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宅中戒備極其森嚴，大管家領(lǐng)著余浪走了一段路，負責接引的護衛(wèi)已經(jīng)換了幾波，同時余浪注意到院墻周圍設置了無數(shù)空心的暗道，內(nèi)里簡直堪稱是一個巨大的迷宮，足以看出李林甫此人有多么謹慎，他對自己安的擔憂到了近乎病態(tài)的地步。rg

    余浪初時還能憑借過人的記憶能力記下進來的路線，后來隨著彎彎繞繞來多，腦袋也是徹底糊了，這種地方，常人住個十年八年恐怕都要天天迷路。

    大管家終于停下了腳步，指了指一水之隔的一間閣樓：“相爺在那間閣樓里等您。”

    那閣樓四面環(huán)水，處在一片湖心島之上，相府內(nèi)園仍容得下一座型的湖心島，足見這相府到底有多大。

    余浪回頭問大管家：“這閣樓四面環(huán)水，水中又沒個渡船，要我怎么過去？”

    大管家微笑：“的只負責領(lǐng)路，剩下的事還請余公子自己去問老爺吧。”

    完那大管家便離開了。

    余浪意是想飛過去，低空飛行連游海中境的修行者都可以做到，他自然不在話下。卻不知為何，以往百試百靈的御空之術(shù)在此地居然絲毫行不通。

    這地方極其古怪，每多調(diào)用一份內(nèi)息，就感到肩上的壓力大了數(shù)倍，余浪強行施展悟玄下境的修為差點被巨大的壓力給生生按趴在地上。

    吃了一番苦頭，余浪才注意到一旁的石頭上刻著禁空兩個字。

    “何止是禁空，根是禁武。”余浪腹誹道，稍一提振內(nèi)息就會被巨大的壓力所迫，并且外放的劍氣會第一時間被吞沒無痕，這種環(huán)境下，即便是悟玄上境的修行者也未必拿得下一個普通人。

    難怪李林甫敢這么安心得獨自待在那閣樓之中，所依仗的便是此地的神妙吧。

    可到底要怎么才能過去呢？這可能也算是李林甫對自己的一點考驗吧。最直接的方法是游過去，可這也太狼狽了，免不了要被對方看輕。一身濕漉漉的狼狽模樣氣勢就短了三分，與李林甫談判時更要落在下風。

    很快余浪就發(fā)現(xiàn)了這禁空地的另一個特征，它總是會施加反作用力，比如余浪想要向上飛行，就會被巨大的壓力向下壓迫，想要向前又會被巨力推著往后，而反作用力又總是會比原的力量大一些。

    搞清楚了原理，余浪露出了笑容，調(diào)整好方向與內(nèi)息，優(yōu)哉游哉得負手飛了過去。

    遠處的大管家看到余浪飛過去的一幕頗為震驚，這禁空陣對天啟境以下的修行者應該都有效力，可此人明明只有悟玄初境的修為……

    余浪在閣樓前站定，裝模作樣看了一圈風景，才抬腳跨了進去。看似是被風景所吸引，余浪其實是感應道紋，以防一會兒萬一撕破了臉能有個退路。此地確實刻有虛空道紋，卻和杜甫宅邸中道紋的頻率不一致，也就是余浪如果在此處調(diào)整頻率進入道紋，到底會出現(xiàn)在哪里是未知之數(shù)。

    門口站著的正是似笑非笑的李嶼：“余浪，一別三年不見了。”

    當年個頭只到李嶼胸口的少年余浪如今反而比他高出了半個頭。

    余浪也不知該拿怎樣的態(tài)度對待李嶼，若是朋友，二人分屬不同陣營，注定走不到一起，若是敵人，李嶼對他又有救命之恩，其弟李淳也是余浪的生死兄弟。

    余浪只好把話題引到了李淳身上：“昨日聽李相起李淳回到了長安，他現(xiàn)在還好嗎？”

