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在一個半小時之后，帶路黨們總算發現了兩條已經經過破壞的路。

    那破壞并不算徹底，沒有直接一個巨大的壕溝或者土墻橫在路中間。

    但也正是這樣，才讓人能夠看見一線攀登的希望，然后去做無謂的嘗試。

    有個士兵歡喜地就向上爬，結果沒爬兩步，就直接跌了下來，在山道上翻滾了將近十米，才撞在一棵樹上停下。

    死倒是沒有立刻死，但這傷勢怎么看也得扛回去靜養才有可能好，現在眾人也只能把他先安置在一邊，然后繼續考慮怎么攀登了。

    最開始，別人還覺得第一個士兵的倒霉只是他太不小心，咎由自取。

    由于后邊的貝蘭督戰隊喊著先登上去的有賞，第二個挑戰者很快就出現了，不過也很快腳一滑跌了下來。

    當然，這位小心了一點，掉下來之后只是崴了腳。

    第三人也很快登場，他看起來準備充分，在嘴里銜著一把短劍，肩上扛著繩索，又在前兩人攀登的時候摘下了一些妨礙行動的鎧甲部件，然后便向上爬去。

    他大概花了二十秒左右的時間，就攀了上去，喊了一聲上邊安全之后，就將繩索一頭系在旁邊的樹上，另一頭則拋了下來。

    下邊的士兵便順著這繩索向上爬去，有了繩索的幫助，安全了許多，哪怕不是那么善于攀登的人也能漸漸上去。

    接下來，就要把一些攀登時難以攜帶的武器和鎧甲運上去了，底下的人用一個盾牌制成簡易的籃子，吊著這些武器裝備，上邊的人一起出力，將它們快速拉了上去。

    然后，便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小心！”

    “該死——”

    “噫！”

    接著，最初爬上去的那家伙出現在下邊的人們的視野之中，似乎是想要趕快向下爬下來，然而他的脖子卻爆開了一陣血花，人跌了下來，摔在地上，便已經沒有了呼吸。

    然后，從上邊又掉下一個手雷，轟地炸開，把下邊炸倒三人。

    這一系列過程極其迅速，等下邊的人反應過來朝上射箭的時候，只能聽見馬蹄聲遠去。

    “真見鬼！”底下的士兵一陣咒罵，但也毫無辦法。

    既然這邊很容易被敵人發現的話，那么走另一條路不就好了？

    然而當他們趕到另一條路的時候，那邊也已經出現了同樣的結局。

    很快，就通過一面魔法鏡將這個訊息傳到了后方貝蘭大營之中。

    原本他們還想用多個騎兵做信使來回傳訊，但途中甚至有可能被炮射霰彈轟擊，實在太過危險又不可靠，也只能用這件道具了。

    當然，魔法鏡的通訊功能耗能不小，可不是像地球上手機那樣隨便找個地方充個電就能搞定的。

    聽完匯報之后，扎格梅爾忍不住詛咒了兩句，然后才恨恨地說道：“這該死的山道，簡直就相當于一層外城啊！”

    “那么，就用正兒八經攻城戰的方法試一試？”維陶塔斯給出了很中肯的建議。

    “在那邊就地打造攻城器，效率太低了，要是把這邊的運過去……路上又得蒙受巨大損失，而且死的還會是貝蘭人。”扎格梅爾想了想，便干脆地下了決斷，“總之兩項一起做，這樣最保險也最快！

    讓那邊盡量打造一些，而我們這邊也運送一部分過去！

    至于人手……就讓那些之前喊主戰喊得最響亮的家伙去出！”

    至少目前為止，扎格梅爾的權威還沒有跌到一定的程度，他的意志在貝蘭軍內仍然是不容打折扣的命令。

    而那些之前強烈求戰的軍頭們既然沒有臉食言而肥，那么自然就要承受這些損失。

    不過他們麾下多的有幾百人，少的也有幾十人，稍微損失一些人手還是沒有問題的。

    除此之外，扎格梅爾還下令讓那些炮灰去干另外一些活計。

    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次攻擊肯定不會一蹴而就，有不小的幾率拖到夜晚，那么自然要提前做相應的準備。

    此時，洛明便端坐塔頂，不緊不慢地用望遠鏡觀看著下方敵軍的行動。

    同時，鐵火城內的塔樓也通過木架擺出特殊的旗語，在向他這邊傳遞訊息。

    至于雅麗安娜，此刻則在另一側的據點處俯瞰下方，通過她與本體的聯系將情報傳遞過來。

    一時間，洛明便擁有了堪稱三位一體的交叉視角，貝蘭人也好，帶路黨炮灰也好，他們在做什么都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

    就比如說現在，有的貝蘭人在向這邊運送攻城器具，他們直接用戰馬拖拽著裝車的攻城器具疾行，還是躲開了一部分的子彈和炮彈。

    而炮灰們有的在打造攻城器具，有的則開始頂著炮火挖掘起了土墻和壕溝，又在河上橫了圓木，在河底插進木樁，防止洛明的船只再次從水路殺出。

    這樣看來，簡直就像是他們變成了防守方一樣，小心翼翼。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確比之前自信過剩的時候強多了。

    “呵呵，看來這次長進了不少啊。”洛明嘖嘖贊嘆了起來。

    敵人可不是笨蛋，扎格梅爾更是征戰多年的老將，雖然在信息不對稱優勢面前連連吃癟，但只要他們搞清了狀況，就完全有可能找出應對的策略。

    因此，信息不對稱的優勢總是會逐漸喪失的。

    哪怕沒有敵人知道火炮的具體原理，也至少能猜測出它的射程、精度等數據，然后找出躲避或者抵御它的辦法

    但洛明可不怕這個。

    戰爭本身只會產生損耗，這句話固然沒錯。但為了戰爭鉆研技術，以戰備為借口做一些事，或者是在戰勝后攫取利益，都能讓戰爭變得有利可圖。

    洛明每一次使用信息不對稱的優勢獲得勝利，雖然會把這個優勢本身一點點消磨掉，但他會借勝利的東風攫取足夠的利益，或者推動局勢朝著有利的方向演化。

    等到自身壯大，大局已定的時候，哪怕完全不依靠信息不對稱的優勢，靠硬實力也一樣可以解決問題，解決敵人。

    現在也不會例外——從洛明撐過最初的攻擊，打退敵人開始，貝蘭人就已經沒有機會了！

    他們做的這些，都是無用功而已！

    只不過，洛明自然是不會好心提醒的，他還巴不得對方在自己挖的這個坑里下陷得更深再醒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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