨下看著戲臺子上。
三樓雅間里,林延潮與幾名同僚一邊笑,一邊看戲也是十分有趣。
這邊門一開,劉虞夔滿臉紅光,領(lǐng)著其他幾位翰林院同僚如蕭良有,張懋修一干也是到了,今日為了慶賀劉虞夔,林延潮入直內(nèi)閣,翰林院檢討廳里的官員,除了實(shí)在身有要事拋不開的,來了十之七八。
不過輪值內(nèi)閣余孟麟,王應(yīng)選,鄧以贊的三人沒到。
這幾人一見林延潮就是笑著打趣道:“宗海,你今日辦得好大的事啊!”
“是啊,戶部衙門里都傳開了,一介書生竟對著千名鬧事的武夫毫無懼色,真是佩服。”
“天子賜你麒麟服,這可是咱們檢討廳的頭一份了,而幾位講官也是侍直多年,講書效成,天子方才賜一件麒麟服,哪里比得上你。”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對天子賜林延潮麒麟服都是羨慕不已,林延潮心底也是高興,不過卻道:“謝過幾位好意了,不過咱們?nèi)粼匍e聊下去,這酒席可吃不成了。”
劉虞夔哈哈一笑道:“不錯,咱們邊吃邊聊。”
眾翰林們轟然叫好,于是眾人列席坐下。這席位是每人一席,面戲臺而坐,如此也是為了方便看戲。
劉虞夔當(dāng)下點(diǎn)菜,眾人見他一口氣點(diǎn)了幾十道菜。
眾人都是道:“太奢,太奢了。要讓直卿和宗海破費(fèi)了。”
劉虞夔笑著道:“咱們同僚雅聚,若是只上尋常菜色,豈合我等身份。”
在翰林院時(shí),林延潮就知劉虞夔此人凡事好講排場,所以也就隨著他去。劉虞夔一一吩咐,掌柜點(diǎn)頭哈腰應(yīng)了,又問劉虞夔要什么酒。
劉虞夔笑著道:“就要你們廣和樓自家陳釀。”
劉虞夔笑著與諸位翰林們道:“諸位,這廣和樓自釀的黃米酒,比上宮里的內(nèi)法酒,今日大家要不醉不歸啊!”
林延潮知道明朝官面上賣的酒很差,所以民間的商家,官員士大夫經(jīng)常自家釀酒。
掌柜走后,豐盛的菜肴由侍女一盤盤端上,桌上盛陳海陸,都是珍世佳肴。
眾人見了不由道:“直卿,今日這酒席最少值三十兩吧!”
劉虞夔笑著道:“三十兩哪里夠,不過諸位莫為我與宗海的錢財(cái)心疼,知我今日為何選在廣和樓雅聚嗎?”
眾人都是搖頭道:“這倒是不知。”
劉虞夔笑著道:“這廣和樓的東家無為州知州陳志文,正謀求任臨清同知,眼下正往京里得上話的衙門,滿地撒錢呢,你今日我們來此吃飯,他會收我等的錢嗎?”
眾人聽了恍然心道,劉虞夔是打這個主意啊,咱們今日來是宰肥羊了。
黃鳳翔道:“原來如此,臨清同知可是肥缺,署理臨清鈔關(guān),陳志文的心可真不啊!”
林延潮道:“鳴周兄所言極是,臨清鈔關(guān)乃天下八大鈔關(guān)之首,稅銀交納還多于崇文門鈔關(guān),每年過手的銀子如江河一般。”
劉虞夔笑道:“正是,這陳志文為官一任,就經(jīng)手這么多銀子,而我等困坐衙門,無處施展,此來不替他花些錢,豈非虧待了自己嗎?”
著眾人都是大笑。
這時(shí)蕭良有道:“直卿兄笑歸笑,只是我聽聞陳志文要臨清鈔關(guān)的署理權(quán)卻不易。”
“凡三品以下選官,由吏部裁定,而陳志文臨清同知的行文馬上就要批下來,蕭兄這么是否聽到什么風(fēng)聲?”
蕭良有點(diǎn)點(diǎn)頭道:“正是,戶部已看中了鈔關(guān),有意將榷稅之權(quán)收歸中央,故而請朝廷不用地方官府沾手鈔關(guān),準(zhǔn)備從衙門里差官,由一名戶部主事署理鈔關(guān)。眼下吏部和戶部為此正在打官司。”
一名翰林笑著道:“諸位,官場升遷其中詳細(xì)個三天三夜也是不完,這陳志文既已來京活動,一會必來這里敬酒,諸位到時(shí)不用話,平常待之就可。他見我們神色冷淡,稍后必會補(bǔ)一份厚禮。”
這人完,廳里眾人不由哈哈大笑,然后一并笑罵:“這豈非成了白吃白拿?”
“這又有何不可啊!”
有幾名為官清廉的翰林聽不過去,只是他們也知這是官場風(fēng)氣。
不久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jìn)來,此人雖貌不起眼,但走路時(shí)昂首挺胸,與一旁低頭彎腰的掌柜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用猜此人就是無為州知州陳志文了。
陳志文一進(jìn)屋子就道:“諸位大夫能來捧在下的場子,真是受寵若驚啊!”
知州是正五品,雖是外官也抵得上京官正六品,比在場翰林的官位都高。但翰林官是何等清貴的存在,連起身都不用,坐著答禮就可以了,而且這還是看在陳志文是甲科進(jìn)士出身的份上。
陳志文了幾句場面話,當(dāng)下挨個與列席的翰林們一一敬酒。
果真不少翰林都是神色冷淡。陳志文也是脾氣好,絲毫不動氣。
林延潮心知這臨清鈔關(guān)署理的官司,最后還是要內(nèi)閣裁定的,對于翰林而言雖不能影響結(jié)果,但怎么翰林院也是內(nèi)閣屬衙嘛,就算不交好,那肯定也不能得罪了。
不過對于林延潮這樣值文淵閣,能參預(yù)樞務(wù)的官員來,這頓飯就不那么好吃的。
林延潮以為陳志文是要奔張懋修而去的,畢竟他爹才擁有最高權(quán)力。但最后對方到了自己面前停下,一臉熱情地道:“狀元郎,陳某真是久仰大名,沒料到在此相遇,真是三生有幸。”
這完是下官拜見上官的辭嘛。
臉皮薄的完受不了,不過戲臺下面鑼鼓聲響起,十分喧鬧,二人只能湊近話,旁人也是聽不見。
林延潮道:“陳州牧實(shí)在言重,弟擔(dān)當(dāng)不起啊!”
“擔(dān)得起,狀元郎十九歲三元及第不,甫入官場就值文淵閣,今日還得天子賜麒麟服,這等年少有為實(shí)是讓陳某望塵莫及,陳某先干為敬。”
完陳志文拿起酒一杯飲盡。(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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