    李嶼冷笑：“此時又顯出兄弟情深來了，李淳被擄走的時候怎么不見你拼死從庫多扎手里搶人呢？據(jù)我所知彼時你雖未凝成道印，實力卻已敵得過尋常悟玄中境，從庫多扎手里搶個人雖然不易，卻也不是什么絕對做不到的事情吧？”

    “我……”

    “哥，別為難浪哥了，庫多扎身具無相印，能夠模擬各類悟玄道印，當時他將道印轉(zhuǎn)為風痕道印，遁速不在尋常無相之下，浪哥便是想追也是來不及的。”李淳也從閣樓中走了出來，臉上的神情比余浪記憶中的模樣成熟了許多，“況且，浪哥即便是不在乎我，還能不在乎他的磨石刀嗎？”

    聽到磨石刀的名字，余浪心中難免有些起伏，他今天來到這里至少有三成動機是想找到磨石刀下落，畢竟與悟空前輩有三年之約，彼時若是還沒找到磨刀石的話，不免要當失信人了。

    李嶼仿佛看出了余浪的心思，道：“磨石刀是我李家費了大力氣從庫多扎手里奪來的，你要想拿回去……得看看你的誠意夠不夠。”

    李林甫的聲音從內(nèi)堂里傳出來：“別站在外面話了，進來邊吃邊聊的，今日我請余公子是來吃飯的，可不是與你講生意的。”

    李淳歡喜得領(lǐng)著余浪到內(nèi)堂落座。

    席間酒菜分量雖然不多，從選材到烹制卻都極為考究，吃起來講究得是剛剛好三個字，剛剛好品得美味，剛剛好吃飽，一分不膩，甚至還有些回味悠長。

    李林甫似乎對余浪和李淳在揚州城的經(jīng)歷有些興趣，閑話家常聊個沒完，尤其是對浪字營眾人跟著太子在邊塞打退吐蕃人的事跡頗為在意。

    他一邊聽著李淳講述，一邊極為配合得作出認可、擔心、驚訝等情緒，看似自然，卻有些太自然了，他情緒的轉(zhuǎn)化總是那么恰到好處。

    余浪心底佩服李林甫好演技，這些事情想必他手底下的細作第一時間便講給他聽了，卻要裝作初次聽聞。

    到太子與皇甫惟明扣下浪字營軍功的事，李林甫臉上露出幾分書生意氣的憤懣：“太子和皇甫節(jié)度此舉著實冷人心吶，余公子，你畢竟曾經(jīng)是浪字營的統(tǒng)帥，是否愿意為浪字營的諸位兄弟討回這份軍功呢？據(jù)我所知，浪字營有個叫戴羊的兄弟，失去了雙腿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撫恤，很是可憐。”

    來了，余浪怕得便是李林甫遲遲不露出動機，這一句話流出的用意已經(jīng)很明顯了，李林甫是想借刀殺人，借余浪要軍功的事在朝堂上將太子一軍，也讓皇甫惟明吃一些苦頭。

    余浪自然不會糊涂到與李林甫穿一條褲子，站在太子李亨（天寶三載，李紹更名李亨）的對立面，李林甫再逆天也奪不了天下，皇位終究會是太子的。

    李林甫早料到余浪的遲疑：“我知曉在你心目中，我李林甫是一等一的大奸臣。我難道不知道這天下遲早是太子的，我為何找不自在要與他作對呢？一是陛下希望看到這副互相制衡的局面。二是如今太子還太稚嫩，若是沒了我李林甫，滿朝文武誰人鎮(zhèn)得住邊關(guān)那些擁兵自重的驕兵？最近皇甫惟明與太子新立了軍功，氣焰正盛，左相李適之也來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恰是那一個能夠讓局面重歸平衡的人物，貪墨軍功此事可大可，只要老夫稍加運作，便能打壓一番太子的氣勢。”李林甫此人倒也坦誠，并不整那些虛頭巴腦的客套話，而是極為直接地出了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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